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惯用语是习语的下位范畴,进行中日对比首先要明确中日惯用语的定义。
中文中对于惯用语有如下定义。“由定型词组构成的一种熟语,已超越字面含义,而具有一种入木三分的表现力(应用汉语词典,2001) [1] 。”“惯用语是属于的一种通常作为完整的意义单元的运作的固定词组。其整体意义不是个组成成分个体意义的相加,而是通过比喻动手的造成的一种修辞意义,口译色彩浓。如炒冷饭一直重复,已经做过的事开倒车比喻向后倒退(辞海,2010) [2] 。”总结下来就是:在构造形式上,形式固定一般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语构成,三字以上比较常见。在意义上,惯用句会有两个意义,本来的原意和比喻义。在感情表现上,语义不是简单的各部分重合,带有修辞色彩,仅仅是叙述事物的状态和人类的行为,并没有很深的教育意义和知识性。
而在日文中,我们也简单看一下它的定义。二つ以上の語から構成され、句全体の意味個々の語の元来の意味からは決まらないような慣用の表現(広辞苑,2005) [3] 。語同士の結びつきが固定していることに加えて、構成要素である各語の意味から、句全体の意味が導けない句(籾山洋介,1997) [4] 。
根据查阅部分辞典笔者试着将中日惯用语分别总结。(1) 从构造形式来看:中日皆为固定形式,日文固定形式要强于中文。(2) 从意义比喻上来看:中日都具备原意和比喻意,日文意义的一体化比中文要明显一些。(3) 从感情表现来看:中文贬义偏多,且无教育意义,多为描述客观事实。
2. 前人研究
从认知概念整合理论的角度对于惯用语的研究方兴未艾。陈升笑《概念隐喻视角下对英汉习语“狗”的对比研究》 [5] 一文以Lakoff和Johnson的概念隐喻为理论基础,对英语和汉语中“狗”的习语进行分类,先分别分析了中文狗类惯用语的概念隐喻意义以及英文狗类惯用语的概念隐喻意义。二者存在共性也存在差异。作者指出,中文惯用语中的“狗”更多是消极意义,而英文中更多为积极意义。作者认为生活方式、地理位置、历史背景等不同造成了中英在惯用语方面的不同。胡以男《日语惯用句浅析》 [6] 中将日语惯用句进行分类,明确了形容词惯用句、副词惯用句、名词惯用句、动词惯用句四类。在进行“犬”类惯用语进行分析时,也可以将其分为这几类,如「犬に論語」就是属于名词惯用句。黄学杰《浅谈日语惯用语》 [7] 中对惯用句的分类与胡以男一致,就日语文化背景进行介绍,又举例中国文化对日语惯用句的影响,另外对日语惯用语的结构特点进行了分析,得出日语惯用语结构严谨的结论。吴琳,「日本語の慣用句に関する研究の概観」 [8] 中本文主要从惯用语的萌芽期(1942年开始)、摸索期(1970年代)、确立期(1980年代)、成长期(1990年代)、发展期(2000年以后)五个方面进行说明,指出惯用语的研究依旧正在发展,对惯用语的总体概况进行总结。以上是一部分关于日汉惯用语的先行研究。
接下来我们试着看一下关于日汉动物惯用语的先行研究。程放明《有关动物惯用语的中日对比——关于“狗(犬)”和“猫”》 [9] 一文中作者指明日语“犬”类惯用句比中国丰富,中文中关于“狗”的惯用也可以分为三类:“犬马之劳”表示尽忠的观念、“狗仗人势”表示狗谄媚的观念、“鸡飞狗跳”则单纯表示一种家禽。最后得出日文中会使用“犬”也会使用“狗”,且“犬”一般代表褒义,与此相对,“狗”一般代表贬义的结论。何博《从“犬”的惯用句看日本民族的文化心理》 [10] 一文中开篇点明不同的文化“狗”有不同的意义,借此说明日语中狗的一些贬义、褒义用法,进一步考察了日本人的社会心理。而且,日本人运用象征、隐喻和暗示等方法以事物来褒贬人。由此,可以看出日语的表达更加含蓄和委婉了。我们可以理解为借狗讽人罢了。
可以看出大部分文献综述都是从传统语言学的角度对狗类惯用语进行分析,而且多为褒贬意的分析,英文中对于此类惯用语或者习语的分析也有利于我们分析中日的惯用语本文结合认知语言学的概念整合理论对惯用语的原意和比喻义进行分析,意图进一步理清二者之间的作用过程。
3. 概念整合理论
