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社区工作者作为实现基层治理现代化的关键力量，在学界引起了广泛关注。本研究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的231篇社区工作者相关的文献为研究对象，运用CiteSpace 5.5.R2软件进行可视化知识图谱分析，以探究社区工作者研究的热点与前沿态势。研究揭示，社区工作者研究领域的快速发展不仅映射了中国社会服务与社区治理的深刻变革，也反映了国家政策的引导作用。研究文献虽然数量逐年增加，但学术合作网络的密集度不高，亟需更多跨学科的深度交流与合作。研究热点集中在社区工作者的队伍建设、专业化发展和社区治理能力的提升等领域，同时，时间线图谱与关键词突现揭示了研究主题的多样性和前沿趋势，如技术治理、职业倦怠、新时代党建引领等议题成为新兴研究热点，反映了社区工作在现代化社会治理体系中的复杂性与重要性。结论及展望指出，未来研究应加强社区工作者职业发展、心理健康和工作满意度等方面的深入探讨，以及跨学科合作，利用数字化手段提升社区服务效能，构筑一个能够适应新时代挑战、具有高度适应性和韧性的社区治理体系。
Abstract:
Community workers, as a key force in achiev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grassroots governance, have attracted widespread attention in academia. This study examines 231 articles related to community workers included in the 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 (CNKI) database, utilizing CiteSpace 5.5.R2 software for visual knowledge mapping analysis to explore the hotspots and frontier trends in the research of community workers. The study reveals that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research in the field of community workers not only reflects the profound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social services and community governance but also the guiding role of national policies. Although the number of research publications has steadily increased, the density of the academic collaborative network is low, indicating an urgent need for more in-depth interdisciplinary communication and cooperation. The research hotspots are concentrated in the areas of team building,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and the enhancement of community governance capabilities of community workers. In addition, keyword clustering and timeline mapping have revealed the diversity and cutting-edge trends of research themes, such as technology governance, professional burnout, and the leading role of Party building in the new era, becoming new research hotspots and reflecting the complexity and significance of community work in the modern social governance system. The conclusion and outlook suggest that future research should deepen the exploration of th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mental health, and job satisfaction of community workers, as well as interdisciplinary collaboration. Utilizing digital means to enhance the efficiency of community services and building a resilient community governance system that can adapt to the challenges of the new era are identified as key directions for future research.
1. 研究缘起
