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公共卫生事件是常见的突发公共事件之一 [1] 。公共卫生事件具有很强的突发性和复杂性，会对环境、经济甚至社会稳定性产生重大影响 [2] 。2003年SARS爆发后，国务院颁布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 [3] ，将公共卫生事件提高到国家层面，同时，我国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体系从以前应对“单灾种”为主开始向以“一案三制”即预案体系、体制建设、机制建设、法制建设为核心的应急管理体系过渡。而2020年初新冠疫情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亡，证明有关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仍需进一步完善。
本文借助CiteSpace，通过对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中公共卫生事件有效文献的发文量、研究机构、研究作者、关键词进行系统性分析，从而突出研究热点，跟踪新兴趋势，以期为我国公共卫生事件的科学研究和实践活动提供一定的参考。
2. 文献综述
国内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起步较晚，但也形成了不少学术成果。盛方富等 [4] 、杨子晖等 [5] 、吴婷婷等 [6] 学者探讨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经济产生的影响，重点研究了新冠疫情对我国宏观经济与金融市场的冲击。欧阳桃花等 [7] 、孙梅等 [3] 、李雪峰 [8] 学者对公共卫生事件中的应急管理体系进行构建，提出了疫情管理的整体框架，并重构公共卫生事件的治理体系。陈雅赛 [9] 、杜泽等 [10] 、李明洁 [11] 学者关注在公共卫生事件中的网络谣言及其治理，发现谣言传播趋势与政府信息公开程度有关，政府对谣言的准确回应，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谣言的蔓延。
CiteSpace是一款基于Java语言的文献计量分析软件，它能可视化地展现该领域演化的潜在动力机制，也可以预测领域发展前沿 [12] 。2006年版本更新后，陈超美教授系统介绍了该软件的概念模型和功能，并以大规模生物种群灭绝和恐怖主义两个经典案例进行软件分析检验 [13] 。现如今，CiteSpace软件在不断完善，数据处理能力不断增强，用户遍及全球，是文献分析中最具影响力的信息可视化软件 [14] 。
CiteSpace软件在公共卫生领域的应用。汤志伟等基于CSSCI数据库中公共安全有关文献，运用CiteSpace软件对公共安全的研究现状、研究热点以及未来可能的研究趋势进行了分析 [15] 。杨月巧等运用CiteSpace软件绘制了知识图谱，分析了应急管理领域的研究作者和研究机构 [16] 。都率等整理了公共卫生领域与应急管理风险沟通有关的中文文献，通过CiteSpace软件分析研究作者、研究机构、研究热点和研究趋势 [17] 。嵇小倩等以Web of Science和CNKI为数据库，对公共卫生人员培训文献研究情况进行了可视化分析 [18] 。
综上所述，学者对公共卫生事件进行了很多研究，为了解国内公共卫生事件研究的现状与趋势，本文运用CiteSpace软件对2003~2021年CNKI数据库中1195篇公共卫生事件期刊论文进行分析，系统整理了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热点与和研究趋势，以期为公共卫生事件研究提供有益参考。
3. 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3.1. 数据来源
本文以CNKI数据库中的SCI来源期刊、EI来源期刊、CSSCI和CSCD作为样本文献的数据来源，在高级检索中通过主题检索“公共卫生事件”，检索出1367篇文献，末次检索日期为2021年12月31日。为了提高文献分析的质量与精度，本文逐条阅读文献，剔除编者絮语、征稿、书评等无作者文献和与研究无关文献，获得1195篇有效样本文献，并将上述文献以Refworks格式导入CiteSpace软件中，作为本研究的数据来源。
3.2. 研究方法
本文运用陈超美教授团队 [19] 研发的CiteSpace软件对我国公共卫生事件研究进行分析。运用CiteSpace软件对目标文献数据进行分析处理，得到了各种知识图谱，对国内文献的作者、机构、关键词聚类和突显等可视化分析，探寻国内学者对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情况和研究趋势。在CiteSpace参数界面中，将时间区间(Time Slicing)设置为2003~2021；将时间切片设置为1；在修剪(Pruning)选项中选择“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选择具体节点类型进行可视化分析页面。
4. 结果分析
4.1. 文献总体趋势
因SARS事件，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领域才逐渐受到我国学者重视。通过对CNKI数据库的检索，发现2003年前没有相关文章，因此本文的研究区间是2003~2021年。
