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藏品的叙事性在非遗创新设计中的表达与呈现
The Expression and Presentation of the Narrative of Digital Collections in the Innovative Design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DOI: 10.12677/Design.2023.84271, PDF, HTML, XML, 下载: 75  浏览: 1,412 
作者: 李佳奇:贵州大学美术学院,贵州 贵阳
关键词: 数字藏品中国非遗叙事性设计Digital Collection Chinese Intangible Heritage Narrative Design
摘要: 随着近年来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创新发展,数字化应用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数字藏品也方兴未艾,并逐渐走向“本土化”。以中国五千年历史和深厚文化积淀下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为依托,“叙事性设计”作为一种内在的设计表达语言日益受到关注,也有与当前火热的数字藏品相结合形成交叉构架的趋势。本文主要通过对非遗主题数字藏品的叙事性设计方法研究,提出数字时代叙事性的四大转变方面:时间、空间、感染力和体验方式。在此基础上,探讨非遗数字藏品的叙事构建的路径:加强多方合力、注重文化差异化和跨领域尝试,以探索更多的中国非遗创新设计之路。
Abstract: With the continuous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Internet technology in recent years, digital applications have entered a stage of rapid development, and digital collections are also on the rise and gradually moving toward “localization”. Based on China’s 5,000-year history and profound cultural accumulation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resources, “narrative design” as an internal design expression language is increasingly attracting attention, and there is also a trend of combining with the current hot digital collections to form a cross framework. This paper mainly studies the narrative design method of digital collections with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nd puts forward four aspects of narrative transformation in the digital age: time, space, appeal and experience mode. On this basis, the path of narrative construction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digital collections is discussed: strengthening multi-party collaboration, focusing on cultural differentiation and cross-field attempts, so as to explore more innovative design ways of China’s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文章引用:李佳奇. 数字藏品的叙事性在非遗创新设计中的表达与呈现[J]. 设计, 2023, 8(4): 2245-2251. https://doi.org/10.12677/Design.2023.84271

1. 数字藏品的叙事性设计现状

所谓“叙事性设计”就是指以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故事的方式来进行设计内容的展现,不只是为了功能而设计的方式。“叙事性”概念最早源于文学领域,1969年茨维坦·托罗多夫在《“十日谈”语法》中正式提出“叙事学”这一概念,近年来开始涉及设计领域并成为国内外设计实践和研究所关注的一个热点。“叙事性”的“事”是一种超越语言文字符号的情感共鸣,以视觉叙事和文字叙事的方式使作品更富有感染力和文化性。近年来,我国在非遗领域的研究与推广虽已有一定的成效,但非遗的数字化,特别是非遗数字化的叙事性方面的研究和实践的缺失,使非遗在传承创新与推广传播上出现效率低下、文化内涵的曲解情况。例如,传统博物馆的工作方式是依靠“物”完成了非遗物质形态的保存,并没有对观者产生文化输入,这种需要观众自己理解的间接性叙事很难构成吻合时代需求的有效传达 [1] 。当今,我们正处于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耐心去听冗长故事的互联网快餐时代,在注重文化传统和多元化的当下,追求功能的实用性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的需要,而以思想诉说和情感交流为目标的叙事设计是被迫切需要的。富有叙事性的设计作品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复杂的信息以具有感染力的方式传递给受众,释放生动独特的情感魅力,获得更丰富的信息和情节,与之建立互动关系并增强体验感和时代感,散发生机与活力 [2] 。

就中国非遗而言,将非遗置于当前数字化飞速发展和情感迫切需要的时代,充分挖掘非遗数字藏品背后的叙事性信息,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3] 。数字技术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使非遗的叙事性保存和转化空间得以无限扩大,为进一步的研究和多样性解读提供了矩阵平台,而对有关中国非遗的数字藏品的叙事性设计进行充分探讨,有助于通过叙事性手法调动受众真正感受叙事的魅力,更好展现中国非遗的文化内涵和精神风貌。

