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X综合征中医药治疗的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for Cardiac X Syndrome

摘要: 心脏X综合征(CXS)又称微血管性心绞痛(MVA)，患者常出现类似于劳力型心绞痛的症状和体征，运动平板试验可以出现典型ST段下移的心肌缺血表现，然而冠脉造影检查未见明显阻塞或狭窄。因病因尚未明确，西医常规抗心肌缺血治疗虽可以缓解部分病人症状，但总体效果不佳。中医药从整体观念出发，辨证论治心脏X综合征的病因病机，从而得出相应的治则、选方用药，本文通过总结近年来中医药治疗心脏X综合征的诊疗进展，旨在为心脏X综合征患者增添治疗方案，提高临床疗效。

Abstract: Patients with Cardiac X Syndrome (CXS), also known as Microvascular Angina (MVA), often have signs and symptoms similar to those of labor angina. The exercise treadmill test can show typical myocardial ischemia with ST segment decline, but no significant obstruction or stenosis can be found on coronary angiography. Although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anti-myocardial ischemia therapy can relieve some patients’ symptoms, the overall effect is not goo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tarts from the overall concept and treats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heart X syn-drome according to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o as to obtain the corresponding treatment princi-ples, prescription selection and medication.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progres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cardiac X syndrome in recent years, aiming to add more treat-ment options for patients with cardiac X syndrome and improve clinical efficacy.

1. 引言

心脏X综合征(CXS)占因心绞痛症状而行冠脉造影检查患者的10%~30%，其冠状动脉造影检查结果常为阴性，运动平板实验和心电图检查可以表现为心肌缺血的阳性结果，因其未见明显冠脉病变，临床上认为与冠状动脉微血管的功能障碍相关，又称为微血管性心绞痛(MVA) [1] 。心脏X综合征好发于绝经期女性 [2] ，现代医学尚未明确其发病机制，目前研究认为微血管内皮功能障碍 [3] 、炎性介质刺激 [4] 、冠状动脉血流储备减少 [5] 、雌激素缺乏 [6] 、心脏疼痛阈值降低及精神心理因素 [7] 是其可能的发病原因。心脏X综合征冠状动脉造影未见明显异常，因此西医主要以硝酸酯类药物、β肾上腺素受体阻断剂、钙通道阻滞剂、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ACEI)、血栓调节蛋白与雌激素、曲美他嗪等药物扩张血管、缓解冠脉痉挛，改善心肌缺血症状 [8] 。针对CXS，单纯的西医治疗方案较局限，且整体效果不佳，甚至出现不良反应 [9] 。针对目前现状，中医药通过整体入手配合四诊合参从而辨证论治相应的病因病机，得出对应的治则、选方用药，为CXS患者提供新的诊疗思路，带来福音。本文将从祖国医学的角度对CXS治疗的研究进展进行论述。

2. 病因病机

中医典籍中尚无对心脏X综合征的记载，根据其病位在心，症状为心痛、胁下痛，故归属于“胸痹病”的范畴 [10] 。胸痹主要表现为胸闷胸痛，多见于膻中或者心前区，常出现心悸、气短、喘气等伴随症状，严重者可以出现痛彻左肩背、左上臂内侧等部位，与心脏X综合征的症状、疼痛部位、性质类似，故可通过症状命名。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指出，“夫脉当取太过不及，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以其阴弦故也”，以“阳微阴弦”概括胸痹心痛病的本质，阳微指阳气亏虚，阴弦指瘀血、寒凝、痰浊等实邪，上焦阳气亏虚，胸阳不振，无法抵御下焦阴寒之邪，实乃本虚标实之证 [11] 。《素问·举痛论》提出“百病生于气”理论，情志不遂，气机升降失常导致心脉痹阻而发病。陈玉静等 [12] 认为临床上主要以气滞血瘀型最为常见，多种致病因素导致气机不畅，运载血液功能失常，瘀血内生，从而痹阻心脉，遂发胸痛。杜海波等 [13] 从络脉理论分析，认为冠脉动脉微血管性心绞痛的病变部位在孙络。石悦等提出“痰瘀伏络，蕴毒损络”是冠状动脉微血管病变的关键病机，认为痰浊和瘀血累积日久，蕴而成毒，损伤心脉而发病 [14] 。《素问·调经论》中记载“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则血凝泣，凝则脉不通”。崔健昆等 [15] 提出微血管性心绞痛的发病与寒凝心脉有关，心主血脉，寒性收引凝滞，营血痹阻，血脉收缩拘急，气血运行受阻，遂发胸痹。综上而言，中医对胸痹的病因病机论述，不外乎虚实，虚主要指阴阳虚衰，导致脏腑功能失常，心脉失养，不荣则通，实主要指气滞、血瘀、寒凝、痰浊，闭阻心脉，不通则痛。

