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研究缘起
根据中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量达2.64亿，占总人口的18.7%。因各种原因，老年群体在新一波的数字化浪潮中处于被动。2021年1月起，工业和信息化部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开展了期限为一年的互联网应用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专项行动。专项活动要求包括新闻媒介在内的各方广泛开展无障碍改造、适老化改造等。在此前提下，多个省级人民政府及工业和信息化厅也陆续出台了相关政策，包括解决老年群体在平常生活中运用智能设备时遇到的困难；了解老年群体需求，推动适老信息化社会的建设；维护好老年人在信息化社会的合法权益等，以帮助老年群体在信息快速发展的社会中有更多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本文对中国中央人民政府、各省人民政府、工业和信息化部以及各省工业和信息化厅等部门发布的关于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政策文本进行梳理。通过考察这些政策文本，整理出中国新媒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逻辑。
2. 文献述评
新闻传播媒介的适老化改革，指在数字化媒介时代，通过制度的、设施的等在理念、技术等方面的变革，帮助老年群体解决智能技术运用困难的问题，使其充分享受数字化服务带来的便利，如智能设备或新闻网站所提供的阅读模式、关怀模式、大字模式等，亦如持续优化页面交互、操作提示和语音辅助等功能等。
老年数字鸿沟现象由来已久。目前，学界关于新闻媒介适老化改革的研究也大都基于数字化媒体发展这一基本行业前提 [1] 。有学者以智能手机的实际使用情况为例，对老年人参与智能传播进行考察，认为老年人参与智能传播的诉求与无法融入构成一对矛盾，老年群体缺乏技术的关照和帮助，是目前需要考虑的重要议题 [2] 。亦有研究从更为具体的健康感知视角切入，对老年群体的媒介使用与其健康感知的关系进行探讨，发现不同媒介形态的影响差别巨大 [3] 。也有学者关注到了老年群体沉迷智能手机的现象，并对其表现及成因进行了分析 [4] 。
对新闻传播媒介的适老化改革，包括其现状、问题以及路径等开展研究。有研究者调用数字鸿沟的理论框架，对经过适老化改造的网络音频之于老年人数字融入的效果进行考察，认为强调老年群体的数字融入，应注重老年群体主动作为、有所产出的双向融入，共同构建一个“老有所为”的产出性老龄化社会 [5] 。
既有研究强调，老年数字鸿沟存有三个方面：接入沟、使用沟和知识沟 [6] 。与之类似的，也有研究者系统梳理了老年群体使用新媒体存在五大障碍：成本和经济的问题、衰老和认知障碍、新媒体使用技能的缺失、缺少学习新媒体的动力、注重个人隐私和信息安全 [7] 。也有另一类观点认为，年龄不是技术获取的绝对障碍。更为关键的问题在于，现实社会中老年群体常被“遗忘”，相较年轻人更容易被互联网排斥在外 [8] 。信息与传播技术在拓展个体机会的同时，也会形塑新的鸿沟 [9] ，基于此，研究者们认为，需从理解老年群体现实需求入手，加快媒介的适老化创新、形成以人为本的数字包容、建立起由政府主导多方参与的社会支撑体系，以实现老年群体媒介生活质量的提升 [10] 。
这些成果对后续研究有较大的启发意义，也奠定了许多研究的基础。如关涉老年人参与网络游戏的考察，通过访谈和观察，发现老年人参与网络游戏是一个其与家庭成员共同“驯化”网络游戏的过程，这个过程经历了挪用、整合、客体化、转化的过程 [11] 。这一研究拓展了我们对于媒介适老化改革的关注范围。上述研究给本文带来了许多启示，尤其是其中提及之老年群体的媒介接触与媒介使用的现状、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顶层制度设计等，均给本文以极大的启发。