见图1,概念整合理论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概念整合网络,它指的是以框架为结构的心理空间网络。框架由说话人的背景知识所构建。Gilles Fauconnier和Mark Turner认为,一个完整的概念整合网络包括了四个概念空间:输入空间Ⅰ (Input Space Ⅰ)输入空间Ⅱ (InputSpace Ⅱ),类属空间(Generic Space),合成空间(Blending Space)。并将这四种空间以图像的形式表现出来。
概念整合网络可以更好更直观地把隐喻的作用过程体现出来,因此作为惯用语分析可以更直观清晰地帮助我们理解惯用语的作用过程。
下面笔者将对部分中日狗类惯用语部分进行简单分析。中文以“落水狗”为例,日文中以「犬も歩けば棒に当たる」(“狗走在路上会被打,比喻坏事或者惊喜到来”)为例,通过语料库检索出合适的例句,简单了解一下概念整合网络的作用形式。
例1:最近一个时期来,曾经“风光无限”的俄罗斯第二大石油公司尤科斯似乎变成一条被人穷追猛打的“落水狗”。公司领导层抓的抓,逃的逃,现在的经营班底已被美籍雇员全面接管(文汇报,2003.12.5《尤科斯资产缩水24%》。
按照概念整合理论,我们可以简单做出“落水狗”的概念整合网络。
Figure 2. The concept integration network of the drowning dog
图2. 落水狗的概念整合网络
见图2,输入空间1包含的内容大致有,a1:狗、b1:掉水、c1:毛湿,狼狈、d1:惹人嫌,想打;与输入空间2中相对应,a:石油巨头尤科斯、b:股东诈骗偷税漏税、c:破产,资产冻结、d:人人喊打;两个空间共同点投射到类属空间即A:动作主体、B:动作、C:结果、D:影响;最后共同压缩到最后一个整合空间内。
输入空间1:落水狗是惯用语的最初语境,它的最初含义,隐喻含义以及所包含的各种成分,构成了它的惯用语空间。字面意义是说狗掉到水里;隐喻意义指狗掉入水(河)中,全身湿透,风光不再,表示失势的人,其成分包含狗、水、狗掉入后的状态等。
输入空间2:例句中有关的话语感知空间,包括石油公司、资产冻结、破产等。
类属空间:类属空间包含了动作主体、此事件中的动作、二者的互动结果及产生的影响。
整合空间:狗——石油巨头尤科斯;掉水——股东诈骗等动作;狗掉到水里——尤科斯失势。
用落水狗比喻尤科斯,石油巨头尤科斯崛起时风光无限,因偷漏税等被迫破产,尤科斯宛如落水狗一般被人人喊打。
例2:その結果、「ひょうたんから駒」が出たり、「捨てる神あれば拾う神あり」や、「犬も歩けば棒に当たる」的に、我が身に何かよい事が起きる。(平成治世著《新風舎》2003)
同上述例子,我们试着推论出「犬も歩けば棒に当たる」的概整合网络。
如图3所示,输入空间1包含的内容输入空间1:狗,棒子,打,东西掉落;输入空间2包括:人,走路,惊喜掉落;类属空间包含:主体,动作,结果;最后共同压缩入整合空间内。
见图3,输入空间1:狗外出被打是惯用语的最初语境,它的最初含义,隐喻含义以及所包含的各种成分,构成了它的惯用语空间。字面意义是说经常在外会被什么打;隐喻意义指经常在外走有时会遇到好事有时会遇到坏事,但根据例句所示,我们在此只讨论惊喜,其成分包含狗、棒子、被打等。
Figure 3. The concept integration network of “inumoarukebabouniataru”
图3. 「犬も歩けば棒に当たる」概整合网络
输入空间2:例句中有关的话语感知空间,包括人\事、东西掉路、外出走路等。
类属空间:类属空间包含了动作主体、此事件中的动作、二者的互动结果等。
整合空间:以狗喻人或事,比喻常年在外走总是会遇到坏事或者好事(根据句意,以例句中是好事、惊喜为例。)
4. 结语
本文用概念整合网络对狗类惯用语的两个例子进行分析,从认知的角度探寻惯用语的原意和惯用意的转化过程,在分析中可以看出,一个例句出现后,人们的认知就无时无刻不在起着作用,例句的字面意激活了我们的大脑的某块区域,通过结合我们的背景知识我们可以很容易根据例句的意思推测出潜藏在惯用语字面意思下隐藏的惯用意思,这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理解说话者所表达的准确含义。如今概念整合理论不仅应用在语言学领域,在数学领域、心理学领域等领域也被广泛应用,概念整合理论丰富了对语言学的研究,且为跨学科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