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网络时代影视资源等视频类作品传播迅速、影响广泛，在跨文化交际持续频繁的背景下，影视作品传播的过程中字幕翻译分外重要。中国动画中隐含着中国的气度、气节，恰当甚至优秀的翻译可以促进文化交流，向世界介绍中国的影视，让中国的影视作品“走出去”，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降低国际交流中发生误会的概率。字幕翻译的质量对影视作品的观感和评价非常重要，本篇选择中国短篇动画的英文字幕来进行翻译批评。
首先，对《中国奇谭》的第一话《小妖怪的夏天》进行字幕的摘取，将《小妖怪的夏天》的英文字幕作为研究对象，探究官方字幕翻译的优越性。其次，使用DeepL、ChatGPT翻译中文字幕，后将两者与官方译文进行比较。最后，发现DeepL和ChatGPT这样的机器翻译虽然有优势，但在字幕翻译中，官方给出的译文更具文化色彩，更能体现文化特色，帮助中国文化走出去。
2. 《小妖怪的夏天》简介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与bilibili联合出品的短篇集《中国奇谭》一经上映便获强烈反响，截止至2023年10月5日累计视频播放量已达2.9亿，其中第一话《小妖怪的夏天》源自家喻户晓的《西游记》文化背景，更是好评如潮。人民网评道：创作者将中国传统的哲学思想投射到作品中，展现出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人生命题的思考；澎湃新闻采访《中国奇谭之小妖怪的夏天》导演於水：小猪妖是我们每一个；央广网发布《中国奇谭》获综合奖动画系列片金奖；中国科普网转载文章“《中国奇谭》好在哪儿”等。《中国奇谭之小妖怪的夏天》与一手游联名，此外，《中国奇谭2》于2023年9月官宣，《小妖怪的夏天》也在制作当中。此动画短片点击量持续增加、内容创新有趣，具有长远效益、影响广大，容易让观众产生共鸣，其内容是中国特有的文化资源、思想资源的进一步发掘，并以此为起点展开“有传承的创新”，针对其字幕翻译与先进的ChatGDP、DeepL的译文进行比较分析，帮助文化交流具有研究意义。
《小妖怪的夏天》首播便带有中英双语字幕，具有将该动画短片带上国际舞台的意味，是对中国“走出去”的跟随与认同。由此可知，其官方英文字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选择将官方字幕作为参考译文，将ChatGPT和DeepL两个机器翻译平台作为比较译文这一翻译比较方法具有价值与意义。
3. 字幕发展和字幕翻译原则
1947年抗战时期，黄佐临导演的《假凤虚凰》在上海大光明影院放映，黄佐临将台词翻译成英文，找来四五个英语好的朋友进行配音。该片是第一部由中国人自己全英文翻译配音，并在海外发行放映的中国影片。该片译制成英语之后在海外取得优异成绩，其他公司争相效仿。这是中国英译字幕翻译的开始。后在日内瓦国际会议上，周恩来总理亲自将中国戏曲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译为“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向世界展示中华传统文化。80年代改革开放时期，贾佩玲对《霸王别姬》英文字幕斟词酌句。字幕翻译逐步发展，到21世纪，数字化和互联网技术帮助大量中国影视作品走向国际，如《西游记》等，极大加速中国字幕翻译的研究进程。据中国影视翻译研究的可视化分析表明，影视翻译的另一大研究热点为字幕翻译。在影视翻译中，字幕和配音是最常用的两种手段，而字幕又具有耗时短、成本低等优点，因此所受关注更多。分析显示，这一关键词的出现频次为33次，中心性为0.42 [1] 。在中国，影视翻译中惯用的翻译策略为归化。大多数学者和译者都提倡使用归化的方法，对源语进行加工和改造，使之更贴合中国人的生活和文化，更容易为中国人民所接受。在字幕英译的过程中页是同样，尽量使用符合目的语观众的语言习惯，将情绪和文化内涵表带清楚。影视翻译，甚至整个翻译领域中难度最大、情况最复杂的一个部分就是文化因素。不同国家和民族地区的影视作品往往包含着不同的文化因素，想要将这些文化因素进行翻译且为受众所理解接纳，并非易事。
