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与传统工业经济时代不同,我们所处的新经济时代的特点往往是信息网络化、经济全球化、资源知识化、管理人本化 [1] 。且随着互联网+、移动互联、5G、云等新兴技术的高速发展,互联网思维及共享经济兴起,时代环境变得日益复杂。那么,企业如何在日趋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中快速响应和敏捷管理以实现企业的可持续与健康发展便显得尤为重要。而创新是企业进步的灵魂,是企业在动态变化环境下寻求长远发展的根本保障 [2] ,被视为企业成长的重要方式和必要手段 [3] 。并且知识和学习是创新的重要基础和前提条件,有助于创新绩效的提升 [4] [5] [6] 。所以,组织学习(团队学习)和学习型组织(团队)的重要性在当今复杂多变的环境下越发凸显。
已有的大量国内外文献从多个不同的方面(如组织学习或团队学习的概念内涵、方式、过程、方法、结构与测量,以及学习型组织的构建等)进行研究与实践,取得了相应的成果。其中,组织学习(团队学习)对创新绩效的正向促进作用在理论层面与实践层面均得到有效验证。然而,关注组织学习(团队学习)的静态属性的研究却很少 [7] 。而关于学习空间对组织或团队学习和企业创新的影响的研究,不仅可以从理论上弥补当前对组织或团队学习动态属性研究的单一,还可以从学习空间视角探究其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探索什么样的学习空间结构更有助于单元创新。鉴于此,本文下面首先介绍学习空间的概念、维度及其测量,然后对其研究现状进行梳理,最后对未来研究进行简要展望。
2. 学习空间的内涵
2.1. 教育学领域下研究的学习空间
一直以来,学习空间研究作为研究学习环境的一个重要方面,在教育学领域颇受关注。学习空间的概念于20世纪90年代兴起,对其研究始于2003年,在《学习空间》(Diana Oblinger, 2006)出版后迅速增长,并且于2011年《Journal of Learning Space》创刊后受到国际上的广泛关注 [8] [9] [10] 。目前教育学领域对于学习空间的界定、理念的阐述不尽相同,但国内学者许亚锋等在综述前人观点的基础上认为将“学习空间”看作一个整体,“用于特定目的的场所”是其中最为恰当和最合乎情理的解释,因此将学习空间(Learning Space)界定为“用于学习的场所”,且包括物理空间和虚拟空间 [11] 。这和杨俊锋等人对学习空间的界定(学习空间通常指整个学校的学习环境,主要研究技术丰富的环境下,如何改造学校的环境,以便适应学生的学习需求;学习空间包括正式、非正式和虚拟三种 [9] 。)大体相当。
2.2. 管理学领域下研究的学习空间
国内学者借喻“空间”概念来看待组织(团队)的学习,并基于社会网络视角和知识基础观探讨学习空间的理论内涵。虽然这些理论与定义(见表1)没有明确地提出“学习空间”的概念,但却在不同侧面涉及了“空间”的意义,为学者的研究提供了启发和参考。我国学者周长辉等在借用“空间”的概念来探讨组织的学习与创新时,认为尽管我们不知道什么样的空间结构对组织的学习和创新更有利,且对于社会网络等的研究仍存在对立观点,但这些观点本质上都是围绕一个网络空间是否紧密联结或者松散联结以及这种紧密度或松散度如何影响信息和知识的交互和组合 [7] 。而作为信息、资源和技能交换载体的,并体现网络和知识的距离与结构的学习空间能反映这个本质特征。

Table 1. Definition and research perspective of related concepts
表1. 相关概念的界定与研究视角
综上所述,我们发现,教育情景下研究的学习空间,多为承载知识和为学习者提供学习场所的平台。而管理学研究的学习空间探讨的是一定边界条件下的人与人、知识与知识的联结与距离。
3. 学习空间的维度和测量
