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根据国际失智症协会(Alzheimer’s Disease International, ADI) 2021年全球失智症统计报告，世界上每3秒就有一个人患上失智症。2020年，全球有超过5500万人患有失智症。这个数字几乎每20年翻一番，到2030年达到7800万，到2050年达到1.39亿。大部分增长将发生在发展中国家。已经有60%的失智症患者生活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但到2050年这一比例将上升到71% [1] 。失智症(Dementia)不是单一项疾病，而是一群症状的组合(症候群)，它的症状不单纯只有记忆力的减退，还会影响到其他认知功能，严重程度足以影响其人际关系与工作能力。可见第一线服务之照顾服务员紧缺，培训失智老人照护专业人员刻不容缓。
2. 失智老人照护人才培养的政策依据
2.1. 2013年“失智症防治照护政策纲领”的公布
依台湾失智症协会进行之失智症流行病学调查结果，以及台湾当局领导人办公室2020年12月底人口统计资料估算，台湾地区65岁以上老人共3,787,315人，其中轻度认知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MCI)有684,108人，占18.06%；失智症有291,961人，占7.71%。也就是说65岁以上的老人约每12人即有1位失智者，而80岁以上的老人则约每5人即有1位失智者 [2] 。2013年台湾地区首次提出“失智症防治照护政策纲领”，发展社区照护资源网络和建构家庭照顾者服务支持网络等，目的是达到2025年失智友善台湾的目标。
2.2. 2015年“长期照顾服务法”的公布
2015年6月3日所公布的所谓的“长期照顾服务法”(自公布后二年施行，简称“长服法”)第3条，明确定义了长照服务相关人力，包括：1) 长照服务人员：指经所谓的“长服法”所定之训练、认证，领有证明得提供长照服务之人员(例如：照顾服务员、社工师、及各类医事/护人员等)；2) 个人看护者：指以个人身分受倔，于失能者家庭从事看护工作者(例如：外籍看护工)；3) 家庭照顾者：指于家庭中对失能者提供规律性照顾之主要亲属或家人。
2.3. 2017年“失智症防治照护政策纲领2.0”的公布
因应2017年5月9日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公布“2017~2025年全球失智症行动计划”，为符合国际趋势及民众需求，台湾地区卫生福利部门于2017年12月订定所谓的“失智症防治照护政策纲领2.0”。其培训专业人员及照顾服务人员具失智症专业知识与技能包含培训医疗专业人员失智照护知识与培训照服员失智照护知识 [3] 。2025年目标值，从事长照服务之医事人员及照顾服务员完成失智症相关训练之比率 ≥ 50%，其中推展失智症照顾人才培训制度为人力培训目标之一 [3] 。
3. 台湾地区高校失智老人照护人才培养现况
在失智症照护人力培训部分，主要分为学校教育与非学校教育两大类。本文旨在讨论学校教育，包含专科层次的技职院校、大学、研究所等。根据台湾地区的教育部门统计，大专校院“老人与失能成人照护学类”的学生人数从2005学年的882人，在2018学年已经增加为6530人；开设相关科系的学校也从2005学年的5校，成长到2018年33校 [3] 。逾两成大专校院设系，其中硕士研究所有5校招生，本科阶段有授予学士学位的包含大学、大学学程(不单独成立科系)、四技(四年制技术学院)、二技(二年制进修班)、进修学士班(即利用夜间或假日进修)等23校；专科部分有五专(初中毕业就读五年)与二专(高中职毕业就读两年)，一共有8所院校提供课程。2021年学年度，台湾地区教育部门的大专院校官网以学门找学校方式查找，在社会福利学门中的老年人及失能成人照护中发现仅有33笔数据，因为有学校倒闭如高美医护管理专科学校长青事业服务科(五专)。还有招生困难导致停招的，诸如稻江科技暨管理学院老人福祉与社会工作学系(二技在职)及朝阳科技大学银发产业管理系(四技)。