社区工作者在推动基层治理现代化的历程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关键角色。他们通过高效的资源整合、关键信息的搜集与居民参与的积极推动，不仅维护了基层社区的稳定性与可持续发展，更是实现党的二十大报告所提出的基层治理战略的核心推力 [1] 。报告指出，为了全面优化和健全城乡社区治理体系，亟需加速市域社会治理的现代化进程，并提升基层治理的整体效能。这一策略强调深化社区层面的细致治理，倡导采用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和信息化手段的集成应用，以精准满足居民的多元需求，并致力于构建高效的公共服务体系 [2] 。在这一过程中，社区工作者不仅是政府与基层民众沟通的纽带，还是在应对公共卫生危机、服务日益老龄化的社会、以及培养未来一代中的核心参与者 [3] 。目前，国内针对社区工作者的相关研究进展迅速，然而，在整体研究热点与态势分析的可视化工具应用方面仍较为缺乏。本研究将采用CiteSpace工具，对社区工作者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洞察潜在的学术联结，阐明研究网络中的结构和动态，以期能够提供一个宏观的视角，揭示社区工作者领域的研究热点以及前沿趋势，帮助政策制定者、学者以及实践者更好地理解社区工作的现状和发展方向，进而推动社区治理现代化建设的可持续性与创新性。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CNKI中国知网数据库的高级检索结果，为精准筛选出社区工作者的相关研究，将检索条件限定为篇名和主题为“社区工作者”(精确匹配)，出版年份的起始时间不定，截止时间设定为2023年12月31日，共得到296篇文献，经手动剔除没有明晰作者类、会议、体会、综述、表彰类的文献后最终得到231篇有效文献。并以此作为本研究的数据来源。
2.2. 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一款基于JAVA语言运行环境的软件，旨在计量和分析学科文献并以可视化方式呈现。该软件由美国德雷赛尔大学陈超美教授开发，是目前备受欢迎的知识图谱绘制工具之一。其主要功能是将输入的文献数据转化为可视化分析矩阵，并进一步生成作者、关键词、机构等的共现矩阵，以便更深入地研究和理解相关领域的知识结构和共性关系 [4] 。本研究借助CiteSpace (5.5.R2)软件，首先将CNKI中国知网数据库中的231篇文献转换为Refworks格式导入；然后进行参数设置：因第一篇文献出现于1996年，时间跨度设置为1996年~2023年，时间切片设置为1年；最后节点类型分别选择作者(Author)、机构(Institution)、关键词(Keywords)，其他参数设置为系统默认，运行生成社区工作者相关研究的可视化图谱。据此梳理出社区工作者相关研究的关键性热点与总体发展态势，开展多维度的研究评述。
3. 社区工作者研究现状概述
3.1. 文献数量发表年度分布
我国社区工作者领域的研究发展历程，从1996年至2023年，经历了显著的变化和发展，这一领域的演进不仅反映了中国社会和社区服务的深刻变革，也折射出国家政策和社会治理理念的演进。如图1所示，首先是萌芽阶段(1996~2004年)，这一时期的发文量较低，1995年，民政部才制定了《全国社区服务示范城区标准》 [5] ，这表明在此之前社区服务体系尚处于起步和探索阶段，因此，研究文献的数量相对较少。然后迈入成长阶段(2005~2013年)，在这个阶段，发文量开始显著增加，政府逐渐隐退于社区管理之外，推崇社区自治。2006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加强和改进社区服务工作的意见》，提出了加强社区服务工作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和主要任务，推进公共服务体系建设，促进社区安全、文化、教育、体育服务等方面的发展 [6] 。这些政策不仅促进了社区服务的发展，也刺激了对社区工作者研究的兴趣和需求。最后进入快速发展阶段(2014~2023年)，在这一阶段，发文量保持高位并相对稳定。发文量的爆发与社区治理现代化转型发展密切相关。社会治理的现代概念首次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2013年)中提出，取代了传统的“社会管理”概念 [7] 。这标志着社区治理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强调了政府治理和社会自我调节、居民自治的良性互动，社区工作者作为社区自治的中流砥柱在社区建设和社会服务中扮演着桥梁和纽带的角色，是推进社会治理现代化的重要力量。
3.2. 作者及机构网络分布
1) 发文作者网络分布
作者共线图能够考量社区工作者研究领域的作者合作网络，如图2所示，网络节点数(N = 346)揭示了共计有346名研究者参与研究，网络连接线(E = 242)表明在这之中有242项研究合作的存在，尽管如此，网络密度(Density = 0.0041)的低值预示着合作的广泛度并不深入。此外，存在一些小规模的合作圈子或学术小团体(夏勇、陶云海、周彩萍、莫亚莉、胡晨玲、韩耀静等)，他们之间存在频繁的合作，然而这种密集的学术交流在整体网络中仍显稀缺，多数作者是独立进行研究。尽管如夏泳(5篇)和张平(3篇)等人的发文量突出，但未有单一作者的总发文量超过10篇，这表明尚未形成领域内的核心研究者，亦缺乏跨作者的深度交流与合作。总体而言，尽管社区工作者领域的研究吸引了众多参与者，但研究社群之间的互动与协作仍有待加强，这提示了知识共享与深度合作在推动该领域学术发展中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Figure 1. Annual publication trends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图1.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年度发文量趋势
