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德意志意识形态》对物质本体论的发展
On the Development of Material Ontology in The German Ideology
DOI: 10.12677/ACPP.2024.133062, PDF, HTML, XML, 下载: 31  浏览: 91 
作者: 周天合:苏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关键词: 德意志意识形态物质本体论实践先在自然The German Ideology Material Ontology Practice Natural History
摘要: 《德意志意识形态》是马克思阐发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奠基性文献,对物质本体论的发展是其中一个重要方面。马克思首先批判了费尔巴哈为代表的直观唯物主义,指出费尔巴哈对物质的客体直观认识必然导致唯心史观。马克思对物质本体论的发展主要在于两方面,其一,揭示了主体实践的客观实在性,强调了物质实践对于观念认识的决定作用,指出物质实践是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首要因素,这是马克思对于一切旧唯物主义的根本变革。其二,论证了先在自然存在并且可知,揭示了先在自然与实践的物质统一性。在广义的意义上,由于物质实践是历史的总体性范畴,《德意志意识形态》对于物质本体论的发展必需在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文本整体中加以把握。
Abstract: The German Ideology is the foundational document of Marx’s exposition of Marxist philosophical principle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material ontology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aspects. Marx first criticized the old materialism represented by Feuerbach, and pointed out that Feuerbach’s intuitive understanding of the object of matter inevitably leads to an idealistic view of history. Marx’s development of material ontology mainly lies in two aspects: first, it reveals the objective reality of subjective practice, emphasizes the decisive role of material practice in conceptual understanding, and points out that material practice is the primary factor in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human history, which is Marx’s fundamental change to all old materialism. Second, it argues that the pre-existing nature exists and can be known, revealing the material unity of the pre-existing nature and practice. In a broad sense, since material practice is the overarching category of history, the development of material ontology in The German Ideology must be grasped in the context of Marx’s historical materialist textual whole.
文章引用:周天合. 论《德意志意识形态》对物质本体论的发展[J]. 哲学进展, 2024, 13(3): 413-418.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4.133062

1. 前言

《德意志意识形态》是马克思恩格斯创立历史唯物主义的划时代文献,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阐发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若干问题。当前,梳理《德意志意识形态》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阐释,具有重要的基础理论价值。其中,本体论是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内一切哲学原理的基础性问题,是关于存在的学说,根本上在于解答始基性的或者本原性的存在是什么的问题。在世界观层面,马克思坚持并且发展了物质本体论,相比于赫拉克利特火本原说为代表的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和费尔巴哈为代表的直观唯物主义,马克思在坚持物质第一性的基础上,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第一次将人类的实践活动看作物质客观实在,揭示出物质实践对于社会意识的第一性。同时,马克思也强调作为人类实践活动前提的先在自然的辩证运动,将先在自然与物质实践共同作为物质本体论之“物”,从根本上发展了物质本体论。限于篇幅,本文主要聚焦《德意志意识形态》对于物质本体论的发展展开论述。

2. 物质本体论谱系概述

恩格斯指出“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 [1] p. 277)。在西方哲学史上,在思维和存在何者具有第一性的问题上,凡是坚持存在对思维,或者坚持物质对意识具有第一性的哲学,就是唯物主义哲学或者坚持物质本体论的哲学,将世界的本原理解为物质。坚持物质本体论的哲学,彼此之间共性在于将物质看作世界的本原,坚持存在对思维或物质对意识的第一性,彼此之间的差异主要在于对物质本体论之“物”的理解上。按照物质本体论在西方哲学史的发展,大致可以划分为以赫拉克利特火本原说为代表的古代朴素唯物主义,以及费尔巴哈为代表的近代直观唯物主义的两个阶段。

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将世界的本原理解为某种具体的物质,主要包括泰利斯的水本原说、赫拉克利特的火本原说等。泰利斯被称为西方哲学史上的第一位哲学家,“第一个提出了‘什么是世界本原’这个有意义的哲学问题”( [2] p. 10)。泰利斯根据朴素的经验观察与推断,认为世间万物都以含有水分的东西为养料,例如谷物由种子成长发育而来,而种子的发芽则需要湿润的土壤,热量也是从湿润的气体中产生,因此,泰利斯将水看作世界的本原。赫拉克利特则相反,将物质本体论之“物”理解为火。在赫拉克利特看来,“世界秩序(一切皆相同的东西)不是任何神或人所创造的,它过去、现在、未来永远是永恒的活火,在一定分寸上燃烧,在一定分存上熄灭”( [3] p. 21)。赫拉克利特认为,火从两个方面决定了世界的运动,火的外形是世界的开端与归宿,火的内在本性内在地决定了世界万物运动的方向,前者是世界运动所呈现出的流变的形式,后者是世界运动所遵循的不变的原则。

