摘要: 本文从研究的发展趋势、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研究焦点四个方面对国内2012~2022年有关英语语音习得的学术期刊论文进行了梳理和分析。结果表明：(1) 在研究的发展趋势方面，国内英语语音习得研究2013年发文量最多，2014~2017四年间发文量呈现递增趋势，发文量保持在较高水平，2018~2021年出现回落，并呈现逐年递减的趋势。(2) 在研究对象方面，在实证研究中，研究对象具体涉及幼儿、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和英语专业大学生等，其中占比较多的分别是大学生(51.6%)和初中生(29.0%)。(3) 在研究方法方面，主要的研究方法有综述研究、实证研究和理论研究。在这些研究方法下又具体划分为问卷调查法、深入访谈法、声学分析法、对比研究法、假设验证法等。(4) 在研究焦点方面，近10年来对英语语音习得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年龄和关键期、母语迁移、语音意识、音乐能力、基于语音语料库的研究、计算机辅助语音教学等方面。研究不足表现为：(1) 鲜有聚焦于研究生的英语语音习得状况研究。(2) 缺乏深度的纵向对比研究，结合语音语料库和实验语音学的研究仍然较少。(3) 我国在语音学音系学方面的研究理论视角相对单一，尚未形成一套与中国具体国情相结合的英语二语语音研究项目，还需将研究成果实际应用于国内的英语教学。
Abstract:
This paper reviews and analyzes Chinese academic papers on English speech acquisition from 2012 to 2022 from four aspects: development trend, research objects, research methods and re-search focus.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In terms of research development trends, the number of published papers in domestic English speech acquisition research was the largest in 2013, and the number of published papers showed an increasing trend from 2014 to 2017. The number of published papers kept at a high level, and decreased year by year from 2018 to 2021. (2) In terms of research objects, in the empirical study, the research objects specifically involved children, primary school students,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se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non-English majors and English majors, among which college students (51.6%) and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29.0%) accounted for a large proportion respectively. (3) In terms of research methods, the main research methods include review research, empirical research and theoretical research. These research methods are further divided into questionnaire survey method, in-depth interview method, acoustic analysis method, comparative research method, hypothesis testing method and so on. (4) In terms of research focus, the research on English speech acquisition in the past 10 years mainly focuses on age and critical period, mother tongue transfer, phonological awareness, musical ability, corp-based research, computer-aided speech teaching and so on. The research deficiencies are as follows: (1) There