2. 数字时代叙事性的特点转变

2.1. 时间维度的变化

时间叙事是较为常用的一种叙事手法,主要指以时间线为基点来展开故事脉络的叙事方式,能够较好的使受众理解前因后果。时间叙事也分线性叙事和非线性叙事。当今许多博物馆、资料馆会按照年代从古至今的方式展示非遗物品信息,其就是运用线性叙事的手法,它的优势是能够清晰明了的通过时间的演变来表达每一个重要节点的故事,书面历史的再现。非线性叙事类似电影艺术中的蒙太奇叙事,以及文学作品中的倒叙和插叙,主要起到补充说明和暗示的作用。不论哪种时间叙事,在数字时代下,非遗传播的时间叙事变化都更加深入、立体和多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跨越时空限制。传统非遗叙事的时间维度单一并且很难回溯,数字技术使得非遗文化通过数字化资料库等平台得以保存,保护了非遗文化的继承性和延续性。在时间叙事上得以更加立体和深入,通过数字化资料库等工具全方位的展示非遗并追根溯源,使受众更好了解非遗文化的起源和发展历程。其次,文化的活化传承。数字媒体的互动性和反馈机制促进了非遗文化的活化传承,与传统的口耳相传和家庭传承不同,数字媒体为非遗文化的持续传承和创新创造了更广泛的语境和社会环境。例如虚拟空间内的时间叙事的目的并不是传统博物馆式的记录历史,而是通过技术对空间和资料进行串联,调整着观者的节奏,让环境和体验成为主要目的,具有参与沉浸性 [4] 。最后,增强可持续性。数字技术为非遗文化传承提供了更加可持续的可能性,通过资料的保存管理,非遗文化也能更长久稳定,也使得非遗与现代技术相结合,创造出新的艺术作品和文化产品,拓展非遗文化的时代内涵和价值。因此,相比于传统非遗时间叙事,数字时代更有助于推广传承非遗文化,运用这种多元化叙事方式的非遗能够永久保存,并能随时鉴赏和分享,在数字化形态下保护更长久、弘扬更广泛。

2.2. 空间维度的变化

由于社会历史发展中的生产力与技术局限,传统非遗的叙事方式较为简单直叙,是民族价值和审美符号的平面视觉呈现,对于跨社区地域和族群的解读有着相应的障碍。以贵州苗族的非遗“苗绣”为例,其是苗族妇女用刺绣的方式在服饰上记录历史,描绘花鸟虫鱼等图腾图案,这些平面图案的叙事性常用装饰绘画的形式来表达。传统的绘画叙事的方式虽然能较为直观的表达文化情感,但不易于保存、传播和解读。互联网时代下技术的进步为叙事带来无限的可能,非遗的传播叙事也在空间维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首先,传播范围扩大。数字技术使得传统非遗文化得以通过互联网等新媒体平台进行全球传播,跨越传统的地域、族群限制和物质形态的束缚,通过网络等新媒体平台实现跨越空间的展示,让更多的人接触到这些文化形式。其次,交流互动性增强。数字时代下的非遗空间叙事不再是单向的信息传递,而是与受众之间的互动和反馈。最后,视觉形式多样化。数字技术提供了多种形式的传播方式,这些可以更加直观的展示非遗文化形式的特点和魅力。例如非遗数字藏品的展示空间界面运用的3D图片旋转、背景音乐、视频讲解等形式不仅丰富了传统文化遗产的呈现方式,还调动受众的各个感官,全方位多角度的欣赏非遗产品细节,深入了解非遗工艺,拉近受众与非遗之间的距离,加大互动体验感和情感共鸣。数字化技术让非遗文化穿越时空以喜闻乐见的新形式和叙事性的表达方式展示在世人面前,打破了传统非遗传播的单一叙事的局面,也推动了非遗市场的创新和转变。

