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企关系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研究

Study on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Enterprise Relations on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摘要: 政企关系是企业能否维持生存，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本文基于2014~2020共7年中国上市工业企业微观数据，采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分段检验方法探究政企关系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结果表明：1) 政企关系显著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更换变量衡量方式、剔除样本后结论依旧成立；2) 异质性检验发现该作用存在股权异质性，在非国有企业中不显著，在国有企业中显著；3) 机制检验发现，政企关系通过提升创新氛围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

Abstrac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 is an important factor for enterprises to maintain their survival and 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is article will use micro data from 7 years of Chinese listed industrial enterprises from 2014 to 2020 to explore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enterprise relations o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using panel fixed effects models and segmented tests.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1)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 significantly promotes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and the conclusion remains valid after replacing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s and excluding the samples; 2) the het-erogeneity test found that there is equity heterogeneity in this effect, which is not significant in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but significant i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3) mechanism testing found that government enterprise relations promot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by enhancing the innovation atmosphere.

1. 引言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到临，产业结构转型的推进势在必行。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同时强调实现高质量发展需要有坚实的物质技术基础。作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性逐渐被大众关注，并且形成以技术创新为突破路径的共识。而日益融入社会发展各个领域和全流程的各种技术加速创新，能从根本上改变企业创新过程与产出，从而为企业高质量发展提供技术条件，并重塑价值创造逻辑，为实现企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新思路。

当前企业的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国内经济社会面临着转型升级的需求，经济高质量发展成为长期的硬性要求。而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必然要求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所幸的是企业同时又是实现技术创新的主体。尤其是体量不大的企业，其生存环境决定了必须不断提高核心竞争力，重视创新和产品迭代。社会的高质量发展至少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而实现人民的充分就业成为基本要求。而企业的高质量发展意味着企业能够经营得更好，有着良好的财务状况，在进一步扩大生产的时候能够吸纳更多就业人员。因此，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决定着社会的高质量发展。

但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并非一件易事，它们在发展的过程中往往会面临缺乏资金、融资困难等问题，并且政府的高质量发展要求可能会影响到企业的生存，如“双碳”目标的提出，某些传统高污染、低产能的企业或将被淘汰出市场，数字技术化也对部分企业提出了新的挑战，因此政府的要求可能会淘汰那些无法实现高质量发展的企业。但同时，对于那些能够实现高质量发展的企业，政府补贴或税收返还等利好企业发展的政策可能会为之提供一些帮助，良好的政企关系能够协助这些企业从发展窘境脱困。因此，本文认为政企关系与企业高质量发展息息相关。

现有文章关注到政企关系和经济高质量发展。刘伯良等(2023) [1] 认为，政企关系的改善有助于社会绿色的经济的发展；崔春艳(2022) [2] 认为，实现政企关系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鲜有研究关注到政企关系和企业高质量发展。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在于两点。第一，现有文献多从宏观经济结构研究社会总体的高质量发展，本文从微观结构出发，聚焦企业高质量发展，同时考虑政企关系的影响，将二者在一个框架下同时研究；第二，本文细化政企关系影响高质量发展的机制，为政府主动改善政企关系提供参考。

2. 理论机制与研究假说

基于政治嵌套理论，企业和政府的关系主要分为直接政治关联和间接政治关联。前者是一般是指企业高管曾经在政府部门就任的职位背景，与政府部门建立的直接联系，进而为企业获取政府资源提供帮助；后者则是指该地区政府和企业共事、处理问题的融洽程度，以及政府对企业提供政策帮助的合理程度(江旭等，2022) [3] 。

直接政治关联对企业发展影响可能在于，借助于企业高管雄厚的政治背景，通过政府官员对政策的合理调控，对该企业进行直接干预，企业可以直接获取用于发展和创新的资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该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4] 。但鉴于不是所有企业高管都拥有政治背景，因此间接政治关联对于地区内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地区内良好的政企关系意味着，政府在企业发展过程中扮演着一个“服务员”的角色，政府决策层能够正确判断那些能够引领全社会高质量发展的行业，并通过政策帮扶等手段扶持该行业的发展，尤其是针对那些创新成果尤为突出，符合高质量发展内涵的企业进行特殊化、一对一的服务，助力企业进一步走向真正的高质量发展。并且由于社会政企关系良好，形成了榜样氛围，其他企业以该企业为榜样，可能都会注重创新，朝着向真正高质量发展企业转型而努力，进而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薛媛，2018；谢乔昕，2018) [5] [6] 。

综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政企关系的提高有助于企业高质量发展。

H2：政企关系的提高通过营造良好创新氛围提升企业高质量发展。

3. 模型、变量与数据

为验证政企关系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本文在前述理论的基础上借鉴周泽将等(2022)的研究，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如下：

