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徐特立是“中国杰出的革命教育家”，其一生致力于教育工作和革命工作，在理论和实践中形成了丰富的徐特立教育思想体系，包括教育原理思想、道德教育思想以及教育管理思想等方面。具体来说，徐特立的教育原理思想包括教育本质论、普及教育论、科技教育论和改革教育论，道德教育思想阐明了德育的目标、方法和原则，教育管理思想阐述了制度化、民主治校和勤俭办学等内容。徐特立的教育思想可以为当下教育工作中教育改革和发展、促进教育公平事业以及构建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系统等方面提供借鉴和启示。当下应进一步总结、概括和发扬徐特立的教育思想，为推进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发展提供重要的借鉴作用。
Abstract:
Xu Teli is an “outstanding revolutionary educator in China”, who has devoted his life to education and revolutionary work, and has formed a rich system of Xu Teli’s educational thought in theory and practice, including the principle thought of education, moral education thought and educational management thought and so on. Specifically, Xu Telli’s educational principle thought includes the theory of the essence of education, the theory of universal education, the theory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education and the theory of reforming education; the moral education thought clarifies the goal, method and principle of moral education, and the education management thought elaborates the content of institutionalization, democratic school management and thrifty running of schools. Xu Teli’s educational thinking can provide reference and inspiration for the current educational reform and development, the promotion of educational equity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educ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alent “trinity” system. Nowadays, Xu Teli’s educational thoughts should be further summarized, generalized and carried forward to provide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style education modernization.
1. 引言
徐特立(1877~1968)，字师陶，湖南长沙人，党中央曾评价他为“中国杰出的革命教育家” [1] 。徐特立的一生忠于革命建设事业和教育事业，在理论和实践探索中形成了丰富的思想体系，为中国近现代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党的二十大确立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心任务后 [2] ，借鉴中国近现代教育事业发展的经验和智慧是推进中国式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举措。因此，系统梳理并总结徐特立的教育思想，对于推动新时代我国教育事业的改革和发展以推进中国式教育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2. 徐特立的教育原理思想
徐特立半生以教育为事业，在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上，他曾是一个典型的教育救国论者。虽然大革命失败，白色恐怖的潮流粉碎了他的教育救国论。但是在其一生的教育实践探索中，徐特立创立了系统丰富的教育原理思想，为我国近现代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2.1. 教育本质论