3. 中医药治疗

3.1. 中药汤剂治疗

薛思杨等 [16] 针对“气虚血瘀型”微血管性心绞痛患者，予以人参四物汤益气活血，方中人参益气温阳配伍四物汤补血活血之功，补而不滞，气血运行通畅，能有效改善患者胸闷、短气症状。藏娟等 [17] 基于“虚气流滞”学说，主张补气形血，脉通则痛止，以健脾养心方(黄芪30 g、党参15 g、桃仁10 g、红花6 g、川芎15 g、石菖蒲15 g、柴胡10 g、丹参10 g、薤白10 g、瓜蒌15 g)加减治疗气虚血瘀型微血管性心绞痛，治疗组35例，总有效率为94.29%；对照组35例，总有效率为77.14%，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徐贺等 [18] 基于“坎离交济”理论，认为心阳不足，无法温煦肾水以致阴邪内生而发胸痛，与胸痹心痛病“阳微阴弦”病机相通，主张以桂枝汤类方治疗心脏X综合征，兼手足厥冷、寒气上窜者，予以桂枝加桂汤温通心脉、平冲降逆；兼心悸烦躁者，予以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通脉降逆，伸展心阳；兼情志异常者，予以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温阳化痰，镇惊安神。王形宽等 [19] 认为营卫失和乃胸痹心痛病的基本病机，主张予以桂芍生脉散益气养营，调和二气治疗心脏X综合征，该方以桂枝与白芍相配，宣阳通散，养营敛津，合生脉散益气养阴之功，共奏调和营卫，荣养包络之功。张盼奎等 [20] 认为CXS基本病机为气机不畅，瘀血内阻而发胸痛，以血府逐瘀汤行气活血，化瘀止痛，对照组60例，总有效率为81.7%；治疗组60例，总有效率为96.7%，与对照组相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肖长江等 [21] 认为CXS中青年女性患者，尤以肝气不疏、气机瘀滞为主，主张以柴胡疏肝散加以丹参、红花、郁金等活血解郁之品，以达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之功。