基于对空间的隐喻概念的不同理解以及对学习空间的构成,研究者们也相应地对学习空间进行了不同的维度划分,并且开发了不同的测量方法和量表。国内学者周长辉等(2011)最先借喻“空间”概念来探讨组织的学习问题,并研究学习空间对创新单元创新绩效的影响。基于知识基础观强调的知识的隐喻性特点及其对知识转换与创造的作用 [22] [23] ,以及“社区”(Social Community)和“组合能力”的概念(Kogut and Zander, 1992) [24] ,加之对社会网路视角下“结构嵌入”的概念和其两个重要的维度——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的理解,并且结合对紧密网络与结构洞、强联结和弱联结之间的争论的探讨,学者提出学习空间的两个重要维度,即紧密度和知识面,且在外空间和内空间两个层面分别探讨所划分的维度的交互作用对创新的具体影响。其中,紧密度体现在成员间的交流、合作与信任,知识面代表知识的差异化和多样化。对于测量,周长辉等通过设计量表、发放问卷、收集数据信息,然后采用“自我中心网络方法”和计算公式对紧密度与知识面这两个维度进行测量。
而在此基础上,以集群企业为研究对象进行实证研究时,杨皎平等人认为企业创新的知识基础源自企业的学习空间,并结合集群网络的嵌入性,将学习空间划分为知识宽度和知识深度两个维度。知识宽度就是通过学习组织外部知识,使本组织所拥有知识的多元性与异质性程度,而知识深度指的是通过组织内部充分的相互学习与交流,使组织内部知识迅速积累为共有知识的程度。
不难发现,其实第二种维度划分方法是在第一种划分方法的基础上,将紧密网络下所发生的知识交流与共享显性化,也就是说测量不同人际关系下知识结构的状态。而“紧密度”与“知识面”的划分,不仅体现了一个组织中存在于个体间的“网络距离与结构”,还表现出了组织拥有知识的状况,即“知识的距离与结构” [7] 。总而言之,两种划分方法都有其可取之处,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借鉴并根据所研究内容的重点不同而加以改善。
4. 学习空间的研究现状
4.1. 教育学领域的研究状况
作为当前仍在探索与研究的重要课题,国内外教育学实践者从不同方面(内涵界定、分类、构成、实证研究、设施和管理、优化设计与评估、实践项目等)对学习空间进行研究与探索。在学习空间实践项目开展过程中,大多强调信息技术增强、主动学习、协作学习、互动、以学习者为中心等。然而,随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移动互联时代的到来,对学习空间的研究已从物理环境向网络学习空间转移,虚拟学习空间在研究中越来越活跃 [25] [26] 。
今天,支持社交网络,集体智慧,情感交互与虚拟交流的技术正在引入对教育产生深刻影响的新形式的合作 [27] 。虚拟学习空间利用过程中所涉及的交互行为、社会网络和社会认知分析、知识共享行为等受到研究者们越来越多的关注,而且实证研究逐渐增加 [28] [29] [30] 。
整体而言,对于学习空间设计、规划以及如何结合人文因素、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更有效的发挥其作用,实现学习空间的融合创新型发展这一问题仍然值得我们继续关注和研究 [25] [31] 。
4.2. 管理学领域的研究现状
目前国内管理学领域对于学习空间的研究,大都是研究学习空间对单元创新绩效的影响。我国学者周长辉等结合社会网络视角(Social Network Perspective)与知识基础观(Knowledge-based View),借喻“空间”概念看待组织的学习,以此研究企业创新问题。基于学习空间的两个层面(外空间和内空间)以及划分的两个维度(紧密度和知识面),和对腾讯公司中的58个创新单元的样本的数据收集和分析,他们发现外空间非工作网络的关联机密度和内空间成员之间的关联紧密度正向影响创新单元的创新绩效,且内空间紧密度对创新单元创新绩效的积极作用受到知识面多样化的调节影响 [7] 。