教育本质理论是徐特立教育思想体系的坚实基础。由教育的定义出发，他认为“人根据社会的需要，有计划地、组织地把人类的知识、技能、艺术及各种建设运动、社会运动等等的生产和斗争的经验传授给后一代，就是教育。” [3] 总的来说，教育是人类社会所特有的一种社会现象。由此，徐特立认为“教育的本质和方法是受同一的历史条件和社会形式决定的” [4] 。此外，方法被本质所决定，所以教育的本质就表现在教育的作用和方法上。“教育的作用是按一定的社会形式，培养一定的人格，为一定的社会服务。” [5] 因此要根据新民主主义时期的教育宗旨，即“自己的民族的、科学的、人民大众的新文化与新教育” [6] ，继承发展为生产与教育相结合的社会主义教育。
2.2. 普及教育论
普及教育思想是徐特立教育思想体系的重要部分。徐特立一生在领导和从事教育实践的过程中，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帮助教育弱势群体。他创办过专收农民子弟入学的梨江高等小学堂，在周南女校任教以振兴女子教育为己任，创办平民夜校为湖南扫除文盲之始，亲自建校长沙女子师范帮助失学农村女学生等。在丰富的实践和精辟的理论指导下，他提出过不少深刻的见解。在苏区开展普及教育运动时，宣传教育部门对第一位的教育争论不休，而徐特立指出要以业务教育为中心教育问题，要进行马列主义的教育，首先要重视小学识字业务的基础教育。后来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徐特立提出“新民主主义政权下的教育的中心问题是普及教育，实施劳动教育的问题(即生产教育)”，普及意味着要摒弃平民职业教育、有产阶级人才教育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双轨制，“一切儿童，一切青年，不分男女、成分”均要给予平等的教育 [7] 。
2.3. 科技教育论
科学技术教育是徐特立教育思想体系的伟大独创。他非常注重科学研究、人才培养和经济建设三个方面的相互沟通，由此形成了教育、科研、经济“三位一体”的教育理念。他致力于促进科学研究、科技人才培养与边区生产建设的三者结合，延安自然科学院就是其实践成果。徐特立借鉴早年考察日本学校经验，主张将生产和教学、科研的场所联系起来，让教育和科研具有生产关系的内容，以达到理论和实践相一致的教育目的。“科学教育与科学研究机关以方法和干部供给经济建设机关，而经济建设机关应该以物质供给研究和教育机关。三位一体才是科学正常发育的园地。” [4] 依据徐特立的观点，“三位一体”指的是通过将“方法”(科学研究技术)、“干部”(掌握一定科技水平的人才)、“物质”(生活资料、生产资料)三种基本要素运用一定的策略和手段进行有机结合，就能有效地提高社会生产力进而推动社会的发展。“可以成立一个学校管理委员会，各工厂、农场的负责同志，也作为主人翁参加，彼此商淡。工厂、农场需要哪一种人才，学校就培养哪一种人才。以后我们和军工局、建设厅、自然科学研究会等，必须彻底清除成见，解决彼此间的困难问题” [8] 。综上所述，“三位一体”的科学技术发展模式，指得就是生产、学校和科研的相互配合和协同发展，在这种模式下，产业界、学校和科研机构相互合作，各自发挥自己的优势，这种协同发展的模式与当下产学研三结合的发展道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徐特立在20世纪40年代就提出这种教育思想，而世界名校美国斯坦福大学在20年后才创办了以教学、科研、生产相结合的“硅谷”模式。由此可见，“三位一体”的教育思想不仅是中国教育史上的一个伟大创举，也是对世界教育史上的一个重要贡献 [9] 。
2.4. 改革教育论
教学改革思想是徐特立教育思想体系的立足之地。他在周南女校任教期间教学成绩已经卓著，但他时常思考改革学校的旧制和照搬西方制度的作法。迫于时局动荡，真正有志于教育改革之人寥寥无几。他觉得自己应该担当起教育改革的责任，提高国民文化水平，进而推动革命事业的发展。他先后考察了国内外多所学校，汲取各处办学经验，最后形成了一套教育教学改革思想。例如徐特立极为重视课程和教材的改革，他对课程设计和教材建设分别提出过相应的要求。 制定课程的标准应该有“适合当时社会的要求和受教育者个人年龄与学历的情况，以及时间不浪费，思想不混乱” [4] 三个原则；教材的编写不仅要有“典、显、浅”，即从常识出发、有事实根据且普遍存在，还要“去空、去杂、去孤” [9] 。
3. 徐特立的道德教育思想
徐特立在他的教育实践中一直倡导和践行德育领先的思想。他认为教育的首位是德育，德育是培养学生全面发展和良好品德的重要任务，“一般教育问题，总是把伦理教育提到第一位，伦理关系就是社会关系” [6] 。他强调修身科应该“居诸教科之首也”，即育人必先育德，教育首先应解决怎样做人的问题 [9] 。
3.1. 德育的目标