现阶段，由于台湾地区长期照护人力培养，已经从护理系专业转到专业的老人照护，科系的设立更加专业与明确。普通大学本科有7所开设9种课程、一般技职院校(科技大学)有16所开设20种课程、5所专科学校开设5种课程。其中发现普通本科所开设的老人照护相关的以硕士班课程居多，仅康宁大学开设长期照护系学士课程。从科技大学(技职院校)来看，台湾地区的长期照护主要是在职业教育当中，目前台湾地区有16所院校，开设18种类别的长照课程，其中中台科技大学的护理学院老人照顾系有二专(日间)、四技(日间)、二技(进修)、四技(进修)及四技(进修)等五种学位，是台湾地区目前开设最多且最密集的院校。其次，还有台中科技大学中护健康学院的老人服务事业管理系(科)，开设的课程有二技(日间)、四技(日间)、二技(进修)、四技(进修)等四种学位供选择。其三，在技职院校中南开科技大学将长期照顾与管理系置于管理学院辖下，开设有从本科四技(日间)、二技(进修)、四技(进修)学士学位，以及研究生硕士班、硕士在职专班等硕士学位的课程，提供长期照顾与管理的一条龙学习专业课程 [4] 。
文中以台湾地区最具专业代表性的台北护理健康大学为例，发现2021学年度长期照护系学士后多元专长培力课程专班入学生课程科目表中，仅专业选修课程中有失智症照顾2学分，在最低毕业学分数52学分中仅占大约3.8%比重。同样的长期照护系二技班的失智症核心课程也是失智症照顾2学分，在毕业学分72学分中占比约2.8%，可见在长期照护科系课程安排中，失智症照护还不是很普及，更遑论是其他科系的课程 [5] 。
另从2021学年度招生简章中越文版本中发现，该班的特色是招收越南人为主，该课程也非以失智老人照顾为主。中台科技大学老人照顾系长照领域二专外国学生产学合作专班的专业核心有失智症全人照顾概论2学分，占毕业学分为80学分的2.5%，其他都是跟一般老人照顾有关的课程居多 [6] 。有13个系所开设与管理有关系的，并非是以照顾为主，那失智症照护课程也被忽略，也凸显出失智症照护人才在台湾的匮乏。台湾地区阳明医学大学与交通大学合并为阳明交通大学的跨专业长期照顾与管理硕士学位学程除了必修16学分外，学生得依专业背景与兴趣就六大领域选修至少10学分课程；其中为强化人文素养，应至少选一门社会人文关怀课程，其中与失智症有关失智症照护选修2学分，老化失智之人文社会关怀选修2学分，这种人文关怀列为必选修也是台湾地区长照教育特色之一。因为台湾地区的失智老人照护人才主要以这几所学校为主。
4. 台湾地区高校失智老人照护人才培养问题
4.1. 大环境诸多因素加上少子化导致人才流失
长照服务目前最缺乏的是从事第一线服务之照顾服务员，过去15年来，全台湾省约有11万人接受照顾服务员训练，参加培训学员从未曾从事照顾服务工作者计41.2%，现在从事或曾从事过照顾工作者仅约58.8%，人力明显不足供应市场所需 [6] ；有其他照护专业的人力配置尚有不足，如护理师、社工人员、物理治疗师及职能治疗师等。长照人力不足其中原因之一是，台湾相关科系毕业的学生直接进入职场就业比例不高，甚至不超过15% [7] 。由于当初选填志愿时，大多学生对于照服员这项职业不一定的兴趣，加上未来职位升迁不明确、工作环境选择少，往往让学生止步不前。照服员属于劳动性的工作，但真正在就业市场上多是考取照服员证照，所以极少是拥有相关科系的学历背景 [8] 。教育部门目前正推动产学合作，提倡毕业即就业，让学生在学期间能实际进入产业中学习，实习期间除了有支付薪外，如果工作表现亮眼，业者也会积极争取留下优秀人才。工作繁复劳累、劳动环境不佳、缺乏发展前景，现行不论是居家式服务、社区式服务及机构式服务大多表达照顾服务人力难求的困境，究其原因有薪资低及社会形象低 [9] 。