到了近代,伴随着大航海、考古以及自然科学的重大发现,物质本体论哲学相当程度吸取了自然科学的成果,不再从某种具体的物质出发,而是立足于自然科学的认识方式即直观的认识方式理解物质本体论之“物”,将物质看作可以被直观的,具有可感知性与广延性的东西。在这方面,费尔巴哈哲学具有代表性。他在《基督教的本质》中公开宣布了唯物主义与无神论,在思维存在关系问题上明确肯定了存在对于思维的第一性,力图与缠绕欧洲一千年的宗教唯心思想划清界限。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哲学的直观特征,首先体现在他通过列举可感知的直观现象批判宗教唯心主义。例如,费尔巴哈通过医生医治病人带来快乐与舒适这种可感知的身体反馈,来阐发唯物主义思想“自从有病人和医生那个时候起,唯物主义已经存在……那些看见人类的痛苦井深切地关怀着人类的人们必然是唯物主义者……只有在宗教的天堂里,痛苦和疾病的唯物主义才被揭弃了,虽然快乐和舒适的唯物主义井没有被扬弃”( [4] p. 473)。

在费尔巴哈看来,世界的本质需要通过自然界来认识,并认为自然科学是理解世界本质的方式“自然界就是那个本质或那些本质和事物之总和,它们的存在和本质就表現在它们的现象或影响里面,而这些现象或影响,其根据……是在天文的或宇宙的、力学的、化学的、物理的、生理的或有机的力量或原因之中”( [5] p. 592)。因此,自然科学是用于指导认识人类社会的规律,人类的理智来自于对自然规律的把握与应用。例如,飞行力学是人类从鸟类飞行的自然活动中抽象出来的,是人类通过学习自然提升理智能力的证明“人把自己的本质提升为自然的原形,把理智力提升为原力,使鸟类的飞行依靠飞行力学的见解,使人从自然抽象出来的概念成为鸟类飞行时所应用的法则”( [5] p. 481)。

总的来说,古代朴素唯物主义与近代直观唯物主义都将物质看作世界的本原,都坚持物质对于意识或存在对于思维的第一性。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哲学限制于古希腊人类落后的生产实践能力以及狭隘的地理交往,主要将某种具体的物质看作世界的本原。尽管如此,古代朴素唯物主义提出了世界本原的问题,并为解答这一问题提供了某种思路。近代直观唯物主义立足于人类最新的地理大发现与自然科学成果,将物质看作可以被直观的可感知具有广延性的东西,认为自然科学可以充分认识人类历史,有力地批判束缚欧洲千余年的宗教神学唯心思想。然而,这种直观唯物主义思想对物质本体论之“物”的阐述一步也离不开自然科学,也就无法科学地认识人类历史。当马克思写作《德意志意识形态》创立唯物史观时,首先就要批判费尔巴哈的直观唯物主义。

3. 直观唯物主义的缺陷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回顾创立唯物史观的历程时,马克思指出他与恩格斯合写《德意志意识形态》是为了清算从前的哲学信仰,“这个心愿是以批判黑格尔以后的哲学的形式来实现的”( [6] p. 593)。其中,费尔巴哈的直观唯物主义是清算的重点对象。从思想史的角度来说,理解马克思对物质本体论的发展,首先要理解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直观的物质本体论之“物”的批判,将马克思对物质本体论之“物”的认识放置于物质本体论发展的思想史坐标系中。概而言之,对物质本体论之“物”的认识大体经历了古代朴素唯物主义,费尔巴哈为代表的直观唯物主义和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三个阶段。在古希腊,以赫拉克利特为代表的朴素唯物主义就将火、水、原子等某种具体的物质当作世界的本原。在近代,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机械直观唯物主义,将广延性和可感知性看作物质的基本特性。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继承了朴素唯物主义与近代直观唯物主义在物质第一性问题上的基本判断,即物质对意识具有第一性,物质决定意识,坚持了物质本体论,但同时克服了旧唯物主义的尤其是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缺点,将主体的感性实践活动理解为物质客观存在,开创了新唯物主义,发展了物质本体论。

在发展物质本体论的过程中,马克思首先要批判费尔巴哈的直观唯物主义。在为《德意志形态》批判旧唯物主义所写的简短的提纲中(《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马克思明确指出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的缺点在于直观,没有将实践理解为物质的存在,没有将人理解为感性的实践活动。“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晗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做感性的人的活动,当做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 [7] p. 499)“费尔巴哈不满意抽象的思维而喜欢直观事但是他把感性不是看做实践的、人的感性的活动”( [7] p. 501)。显然,马克思既肯定了费尔巴哈在思维存在一般关系上离开抽象思辨的尝试,同时指出费尔巴哈仅仅将直观客体的对象当作物质,而不能把实践活动当作物质的缺陷。