Figure 2. Collinear graph of author distribution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图2.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作者分布共线图
2) 发文机构网络分布
机构合作网络图直观地反映出社区工作者研究领域内机构之间的学术互动。如图3所示，网络的节点数(N = 237)代表共计有237个研究机构投入相关领域的学术探究，而所展现的网络连接线(E = 53)表明这些机构间存在53次合作交流。这一网络结构的特点，即网络密度(Density = 0.0019)的低数值，揭示了机构间合作的稀疏性，暗示着跨机构协同的潜力尚未被充分发掘。最大连通分量(Largest CC)仅含4个节点，占比1%，指出研究网络中尚缺乏广泛的、密集的合作群体。其中，华东理工大学社会与公共管理学院以4篇发文量领先，这反映了其在社区工作者研究领域的活跃参与。东北大学(3篇)和其他如燕山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篇)、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2篇)等也表现出相对较高的发文量，彰显出这些机构在该领域的重要研究贡献。
Figure 3. Collinear graph of institution distribution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图3.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机构分布共线图
4. 社区工作者研究热点分析
4.1. 高频关键词及中心性分析
图4是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图谱中的网络节点数(N = 319)和网络连接数(E = 516)构成了一张密集的研究网络，网络共现密度(Density = 0.0102)虽然不高，但充分显现了关键词间的相互关联和学术交流的活跃度。核心关键词“社区工作者”自2001年以来，以其133次的频次和1.05的中心度成为探讨的枢纽，围绕这一轴心，构筑了整体研究的基石。
在具体研究场域上，筛选关键词信息表中“count”大于等于10的关键词与频次，如表1所示，紧随“社区工作者”其后的是“队伍建设”关键词，2001年首次出现，以18次的出现频次和0.21的中心度，彰显了该年加入WTO后，为适应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内部社会治理需求的增长，社区工作者队伍构建和能力提升的学术重视。进入2006年，国务院对于社区专项服务提出明确的指导意见，“专业化”和“职业化”两个关键词频频出现，分别以13次和12次的频次、0.09和0.13的中心度展现了社区工作者研究向规范化和职业标准化发展的学术趋势，而到了2016年，“十三五”规划对社区治理提出了明确要求，“社区治理”关键词以10次的频次应时而生，中心度为0.14，不仅标识了对社区日常管理和服务质量提升的学术追求，也代表了对社区治理结构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探索的宏观期待，这些都与该年“十三五”规划中提出的社区服务和治理的具体目标和要求密切相关 [8] 。
Figure 4. Keyword co-occurrence map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图4.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Table 1. Information table of keywords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表1.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关键词信息表
4.2. 关键词聚类分析
图5是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关键词聚类图谱，图谱中模块化值Modularity Q高达0.7721，远超临界值0.3，表明所划分的类团结构非常明显，研究主题之间具有较好的区分度。同时，平均轮廓值Mean Silhouette为0.901，显著高于0.5的基线，这表明各个聚类内部的紧密度和聚类间的分离度均较高，聚类结果具有较高的可信度。每一个聚类代表一个主题领域，不同线圈的色块展示了聚类的多样性和研究主题的丰富性，图中呈现了#0建设、#1队伍建设、#2社区工作、#3专业化、#4社区、#5职业倦怠、#6社区治理、#7主观幸福感、#8城市社区工作者九个主要聚类。
Figure 5. Keyword cluster map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图5.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关键词聚类图谱
Table 2. The clustering effect and keyword group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表2.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各聚类效果及关键词群