整体而言，劳动条件差、待遇不佳、社会地位低、职业尊严及专业角色未受肯定、欠缺职业生涯规划、流动率高导致学生在选这该专业的时候都不积极，加上台湾大专院校供过于求，科系选择上大多不愿意选老人照护科系，加上少子化因素，导致很多学校都面临招生困难，甚至倒闭。另长照照服员之基础训练为90小时，设有老人照顾相关系所之院校，学生接受4年大学教育，却与90小时训练、无学历要求者同工同酬，每年约有4500学生毕业，有7成以上不愿从事照顾服务工作，可能与工作条件、职涯规划、专业分级认证、分级待遇、职业尊严与社会地位之提升等有关 [10] ，因此，留任比率偏低代表的还是对长照领域的工作在劳动条件与社会形象方面。也因为就业门坎不高、专业训练及实习不足、无证照分级制度，形成大专以上毕业生加入失智症照护的工作行列有限，反而吸引退休及中高龄失业族群开辟第二春。
4.2. 系科与课程着重管理偏多，个案管理课程阙如
现行专科或大学教育阶段，系科名称与学制定位分歧，如在专科教育阶段中，五专设有老人服务事业管理科，二专设有长期照顾科、老人照顾科、老人服务事业管理科；大学阶段设有老人(长期)照顾(管理)系、老人服务事业管理系、老人护理暨管理学系及长期照护学位学程等。惟长期照顾人力需求中，以实际从事照顾服务人力为大宗，故于长期照顾人才培育实施计划中，订有持续养成老人(长期)照顾人力之策略，并定位于二专及高职进修教育阶段。然而，在人力需求上虽以照顾服务员为主，但在系科设置上，却以服务事业及管理为多，如此之人才培育规划，恐将造成人力供需不对等，造成基层人力需求仍不足，管理人力则产生过剩状态 [9] 。此外，失智症的个案管理，必须同时关注个案与家属，面对24小时不间断的照护压力，若长辈疾病恶化严重，对于整个家庭来说是一大挑战，所以随时掌握个案病程的变化与家属的负荷相当重要。然而，失智个案管理的周全性的照顾管理概念课程仍不见于失智症课程中，增列此课程有其意义与必要。
4.3. 疫情下的新手实习问题
依据台湾地区“卫生福利部门”公布的照顾服务员训练实施计划，训练课程分为授课与实习两大类型。近年因应社会变迁，“卫生福利部门”已提供在线课程训练选项，实习部分的选项包括医院、护理之家、老人长期照顾机构、日间照顾及居家服务等五个选项 [11] 。照服员就职前需接受学科考试及在机构实习40小时疫情之下，医院与住宿型机构为高风险区，照顾服务人员实习停摆，现在也未因疫情降温而开放实习，许多完成课程训练者因无法实习而空等，严重阻碍其进入长期照顾领域的管道。
5. 结论与展望
5.1. 结论
过去十年，失智症罹病人数不断增加，甚至出现不少家庭悲剧，未长期规划照护人才培育计划是原因之一。面对疫情为了群众安全，许多国家或地区都限制了出入境的人数，条件也因此受限。高龄化社会随之来袭，许多被照顾者面临外籍看护合约即将到期、外籍看护无法入境、台籍看护薪资过高，种种因素导致许多雇主感到恐慌与不知所措。台湾地区人口老化快速，未来失智症者人数恐将遽增，失智症者需要长时间之陪伴及专业看护，较失能者更难照顾，未来势必面临照护人力严重不足之危机。长照服务体系已将失智症者纳入服务对象，因失智症者与失能者之照护模式不尽相同，因此照顾人员必须经过失智症专业训练，了解失智症可能出现之行为症状，并且积极预防意外之发生。此外，没有专业人力，如何提供个案管理、规划照护计划、提供喘息服务。因此，提升大众对失智症之认识及友善态度、降低失智的风险、培训健康照护专业人员及照顾服务人员具失智症专业知识与技能，普及对失智家庭照顾者的支持协助都是需要透过政府的正确健康传播的途径来协力完成。总之，人才是服务产出、制度运作的基本要件，没有人才无法产出有质量的服务。
5.2. 展望
5.2.1. 加强扩大生源