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一旦将直观的认识方法应用在感性世界中,他就遇到了他的直观认识与感性现实的矛盾,而不得不自欺欺人地诉诸某种“二重性的直观”( [7] p. 528)。恩格斯认为,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真正的谬误,不在于通过精确研究超越事物的感性外观而达到对感性现实的确认,而在于他在处理感性现实的时候不得不求助于哲学思辨,否则无法把握感性现实。在这里,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费尔巴哈所代表的旧唯物主义仅仅在可以把握可感知的具有广延性的物质存在,而不能把握主体的实践活动,更无法区分作为直观前提的自然科学与作为自然科学实践基础的商业交往与工业。

在马克思看来,费尔巴哈的直观唯物主义除了不能把握感性现实的实践活动外,也不能理解直观的认识活动本身有其必然的实践基础,并随实践活动发展而变化,而人类历史无非就是人类实践活动的同义语,这必然导致唯心主义的历史观。“费尔巴哈特别谈到自然科学的直观……但是如果没有工业和商业,哪里会有自然科学呢?”“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正是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础”( [7] p. 529)。马克思总结了费尔巴哈直观唯物主义的根本缺陷,在于不能把握主体的感性实践活动,即人类历史“当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在他那里,历史和唯物主义是脱离的”。在批判费尔巴哈直观唯物主义的基础上,马克思对唯物主义之“物”展开了论述,在他看来,实践活动是物质客观实在,对认识具有第一性。

4. 实践的客观实在性

由于马克思对唯物主义之“物”的揭示主要在于主体的感性实践活动即人类历史上,因此马克思对物质本体论的发展,集中体现在对唯物主义历史观的阐释上。马克思明确指出,实践是物质客观实在,物质实践对于一切观念具有第一性。“这种历史观和唯心主义历史观不同……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各种观念形态,由此也就得出下述结论:意识的一切形式和产物不是可以通过精神的批判来消灭的……而只有通过实际地推翻这一切唯心主义谬论所由产生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才能把它们消灭”( [7] p. 544)。马克思指出,历史不是由哲学、宗教或者种种精神观念构成的,而是由人类的实践活动所产生的生产力总和、人与自然物质交换关系以及每一代人传给下一代人的生产力、资金与生活环境,作为下一代人通过实践创造自己的生活环境的历史前提。因此,历史发展的现实基础不是观念,而是物质的实践活动。

马克思通过对变革旧社会物质条件的叙述,阐述了物质实践的发展状况从根本上决定并制约了人类历史发展状况。他指出包括旧唯物主义在内的一切历史观,都忽视了历史的真正基础是物质生产力、生活方式以及“总和活动”( [7] p. 545)的群众,归根到底是作为历史主体的人民群众的物质实践。当这种物质基础没有发展到根本触动旧社会的物质基础时,无论共产主义革命的观念重复多少次,资本主义社会都不会演变为共产主义社会。旧唯物主义的历史观将实践排除在历史之外,把现实的生产生活看作某种非历史的东西,看不到物质实践是历史发展的现实基础与根本动力,更看不到观念一步也不能跳出物质实践所造就的物质生产生活总和的制约。

更重要的是,马克思所揭示的物质实践是构成人类社会发展动力的总体性范畴,对这种总体性范畴的把握,构成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及其具体化的全部内容。尽管马克思对物质本体论的发展主要在于将主体的感性实践活动理解为物质客观实在,但如果将马克思对于物质本体论的这一重大发展形式化或者公式化的把握为物质实践决定社会意识,物质实践在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诸因素中具有首因性,而不去深入掌握马克思对于物质实践本身的历史性阐释,不能在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中理解物质实践,那么就是将物质实践本身非历史的抽象化,是对唯物史观隐晦地疏远。

因此,只有深刻理解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才能全面把握马克思对于物质实践的历史性理解。如果不能掌握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不能理解马克思如何运用唯物史观在不同的历史语境中具体地论证某一问题,对于物质实践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的首因性作用的理解就是不全面的,对于物质本体论的理解就是不彻底的。在这个意义上,如何看待马克思揭示了实践的物质客观实在性对于物质本体论的发展,与具体地理解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如何通过“所有制”“阶级”“雇佣劳动”“分工”“生产方式”等范畴中介把握物质实践总体,是高度相关的。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主要是通过分工,论述了人类各阶段所有制形式的物质基础,社会意识又是如何由不同历史阶段的分工发展状况所决定的,来把握物质实践总体。

