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海报(poster)一词源于德语“das Plakat”。在线牛津词典将其解释为：“a large printed picture, photograph, or notice that you stick or pin to a wall or board, usually for decoration or to advertise something”。有学者将海报定义为以纸质或电子形式、展示于公共空间，面向社会公众，用于昭示社会公众、传递信息的传播媒介 [1] 。
作为一种文字与图形紧密结合的视觉传达媒介，海报可分为商业海报和公益海报，商业海报用于商品宣传、销售与服务，提升企业形象为目的；公益海报服务于社会，主要包括预防疾病、文化保护、环境保护、宣传政策法令等，具有普遍教育意义。公益海报旨在宣传某种观念、形象、道德规范，起着规范行为、引导价值观的积极作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将“科普”定义为“以公众易于理解、接受和参与的方式普及科学技术知识、倡导科学方法、传播科学思想、弘扬科学精神的长期性活动”。健康科普指的是以科普的方式将健康领域的科学技术知识、科学方法、科学思想和科学精神传播给公众的，旨在培养公众健康素养，学会自我管理健康的长期性活动 [2] [3] 。
健康科普海报指的是向公众传播健康知识和技能，提升公众健康素养，促进公众养成健康行为的公益海报，涉及健康政策普及、科学健康观普及、健康知识普及、健康技能普及等主题。探讨多模态健康科普海报的相关研究有助于深入了解不同传播形式对公众健康素养和行为改变的影响，有助于提高健康科普海报的传播效果，促进公众健康素养的提升。本文首先从设计、传播以及意义建构三个方面探讨海报的相关研究，进而讨论健康科普海报的相关研究并总结现有研究存在的不足。
2. 海报的研究综述
2.1. 海报的设计
海报的设计研究关注了不同类型海报中的符号要素、符号特征以及视觉表现，重点聚焦视觉元素如图形，色彩在不同类型海报中的设计与应用。
电影宣传海报的视觉构成及表现手法相关研究得到了最广泛的关注，如潘道生 [4] 在讨论电影海报视觉构成元素的基础上，研究发现电影海报主要通过协调色彩与光影营造了一种视觉氛围，构成了海报视觉上的诗意表现；庞少杰、徐欣然 [5] 同样讨论了视觉要素在电影海报中的表现，作者认为在电影宣传海报的设计中应该凸显图形化文字，使得文字在具有可读性的同时具备欣赏性，强化语言的实用和艺术效果，进而升华海报的视觉冲击力。
此外，公益海报的设计研究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如焦燕 [6] 聚焦于环保公益海报，探究了图像叙事在环保公益海报设计中的作用和意义。陈畅白 [7] 从题材、主题与内容，视觉语言形式，设计表达方法，艺术风格特征以及文化内涵等方面对当代中国与日本公益海报设计作品进行系统比较。
2.2. 海报的传播
海报的传播研究主要是将海报视为信息传播的“渠道”，关注不同主题的海报构建了怎样的传播策略以及协助达成了怎样的传播效果。其中，电影宣传海报以及政治宣传海报得到了学界的广泛关注。
在电影宣传海报的研究中，学者们主要聚焦某一具体电影的宣传海报，探究其是如何激发观众兴趣，进行电影宣传的，如韦达 [8] 关注影片《月球》宣传海报如何借助视觉符码向观众进行概念传播，以影响受众对该影片的认知，吸引更多观众。陈静茜、高嘉玮 [9] 则通过对比美、日、韩、中四国迪士尼电影《花木兰》海报，试图发掘视觉意象与跨文化传播效果之间的关系，揭示电影在中国市场传播效果不佳的原因。
政治宣传海报的研究重点则在于探讨其在政治选举中的作用，如有学者分析了在荷兰、美国、德国等国家政治选举中海报在政治宣传策略中的重要作用。除政治选举外，Yeo & Tupas [10] 探究了海报在国家运动中所发挥的传播媒介作用。他们分析了20世纪80年代在新加坡“全国礼节运动”(National Courtesy Campaign)中所出现的海报，探究了国家意识形态是如何通过海报进行传播和影响受众的，探讨了这种微观传播策略达成了怎样的传播效果。Atanova [11] 以20世纪20年代苏联地区的海报为语料，揭示了海报作为承载“苏维埃”意识形态和“妇女解放”思想的传播工具是如何传播“女性独立”新思想的。张晓东、于菁竹 [12] 以世界政党领导人峰会主题海报为例，探究了如何借助海报塑造新时代党政视觉形象，更好地挖掘“中国话语”要素、传达“中国态度”，向世界发出“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
除此之外，学界还关注了城市形象宣传海报、战时宣传海报以及体育海报等多种类型的海报在传播活动中的作用。
2.3. 海报的意义建构
海报集语言符号系统和颜色、图像等非语言符号系统于一身，是典型的“由一种以上的符号编码实现意义的文本”，即“多模态”语篇 [13] 。因此，海报的意义建构研究多是基于语言学视角下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解释海报是如何通过图像、文字、色彩以及布局等共同实现意义建构的。
多模态话语研究领域更多关注电影宣传海报的研究，如黄媛媛 [14] 解析了一系列中西方以“眼睛”为题材的恐怖电影海报的构图意义，研究为更多同类型的电影海报设计提供理论指导和实践参考。此外，还要学者聚焦于征兵宣传海报以及政治宣传海报中的不同模态是如何进行意义建构的。