表2是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各聚类效果及关键词群。这九个聚类可以根据其研究主题与关注点分为以下两类：第一类是社区工作者的个体发展与能力提升层面，包含#0建设：涉及社区工作者个人的情绪管理、职业发展、从业能力和积极性；#1队伍建设：聚焦社区工作者队伍的结构、能力培养和激励机制；#3专业化：探索社区工作的专业化路径、社区养老服务和职业认同；#5职业倦怠：关注社区工作者的工作压力和职业倦怠问题、及社会支持的作用。第二类是社区治理结构与社会服务层面，包含#2社区工作：着眼于社区建设实践、基层民主以及社区工作者与居委会干部的角色；#4社区：围绕社区治理中的政策支持、思想工作和居民满意度等方面；#6社区治理：聚焦在新时代背景下的社区管理转型、党建引领和治理能力的提升；#7主观幸福感：研究社区防疫期间社区工作者的心理健康和幸福感、抑郁问题；#8城市社区工作者：关注城市社区在新冠疫情下的挑战、数字技术应用以及社区工作者的职业化水平。第一类聚焦于社区工作者的个体角色，包括他们的职业发展、能力提升、心理健康和工作满意度等个人层面的话题。第二类则关注社区治理和服务的系统性构建，包括社区管理的实践、政策支持、社区服务模式和治理结构的优化等集体层面的话题。
5. 社区工作者研究前沿态势分析
5.1. 时间线图谱分析
关键词时间线图谱构建在关键词共现图谱的基础之上，旨在捕捉关键词的发展态势，是了解我国社区工作者相关研究演进时间轨迹的有力工具。如图6所示，从2001年至2010年期间，关键词主要聚焦在“社区建设”和“队伍建设”等领域，凸显出社区工作者的研究关注点最初集中在宏观层面的人员队伍路径设计。随着时间推移，在2010年至2015年之间，“能力建设”和“工作压力”等关键词的出现，表明社区工作研究逐渐从宏观层面转向微观，更加注重工作者的工作能力和福祉问题。2015年之后，出现了“社区治理”和“社会治理”等关键词，这反映了研究者开始更加关注社区工作的整体治理结构以
Figure 6. Timeline map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图6.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时间线图谱
及其与社会治理之间的相互关系。表明社区工作已不再仅仅是一个局部性工作领域，而是被纳入更广泛的社会管理和政策制定范畴中。而进入2020年后，“疫情防控”成为一个突出的研究领域，这显然是因为突发卫生公共事件对于社区场域内的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与挑战。近年来，随着进入后疫情全面经济恢复期，研究态势逐渐聚焦于技术治理、工作焦虑、新时代社区建设、以及党建引领的社区治理等实时热点关键议题。
5.2. 关键词突现分析
关键词突现是指某一时间段内出现频次骤然增加的关键词，对其进行分析有利于更细致地把握本研究领域的前沿发展态势。如图7所示，“社区建设”、“问题”、“对策”等关键词的开始时间较早，这些研究反映了早期学者试图通过社区工作者的实际工作，来识别、分析并解决社区建设中的问题，以推动社区治理和服务的改善。此外，“影响因素”、“胜任力”和“激励机制”等关键词的开始时间相对晚些，随着社区工作者研究的深入，转为更为复杂的议题，如何提升社区工作者的专业能力、构建有效的激励体系，以及探讨影响社区工作效率和效果的各种因素。从持续时间来看，“社区建设”和“社区工作”的研究时间跨度长，说明这些领域一直是社区工作者研究的重点，并且持续受到学术界的关注。从突现强度来看，“社区建设”(Strength = 2.57)的突现强度最高，表明在社区工作者研究领域，关于如何构建功能齐全、富有活力的社区这一议题是最为活跃的。而“社区工作”(Strength = 2.17)、“职业倦怠(Strength = 1.95)”、“专业化”(Strength = 1.69)则是经久不衰的研究话题，这些议题的持续热点状态，反映了社区工作者在职业发展、心理健康及其专业成长等方面的持续关注和需求。进一步地，这些突现
Figure 7. Keyword emergence map on Chinese community workers research
图7. 我国社区工作者研究关键词突现图谱
关键词揭示了前沿研究的方向，即在加强社区工作者的能力建设的同时，也要关注他们的职业福祉，以及通过专业化发展来提高社区现代化服务的质量和效率。
6. 研究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通过CiteSpace工具对我国社区工作者相关文献进行了系统的可视化分析，从中得出了一系列有关社区工作者领域研究热点与前沿态势的结论，并对未来的研究方向进行了展望。
在研究结论上，首先是研究现状：自1996年以来，社区工作者领域的学术研究呈现出由萌芽期逐步走向成熟并迅猛发展的历程。在这演变的历史长河中，社区工作者在中国社会与社区服务深层次的变革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关键角色。虽然这一领域吸引了众多学者的目光，但研究者间的合作网络尚显稀疏，核心研究者的缺乏暗示着未来研究需要更为深入的学术交流与合作。其次是研究热点：关键词分析揭示了若干研究热点，如队伍建设、社区工作的专业化进程、社区治理，以及社区工作者的职业倦怠与心理健康等。这些领域的热度反映了当前学界对社区工作者研究的核心关注，突显了建设队伍的紧迫性、社区工作的专业化路径，及在职业生涯中遇到的心理挑战。聚类分析进一步揭示了研究主题间的紧密联系和明显区分，为未来的研究方向提供了指引。最后是研究前沿态势：关键词时间线图谱和关键词突现图谱表明，研究趋势与国家社会治理、社区治理顶层设计以及社会进程的同步发展。尤其是在公共卫生事件下，疫情防控成为新的研究领域，凸显了社区工作者在此类事件中的独特角色和所面临的挑战。技术治理、工作焦虑、新时代的社区建设，以及党建引领的社区治理等议题成为最新的研究热点，反映了社区工作在现代化社会治理体系中的复杂性与重要性。
在研究展望上：未来的研究应更深入地探讨社区工作者在快速变化的社会环境和政策背景下的角色和影响力。需更加关注社区工作者的职业发展、心理健康和职业倦怠问题，以及他们在社区治理和服务中的有效参与。跨学科与多领域的合作，将为该领域的理论创新与实践应用提供动力。随着科技进步，数字化手段和大数据分析在提升社区服务质量与效率方面的潜力将被进一步挖掘。此外，考虑到公共卫生事件对社区工作的深远影响，未来研究还将着重于构建具有更强应变能力与韧性的中国特色社区治理体系，以应对后疫情经济复苏时代可能出现的危机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