回顾既有研究，有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需要引起重视。第一，定性研究多，定量研究少，研究的规范性值得商榷；第二，思辨色彩浓，实证研究少，导致研究结论的科学性有待斟酌；第三，系统梳理少，经验之谈多，导致研究的深度有待改进。考虑到既有研究的优点与缺陷，本文对媒介适老化改革的相关政策文本进行考察，对其进行系统梳理，希冀探讨得出中国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路径与逻辑。这一思路，既可弥补既有研究的缺失，亦可为后续研究奠定基础。
3. 研究设计
本研究系采用内容分析法，对国家及各省政府颁布的有关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政策文本进行考察。研究主要借助ROST CM6和NVivo两个质化分析软件完成。
首先，系统检索和搜集近年来中央机关和各省出台的与媒介适老化改革相关的规范性文本；其次，借助ROST CM6软件对政策文件进行分词。通过词频统计，初步确立分析框架；再次，进行三级编码，调用NVivo软件，对政策文本进行梳理。其中，一级编码保持中立原则，按照政策内容大概分类，确保直观呈现政策文本状态。二级编码对政策内容进一步阅读分析，发现它们之间的关联，初步进行分类。三级编码对政策内容进行细分，逐步调整已有分类，进一步分析归纳其逻辑关系。
4. 研究过程
考虑到政策文件的位阶差异，本文所选取的政策文本为省级及以上人民政府及其工信部门和广电出版部门正式颁布的政策文件。遵循权威性的原则，政策文件的原文均可从中央人民政府、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各省政府、直辖市政府和自治区政府以及各省工业和信息化厅等部门的官方网站查询获取。遵循全面性的原则，检索包括中国新闻出版广电网、中国政府网及工业和信息化部等网站所公布的有关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政策文件，收集的政策文件范围覆盖34个省级行政区，有10个省从公开渠道获取到符合研究主题的政策文件。本文最终汇总了国家级政策文件18份、省级文件88份。
本研究的分析框架根据ROST CM6的词频分析结果初步确立。
Table 1. Frequency of words used in policy documents on the aging adaptation reform of media
表1. 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政策文件词语使用频率
首先，对词频进行分析，根据高频词汇，对政策文本的基本状况进行梳理。根据表1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政策文件中高频词的情况可见，“老年人”“适老化”和“服务”与“健康”等词汇的出现频率较高。这说明在检索搜集所得的政策文本对老年群体的健康和互联网等媒介适老化改造的重视程度较高，同时强调媒介与政府之与老年群体的服务功能定位。其次，“网站”“APP”“无障碍”等词出现的频率也较高，说明政府希冀通过对数字媒介的关注，推动新的媒介技术、平台通过改造以适应老年群体的生活、交流的需要。再次，“数字鸿沟”“无障碍改造”“智慧养老”等开词汇频繁出现，可见，在数字技术深入嵌入生活的背景下，各类数字技术和媒介的改造应重点考虑老年群体的生活需求和需要。
其次，调用NVivo软件，对进行筛选后的政策文本进行编码。在一级编码过程中，本研究对政策文本进行了逐字逐句的阅读与分析，最终生成了22个节点、791个参考点。二级编码过程中对所有参考点进行归纳总结，形成了5个一级子节点和13个二级子节点。例如将“字体、字号设计”“页面友好”等归为技术类；“个人信息保护”“预防网络诈骗”等归为媒介生态类；将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造的具体政策倡导、老年教育及老年群体再就业相关归为制度建设等。
最后，本次编码将所有政策文件分为五大类，从宏观到微观，分别将其界定为 “媒介生态”“制度扶持与保障”“技术”，经梳理后，得出中国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具体路径。
5. 研究结论
5.1. 宏观层面的媒介信息生态：建设与改善并举
打造适老化的媒介生态是政策文件中重点强调的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路径。本研究将其分为以下三类：
