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现实主义电视剧《人世间》作为2022年的“开年大戏”，自播出以来就广受关注和好评，更是在2022年第31届中国电视金鹰奖包揽7项提名和4项大奖，成为这一届金鹰节最大赢家。《人世间》能够获得如此殊荣是因为创作团队始终坚持“文艺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理念和创作导向，凭借现实主义的风格底色、多样化的叙事模式、立体化的人物塑造以及丰富深刻的主题而呈现出了一部平民百姓的奋斗史，通过多维度的艺术特征实现了现实主义电视剧的艺术突破，是一部具有生命力的影视作品。未来应该有更多此类作品的出现来推动我国电视剧艺术的繁荣发展。
Abstract:
As the “opening drama” of 2022, the realistic TV series “A Lifelong Journey” has been widely concerned and praised since its broadcast, and it won 7 nominations and 4 awards at the 31st China TV Golden Eagle Awards in 2022, becoming the biggest winner of this Golden Eagle Festival. “A Lifelong Journey” can win such an award because the creative team has always adhered to the creative concept and creative orientation of “literature and art are people-centered”, with realistic style background, diversified narrative modes, three-dimensional character shaping and rich and profound themes to present a history of the struggle of ordinary people, through multi-dimensional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to achieve the artistic breakthrough of realistic TV series, is a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 with vitality. In the future, there should be more such works to promote the prosperity and development of China’s TV drama art.
1. 引言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现实主义影视作品愈发地受到广大观众的青睐，一方面是因为它们来源于现实生活，观众能够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从而产生强烈的代入感引发共鸣和感同身受；另一方面则是剧中所传递的积极向上向善的主流价值观和正能量打动着观众，给他们带去温暖和力量。而《人世间》正是这样一部有温暖、有力量、有关怀的电视剧作品。电视剧《人世间》改编自梁晓声茅盾文学奖同名小说，由李路导演执导，通过吉春市“光字片”周家三兄妹纵横交错的命运起伏和轨迹，展现了20世纪60年代以来50年间中国百姓和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和发展。该剧将个体命运和时代命运相结合，将家史和国史联系起来，多维度、多方面地展现了这半个世纪的峥嵘岁月和时代景观，称得上一部有思想、有内涵、有筋骨的平民史诗作品。
2. 现实主义的风格底色
首先，该剧的场景设计和服装化妆具备真实性和时代感，给观众提供一种沉浸式体验。在外景的设计上，光字片老旧的房屋街道、低矮的棚户区、泥泞的小路、街头的老式照相馆、公共电话、小卖部、木材厂、火车站、土墙、屋檐下停的28自行车等，都是那个年代的“标配”，展现的是当时的东北平民街区的空间环境。在室内空间的设计上，剧组也非常用心，东北的炕头、茶缸暖壶、锅碗瓢盆、墙上的相框、钟表、木质窗户等，和外景相互印衬，极具时代质感 [1] 。在人物的装扮上，角色身穿的旧军装，头戴的老式护耳绒帽、扎起来的麻花辫等更是为角色们增添了一份历史感 [2] 。而这些真实场景的搭建让整部剧更加真实自然，颇具生活气息，能够唤起那个时代的记忆。