德育旨在塑造学生的道德品格、人生观和价值观，使其具备正确的道德立场和行为导向，其目标是要造成一定立场、一定方向又能不断发展的人格。对人进行道德思想教育后形成的一定意识形态就是人格，徐特立认为德育要造就的人格应该具备两个条件，一方面要具有一定的立场和方法，要符合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即“培养无产阶级革命的意识形态” [3] 。依据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无产阶级的教育应遵循“思想教育的基本目标是要使儿童建立辩证的宇宙观” [3] 。另一方面，还应教育少年儿童，让他们“有主人公意识、自学的能力、习惯……要有批判态度，独立思考的头脑。” [6] 他还强调了无产阶级的理论道德是没有剥削和压迫的，“求得人类完全平等”，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更是强调每个人在人格上的平等。由此德育的目标是培养有独立人格的“国民”，而不是甘当奴隶的“顺民”。培养接班人和建设者的主人翁人格，是我国社会主义教育本质对德育目标的客观要求。
3.2. 德育的方法
徐特立指出了德育的方法应该多样实效，具体来说包括身教与言传并重、学生本位教育、理论与实践结合教育以及培养个性人格教育。徐特立在办学任教期间及其注意以身作则，自认为是“身教主义者”。他亦教导学校老师应以身师范，“以身示范，以为儿童之表率，最为重要，此在初学年尤然。故教师当自慎其言行而以身作则。” [10] 徐特立还指出中国社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民主，是“最广泛、大多数人的民主”，教育是思想斗争的工具，“思想教育与武装同样的重要” [6] 。因此他提倡民主教育思想，认为新民主主义的教育应该从教师本位主义转变为儿童本位主义，如教法应该根据儿童已有常识作基础再由教师帮助转化为系统的知识，教材应由儿童和教师根据收集的材料加以修改和补充来达到“教材民主化” [7] 。劳动教育是徐特立充分学习马克思主义的“教育与生产联系”理论后提出的，他认为在理论与实践结合中才能使受教育者在劳动中逐渐培养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等道德品质。个性人格教育与德育的目标有所重合，即上述具备一定立场和方法、具备主人公意识的符合社会主义制度的人格。
3.3. 德育的原则
徐特立总结了德育的原则，包括科学化、中国化、大众化三个方面。“所谓科学化，其意义就是把生产的、革命的经验和常识转化为科学。所谓中国化，就是要把一般的或外来的文化教育，转化为自己的‘血’和‘肉’，其内容当然是新民主主义的。我们需要历史遗产，但要现代化；我们也需要国际的一切科学，但要中国化；在落后的乡村，更要乡土化。所谓大众化，就是一切文化教育，无论是方法或是内容，其注意力都要放在大众的身上。” [7]
徐特立在长期的教育工作中形成了极具价值的德育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德育思想的继承与发展的结果。他继承吸收了马克思主义的人的本质理论和阶级理论，提出了其德育思想的立足点，“阶级社会人伦的本质是阶级……伦理道德斗争就是阶级斗争” [6] ，由此阶级关系的矛盾在教育中必须加以认识，在教育行动上必须加以解决。他凝聚了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精髓，认为德育要“由个别的具体的东西教起，逐渐提高到一般的抽象的。他还吸纳了毛泽东的“统一战线”思想，提出“教育的内容离不开统一战线，离开了统一战线，我们就要造成孤立。” [6]
4. 徐特立的教育管理思想
徐特立从18岁开始投身教育工作，一生从事教育事业七十多年，有着极为丰富的教育实践。他除了担任教师外，还担任过校长、学校董事会董事、教育管理者等各种身份的教育工作 [9] 。除了最著名的延安自然科学院院长外，1925年他还曾身兼长沙女子师范、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和长沙县立师范学校三校的校长。在丰富的实践历程中，他形成了丰富的教育管理思想。
4.1. 制度化的教育管理
首先教育管理要制度化。徐特立赴法留学期间曾考察过当地学校，对其“大学分区管理中学之制度”印象颇深。关于教育管理间题，他反对旧式学校的专制主义，认为“学生应有他们自己的独立组织，关于学校的管理和教育会议等，学生应推派代表参加。学校当局对于学生组织，只站在帮助和辅导的地位。” [7] 这蕴藏着徐特立想要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性质的教学管理制度的思想。此外，相应的教育法规是教育管理制度能够顺利推行的政策保障。徐特立任职于苏维埃革命区中央教育人民委员部时制订推行了一系列教育法规体系，如《教育行政纲要》、《苏维埃大学简章》以及《小学制度暂行条例》等。这些法规文章的颁布实施，充分促进了苏区教育管理的规范化和制度化。
4.2. 民主治校的教育管理