还有研究聚焦多模态隐喻分析，试图为海报的意义构建提供认知理据，如赵秀凤 [15] 采用多模态话语的社会认知研究路径，分析了300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海报中包含的多模态隐喻，研究指出多模态隐喻为实现国家宏大叙事和个体认同提供了认知资源和路径，是政治思维具象化、外显化的有效手段，也是主流意识形态进行政治动员和传播的有力武器。
少数研究借助批评话语分析的方法剖析海报中的意义建构，如Richardson & Colombo [16] 运用批评话语分析的方法探究了反移民海报是如何通过选择图像和语言来进行政党意识形态建构与传播的。
3. 多模态健康科普海报的研究综述
海报可以通过图像化的符号语言更加快速地对社会心态、公众情绪、社会责任心等进行主流意识引导，其在公共卫生和健康传播领域持续发挥着重要作用。健康科普海报能够在不同阶段向不同的人群进行健康知识普及，提升公众健康素养(health literacy health)。目前，学界主要基于不同理论视角探究某一特定主题的健康科普海报。
在研究对象方面，目前学界聚焦于疾病知识科普海报以及疫情防控海报。有关疾病知识科普海报的研究中，艾滋病科普海报是学者们的关注焦点，如Oyebode & Unuabonah [17] 探究了艾滋病科普海报体现了哪些多模态交际行为以及海报制作者如何借助符号资源传达其意图的；Lbinga [18] 也分析了非洲艾滋病科普海报中隐喻性谚语的加入是否会影响人们对海报内容的接受程度。有关疫情防控海报的研究则是基于时代背景，重点剖析了抗疫海报如何在新冠疫情期间科普新冠病毒相关知识、消除对患病者偏见、打击谣言、疏解公众恐慌、宣传抗议精神的，如栗帅东等 [19] 通过分析图像叙事理论下海报设计的基本特征，结合新冠疫情的叙事主题，探究了海报应如何借助视觉图像唤起受众共鸣。
在研究理论方面，其相关研究涉及多个理论，如借助信息框架理论、图像分层理论、符号互动理论等探究“意义如何进入符号”；还有研究运用视觉语法理论和多模态隐喻理论，解读和揭示海报中不同模态的意义共建和信息传递；也有研究基于系统功能语法，单纯聚焦海报上的文字讨论健康科普海报的话语策略 [20] 。
健康科普海报的研究内容丰富多样，现有研究主要关注健康科普海报的传播效果、传播策略以及意义建构。传播效果研究从两个维度展开，一是通过开展心理实验，从认知、态度以及行为等层面对海报的传播效果进行分析，二是聚焦新媒体平台上的健康科普海报，通过统计阅读量、点赞量以及转发量等指标评价其传播效果。传播策略研究重点剖析海报是通过何种策略达到健康科普目的的。此外，还有研究通过分析健康科普海报的传播现状，指出不足并提出优化策略 [21] 。意义建构研究相对较少，主要是将健康海报中的文字、图像及色彩等构成元素视为可以创造意义的符号资源，以解释和描写不同的符号资源如何创造意义和实现功能，如盛榕、Jubilado [22] 选取了政务媒体微信公众号为研究对象，基于多模态话语分析框架和视觉语法理论，探究在新媒体语境下公共卫生宣传标语的模态特征和话语体系，并分析了公共卫生宣传话语背后蕴含的隐喻意义和转喻功能。
此外，现有研究多是聚焦于单一国家某一类型海报进行分析，鲜有学者对比分析不同国家针对同一事件建构的海报有何异同。目前仅检索到1篇论文对比分析了中美在健康科普海报在设计上的异同 [23] 。研究发现，在同样的宣传诉求下，中国海报设计常使用具象符号，伴以相对规整的构图，并重视情感表达；而西方的海报设计更倾向于使用抽象符号，辅助对字体的变化和拆解来进行信息表达，色彩较饱和，整体鲜明活泼，注重视觉叙事。
4. 结论与展望
综上所述，健康科普海报得到了学界的广泛关注，主要聚焦于疾病知识普及，疫情防控等健康科普主题的海报，基于传播学、符号学以及语言学等多个学科视角下的理论，探究了健康科普海报的传播策略、传播效果以及意义建构等。
尽管国内外健康科普海报的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但归纳起来还存在以下不足：
首先，在海报的设计研究方面，主要关注海报中的视觉要素如图形、色彩等在海报设计中的应用，而忽略了海报中的语言文字对于海报的重要作用。此外，现有研究多关注海报的传播策略和传播效果研究，对于海报的意义建构研究则主要侧重于海报中的不同模态是如何发挥作用进行意义建构的，但是多数研究都忽略了海报中的不同模态是如何进行协同与互动的。
其次，有关健康科普海报的研究则主要是聚集于疾病知识科普海报以及疫情防控海报，而忽略了其他主题的健康科普海报。学界同样重点关注健康科普海报的传播策略和传播效果研究而少有探究其意义建构。此外，现有研究忽略了健康科普海报的对比分析，目前仅检索到1篇论文对比分析了中美在健康科普海报在设计上的异同。
基于当前健康科普海报研究的现状和不足，未来的研究应更加关注海报设计中语言文字的运用，探索视觉与文本元素如何协同工作以增强信息传递效果。研究者应采用多模态分析方法，深入探讨不同模态之间的互动关系，以及这些互动如何共同构建海报的意义。此外，研究应拓宽视野，不仅关注疾病知识和疫情防控主题，还应涵盖更广泛的健康科普领域，如营养、运动、心理健康等。同时，鼓励开展跨文化比较研究，以揭示不同文化背景下健康科普海报设计和传播策略的差异，为全球健康传播提供更多元化的视角和策略。通过这些综合性的研究，可以为健康科普海报的设计和传播提供更深入的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新媒体时代中美多模态公共健康话语比较研究(23XJA740006)；重庆市研究生“课程思政”示范项目：翻译史研究(YKCSZ23137);重庆交通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中美健康科普海报的多模态对比研究”(2023S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