2.3. 传播感染力度的变化

中国传统的非遗叙事带有典型的农耕文明产生的局限性和封闭性特征,往往只是一个区域的独立文化载体,而现在有关非遗的研究大多都为专家撰写的非遗学术文章,其运用了大量专业术语,晦涩难懂,不利于面对大众尤其是年轻市场的推广。例如苗绣中的八角星纹,在《河图洛书》一书对它的解读中,涵盖众多专业词汇,没有一定自然科学和人文修养的受众很难一遍读懂,由此传播性质就大打折扣。而数字化时代需要将叙事方式由“学术式”向“普及式”转变,传播的受众增加,传播感染力度增大。如图1百度发售的“敦煌飞天”系列数字藏品选取自北魏至元代最具代表性的数10款飞天形象,讲述了飞天兴起、创新、鼎盛、没落阶段的演变过程和完整历史,藏家不仅可以具有代入感的欣赏到敦煌壁画的美的延续,更能看到历代画师不断结合当代审美进行在人物造型上的技法演变,在深刻传播了非遗文化的同时也满足了人们的无限遐想。这种数字化背景下的“跨区域”和“平民化”传播以受众的情绪感染为目标,对于在市场中推广非遗文化,使观者由被动到主动体现了数字技术在叙事性表达上的巨大优势。

Figure 1. “Dunhuang Flying Sky” digital collection

图1.“敦煌飞天”数字藏品

2.4. 体验方式的变化

传统的非遗叙事是“看”和“读”的二元结构,这种叙事方式的优点在于由展示人把握节奏,平滑流畅,但缺点是叙事表达是自上而下的灌输,展品的陈列也是平铺直叙的线状摆放,沉浸感和体验性的缺乏无法勾起观者主动探索发现学习非遗的欲望 [5] 。而数字化时代下的叙事方式是双向、甚至是多向、矩阵和升维的,每一个节点都是叙事构成的起点和结束,观者在展示空间内以强烈的代入性和体验感感受叙事信息。同时,藏品数字化呈现所表达的叙事形式多样也为非遗文化带来更多的创意空间和趣味性,鼓励、引导观者去探索其背后的深刻文化内涵。如图2,敦煌美术院推出的“丝道奇华”盲盒数字藏品,生动还原了宫廷乐舞的盛大场景。其中集换解锁、自由合成等新鲜玩法的引入,也让观众能够通过更有趣味性的新鲜方式,深入体验敦煌文化的美学魅力和文化价值,令其焕发出现代的活力。这种观者角色的变化,有利于文化以沉浸式的方式展现,使得观众体验性得到满足,原来单一的故事得到了多元解读和创意扩展,观者对文化的体会也会更加深刻。

Figure 2. The “Silk Road Qihua” digital collection

图2. “丝道奇华”数字藏品

3. 非遗数字藏品叙事性的构建

3.1. 加强多方合力

当下数字藏品市场上的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加之行业尚不规范,出现了很多在设计上粗制滥造的作品跟风发售,一些数字藏品产生的营销噱头往往已经盖过了其本身最核心的“收藏属性”。随着数字应用技术的迭代更新,藏品所呈现出的视觉效果应得到更多关注,高品质、有意创意的视觉 + 技术的结合,给受众创造一个全新的虚拟时空和丰富的感官体验。此外,在非遗数字藏品叙事性的构建上应不同于以往的客观摹写,而是注重“故事”和“过程”的展现,充分考虑受众作为“接受者”对文化语境和非遗阐释的需求,借助AI技术、视觉设计、文本叙事、传播媒介等的配合,调动视听多观感,帮助受众领会数字叙事。设计叙事在依托数字技术的同时,还应得到其他学科门类的团队合作,包括从高新技术、市场技术、体验营销、程序设计、传播媒介、文案策划、运营人员、售后服务等方面入手,构建完整的具有叙事性的数字藏品体系。