其次，该剧对于平凡人家的生活百态和酸甜苦辣的展现，使得整部剧更具一种人间烟火气。《人世间》作为一部现实主义家庭伦理剧，侧重于对剧中人们生活境况、人生遭遇和情感的展现，通过对光字片的亲情、爱情和友情的描述来展现平凡人家的生活百态 [3] 。中国人自古以来便对亲情尤为重视，非常重视传统的孝悌伦理之道和亲人之间互帮互助的情谊。周家三兄妹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来尽孝。周秉昆夫妇承担的是“养口体”的责任，他们一直尽职尽责地陪在老母亲身边，将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直至离世。正是因为有周秉昆夫妇的默默付出，周秉义和周蓉才能安心去做他们自己的事情，才使得这个家更加温馨完整。周秉义和周蓉则是承担的“养心智”的责任，虽然成家后常年没有待在光字片的家中，但是他们两个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一个任教，一个从政，给周家带去的是面子和尊严，能让周家父母引以为傲。此外，周秉昆还一直帮姐姐照顾女儿冯玥，一直支持大哥的工作，可见三兄妹情谊之深。剧中的周家不正是现实生活中很多中国式多子女家庭的真实反映么。在爱情方面，周秉义和郝冬梅的爱情是属于共患难型的爱情，在冬梅父母没被打倒的时候，家境优渥的冬梅没有嫌弃过家境寒酸的秉义，在冬梅父母落魄的时候，秉义虽然前途光明，却也没有嫌弃冬梅的落魄。而且冬梅因为遭遇意外而不能生育，秉义仍然坚定地爱着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秉义夫妇一生都在诠释着“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的爱情理念。周蓉和冯化成的爱情则具有一丝浪漫主义色彩。周蓉对冯化成的爱是属于崇拜之爱和敬仰之爱型，正是因为带有一丝理想主义色彩，才导致后期两人因最基本的住房问题而产生争吵，最终导致冯化成出轨。而周蓉和蔡晓光的爱情才是更加现实的。周秉昆和郑娟的爱情是属于陪伴相守型的爱情，没结婚之前，秉昆便一直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郑娟，结婚之后，秉昆也是毅然地把周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在秉昆入狱期间，郑娟更是顽强地支撑起整个家。两人的一生遭遇了许多坎坷磨难，但是在一起经历过以后，两个人的爱情也就更加坚不可摧。剧中“六小君子”的友谊也非常打动人心，他们之间互帮互助，谁家有困难都会伸出援手，每年一聚的约定更是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虽然也会有矛盾和嫌隙，但是正是这些矛盾加强了作品的真实感，也能让观众们更加注重去思考应当如何和朋友相处。
再者，剧中的各种矛盾冲突的出现和演化更是夯实了整部剧的现实主义风格。纵观整部剧，周家三兄妹及其朋友们所面临的问题主要在于工作和家庭上。在工作上，周秉义大学毕业后从政，从建设兵团到政府，暗中总有小人想拉他下台，并且在实施改革的过程中免不了百姓的不理解和谩骂，他的仕途也就变得坎坷而又沉浮。在家庭中，周秉义所面临的问题主要在于两家人的家境差距上。他的妻子郝冬梅是属于高干家庭，郝冬梅的父亲是当时的省长，而母亲也是退休了的副部级干部，但是周志刚一家人却是普通的工人阶级，而他们的这桩婚姻，其实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而后期更是因为一些误会导致两家的老人从来没有过来往。这也便导致了周秉义和郝冬梅之间存在嫌隙，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家庭关系。此外，在周秉义的身上更是面临着身患胃癌和膝下无子的困境。周蓉年轻时为追求爱情和家里闹翻，以至于和父亲关系弄得比较僵硬。虽在毕业后走向了大学任教之路，而和冯化成结婚多年后，因为单位一直不给分房子，两人因面临基本生活的住房问题而使婚姻变得岌岌可危，周蓉既要面对婚姻的疲惫，又要面对女儿的疏离，在忙着解决住房问题之余她还要努力修复和女儿的关系。对于周秉昆来说，他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认真工作只为给家人带去美好的生活，从国企工人到个体经营户，秉昆通过自己的努力花1700多元带领全家住上大房子，但是没住几年却被房管局告知当初买房子时经手的是二房东，要被房管局收回，而他们一大家子人则被迫搬回光字片的老家 [4] 。同时，他还面临着和父亲周志刚以及自己大儿子周楠的嫌隙，甚至后期遭遇丧子之痛。孙赶超，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形象，做过多种工作，进过工厂，打过零工，也卖过胶鞋，但是在他的身上却有一大不幸，正逢儿子上大学之际却身患重病，为了给儿子省钱并且不拖累家人，他最终选择了卧轨自杀，让我们不禁感慨命运的不公和人生的困苦。乔春燕，在工作中时不时面临着变动，不仅生活环境被工作影响，甚至她个体命运的发展也因工作变动而改变，从修脚工到女干部，她的工作层级时上时下，从她身上也能看到生活的无奈。而正是因为剧中包含着这些矛盾冲突，才推动着情节不断向前发展，从而使得整部电视剧更加具备观感。