时间分布图谱体现出学科领域发文量随时间的变化情况，直接反映学科领域研究热度的变化情况。由图1可知，我国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可分为四个阶段：2003年以前属于缓慢发展阶段，相关研究较少；2003~2010年属于发展期，受到SARS、手足口病、甲型H1N1等公共卫生事件的影响，国内学者开始增加对公共卫生事件领域的关注度，文献数量逐年增多；2011~2019年属于波动下滑阶段，由于我国医疗设施逐渐完善，这个阶段没有出现影响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发文量整体呈下降趋势；2020~2021属于爆发阶段，由于2020年初波及全球的新冠疫情来袭，更多学者被吸引至公共卫生事件领域，文章呈爆发式增长。根据表1，我国公共卫生事件涵盖公共卫生、情报学、护理学、新闻学、管理学等多个学科的研究内容。
这证明：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会促进本领域的研究成果产生，在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期间，学者对该领域的关注度较高，结束后研究热度会逐渐降低。这主要是因为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对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使得科学研究发展进步，如病毒溯源、病毒传播机理、应对措施等。此外，学者可以收集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演变、防控的研究素材。
Figure 1. Trends in the number of publications by year for public health events
图1. 公共卫生事件各年度发文量趋势
Table 1. Publication of public health events literature in China’s journals
表1. 我国期刊发表公共卫生事件文献情况
4.2. 发文机构分析
为了探索机构间的合作关系，本文运用CiteSpace软件对1195条文献中的机构进行可视化分析，将时间区间(Time Slicing)设置为2003~2021年，时间切片设置为1年，生成的机构网络图谱如图2所示，一共有270个节点和231个链接，网络密度为0.0064。这表明虽然研究公共卫生事件的机构较多，但是各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交流较少，主要有北京交通大学与中国科学院大学、武汉大学与华中师范大学、吉林大学与南京大学、北京大学与中央财经大学等机构之间的合作。
Figure 2. Institutional collaboration network map
图2. 机构合作网络图谱
Figure 3. Author collaboration network map
图3. 作者合作网络图谱
4.3. 作者分析
为探索公共卫生事件领域的代表性学者，了解学者之间的合作关系，本文进行作者合作网络图谱分析(如图3)。由图3可得，一共有309个节点，410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086，说明作者网络中只有0.86%的潜在关系，这表明在公共卫生事件领域，作者之间尚未形成强有力的伙伴关系。根据图3，目前一共形成了7个大小不等的研究团队：以王晰巍团队、安璐团队为代表进行公共卫生事件中的谣言治理研究；以刘伟团队、孙梅团队、周文竹团队为代表进行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研究；以涂文校团队、倪大新团队为代表进行公共卫生事件风险评估研究。这些团队的研究成果较多，对于公共卫生事件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
5. 研究现状分析
5.1. 关键词共现图谱
关键词反映了论文的核心和重点，对研究内容具有很强的概括性和简洁性 [12] 。本文利用CiteSpace中的提取算法对关键词进行分析，得到公共卫生事件关键词共现图谱(如图4所示)。分析图4可得：1) 一共有312个节点、477条边，网络密度为0.0098，这说明公共卫生事件研究领域广泛；2) 位于图谱中心位置且节点较大的关键词有新冠肺炎、公共卫生、应急管理、突发事件、网络舆情、疫情防控等，这说明这些关键词的共现频率较高，与邻近的关键词相关性较强，同时也表明公共卫生事件领域主要围绕这些关键词进行研究。
高频关键词通常反映了研究领域的当前问题和前沿趋势 [20] 。因此，对文献关键词进行统计分析，可以快速有效地了解该领域的研究热点，选取了频次大于等于10的关键词进一步分析，表2列出了前40个关键词。中心度大于0.1关键词包括公共卫生(0.26)、突发事件(0.21)、应急管理(0.23)、新冠肺炎(0.22)、
疫情防控(0.19)，词频分别高达133次、114次、103次、74次、45次。可见，研究公共卫生事件的学者主要关注应急管理和疫情防控等方面，而大数据、社会治理、网络谣言、网络舆情是目前学者关注的热点。此外，近几年才出现的新冠肺炎有高达74次的出现频率，说明其研究处于快速发展阶段。
Table 2. High-frequency keywords for public health event studies
表2. 公共卫生事件研究高频关键词
5.2. 关键词聚类分析
关键词聚类图谱可以反映出该领域的研究主题和聚类结构 [21] 。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进行关键词聚类，共得到10个关键词类别(图5)。根据这些结果，我们可以总结出以下五类研究。
1) “#0突发事件”聚类中包含全球健康、卫生部、应急平台等关键词。由图4可知，“突发事件”作为涉及公共卫生事件研究的一个大节点出现，涵盖的研究范围较大。2003年SARS爆发后，中国媒体和学术界开始关注公共卫生的突发事件，而近两年，突发的新冠疫情已成为公共卫生领域的一个重要话题。