第一，媒介内容生态。倡导媒介开展适老化相关的内容创作，提高优质内容比例。相关网站、APP应提供适老化服务网页或独立的适老化网站。这与学界所倡导的未成年享有优先接触优质传播资源的传播权利类似。
第二，加强老年群体的个人信息保护。强化智慧健康养老产品个人信息保护功能，规范用户个人信息的收集、储存和使用等行为，着力降低老年群体的个人信息泄露风险。政策文件明确了个人信息保护的安全标准要求，强化智慧健康养老服务平台的安全管控。各企业，包括APP开发公司与委托其开展APP开发的新闻传播媒介，其提供的适老化产品应尽量采用更简洁清晰明了的方式，在显著位置展示APP产品的隐私政策摘要。如APP运行确实需要收集和调用用户终端的敏感信息，如通讯名录、地理位置信息等，应明确告知用户调用目的，以保障用户的知情权。展开对APP侵害用户权益的专项整治工作，不断推进全国APP技术检测平台的建设，提高违法违规行为的曝光力度，保障老年群体使用APP时的信息安全。
第三，预防针对老年群体的网络诈骗。按照2021年移动支付安全调查报告，中老年群体是电信诈骗的主要受害群体。针对这一情况，通过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等违法行为，以保障老年群体安全享用智能化服务的政策文本也开始大量出现。这一类文本对预防专门针对老年群体的网络诈骗提出了要求，如善用大数据资源，精确辨别疑似受骗线索，及时发现并阻拦正在或潜在受骗的老年人；有效利用全国诈骗电话防范系统，加大对涉诈电话、短信的监测；走进养老院、社区等地，积极向老年群体宣传防止金融诈骗等方面的知识，宣传与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各种常见的电信诈骗方式、手法、特点和如何应对电信诈骗等反诈骗知识。最后，增加对电信或网络诈骗案件的曝光力度，发挥典型案件对老年群体的警示作用。
5.2. 中观层面的制度设计：保障基本权益与满足新需求并重
在搜集和整理的政策文件中，国家及各省制定了新闻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规范性文件涉及范围较广，在保障老年群体有关信息需求的基本权益的同时，注重满足新需求和新需要。
第一，广播影视与新闻出版政策。广播影视与新闻出版政策涵盖了保障老年群体的接近权利、媒介内容产制以及更深层次的制度关照。首先，政策希冀通过直播卫星、地面无线和有线网络等方式，推动数字广播电视的全覆盖、户户通；其次，改善内容供给，尤其是服务性广播电视节目，因地制宜开设老年群体喜爱的节目或者栏目，以满足老年群体所需；再次，在具体内容生产上，倡导通过广播、报刊、电视、网络等媒体来反映老年群体的生活，力争创意别致、内容活泼；最后，强调开展维护老年群体合法权益的宣传，策划与养老相关公益广告等。
在新闻出版政策方面，注重保障老年群体的基本阅读权益。首先，鼓励包括乡村书屋在内的物理阅读空间，合理筹划建设中小城市及农村的出版物发行网点，推动边远和贫困等地区公共阅读设施建设，实体书店或各类图书代销代购网点尽可能覆盖全国所有乡镇；其次，促进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和双语出版物的出版发行；再次，推动数字化传播，鼓励具备条件的公共图书馆专门设置老年阅览区域，并供应大字阅读工具和触屏读报系统等；最后，针对老年群体带有较强共同属性的精神文化需求，鼓励社会各方增加投入，编辑出版适合老年群体的大字本图书。
第二，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保障。首先，注重基础设施建设。包括增加广播电视无线发射台站数量、完善广播电视数字化覆盖范围、加强应急广播体系、改善新闻传播媒介的监管平台、提升基层广播电视播出机构制播能力以及鼓励直播卫星平台扩容等诸多方面。其次，拓宽老年群体参加文化体育活动的智能化渠道，引导更多企业提供适老化智能产品及服务，并组织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针对老年群体需求较为普遍的文化项目，如广场舞、群众歌咏等，应开发设计相对应的适老智能应用，方便老年群体的社交娱乐活动。最后，通过数字技术和智能化改造，提升针对老年群体的文化体育服务质量。