3. 多样化的叙事模式
3.1. 三线并行：多线并进完善内容结构
《人世间》主要采用的是三线并行的叙事结构，主要是以周家三兄妹的人生发展为叙事线索，并以他们三兄妹为中心向外辐射，涉及各种人物关系和层次。这种多线并行的叙事结构能够更好地去描述背景环境、社会关系、人物形象和情节发展等，避免了单线叙事结构的缺陷。主线和副线相交织，呈现出一种纵横交错的状态，剧中人物命运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从而便会产生一些不同情况的情节走向，这些情节既可以是某个人物命运的发展，也可以是某几个人物之间的相互往来，也可以是某个家庭所产生的矛盾冲突，还可以是更大层面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环境的变化 [5] 。周家三兄妹分别代表了三种不同类型的人物，他们都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平凡人，成长后分别代表了干部阶级、知识分子和工人三种身份，而这三种身份正是那个时代千万人的缩影，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经历着命运的浮沉 [6] 。周秉义在建设兵团遇到了自己牵手一生的爱情，然后上大学，大学毕业后从政，成为了一位心系百姓、一心为民的政府要员。当然他也会因为和岳父岳母家的家庭差异而遇到问题，也会在工作中遭遇难以回避的改革困境，只能够做到对国家的忠但是做不好对父母的孝。周蓉在年轻时义无反顾地追寻自己的爱情，可是婚姻多年后却因为和第一任丈夫价值观产生偏差而离婚，他们之间的矛盾来源于现实和理想的矛盾，在某些时刻过于追求理想化而实际上脱离了现实，在和第二任丈夫结婚后她才逐渐变得不再那么尖锐苛刻，她自己也越来越意识到家庭的重要性并向家人靠拢。周秉昆的一生也可谓是跌宕起伏。在工作中他先在国营工厂里面干了一段时间，然后辞职做起了自己的个体经营买卖，在生活逐渐改善之际却又因过失杀人而入狱多年，前功尽弃。在家庭中，他一直陪在家人身边没有离开过，但是却先后遭遇了丧父丧母丧子之痛。不过他和郑娟的结局也还算圆满，有亲生骨肉并且一直携手到老。
3.2. 以小见大：平民化叙事书写时代巨变
纵观近几年来比较出众的影视作品，很多作品已经逐渐从宏大叙事转向微小叙事，通过某一个家庭或者某一个领域来挖掘其与时代变化的联系，例如《山海情》《功勋》《人世间》《大山的女儿》等。《人世间》将个体命运和时代命运相结合，以小人物来展现大时代，让观众既能从中看到小人物奋斗的历程，更能体会到主角们在时代的巨变中所面临的命运沉浮，传递出更加真实的情感给观众。该剧中有关时代变化的体现，并非是通过直接描述或者生硬解说的方式，而是将它们融入到主人公的命运发展中，采用一种故事化的处理方式，将人物的命运和大环境的变化发展联系在一起，通过他们平凡的家事见证祖国不平凡的国事。剧中的人物，经历过上山下乡、知青岁月、大三线建设、恢复高考、国有企业转型、下岗潮、下海潮、改革开放等历史年代，从而书写了一部由个体到家庭再到国家的半个世纪的中国社会的发展史 [7] 。例如周秉义和周蓉在恢复高考的时候先后考上了大学，然后才有了他们一个从政一个任教的道路，而周秉昆则是在国家的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成为了一个自己经营生意而创收的个体户。正是因为这些剧情的体现使得观众能够从中体会到那个时代独有的记忆和时代感。
4. 立体化的人物塑造
人物作为一部电视剧的核心要素，是推动情节发展、表现主题思想的重要载体。一部优秀的影视作品一定是塑造出了能够让观众记忆深刻的人物形象。而影视剧则应该通过一个人的外在、性格、社会关系和命运等多方面塑造人物形象。《人世间》通过刻画周家三代以及他们身边人的多种人物画像，通过平实的描绘手法来展现这些人的生活百态和人物命运。
周家长子周秉义首先是一个清正廉洁、心存百姓的形象。他在大学毕业后从政，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和使命，并没有迂腐贪污，一心一意只为百姓干实事，在改革开放的洪流中大搞试点，只为能够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甚至后期身患绝症为了光字片的改造仍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奋战在一线 [8] [9] 。在对待爱情上，他的妻子郝冬梅因在知青时期摔下井而丧失生育能力，得知此事的他并没有责怪冬梅，为了保护冬梅，他给周家提的是他自己不能生育，把不能生育的毛病揽在了自己头上，此处可见他身为一个男人身上所存在的责任感和担当感。当然，在周秉义的身上我们也能看到他与生俱来的自卑感。由于和冬梅家庭情况的差距使得他和岳父岳母的相处变得小心翼翼，也使得他们两家的关系处得异常尴尬。