3.2. 注重文化差异化

文化叙事的差异化表达是非遗的数字化的根本目的。当前非遗的数字传播设计跟风现象严重,题材同质化趋向威胁了行业的健康发展,过分的功利使非遗失去了原有的文化价值。在某种程度上,强调非遗叙事性的构建能通过各具特色的设计对象,展现出其应有的深层文化内涵,体现差异化设计。非遗是独特的民族性与社会性的文化体现,是民族价值的精华显象,不同类别的非遗也有着不同的文化内涵和形式美学特征,因此,应根据不同非遗的艺术特点选择不同的数字叙事性设计手法和语言,才能充分体现非遗的文化内涵和传播效果,实现真正高效的数字非遗传播 [6] 。胡广泽先生创作的“金陵剪纸”系列数字藏品,以南京本土景色为灵感,将传统剪纸艺术和南京地理人文风貌蕴藏在数字藏品中,其叙事性的构建为风俗性的叙事设计,注重高度还原和观赏传承价值,整体具有静态、平面、写实的特点;而西藏饭店打造的“雪顿男孩”藏戏数字藏品,见图3,通过运用数字化建模、数字化动作采集、数字特效渲染等高新技术,制作出一段独特的展现藏族魅力的裸眼3D动画数字藏品。它的叙事设计的重点是将藏族面具的元素符号拆分重组,巧妙运用镜头动态语言后再创新而成,整体具有动态感、科技感和立体感的特点,并且之后还会为其升级赋能。

Figure 3. Sheldon Boys’ digital collection

图3. 雪顿男孩数字藏品

3.3. 跨领域尝试结合

Figure 4. Miao embroidery series digital collection

图4. 苗绣系列数字藏品

非遗传承贵在创新,实现非遗的文化创新性发展与转化是当代非遗项目开发设计的核心命题,在这个命题中既要充分考虑创新非遗路径,又要避免在继承传统和开拓创新间失衡。非遗数字化传播是建立在目标非遗及其所代表民族的文化特征、地域属性、以及受众所需要认知的文化多样化和公共价值观上的。以叙事性为表达核心的设计手法加强了非遗的差异性特点,对于创作出不同技术表现、不同审美风格、不同文化特点的叙事作品开创了更多路径。当今的数字非遗创作需要紧随时代脚步,结合如乡村振兴战略、文旅、体育产业等多个领域,探索出一条差异化特色化的非遗传承与创新之路。如图4,腾讯SSV为村发展实验室推出稻田“云认养”计划,并同时发布了三款非遗酉州苗绣系列数字藏品,就是结合了助农形式的多元跨界尝试。该数字藏品每一件都附有古代诗词,诗词对应酉阳文化、贡米历史等内容,简约背景和诗句呈现出放松的视觉感受,其“叙事性”是通过诗词文字营造出的诗情画意的文化意境,使观者身临其境仿佛置身于田园,色彩调性、字体、排版简洁清新并具有呼吸感,符合时代审美需求。

4. 结论

在数字经济大背景下,科技发展为非遗提供了新的焕发生机的道路,数字藏品成为了非遗的艺术新载体。以叙事性设计的数字藏品为媒介,可以为非遗带来更多符合时代特征的多样化的传播途径,开拓文化传承路径,展示文化多样性,树立文化自信。非遗传统文化与数字藏品的结合,解决了在数字全球化大背景下科技和中国传统文化怎样融合的痛点,实现了科技与传统、创意与内涵的“融合共生”,真正发挥中国非遗的时代价值。而数字藏品的“叙事性设计”是在遵循非遗本真性、活态性的前提下,依托数字藏品的叙事性设计表达,是通过挖掘非遗的核心特征和价值内涵及人们的情感认同,创造的能够引起大众情感共鸣的设计方法论,是中国非遗背后的深刻文化内涵的时代表达的路径探索。

注释

图1来源:网页引用,https://www.sohu.com/a/559035647_120077491

图2来源:网页引用,https://zhuanlan.zhihu.com/p/465524710

图3来源:网页引用,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42295151812558296

图4来源:网页引用,https://tech.chinadaily.com.cn/a/202205/25/WS628dce87a3101c3ee7ad71c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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