are few researches focusing on the status of English pronunciation acquisition of postgraduates. (2) There is a lack of in-depth longitudinal comparative studies, and there are still few studies combining speech corpus and experimental phonetics. (3) The research theory of phonetics and phonology in China is relatively single, and a set of English second language phonetics research projects have not been formed in combination with China’s specific conditions, and the research results need to be applied to English teaching in China.
1. 引言
语言有音、形、义三大组成部分，也就是语音、词汇和语法。英国语言学家吉姆森曾说过，要学会一门语言，语法占50%~90%，词汇占1%，而语音知识的比例高达100%。英语，作为表音文字，其语音是最基础的单位，也是最首要的因素，学习语音是学习英语的第一步。而且，英语作为我国高考三大主科目之一，也为我国培育了大批的英语二语学习者。根据世界英语三圈理论，我国处在第三圈，也就是延伸圈国家，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全球化进程加速，我国使用英语通用语的潜力是巨大的，由此可见研究英语语音习得的必要性。国内对英语语音习得的研究主要从年龄因素和关键期假说、母语迁移、语音意识、音乐能力、基于语音语料库的研究、计算机辅助语音教学等角度进行，本文基于前人研究成果，对国内2012~2022年的文献进行梳理分析，旨在较为客观地反映国内英语语音习得研究现状，并提出研究中的不足之处，希望能对相关研究者有所启发，解决尚且存在的问题，并对未来的研究发展趋势做出展望，给接下俩研究提供参考价值。
2. 文献选取
笔者根据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CNKI)提供的文献数据，通过键入“英语”、“语音”和“习得”为篇名和主题检索词对2012~2022年的文献进行高级检索，最终获得有效文献336篇。本文基于这336篇文献，从研究的发展趋势、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研究焦点四个方面对国内2012~2022年有关英语语音习得的研究进行了回顾和分析。
3. 研究发展趋势
Figure 1. Overall trend of English phonological acquisition research publications in China
图1. 国内英语语音习得研究发文总体趋势图
图1所示为国内2012~2022年间英语语音习得研究发文总体趋势图。由图1可以看出，2013年发文量最多，达到56篇，2014~2017四年间发文量呈现递增趋势，发文量保持在较高水平，年平均40篇。这与国内不断成熟的语音分析技术有着密切的关系，由此也可以看出国内学者对于英语语音的重视程度较高。2018~2021年出现回落，并呈现逐年递减的趋势。这可能是因为英语语音习得的研究难度较大，且国内在英语语音领域的专业研究人士较少。因此，英语语音习得研究在未来仍有极大的创新空间与研究价值。
4. 研究对象
随着我国英语语音学和音系学的推广与逐渐成熟，学者开展了更多以二语学习者真实语料为基础的实证性研究(屈典宁，苏怡，陆小飞，2020；刘森，郝原悦，2019；孙建莹，2018；王娜，2017；陈习习，高军，2016等) [1] [2] [3] [4] [5] 。基于此，笔者将这336篇文献中的实证研究对象进行了系统的分类与统计，得出93篇有效文献，并按所占比重制成下图：
Figure 2. English phonological acquisition research targets in China, 2012~2022
图2. 2012~2022年我国英语语音习得研究对象
由图2可以看出，以本科生为研究对象的实证研究共48篇，约占总数的51.6%，这可能是因为把本科生作为研究对象更加有利于试验的开展。以中学生和小学生为研究对象的文献共43篇，且该类文献侧重于研究中小学英语语音教学、年龄因素、母语迁移和语音感知等学习者因素。以标准语者为研究对象的文献则侧重于对比研究中国学生英语语音习得状况。
除此之外，对于英语语音习得研究的对象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图3为2012~2022年我国英语语音习得研究中研究对象分布数量图。
Figure 3. Distribution of the number of English phonological acquisition research subjects in China, 2012~2022
图3. 2012~2022年我国英语语音习得研究对象数量分布图