5. 先在自然与实践的物质统一性

《德意志意识形态》不仅揭示了实践的客观实在性,也肯定了实践与先在自然的物质统一性,先在自然与人类实践共同构成马克思的物质本体论之“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肯定了先在自然的可知性,论及了先在自然与实践的物质统一性问题,包含以下方面。

第一,先在自然存在并且可知。马克思明确反对将自然与历史对立,肯定了先在自然即“作为自然的历史”的客观实在性。“如布鲁诺在第110页上所说的‘自然和历史的对立’,好像这是两种互不相干的‘事物’,好像人们面前始终不会有历史的自然和自然的历史”马克思认为自然条件构成人类直观认识能力的必然基础,外部自然界对于人类直观认识能力具有优先地位。并且,在人类产生认识世界的直观思维之前,人类自身是通过原始的或者自然的方式产生的,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能显著地区分人与自然。“此外,先于人类历史而存在的那个自然界,不是费尔巴哈生活于其中的自然界;这是除去在澳洲新出现的一些珊珊岛以外今天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存在的、因而对于费尔巴哈来说也是不存在的自然界( [7] p. 530)”。

另一方面,马克思也对“先在自然”与人类历史作出划界,指出先在自然阶段的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以及相应的人类社会关系的丰富性,都没有发展到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自然界的程度“自然界和人的同一性也表现在:人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决定着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又决定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这正是因为自然界几乎还没有被历史的进程所改变”( [7] p. 534)。因此,人类在先在自然阶段将自然看作神去恐惧服从,看作自然的宗教。只有物质劳动与精神劳动分离所标志着分工的初步发展,以及在强制性分工基础上的所有制形式得到发展,人类才能提出自己不同于动物的意识,才能用观念现实地想象某种不同于实践的东西。显然,马克思认为先在自然是存在的,并且随着人类自身能力的发展,尤其是伴随着分工的发展而被逐渐的认识而成为属人世界。

第二,自然界构成人类实践活动改造的对象,因而先在自然从根本上与人类实践具有物质统一性。“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当然,我们在这里既不能深入研究人们自身的生理特性,也不能深入研究人们所处的各种自然条件——地质条件、山岳水文地理条件、气候条件以及其他条件。任何历史记载都应当从这些自然基础以及它们在历史进程中由于人们的活动而发生的变更出发”( [7] p. 519)。毫无疑问,人类最初改造的自然对象是人类所遇到的,而不是实践创造的,这本身就引证了先在自然的可知性。在这里,马克思认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有其相应的自然基础,在人类改造自然的物质实践中,人类最初是与他遇到的自然条件(地质气候等)发生物质交换。这种自然条件本身也是变化的,因而人类改造自然的实践也产生一定的变化。正是在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中,人类通过对象化劳动生产出满足自身生存和发展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确证了先在自然经由生产实践转化为属人世界的现实可能性,因此先在自然在根本上与人类的实践活动具有物质统一性。

第三,人与自然的关系本身,也会随着人类改造自然的物质生产实践能力的发展而历史地变化。马克思明确指出,“人与自然的统一”( [7] p. 529)本身也是历史发展的,这种关系随着每一时代工业发展而不断变化,随着物质生产力进步而不断变化。而生产力的进步以及生活资料的生产交换,既对物质资料的分配、社会阶级的划分构成制约,又在运动形式上受到后者的制约。因此,人与自然的关系随着生产力生产关系的辩证运动而历史地发展变化。

6. 结语

总的来说,在狭隘的意义上,《德意志意识形态》对物质本体论之“物”的发展主要在于揭示了主体感性的实践活动是对于社会意识具有首因性的物质客观实在。在广义的意义上,由于物质实践是历史的总体性范畴,《德意志意识形态》对于物质本体论的发展必需在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文本整体中加以把握。在先在自然是否可知,先在自然与人类实践是否具有物质统一性等物质本体论的重要问题上,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作出了肯定的回答。他并不是通过逻辑思辨推论得到这个结论,而是通过对人类分工以及相应认识活动发展的历史考察,归根到底是对于物质实践及其所决定的社会意识的发展的考察,认为先在自然可以通过物质实践得到认识,近代大工业的发展对先前人类尚且无法认识的自然界的开拓,显著地确证了先在自然与人类历史的物质统一性。马克思物质本体论的彻底性在于,他既揭示了实践活动的客观实在性,也基于人类物质实践的发展尤其是大工业的发展(而非基于抽象思辨的唯心史观)揭示出先在自然的客观实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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