在此研究基础上,李柏洲等人认为虽然研究发现学习空间对于创新绩效有积极的影响,但是空间内成员能否形成一个紧密的知识交流网络,是否具有一个有利的知识分布结构,克服个体及距离的差异,共同服务于创新绩效,这些问题都值得进一步的探讨与研究。所以,他们以组织学习空间为中介变量,选取共享心智模式为自变量,并构建了共享心智模式对创新绩效作用机制的理论分析框架,并对此进行实证分析。最后发现,共享心智模式对创新绩效的提高具有显著的直接推动作用以及组织学习空间在共享心智模式与创新绩效关系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32] 。之后,李柏洲等人进一步研究,探讨以学习空间为中介变量,共享心智模式对创新绩效的跨层次(个体层次和团队层次)影响。研究发现个体(团队)层面共享心智模式对个体与团队创新绩效均有显著正面影响,且学习空间为部分中介变量,起部分中介作用 [33] 。
杨皎平等选取团队认同为调节变量,实证考察在团队认同的调节作用下,成员异质性对团队创新绩效的影响,并得出相应的研究结论,只不过他们的研究发现紧密度正向调节了知识面与团队绩效的正相关关系 [34] 。但在以集群企业为研究对象时,杨皎平在其另两篇文章中借鉴朱兵等(2010)关于知识深度和知识宽度概念的界定 [35] [36] ,提出“知识空间”概念来分析与理解集群企业的创新问题。
近两年,陈国权提出组织学习的时空理论 [37] 和面向时空发展的组织学习理论,会发现其在组织学习领域的探索由以往时空来源导向的研究进一步拓展到以时空发展为导向的研究,更加丰富和系统化了组织学习的研究 [38] 。并且基于组织学习时空理论的空间维度,建立了组织从内部学习与外部学习的模型 [39] [40] ,细化了组织学习时空理论的空间维度,其理论模型也为未来研究提供了方向。
总的来说,管理学领域中关于学习空间的研究都比较一致地认同学习空间对创新的积极作用,而且还初步肯定了学习空间在相关前置变量与因变量(创新绩效)间的中介作用。但是,现有相关的研究并没有明确学习空间对创新单元创新绩效的影响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且相关文献涉及的变量较少。
5. 未来研究与展望
在管理学领域,有关学习空间的研究尽管已经取得一些成果,但仍然存在诸多问题,因此需要在未来的探讨与研究中进行完善。
首先,由前文对学习空间的研究综述可以知道,当前对于学习空间的概念没有界定,只是停留在对其“借喻”层面。而且由于这一概念相对较新(限于管理学领域),目前对于学习空间的研究文献较少,国内仅周长辉、李柏洲、杨皎平等人对其予以关注与探讨。笔者认为可能的原因有三:1) “空间”在这里属于借喻概念,还未得到学者的广泛认同、关注与运用;2) 空间结构及其属性不易测量;3) 对于一个较陌生的概念的提出并对其探讨与研究,需要强大的理论基础以及清晰的逻辑思维,要求研究者具备深厚的理论功底与熟练的研究方法与技术,无形中提高了学习空间研究的“门槛”。可是,作为研究者,我们往往需要在不断试错中发现用于指导企业实践的理论。
其次,对于学习空间的研究大都聚焦于其对单元创新绩效的影响,而且多把学习空间作为中介变量来研究。虽然已有研究证明了学习空间对创新单元创新绩效的积极作用,但是并没有研究证明这种影响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而且对于提高企业的创新绩效,采用何种改进方式更有效是组织颇为关心的问题,对其深入探讨并为企业提供切实有效的指导也是研究者该着重关注的方面。
最后,对于学习空间的研究还缺少成熟的测量量表,未来希望相关领域的研究者能够开发出成熟的量表。此外,研究方法相对单一,以后研究者可以尝试多样化的研究方法探讨学习空间在企业管理等方面的应用价值。
基金项目
该课题得到北方工业大学学生科技活动项目资助。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