由图3可知，最初实验对象集中在本科生(汪娟娟，2012；刘桢，2012；杨迪，2012；张芳，2012) [6] [7] [8] [9] ，逐渐向中学生(汪蕊，2013；李梦霄，2015；徐楠，2016；黄秋实，2017；石顺玉，2018；赵美筌，2019；陈政耀，2020；廖巧梅，2021) [10] - [17] 和小学生(张正菲，2013；赵沛琳，2014；吕铁金，2015；黄楠，2016；潘洁，2017；王静，2018；黎佳媚，2019；程艳，2020) [18] - [25] 拓展。
5. 研究方法
Figure 4. Distribution of research methods on English phonological acquisition in China, 2012~2022
图4. 2012~2022年我国英语语音习得研究方法的分布状况图
从2012年到2022年，随着我国英语语音习得研究的不断发展，研究方法也在不断科学化、多样化。主要的研究方法有综述研究、实证研究和理论研究。在这些研究方法下又具体划分为问卷调查法、深入访谈法、声学分析法、对比研究法、假设验证法等。图4展示了2012~2022年我国英语语音习得研究方法的分布状况。
从图4可以看出，综述研究数量始终较少，且间隔年份较多。理论研究数量始终多于实证研究。在近十年间里，出现了一个时间节点：2016年。2016年之前研究方法一直以理论研究占主导，实证研究很少，二者数量差距较大；从2016年开始，实证研究开始发展，与理论研究的数量差距开始减少。这表明，由于声学测量与分析仪器的不断更新以及实验方法的不断改进和科学化，相比于理论研究，声学实证研究具有可操作性强、说服力大的优势，研究者开始接受了这类研究方法。与此同时，这些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都对国内英语语音习得研究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
6. 研究焦点
在2012至2022这十年间，英语语音习得研究的内容主要可概括为6类：年龄和关键期、母语迁移、语音意识、音乐能力、基于语音语料库的研究、计算机辅助语音教学研究。
6.1. 年龄因素
涉及年龄因素的英语语音习得研究往往与关键期假说相结合。刘冬玲(2014)基于语音语料库，通过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统计分析英语二语起始年龄不同的学习者发音水平是否存在差异 [26] 。结果表明：听到地道英语的时间越早，英语发音水平越高。农村学生发音水平整体低于城市学生。研究结果对改善农村地区英语教育资源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任佳宏(2016)对照《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调查研究了山西师范大学实验小学的英语语音学习现状和问题 [27] 。结果表明：小学英语教育存在教师语音专业素质不高、对语音重视程度不够、学生学习自主性不强等问题。作者提出了相应的建议，希望引发对小学英语语音教学的思考与改进。杜洁(2018)通过介绍儿童习得英语语音的生理优势、第一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和接受第二语言的敏感期，指出儿童英语语音的内隐习得研究是儿童二语习得研究领域的新趋向和前沿课题，期望对我国儿童英语教学的教学目的设定和教学活动实施起到促进作用 [28] 。
6.2. 母语迁移
母语迁移是英语语音习得中最为常见的一个话题，广被使用的理论范式是语言迁移理论和对比分析假说。研究对象涉及全国大部分省份的英语学习者，包括内蒙古、甘肃、陕西、山西、河北、吉林、河南、安徽、湖南、湖北、江西、山东、江苏、四川、贵州、云南、福建、广东、海南等，还涉及藏、蒙、彝、黎、白族等少数民族英语学习者。其中部分省份的方言迁移研究已经具体到不同市县区域，如江苏、安徽、广东等。但涉及西部省份的研究相对缺乏，以后学者可以努力填补这方面的空白。研究内容上，音段音位层面的研究居多(如：方鹏，沈玲，2018；付清，林娟，2018；杨琪璿，2020；等) [29] [30] [31] ，也有一些节奏、声调、语调等韵律层面的研究(如：张文婷，2017；王晶，2019；梁盛楠，2020；等) [32] [33] [34] 。对方言负迁移作用的研究多采用对比分析的方法，以声学实验为基础，分析母语方言和英语的语音特征差异。
6.3. 语音意识研究
语音意识是一种元语言能力，包括音节意识、节首–韵脚意识和音位意识(Gillon, 2004) [35] 。英语语音意识对英语阅读和英语词汇拼写等均有重要影响，在2012~2022年间，国内这一领域的研究大多以儿童和小学生为研究对象(如：周羽西，陈亚平，2020；韦晓保，王文斌，2019；张忠娇，2016等) [36] [37] [38] 。亦有语音意识课堂训练对蒙、汉成人英语学习者听力水平的影响对比研究(高佩君，2015) [39] ，发现系统的语音意识训练可以提高学生的语音意识，从而提高学生的听力水平，并对未来英语听力教学提出了针对性建议。
6.4. 音乐能力研究