3.2. 中成药治疗

余林波等 [22] 对口服中成药联合常规西药治疗微血管性心绞痛的相关文献进行分析(纳入19项研究，涉及1555例病人，其中对照组753例，实验组802例)，得出在常规西药治疗基础上予以中成药治疗能有效改善MVA患者心肌缺血症状，且具有较好的安全性。方璐等 [23] 研究表明麝香保心丸具有芳香行气活血化瘀之功，对于尼可地尔不耐受的微血管性心绞痛患者，相比于单纯使用西药二级预防药物相比，能明显改善负荷心肌断层显像缺血及心绞痛发作次数，治疗组和对照组各25例，两组治疗后有效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脑心通胶囊具有益气通络，活血止痛之功，史艳华等 [24] 研究表明脑心通胶囊联合尼可地尔治疗微血管性心绞痛，相比于单纯尼可地尔治疗，能明显降低MVA患者的主要中医症候，增加冠脉血供，抑制PPAR-α、MYO、v WF水平的表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温睿诗等 [25] 通过对通心络胶囊治疗心脏X综合征随机对照试验的相关文献分析(涉及18项研究，共1188例样本；试验组:对照组 = 599:589)，得出通心络胶囊联合常规西药治疗可以促进心脏X综合征患者血管内皮细胞的修复，明显改善心绞痛症状及心电图疗效。精神心理因素是CXS患者发病的重要原因，乌灵胶囊通过养心安神能改善患者失眠、焦虑抑郁状态 [26] 。周亮 [27] 研究表明乌灵胶囊治疗伴有焦虑抑郁的CXS患者，能明显缓解心绞痛症状，减少发作频率。中医亦可通过芳香温通法改善心绞痛心肌缺血症状 [28] ，对此，张广平等 [29] 选用宽胸气雾剂联合常规西药治疗CXS患者65例，对照组61例予以常规西药治疗，结果显示宽胸气雾剂能有效缓解患者胸痛症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

3.3. 其他中医治疗

针灸治疗亦是中医药治疗一大特色，吴朝进等 [30] 研究颊针联合丹参注射液治疗CXS患者的疗效，对照组选取40例，在常规西药治疗的基础上配合丹红注射液静脉滴注，联合组选取40例，在对照组基础上取左侧颈穴(颧弓跟上缘处)、头穴(颧骨弓中点上缘上1寸)和阿是穴，予以针刺治疗，根据患者得气反应调针、补针，两组分别治疗4周，结果显示联合组总有效率为90%，且能降低心绞痛的发作频率和血清C反应蛋白的表达水平，与对照组相比有显著差异。黄晓梅等 [31] 发现心脏X综合征患者在常规冠心病二级预防药物治疗基础上，予以心脏康复治疗，主要包括呼吸训练、热身运动、有氧运动和放松整理4个阶段，治疗后心脏指数、生活质量明显优于治疗前，心绞痛发作频率显著减少。孙江顺 [32] 选取90例气滞血瘀型心脏X综合征患者，对照组和实验组各45例，对照组予以常规西药抗心肌缺血治疗，实验组在西药治疗的基础上，予以微波配合中药穴位贴敷治疗，两组均治疗3疗程，5天为1疗程，结果显示中药微波穴位导入治疗能显著降低CRP值，改善中医证候积分，缓解临床症状。针对女性围绝经期微血管性心绞痛患者，杨颖教授 [33] 主张“双心治疗”，即临证选方配合生活方式的管理，建议科学运动、合理饮食、戒烟戒酒、控制体质量、管理情绪、睡眠管理，从而调整精神心理因素，利于改善患者症状。

4. 小结

随着现代医学对于心血管疾病诊疗手段的日益成熟，CXS患者的诊出率逐步提高，一套规范完整的CXS诊疗方案迫在眉睫。因CXS的发病机制尚无统一定论，目前西医对症治疗效果并不理想。中医药治疗通过辨证施治，为CXS患者制定针对性、具体化的方案，能显著改善中医症状，缓解临床症状，减少发作次数，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然而，目前亦存在着一些问题亟待解决，因中医注重专人专方，传统中医治疗未能开展广泛的临床研究，缺乏大量临床数据分析，以至于无法形成一套规范、统一的辨证施治标准，加之许多中药汤剂的作用机制、药理毒理等不够明确，说服力不强，同时缺乏对于CXS患者中医药治疗后远期预后及发生不良心血管事件概率的研究。因此，中医药治疗CXS建议采用现代医学的科学研究方法，制定科学严谨的疗效评价标准，开展大样本的双盲随机对照试验，重视对中医药治疗后病人的远期预后的观察研究，同时加强对中药有效成分及药理机制的研究，为CXS患者提供科学规范的辨证施治体系，更好的指导临床诊疗。

基金项目

湖北省武汉市临床医学科研项目(编号：WX20D55)。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