配合所谓的“教育部门”鼓励大专校院长照相关科系发展实务导向照顾课程与增设校外实习及推动高职设立长照科，扩大人力来源。依训练课程调整长照相关科系照服员课程规划，并纳入实习课程，培育实务人力 [12] 。建议在学学生修毕一定学分，即可认列照服员资格，有助熟习职场，并结合所谓的“教育部门”硏议加强高职设立失智老人照顾相关科系之诱因，扩大生源。
5.2.2. 优化课程设计
优化长照课程设计引导护理人才投入老失智长照，吸引护理系毕业生投入失智长照行列。因为所谓的“失智症防治照护政策纲领暨行动方案2.0”中，第四点，健全失智症诊断、治疗、照护网络及行动方案。该方案强化失智症照护服务体系发展及强化社区型照护体系与流程，培训健康照护专业人员及照顾服务人员具失智症专业知识与技能。全台设有老人长照相关学程或专班的护理系(所)有13家，显见老人长照相关学程(制)设立需求及普及性 [13] 。然多数护理科系缺乏长照课程规划或仅列为选修，导致护理人员投入长照领域不足，尤其是失智症照护课程选修的亦不多。未来加强长照领域护理专业知能及实务经验，吸引护理系毕业生投入失智长照行列。同时，在高龄化社会下，罹患失智症的人口比率越来越高，将会加剧对失智症者的误解及污名化。全面性的失智教育，甚至融入在长照相关课程中。
5.2.3. 鼓励跨领域学习
对于护理、社工、职能治疗与物理治疗等专业照顾服务人力，在养成过程阶段之分析可知，对于是类人力，未来应透过跨领域学习、辅系、双主修等方式，使其除具备其专业领域知能外，同时具有长期照顾领域之相关涵养。
5.2.4. 强化专业师资
失智症长期照护人才培训课程规划应视各职种之个别实务需求而设计，不宜泛理论式空谈，应重视质与量；明订师资须有失智症长照相关专业背景；增加安排实务实习制度，从基础扎根，培养正确失智症照护理念与加强学习态度。由于失智症照护牵涉生理、心理、家庭、社区等很多层面，失智症团队有了个案管理师，收案后个案管理师会每个月进行电访，并依照失智家庭的状况去规划合适的长照资源。失智个案管理的面向可包含辨识失智、认识失智、失智筛检、失智诊断、失智者用药与治疗、失智者的复健、失智者的照护、失智者的心理辅疗、失智者家属的调适与心理支持等，每一个环节都有它特殊的知识与技巧。提供“失智症个案管理”课程的基本知识与核心能力相当重要，毕竟学习认识失智症病程必须了解的个案评估、处遇撰写、家属支持与如何引导失智家庭认识失智症等。
5.2.5. 改善薪资结构
这是最主要的因素之一，由于政策执行不确定性、执业环境不友善、工作待遇低等因素影响护理人员投入长照服务意愿。现有所谓的“长照2.0”未限定专属职业之服务项目与给付对象，加上所谓的“卫生福利部门”要求全职居家照顾服务员薪资保障，照服员人数快速成长，亦牵动护理师就业市场。推动给付及支付制度，给予单位充足成本为照服员调薪；针对居家式照服员改善薪资结构。
5.2.6. 扩大升迁管道
已于“相关法令”明定一定年资之照服员可担任居家服务督导员、长照机构业务负责人之规定，促进晋升管理阶级，或鼓励创业成为照老板。以二年制大专的照顾科系为基础，再扩大到照顾科系本科生，培养学生照顾老人、身心障碍者的核心能力 [14] 。未来照顾科系毕业生的职场：可担任日间照顾中心、失智症专区、失智症老人团体家屋等照服员。累积一定的工作经验，可晋升为居家服务督导员、长照机构照服员组长、行政管理及主管等职务。
5.2.7. 倡导职业尊严
照顾服务员工作分散在不同的机构或民间组织，关照他们的权益及职业生涯的发展与尊严极为重要，期待相关部门或职业工会来保护与争取照服员的权益，藉多元倡导，增进民众对照服员之正确认识，提升专业形象。
基金项目
本文获得2021年福建省社科基金西部扶持项目(FJ2021X023)、2022年宁德师范学院引进人才项目基金(2022Y24)、2023年福建省新型智库研究课题项目(23MZKB53)及2023年福建省民政政策理论研究一般课题项目(FMYB2023094)等项目支持。
参考文献
NOTES
*第一作者。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