第三，新闻网站等平台的适老化改造。首先，新闻网站应提供适宜老年群体的网站栏目，尽量避免采用专业词语或网络新词语作为访问目标和结果表达；其次，经过适老化设计的网页界面，组件的操作流程应与用户的常规操作流程认知保持一致；再次，提供适老化服务的网站，避免修改较长时间使用，在受众中有广泛认可度的通用名称或功能标识。确有必要，应提供必要的说明。
第四，老年群体的社会劳动。借助数字技术，积极推动老年群体参与社会劳动。针对老年群体的年龄层次、认知规律和劳动就业需要，加强专门性的就业信息收集与发布，推进老年群体的社会劳动参与和社会融入。
首先，新闻传播媒介应为老年群体提供专门的职业指导、职业介绍、政策咨询等公共服务；其次，积极开发老龄人力资源，引导有劳动能力且具备就业意愿的老年人就业，如建设老年群体的人才信息库，倡导专业技术领域的老年人才适当延长工作年限；再次，鼓励老年人自主创业；最后，健全相关法规规章，保障老年群体在劳动过程中的合法收入、安全以及健康权益。
社会倡导并鼓励老年人在自愿的情况下依照法律参与相关的生产经营和志愿服务等活动。如培育和发展基层老年群体协会以健全规范老年群体的志愿服务组织，推进老年社会组织规范化和科学化；制定适应老年群体特点的志愿活动服务管理办法，明确激励措施，推进和完善相关保障措施以及发展壮大老年志愿者队伍，力争构建覆盖城乡的老年群体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社会网络；特别鼓励老年群体在家庭教育、家风传承等方面积极发挥作用，政府和社会为离退休老年知识分子参与志愿服务活动提供条件。
第五，老年群体的持续教育。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高等院校和教育机构提供或参与老年持续教育，扩大老年大学的覆盖面，形成和完善老年教育网络，满足老年群体对精神文化的需求。鼓励和支持拥有相关学科的院校开发适合老年群体的课程，因地制宜建设具有地域特色的老年教育课程，为社区和相关老年教育机构供给相关教育服务与教学资源。鼓励和支持老年教育资源公平有序地向老年群体开放，减少或取消经济困难老年人进入老年大学的学费，推动老年群体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创作。重视农村地区的老年教育，增加农村地区老人的教育活动，促进城乡老年教育对口帮扶。通过网络、智能电视等渠道，增加城市优质学习资源向农村、边缘、贫困等地区的辐射。
第六，优化电信服务。鼓励电信企业为老年群体提供更优质、友好的服务，促进村一级移动网络的覆盖，努力提升电信信号的覆盖及服务水平，增强偏远地区老年活动中心和养老机构等宽带网络的覆盖。降资费，鼓励、引导电信服务商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合理降低服务费用，为老年群体提供更加优惠的服务。此外，电信服务商还应该在自有的营业厅、展厅等地方设置老年人优惠资费套餐的查询入口，并明确套餐名称，避免产生歧义。同时，电信服务商需保留一定比例的线下营业厅，专门应对老年群体的业务需要，设立老年群体专门使用的爱心通道和无障碍设施，简化业务办理流程及手续。
第七，注意反馈持续优化。倡导各品牌手机内置的应用商店对其上架的APP提供监测和管理，及时向APP开发者和运维主体反馈问题，积极督促推动其持续优化和改善，严格防范违规APP上架。通过开展短信服务，鼓励支持开发者进行业务提醒和办理进度反馈。各企业应接受社会监管，接受群众举报和社会监督，及时将存在问题向有关部门和地方反馈，形成工作闭环。
5.3. 微观层面的技术要求：尊重规律与持续改进
分析政策文本可见，在微观层面上的技术要求，在尊重老年群体信息接收与接受规律的基础上，注重持续改进。
第一，页面友好为总体原则。新闻传播媒介应提供其网站、APP的“长辈模式”“关怀模式”等适宜老年人使用的模式，对网站、APP的进行持续的无障碍改造，在日常更新维护中亦需注意。提高信息服务的无障碍水平，对老年群体经常用到的功能，要专门提供语音版、大字版、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版等板块。在APP的开屏信息及弹窗信息窗口设置清楚、有用的关闭按键，且按键位置、大小及颜色应便于操作识别，让用户能够找得到、关得了。应该推出页面简单且操作便利的页面模式，能够完成一键简易操作、文本输入提示等功能，在相关国家标准下，力争实现页面元素的简洁化、信息内容的扁平化、服务形式的区别化、功能标识的统一化和操作流程的明确性。页面的布局设计也应避免阴影、透视、纹理等复杂装饰设计，对各信息服务区域以色彩差异进行区别。