周家二女儿周蓉则是一个争议比较大的角色。首先她是一个理想化、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角色。她为了追随冯化成不顾家中父母兄弟跑到贵州深山乡村当了一名乡村老师。山村教师生活虽然清贫，但那时候的周蓉认为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再困苦的生活也是甜的。当然，从最初的不顾一切追求爱情到努力学习考上北京的大学，再到在大学里任教，她始终没有改变她想成为一名老师的初心，而这些也正是印证了她是一个有思想、有见解、敢爱敢恨的独立女性。当然，在某些方面，她又显得自私、高傲、任性。她十九岁时为了跑去贵州山区寻找爱情而不顾年迈的母亲的反对和弟弟周秉昆的感受；在北京奔波而把自己的女儿冯玥托付给弟弟、弟媳，也从来没有照顾过瘫痪在床的母亲；她一方面挖苦、埋怨第一任丈夫冯化成没用，另一方面又指责冯化成世俗、卑鄙，可是她自己却因为没有分到住房，把送出去的礼物再上门去要回来；甚至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想揭开弟媳郑娟的旧伤疤……剧中这些情节展现的便是周蓉性格里的缺陷之处。
周家小儿子周秉昆无疑是整部剧里最受关注也是戏份最多的人物。周秉昆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过人之处，并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是平凡朴实、憨厚善良、孝顺友爱。他成绩不好，也没有哥哥姐姐优秀，也没有非常远大的抱负和理想，甚至在有些方面有些较真和木讷。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做着普通的工作，生活追求可以说只是为了改善生活和照顾家人。但是，在他的身上，观众能够体会到中国人骨子里特有的优良品质。首先，在对待亲情上，他作为家里“最没有出息的人”，却一直守在母亲身边，陪伴着并且照顾好母亲，承担着“养口体”的孝道，这是自古代以来中国人传承下来的良好品质。对待爱情，他勇敢地追求，为了不让媳妇郑娟受到非议而勇敢地站出来承担责任，给了郑娟足够的安全感和家的温暖。对待友情，他既是朋友之间的粘合剂，也以设身处地得考虑朋友的处境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可谓是重情重义 [10] 。周秉昆的妻子郑娟这一角色身上也有许多令人动容之处。首先，她的命运是不幸的，因被洛士宾酒后强奸而被迫生子，洛士宾前期也没有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在遇到周秉昆之前她只有隐忍度日，靠着微薄的收入养活母亲、弟弟和儿子。受秉昆委托后悉心照料秉昆瘫痪在床的母亲两年多，后秉昆入狱她便独自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夏天卖冰棍，冬天卖烤红薯，在她身上我们能够看出她的坚强、善良和自立自强等特征 [11] 。
周家父亲周志刚也是一个鲜活立体的形象。首先，电视剧一开场父亲就到重庆三线建设当建筑工人，常年和家人分隔两地，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是祖国建设工人身上的勤劳坚持、爱岗敬业、一心一意搞建设等特征。其次，他在对子女进行教育时曾指出“周家的祖训，德行是第一位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对儿女们的良苦用心以及工人阶级身上所体现的率真朴实和正直善良。当然，夫妻周志刚也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形象。在他的身上，我们也能够看到中国传统家庭父亲身上的保守和严厉。在女儿擅作主张跑到贵州去求爱后，他几年不准许女儿回家，展现出了传统父亲的严厉 [8] 。在得知小儿子喜欢的是一个寡妇时，他当场发飙大踢小儿子一脚，完全不同意儿子的婚事，展示出了传统父亲的保守。在1981年的大年初一，父亲带着全家人去给街坊邻居拜年，骄傲地给他们介绍着周秉义和周蓉两个大学生，但是唯独没有介绍为这个家庭付出最多的秉昆，此处也可以看出父亲身上所体现的呆滞和木讷。当然，后期父亲不惜跋山涉水去探望女儿，放下成见接受秉昆媳妇郑娟，找秉昆言和并承认错误，也可以看出这个人物身上所展现的一面柔情。
此外，剧中的郝冬梅、蔡晓光等闪耀着积极生活、善良顾家的人生品格，但是也面临着各自的处境；曹德宝乔春燕夫妇耿直、率真、大方，但是后期却为了一己私利和朋友闹翻，变得非常自私自利；勤劳能干的孙赶超尝试过多种工作来维持生活，但是却遭受了疾病的困扰最终卧轨而死 [8] 。
5. 丰富深刻的主题
5.1. 书写平凡人的不平凡颂歌