由于语言和音乐的构成要素和组织原则是相似的，探究学习者音乐能力对英语语音习得的影响是一个有趣的话题。裴正薇、丁言仁(2013)在《音乐能力影响中国大学生英语语音能力的实证研究》中首次以中国大学生为研究对象，系统考察了中国大学生音乐能力对英语语音能力的影响，并分析音乐能力的成因 [40] 。该研究指出音乐能力对接受性英语超音段能力的影响较大。陈习习和高军(2016)在《音乐能力影响中国研究生英语语音能力的实证研究》中采用测试和访谈相结合的方式，借助SPSS进行数据分析，发现音乐能力对英语语音产出有一定的正迁移，而环境因素是导致个体音乐能力差异的主要因素 [5] 。
6.5. 基于语音语料库的研究
我国方言区众多，方言差异显著，创建针对地方口音的英语语音数据库有助于展示中国英语学习者语音全貌和区域性特点。过程中须科学选定发音人，保证录音质量，其核心环节是语音标注，标注可利用ToBI及IViE标注系统。语音数据库还可以应用于应用语言学的实证研究中，徐荣(2017)以亚洲英语学习者语料库为研究语料，分析了山东方言区英语学习者摩擦音[∫]的习得情况 [41] 。但在一些经济欠发达地区，由于缺乏语音实验的条件，语音数据库的建设还需加以完善。
6.6. 计算机辅助语音教学
语音实验中使用的专业语音分析和音频处理软件主要包括Adobe Audit，Better Accent Tutor，E-Priming，Speech Analyzer等，近十年的语音教学模式也从模仿朗读等传统模式不断发展，目前多模态二语语音习得是二语语音习得研究的热门话题，已有的相关研究聚焦于计算机技术在二语语音教学中的辅助作用，孙建莹(2018)的研究证明Praat可以有效辅助英汉单元音对比语音教学，这对当前的英语语音教学具有指导意义 [3] 。黄楠(2016)通过前测后测的成绩对比分析，证明了智能语音技术可以有效对提高学生成绩以及课堂教学效果，实验中使用的智能语音技术包括语音合成技术、语音识别技术和语音评测技术 [21] 。在数字化时代，结合先进的计算机语音技术进行语音教学的大势所趋，但是技术层面的开发和研究目前还处在起步阶段，还有待更多的教育工作者将实验研究成果实际运用于二语语音教学改革中。
7. 研究不足与展望
自2012至2022这十年间，我国英语语音习得研究结合系统的理论和科学的实证调查，为我国英语二语教育者和学习者提供了许多可行的教学建议，有效提升我国的英语教学实践质量，同时，我国多元的方言文化为学者们提供了丰富的语音对比研究素材。然而，基于以上对国内近十年英语语音习得研究的回顾，可以发现这些文献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主要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就研究对象而言，虽然研究对象范围有所扩大，但主要是探讨大学生和中学生的英语语音习得现状，涉及研究生和标准语者的颇少。今后研究可以尝试探讨中小学英语教师的语音水平对学生英语语音习得的影响。
再者，研究方法虽多样化，包括综述研究、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但仍存在不足。在进行问卷调查或录音采集等实证研究时，调查样本或对发音人数量有待提升，以期提升问卷结果的信度，保证录音数据的普遍有效性。此外，大多数对比研究聚焦于某一阶段的学习者，进行横向对比究，而缺乏深度的纵向对比。今后可以扩大研究对象数量，尝试进行英语二语学习者随年龄变化的语音习得情况个案研究。此外，已有的研究在研究范式和技术手段方面虽有突破，但由于基于语音语料库和实验语音学的研究更加科学、更加系统化，之后的研究可以将两种研究范式结合起来，以期对研究结果做出多角度、更全面科学的分析。
其次，研究内容上，在目前阶段，我国在语音学音系学方面的研究大多仍是基于或验证国外相关理论，理论视角相对单一，创新性高的优质论文较少。此外，我国各地区方言众多且交错分布，这给研究汉语母语对于英语二语的迁移作增加了复杂度和难度，且目前尚未形成一套与中国具体国情相结合的英语二语语音研究项目。今后研究者可以试图设计一套科学系统的实验环节，建立描述母语迁移对英语二语语音习得影响的研究专项。最后，还需将研究成果应用于国内的英语教学中。我国大多数研究者探究了国内英语二与学习者语音方面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也进行了的反思，但提出切实可行的具体建议的普遍偏少。今后学者可以针对提升语音学习动机和习得策略进行更广、更深层次的研究，提出更加具体可行的建议，从而提高广大学生的整体英语学习效果。
8. 结语
本文通过中国知网自带的文献计量可视化分析，从研究的发展趋势、研究对象、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这四个维度来对我国2012~2022十年间英语语音习得相关文章进行回顾和总结，指出现有研究的不足，并对未来的研究动向提出展望。总体上，近10年来对英语语音习得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年龄和关键期、母语迁移、语音意识、音乐能力、基于语音语料库的研究、计算机辅助语音教学等方面。为了发展国内英语语音教学，呼唤更多的学者和研究者投入到英语语音习得的研究中来，逐渐探索出适合中国国情和学习者需要的英语语音教学模式和习得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