第二，细节设计凸显制度温暖。智能数字设备需推出针对中老年用户的大字模式，在字体大小和色彩、是否设置语音阅读、是否出现临时弹窗、是否有文字输入提示等方面，切合实际的去考虑老年群体在视觉和听觉等方面面临的障碍与困难。移动网页需提供大号字体，并提供高对比度的背景色，以便于老年群体接收信息，改进老年用户对网页的使用体验，让老年群体更加便利、快速地获取信息和服务。在预防电信诈骗方面，政策强调，在网页中禁止出现广告内容和插件，尤为重要的，在上述提及的适老化服务网页或独立的适老化网站中严禁出现诱导下载或付款等按键。
第三，鼓励开展持续改进。鼓励并支持企业在老龄产品的研发，并倡导在研发过程中尽可能地考虑老年群体对智能产品的真实需求。完善老年辅具产品的设计，为老年群体在视力、听力、记忆力、运动控制力等方面的功能衰退缺损提供科技代偿。持续优化升级智能终端以适应老年群体需求，鼓励各企业强化国际合作，主动学习国外企业适老化设计先进理念。企业还应制定与适老化产品的相关说明书，便于老年群体学习和使用。
第四，产品功能与产品研发聚焦关键技术。智能数字设备生产企业开展适合老年群体使用的辅助技术和产品创新，研发关键技术和装备，全面提升老年群体辅助技术的科技水平。除却满足老年群体的信息需求基本功能外，还需满足包括文本信息自动朗读、语音输入转为文本、人脸识别等特殊功能需求，提升智能产品的方言辨别能力，真正满足不同老年群体的需求。
从技术的角度来看，这些这些政策的新要求与变化，门槛极低，而且对于智能数字设备的研发与生产企业的成本要求也是极低的，因而其实现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从预期效果来看，基于老年群体器质与身体变化，可以预见这些技术细节上的要求带给老年群体的便利与帮助是极大的。
6. 结论与讨论
目前看来，国家出台的传播媒介适老化改革的政策文本涉及宏观、中观与微观各个层面。这些努力也得到了一些效果，这一点可从社会发展的诸多细节得到验证。宏观层面上的信息生态注重建设与持续改善；中观层面的制度设计则在强调保障老年群体“看报纸、看电视与听广播”基本权益基础上，关注到社会的持续进步对老年群体的信息需求乃至社会参与的新要求。所以，其中相当多的政策文本注重对老年群体在退休后的继续服务和参与社会生产与生活进行设计。在微观层面的技术要求上，遵循老年群体的信息接触规律，着力配合其身心特征，对字体和字号设计、页面友好、预防网络诈骗等各个方面进行了强调。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可见的政策文本，基本是一种基于“保护主义”视角出发的制度设计与政策倡导产物，其功效毋庸讳言。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
首先，上述政策文本比较缺乏对老年群体本身所具备的信息获取能力、参与和融入社会生产生活意愿、参与媒介内容生产、拥抱新技术的热情与能力的科学认知。诚然，这类政策文本的出台，有着较为特殊的现实背景，略显仓促，有些媒介、信息系统的适老化改革的制度设计与政策倡导未能涉及更深层次上老年数字鸿沟出现的根本原因，没有以普遍联系的观点来看问题，在老年群体在类型化上的区分，也不够科学。
其次，从具体的制度文本来看，一些地区的新闻传播媒介没有结合本区域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特征对其媒介适老化路径进行设计，较为缺乏因地制宜的变通和个性化发展的理念，一味照搬国家或其他省份方案。在上述方案尚未落地，且无法保证实践效果的前提之下，照搬的方案，是否行之有效，需要质疑。
最后，值得强调的是，上述政策文本，在目前，依旧处于待“实践检验”的状态。作为新闻传播的研究者，需对其落地之后的效果，予以持续关注，对其实际功用，抱以合理期待。
基金项目
本文是2021年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新媒体赋能农民工返乡创业效果优化研究”(21BXW068)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