《人世间》中描写的人物，都包含着社会底层人民的平凡色彩，他们的第一重身份是平凡人，但是在他们身上依旧闪烁着人性的不平凡色彩。周秉义虽然处于一个比较高的平台，但是在前进的路上仍然阻碍重重，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初心，反而越挫越勇。周蓉曾经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被现实压得踹不过气，遭遇丈夫的背叛，经过多种生活的挫败后，她重新追寻自己的事业追求。周秉昆从国营企业稳定编制的工人到两次入狱，再到个体经营户，他的一生也是变化难测的，甚至经历意外丧子的痛苦，这一次次的挫折并没有放他放弃对生活的希望，反而更是让他竭尽所能去保护家人并改善家庭生活，正如他自己对周楠所说的“觉着苦吗？自己嚼嚼咽了”。郑娟从小和弟弟母亲相依为命，虽然和秉昆结婚后有了依靠，但是却先后经历丧子和丈夫入狱等坎坷，但她依旧秉持着乐观坚强的生活理念，扛起生活的重担。剧中还有很多人物也是如此，例如从洗脚工到女领导的乔春燕，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四处奔波的孙赶超等。在他们的身上，洋溢着人性的光辉，每个人都在生活的漩涡中挣扎，而正是因为大家都保持着积极生活、乐观豁达的生活态度，才能够书写属于他们每个人的不平凡之路。而优秀的影视作品正是起着潜移默化的价值导向和价值引领的作用，倡导着顽强拼搏、努力生活的价值观，从而以更加真实温暖的情感感动着观众。
5.2. 人世间的真情呈现
现实主义电视剧创作的一个很突出的特点便是能够呈现人间温情，不管是亲人间的手足情深，亦或是爱人间的相濡以沫，又或者是友人间的支持互助，都是人间最真实情感的体现。《人世间》没有过度地去向观众传递一些悲伤、绝望或者难以翻转的困境，相反，更多地向观众传递的是真善美，传递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仁义之情、互助之情和温暖之情。该剧将生活中人们最真实的情感搬上屏幕，将普通人的最美好的情谊宣扬得淋漓尽致，可谓是一部有思想、有价值、有内涵的作品。剧中的光字片的五条主街分别叫“光仁、光义、光礼、光智、光信”，组成了儒家思想的核心“仁义礼智信”，可见想要给观众传达的是就算在物质并不富裕的年代，生活在光字片的百姓们仍然坚持着内心的道德与底线 [1] 。周父周志刚非常重视对儿女的教育，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但是家中却买了很多的书让子女们阅读，而他自己对儿女们的教导和期许便是“周家的组训，德行是第一位的”，可见这位父亲对德行的重视程度之深，他自己为支援祖国的大三线建设而常年不归家，正是给子女践行德行的良好榜样。周秉义在从政过程中，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了工作中，为了改善民生尽职尽责，甚至后期身患绝症仍然操劳着光字片百姓的住房改造和拆迁，这不正是君子之仁义的恰当体现么。周秉昆不管是对家人还是对朋友都是善良友爱的，他是郑娟依偎一生的男人，虽然周楠不是亲生儿子但是却视他为己出，并且常年帮姐姐抚养孩子，照顾着生病在床的母亲，在这个家庭中可谓是付出最多但也无怨无悔。对待朋友，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借房子给赶超夫妇渡过难关，虽然德宝夫妇举报自己哥哥但最终他也不计前嫌，种种的举动都呈现出人间的甘愿付出、不怕牺牲、互帮互助的温暖之情。而周家长子和二女儿虽然身份和阶级地位不断提升，但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忘本，永远秉持着顾家的理念，光字片的老家虽然简陋破旧，但是他们三兄妹都没有忘记以家为本的理念，不管身在何地最终都回归到“家”这个中心本位中，周家是他们每个孩子的港湾和避风港，而整部剧也正是通过这些情节来诠释中国人“家”的理念，尽显温馨和暖情。
6. 结语
现实主义电视剧承担着反映生活、启迪思想、以文化人的责任和使命，不管是在当下还是未来，我国的现实主义作品都应当始终坚持以为人民为中心，弘扬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以更加贴近生活、反映时代、弘扬真善美的作品来回馈社会，满足人们多样的精神需求，引导受众通过影像来思考人生、启迪人生。而《人世间》以现实为样本，将个人史融入进社会史、国家史，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中国底层百姓的普通生活展现得淋漓尽致，展示出了一部平民百姓的生活史诗，同时也向观众传递了多重主题思想和理念，耐人深思。因此，现实主义电视剧作品应当充分汲取生活土壤的养分，精确挖掘普通生活中有价值的人物和事件，通过多维度的叙事结构和丰富细腻的人物塑造，体现生活的质感和本质，来表现平凡人家的生活百态和喜怒哀乐，形成健康向上的价值追求，用恰当的镜头语言和表现力来书写有感染力的中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