$H{D}_{it}={\alpha }_0+{\alpha }_{1}G{C}_{it}+a_j{C}_{it}+{\eta }_i+{\mu }_t+{\epsilon }_{it}$ (1)

$MID={\alpha }_0+{\alpha }_{1}G{C}_{it}+a_j{C}_{it}+{\eta }_i+{\mu }_t+{\epsilon }_{it}$ (2)

$H{D}_{it}={\alpha }_0+{\alpha }_{1}MI{D}_{it}+a_j{C}_{it}+{\eta }_i+{\mu }_t+{\epsilon }_{it}$ (3)

其中α_it是待估计系数，C_it是控制变量集合，η_i代表行业固定效应，μ_t代表时间固定效应，ε_it是随机干扰项。HD_it是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衡量指数，具体做法是资本投入K以固定资产净额经过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平滑后的自然对数进行度量。GC_it是政企关系的衡量指数，将王小鲁的政府和企业关系指数来衡量政企关系。MID是中介变量。

本文选取我国A股上市企业2014年到2020年所有上市工业企业作为研究样本，剔除了标记ST、*ST的公司，缺少主要变量的公司。最后确定2342家样本企业，连续七年共11338个观测值。部分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统计官网。

4. 实证分析和结果讨论

4.1. 基准回归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序列相关或者异方差问题，第一步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说明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VIF < 10)。第二步对回归模型进行Hausman检验(chi2(2) = 128.19, p = 0.000 < 0.01)，结果显著拒绝随机效应的原假设，故采用固定效应回归模型探究政企关系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估计结果如下表1所示。

Table 1. Model regression results I

表1. 模型回归结果I

如表1列(1)汇报了政企关系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结果，我们发现政企关系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估计系数在1%水平下正向显著，说明政企关系改善显著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因此验证了前文假说部分H1。这可能是因为：无论从直接政治关联还是间接政治关联的角度，政企关系改善可以从资金、技术、政策等方面给予企业进行创新的帮助，企业一旦实现创新占领一定份额的市场份额后，就有机会进一步满足高质量发展的各项要求，如“绿色”、“低碳”等。

4.2. 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上述结论的可靠性，本文采取更改被解释变量的衡量方式以及更改样本容量的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首先将被解释变量更换为企业创新投入金额取对数，回归结果如表1列(2)所示，仍显著为正。剔除2020年数据，这是因为新冠疫情可能导致企业无法完全正常运行。回归结果如表2列(1)，显著为正。因此，本文的结论是稳健的。

4.3. 异质性分析

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的政企关系天然存在区别，国企一般是由地方政府或者国资委直属的企业，其本身诞生于政府，与政府有着天然良好的关系。本文将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样本分为国企和非国企。其回归结果分别如表1列(3)和列(4)所示。我们发现政企关系对国企的高质量发展影响不显著，对非国企显著正向推动。这可能是因为，无论地区内政企关系总体上如何，地方政府出于“父爱主义”和“保护主义”，考虑到国企为会自己带来绩效，政府的“支持之手”会更多地将资源优先分配给国有企业，因此，国有企业对政企关系的改善并不敏感，进而对高质量发展不敏感。而对于非国有企业，良好的政企关系首先意味着自己的正常发展和研发过程不会被命令式的行政文件阻止，并且还可能为自己提供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因此非国有企业对此敏感，进而促进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7] 。

4.4. 传导机制检验

前文机制检验部分，提出了政企关系改善通过营造创新氛围影响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猜想。本文采用该省份企业申请专利数平均值取对数作为地区创新氛围的衡量，记为中介变量MID。检验思路如下，先做中介变量与政企关系的回归，企业高质量发展应该显著，再做高质量发展与中介变量的回归，中介变量显著，回归结果如表2列(2)和列(3)所示。列(2)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表示，当政企关系越改善时创新氛围越好，列(3)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表示，当创新氛围越好时企业高质量发展程度越高。因此，验证前文假设H2是正确的。

Table 2. Model regression results II

表2. 模型回归结果II

5. 结论和建议

本文将采用2014~2020共7年中国上市工业企业微观数据、及中国统计年鉴数据，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分段检验方法考察了政企关系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政企关系改善显著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但其作用存在企业股权性质的异质性，对国有企业作用不显著，非国有企业显著。同时，政企关系改善通过提升创新氛围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

本文根据上述结论提出如下建议：1) 政府应该持续重视政企关系的优化工作，为愿意进行创新实现高质量发展的企业，营造出能够充分保障其权益的外部环境，进而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2) 出台政府工作人员服务手册，尤其是企业高质量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需要政府处理的问题，要细化解决办法，为企业排忧解难。

基金项目

北京建筑大学2023年课程建设项目(项目编号：09080823003)。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