字幕翻译不同于其他字面翻译，既要符合另一个国家的语言习惯和文化习俗，又要符合影视“口语、对话”的表达习惯，不能太拘谨 [2] 。字幕翻译有文学文本的特征，但又更要注意实用性、可读性。字幕的意义传递不仅需要考虑文字与图像、声音的交互影响，更需针对原文字幕的信息含量、信息重点、语法结构、衔接方式、信息切分等做出权衡和调整 [3] 。字幕翻译不是简单的笔译或者口译，而是需要配合听觉和视觉的复杂翻译，对于字幕翻译的方法提供下文。
首先，字幕翻译的长度要短；我们要知道字幕能停留在画面上的时间是短暂的。字幕长度一般遵循“6秒法则”，即两行字幕在同一画面上停留的最长时间为6秒，根据不同播放媒介的特点，每行字幕上限约为35~42个字节 [4] 。中文字幕时，一个字只占一个字节，而在翻译英文字幕时，一个英语单词有多个字幕组成，则需要占多个字节，所以在汉译英的字幕翻译实践中英文字幕的翻译一定要注意精简。其次，要对内涵丰富、委婉的汉字进行直白清晰的表达；比如在中国女性嘴中说的“做好事”，并不是指某人做了一件帮助他人的事情，而是指的“处于经期”，那么翻译的时候就不能直译为“do a good deed”，而要译作“be in a period”。再者，翻译要通俗易懂，要符合非本土的受众能理解剧情的表达。这是字幕翻译的一些简单粗糙的翻译方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具有可理解性，使受众充分理解故事要表达的思想。此外，有学者表示字幕翻译是受制约的翻译，是缩减式的翻译。因此，在字幕翻译中场用到“缩减法”，缩减法在实际翻译操作中可分为三种：浓缩(condensation)、压缩性意译(reductive paraphrasing)和删除(deletion) [5] 。字幕显示的长度、速度都需要和画面的呈现想协调，这是字幕翻译的重点和难点。
4. 《中国奇谭之小妖怪的夏天》字幕翻译比较
《中国奇谭》这部国产动画片在2023年多次掀起风波，对于其中第一话的翻译，作者通过机器翻译软件——ChatGPT和DeepL翻译，把机器翻译的译文与官方译文进行比较。有文献表明，机器翻译出现的主要是词汇、句法和语篇层面的错误 [6] ，故从词汇、句法和语篇三个层面分析机器翻译的不足，表达官方译文的优势。下文分别使用ST表示原文，D表示DeepL译文，C表示ChatGPT译文，O表示官方译文。
4.1. 词汇层面
ST: 小妖怪的夏天
D: Summer of the Little Monsters
C: Little Monster’s Summer
O: Nobody
第一话的标题通过ChatGPT和DeepL发现两者都是字对字翻译，而官方译文为“Nobody”，通过《陆谷孙英汉大词典第二版》查询发现该单词作名词时表示“无足轻重的人，小人物”。为何选择“Nobody”并得到大家认可呢？看完第一话大家能发现故事是虽然是西游记中的一个小单元，但用以前看《西游记》时不会注意的小人物——小猪妖的视角来重新呈现这一故事，发现了另外一个故事，这大千世界中小人物眼中的人生走向。里面的主角不是师徒四人，也不是山大王，而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所以选择“Nobody”作为标题的翻译非常合适。相反的，机器翻译当中的“Monster”容易让非本土人士联想到一些传统的西方怪兽，而不是中国的妖怪。《山海经》当中记录的妖怪和西方的怪兽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作为字幕翻译者要考虑到文化之间的差异，在此处采用意译的方式。
ST：最近老是闹妖怪
D: There’s been a lot of monsters lately.
C: Lately, there have been constant disturbances by supernatural entities.
O: Recently there are always monsters appearing.
台词有两点具有汉语特色——“老”、“闹”，一个是表程度的副词，一个是动词。这里不能直译为“old”和“noise”，DeepL翻译时将“闹”删掉了，是通过翻译经验处理的，体现了机器翻译和翻译记忆。但是机器翻译没有将“老”这种带有抱怨式的字翻译出来，ChatGPT也更长，根据字幕翻译时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官方译文更短，且“always”体现了抱怨的语气和情感。通过此例可以发现，机器翻译的译文也是正确的，但情感意识方面不足，而经过译后编辑的译文更加生动准确。
ST：懒驴上磨屎尿多
D：A lazy donkey has a lot of shit and piss.