2) “#1情感分析”、“#8微博”、“#5健康传播”和“#9主题挖掘”聚类中包含网络舆情、舆情信息、传播效果、情绪、伦理等关键词。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人们获取公共卫生事件的途径越来越多。作为一个开放的平台，微博是最受欢迎的社交网络工具之一，许多公共卫生事件的舆情信息是通过微博传播的，而舆情信息的传播与民众情绪、社会稳定息息相关。
3) “#2新冠疫情”和“#3疫情防控”聚类中包含多元参与、教学管理、共享平台等关键词。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破坏了公共卫生秩序，造成了巨大的社会恐慌。此外，面对全球性的公共卫生事件，建立多元化的应急体系至关重要。
4) “#4应急管理”和“#7危机管理”聚类中包括指标体系、风险评估、应急管理机制等关键词，表明自应急管理的“一案三制”建设后，应急管理和危机管理是公共卫生事件领域中的研究热点，其研究内容主要涉及管理体制、管理模式、管理法治化等方面。
5) “#6分配方案”聚类中包括储备量、医疗物资、供应链等关键词，表明分配方案也是公共卫生事件领域重要的研究内容之一。在公共卫生事件中，医疗物资、生活物资比较紧张，如何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合理地进行资源分配，也是公共卫生事件研究中的重要研究领域。
6. 研究趋势分析
表3为公共卫生事件关键词突现表。突显词是指在一定时期内被引用次数或出现次数突然增加的关键词。关键词突显分析可以识别和探索公共卫生事件领域的研究前沿和最新趋势。本文通过CiteSpace软件的关键词突显分析，在公共卫生事件领域一共突显了20个关键词。
2003~2007年，属于“一案三制”为中心的理论建构阶段，这一阶段以“危机管理”、“处置能力”、“情感分析”、“多主体”、“人民政府”等关键词为主。学者们从不同角度探索公共卫生事件这一研究领域，研究了政府应对公共卫生事件的处置能力，构建了应急管理的管理体系 [22] [23] 。随着理论体系的不断完善，学者们逐渐由研究理论逐渐转向具体实施途径，如多主体模式 [24] 。这些研究成果促进国家建设了应对公共卫生事件的组织体系、管理体系以及保障机制。
2008~2013年是属于以应急管理为中心的实践探索阶段，这一阶段以“事故灾难”、“医学救援”、“H7N9”、“传播”等关键词为主。学者们研究公共卫生事件中的疾病及其传播、医疗救援等，进一步拓展了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内容。此外，部分学者将互联网与公共卫生事件结合在一起，探讨了公共卫生事件的信息传播，促进国家公共卫生事件信息管理体系的构建 [25] 。
2014~2019年是属于以信息技术应用为中心的舆情治理阶段，这一阶段以“微博”、“网络舆情”、“社交媒体”等关键词为主。互联网带动了以微博为首的各种社交媒体的发展，网民可以通过社交媒体发表各种信息或宣泄情绪。然而网上的信息杂乱、传播广泛、真假难辨，舆论形成速度快，如果不及时解决，可能会造成社会恐慌，扰乱公共秩序 [26] [27] 。
2020~2021年是属于以人类卫生共同体理念为中心的全球治理阶段，这一阶段以“公共治理”、“应急策略”等关键词为主。部分学者以疫情防控为例，提出中国参与全球公共卫生事件治理的途径 [28] 。随着全球性新冠疫情的爆发，疫情防控工作逐渐全球化，全球公共卫生面临巨大考验。
7. 研究结论与建议
7.1.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CNKI核心数据库，通过运用CiteSpace软件对2003~2021年我国公共卫生事件研究的现状和趋势进行了系统性分析。研究发现：
第一，公共卫生事件领域深受学者们的关注和重视。公共卫生事件的发文量因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而变化。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使得该领域的关注程度提高，国内学者的发文量增加，而公共卫生事件结束，发文量也会随之减少。
第二，在研究机构合作关系和文献影响力方面，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呈现百家争鸣、多点开花的特征，机构间的研究合作整体分散，局部合作。从发文量前二十的学术期刊可以看出，目前公共卫生事件研究存在一定的影响力，主要涉及情报学、护理学、新闻学、管理学等多个领域。
第三，公共卫生事件领域主要以应急管理、网络舆情、新冠疫情、疫情防控等为研究热点。由关键突显结果显示，公共卫生事件研究起初关注于公共卫生事件的传播、应急管理、医疗救援等方面。由于互联网的发展，网络舆情、社交媒体等逐渐成为研究热点。近些年，由于新冠疫情的巨大影响，研究者着重于新冠疫情、公共治理等方面的研究。
7.2. 研究建议
第一，促进多学科融合。虽然目前关于公共卫生事件的相关研究开展时间较晚，发文量不高，但近几年研究发展较快，紧跟社会热点问题。为丰富公共卫生事件领域的相关研究，应该加强与情报学、新闻学、管理学等学科的交叉融合，完善理论框架。
第二，加强机构之间的交流与合作。目前我国公共卫生事件的研究主体主要集中在高校，机构之间的合作交流较少，研究合作独立且分散。因此，未来应加强机构间的合作，拓宽研究领域，促进科研创新。
第三，进一步完善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管理体系。公共卫生事件具有较强的突发性和复杂性，容易产生较强的社会影响。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冲击了我国的医疗体系和应急管理体系，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如何改进我国公共卫生事件管理体系，提高应急管理体系的承载力，将成为公共卫生事件领域重要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