教育管理制度化理论成熟后，徐特立进行了民主治校的实践。在长沙县立师范任教期间，徐特立取消了校长有权处理一切校务制，通过组织校务委员会、学生自治会，发动师生共同管理学校。同样在长沙女子师范学校，徐特立也组织校董会，并由后者产生校务委员会，选举五个常务委员轮流负责处理学校的日常事务。由于实行了民主管理的治校方法，初办的长沙女子师范学校在短时间内一切工作都走向了正规，师生都能认真地教与学 [9] 。
4.3. 勤俭办学的教育管理
徐特立一生创办过多所学校，其中“勤俭办学”是他一直遵循的准则。勤俭首先表现在他个人上，在“梨江高等小学堂”期间他奉行“不拿工资，只吃饭”的规矩 [11] 。后来他还拿出在长沙教书的薪资，在家乡筹建了“五美高级小学”。被封建顽固分子捣毁校舍后，他还征得妻子同意后腾出家里改造的新瓦房作为校舍 [11] 。结束法国的勤工俭学回湖南后，徐特立为了帮助一群失学的乡下女学生，创办了长沙女子师范。这是一所新学校，也是一所穷学校。创校地点是徐特立借的长沙师范左侧的一栋杂物，黑板、课桌和教具亦是从其他学校借的，经过艰难的筹备才兴办起来。学校办起来后，徐特立同时兼任校长和教员，亲自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工作。尽管条件艰辛，但徐特立还是多方筹措经费，不仅扩建教师，还办起了图书馆和阅览室，充实了教学仪器 [11] 。
根据马克思主义教育学说的原理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需要，徐特立提出了体系丰富的教育管理思想。徐特立运用科学的教育管理方案，成功创办多所中小学及师范学校，极大的振兴了农村教育、女子教育以及平民教育。徐特立的教育管理思想在当时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同时也对当今的教育管理改革具有借鉴作用。
5. 徐特立的教育思想在当代的教育意义
徐特立的教育思想为推动中国近现代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即使在军阀严重摧残湖南教育，不少学校因之倒闭的时期，徐特立担任董事长的学校依然能够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9] 。土地革命时期，徐特立任苏区教育人民委员会代部长，在根据地广泛实施工农民主教育。他在苏维埃时期积极参与了教育改革和推动普及教育的工作，制定了苏维埃文化教育总方针，领导并推动了配套的教育政策和法规的制定，他还带领革命根据地的人民创办列宁夜校和列宁小学，积极推动开展扫盲运动和普及小学的开展。他全面领导了教育部的工作，撑起了苏区工农红军的教育建设，为中国革命和建设培养了各种领域各种方面的大批人才。徐特立在领导和组织新民主主义教育期间，开创了崭新的工农苏维埃教育，谱写了新民主主义教育的新篇章 [9] 。
徐特立的教育思想是中国共产党革命和建设时期探索改造客观物质世界所留下的重要精神遗产，不但符合当时教育建设的实际，而且符合现代教育的发展潮流。这些极具丰富实践和精辟理论的教育思想，可以为当下教育工作提供有益的启示和指导。首先，徐特立的教育思想强调对待教育问题时，必须考虑到社会的历史、文化和发展阶段。教育改革和发展需要结合特定社会的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教育政策，注重培养学生全面发展和适应未来社会的能力。其次，徐特立的普及教育论强调教育应该面向全体人民，而不是少数精英。促进教育公平需要综合考虑各个方面的因素，包括资源分配、师资水平、学校设施条件、教育投入等问题。目前我国在城乡教育方面仍存在差距，这也是影响我国教育公平的重要因素，必须提高社会对教育公平问题的重视程度，鼓励各个层面的参与和合作，共同推动教育公平的实现。再次，徐特立的教育、科研、经济“三位一体”思想可为当下构建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系统提供借鉴和启示。教育与科技的结合强调通过科技手段创新教育模式，提高教育质量和效率。科技与人才的结合鼓励学校与科研机构合作，将科技成果转化为实际应用，培养具备创新能力的高素质人才，满足经济社会对人才的需求。教育与经济的结合强调应建立适应经济发展需求的教育体系，培养适应经济转型和发展的高级技术人才，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应通过多种举措实现教育、科技、人才有机衔接，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基础性战略支持。
6. 结语
徐特立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教育家，在几十多年的教育实践中，他创立了体系丰富的教育思想。他对无产阶级教育事业的巨大贡献和独特的教育思想，早已融入到共和国的教育大厦之中，成为中国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当下应进一步总结、概括和发扬他的思想，结合当今教育实践的需求，不断推进教育事业的现代化、科学化和民主化发展，以中国式教育现代化助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