C: A lazy donkey takes a long time to grind, and there is a lot of feces and urine
O: Drop away at critical moment!
这是中华文化中的俗语，表示一个人麻烦事很多，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DeepL是属于直译，没有表达出俗语的隐含意义，容易使非汉语学习者云里雾里。而ChatGPT的译文过长，不适合用于字幕翻译中，而官方译文直接表达“关键时刻掉链子”，把内涵丰富的汉语表达得通俗易懂。
4.2. 句法层面
ST：妖怪爷爷，妖怪爷爷，饶命啊
D: Grandpa Monster, Grandpa Monster, have mercy!
C: Grandpa monster, Grandpa monster, have mercy!
O: Please, spare my life!
中文当中喜欢使用重复的手法来表示紧张或强调等，但要表达的意思是有中心的。此处机器翻译的译文稍显累赘，且容易使人困惑。译后编辑过的译文非常简单明了，“please”表示一种请求，“饶命”进行直译，表达直接。
ST：所以唐僧真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啊
D: That’s why Monk Tang is so compassionate and universal.
C: So Tang Monk is truly compassionate, saving all sentient beings
O: Tang Monk helps countless beings, and he is very mercy.
机器翻译非常忠实，将汉语中两个四字词语用两个形容词代替，简洁明了。但是DeepL译文普度众生的翻译出现错误，“普度众生”和慈悲为怀的意思相近，都表示慈悲，而机译的universal并没有这层含义，ChatGPT的逻辑关系相对不足。官方译文明晰句子的逻辑关系——因为慈悲为怀，所以普度众生。详细说明“帮助了数不清的人”，所以他很仁慈，句子逻辑关系整理得非常清晰，同时也向受众表达了清楚的信息。
4.3. 语篇层面
ST：吃到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
D: Eating the flesh of the Longevity Monk can lead to immortality
C: Eating Tang Monk’s flesh can grant immortality.
O: His flesh can make us be immortal!
这个例子中，因为前面的台词也是在谈论唐僧，所以官方译文根据语篇，将前一句话提到过的唐僧用不定代词“His”代替，避免累赘。两个机翻译文的对比可以了解官方翻译中有人工参与的译文翻译质量更高。
ST：现在大王给我派了很多事情，每天做都做不完
D: Now the King has assigned me so many things to do that I can't finish them all every day.
C: Now the boss has assigned me a lot of tasks, and I can’t finish them all every day.
O: Now the king gives me a lot of things to do every day.
此处机译的译文冗长、啰嗦，所以在不影响语意的前提下，省略“每天做都做不完”不译。缩减、删除后半句话的原因也是从语篇层面考虑。由整个语篇可知，此处是小猪妖为了表示自己受到大王重用，后半句是为了表示强调和递进，为了让字幕简短精悍，后半句便删掉不译。
通过比较《小妖怪的夏天》的部分官方译文和ChatGPT、DeepL的机翻译文，我们可以发现机器翻译的译文会出现意思表达错误、断词错误、语序不当、文化内涵词误译等问题，译文质量达不到字幕翻译的相关要求，而官方字幕的翻译人员刘立冰最终提供的英文字幕效果更佳，更能解决文化差异带来的不便，可以达到字幕翻译的要求。随着影视翻译市场需求的增加、人工智能技术的强力驱动以及机器翻译技术的突飞猛进，字幕翻译的技术化时代即将来临 [7] 。各类机器翻译新技术涌现，在看到新技术带来的机遇和挑战时，也应该清楚翻译技术和实际翻译需求之间的差距。
5. 结论
影视作品作为“一带一路”战略下可以“走出去”的一员，“走出去”之前需要优秀的字幕翻译为“走出去”之后提供支撑。机器翻译虽然有优势，但依据对DeepL、ChatGPT和官方译文在词汇、句法以及语篇三个层面上的比较发现机器翻译在字幕的英译中依然存在缺陷，官方译文更具有文化特征和意义，更能准确表达涵义。跨文化交际频繁使得影视作品传播也更需要国家的重视，字幕翻译在影视作品中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