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世界遗产是文化与自然的产物，是人类历史、文化与文明的象征，代表最有价值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是人类共同的宝贵财富 [1] [2]。基于地大物博的优势，目前中国所拥有的世界遗产数与意大利在世界上并列第一。截至2019年第43届世界遗产大会，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选出的1121项世界遗产中，中国占55项，其中有37项文化遗产、14项自然遗产和4项混合遗产(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
世界遗产作为具有公共性质的物品，其门票价格曾引发公众的关注。部分学者基于相关问题进行过研究与探讨，如总结中国世界遗产地门票价格总体特征、分析影响门票价格的相关因素 [3] ；研究中国景区门票价格定位的依据、条件和目标 [4] ；世界遗产地景区门票价格管理体制的改革 [5] 等。这些研究更偏重于从经济学理论、建立经济学模型的方式探讨中国景区门票定价高低的合理性，而本文将致力于从中国世界遗产本身的内容与丰富性出发，不仅关注门票价格本身，且将对世界遗产景区的收费机制进行讨论。
2. 中国的世界遗产门票收费状况
2.1. 现状
2.1.1. 收费现状
从遗产类型的角度出发，宏观来看如表1，中国世界遗产景区平均入场门票价格混合遗产最高，达140元；自然遗产居中，108元；文化遗产最低，76元。
Table 1. Average price of entrance tickets of world heritage sites in China
表1. 中国世界遗产景区平均入场门票价格
从微观视角对同一遗产类型的各遗产景区进行分析对比，以收入年份与达到收入世界遗产标准的条数为依据，收入年份越早、达到标准条数越多的世界遗产价值相对越高。这一标准在下述三幅图示(图1~3)中表示为越靠近图表基底右下方的世界遗产价值相对越高，立方体高度体现了各遗产地的入场门票价格。然而，从图中可以看出，在同一遗产类型的前提之下相比较，中国各世界遗产地的入场门票价格与其价值不成比例。
Figure 1. Price of entrance tickets of natural heritage sites of China
图1. 中国的自然遗产门票价格
Figure 2. Price of entrance tickets of cultural heritage sites of China
图2. 中国的自然遗产门票价格
注：① 入场门票价格相关数据来源于各景区官方网站、旅游网站。入场门票价格指能进入世遗景区需购买的门票最低价格(成人标准票)，不考虑门票有效天数、包含项目；如分淡季和旺季收费，价格取平均值。
② 收入年份、达到标准条数相关数据来源于http://whc.unesco.org。标准指《世界遗产公约》所规定的申报世界自然遗产和文化遗产的标准。
③ 为便于对比，峨眉山–乐山大佛这一混合遗产图中仅取峨眉山景区。
④ 若一项遗产包含多地，如南方喀斯特地貌、丹霞景观、天地之中历史建筑群、西递与宏村、北京和沈阳故宫、福建土楼等，价格取各景区平均值。
Figure 3. Price of entrance tickets of mixed heritage sites of China
图3. 中国的自然遗产门票价格
2.1.2. 机制现状
分人群收费情况
如图4所示，绝大部分中国世界遗产景区针对特殊人群如老年人、儿童等区分设置了全价票、优惠票或免票，达98%；仅2%的世界遗产景区未对人群加以区分，统一收全价票。
Figure 4. Standard ticket, discount ticket and free ticket
图4. 全价票、优惠票和免票
分时段收费情况
如图5，在分大时段即淡旺季收费方面，有相关举措的中国世界遗产景区不足一半，约39%。图6为在分小时段即单日及多日票设置方面，大多数世遗景区仅设置单日票，约82%；少数世遗景区仅设置多日票，约82%：无一世遗景区同时设置单日票及多日票。
分项目收费情况
如图7，绝大多数中国世遗景区入场门票无项目捆绑，仅有10%世遗景区入场门票包含其他项目(如交通费)。如图8，在单票和包含多项目的联票设置方面，大部分世遗景区无联票设置，约76%；约24%的中国世遗景区单票以及各种类型的联票均有提供。
Figure 5. Slack season ticket and peak season ticket
图5. 淡旺季门票
Figure 6. Single-day ticket and multiple-days ticket
图6. 单日票和多日票
2.2. 过去情况
2.2.1. 收费
自国家计委计于1999年1月19日发布《游览参观点门票价格管理办法》，商业性景区门票定价权交由地方政府，我国世界遗产地景区门票价格则呈上涨趋势。
2004年，北京六处世界遗产地景区涨价带动了全国各地景区的涨价，如当年乐山门票价格由40元/人上涨为70元/人，九寨沟门票价格由145元/人上涨为220元/人 [6]。
2007年1月29日，国家发改委颁布《关于进一步做好当前游览参观点门票价格管理工作的通知》设定“三年禁涨令”；2008年6月2日国家发改委、财政部等八部委下发《关于整顿和规范游览参观点门票价格的通知》规定“许涨不许降”。然而，各景区包括世界遗产地在内的门票涨价趋势不减反增，如2009年黄山门票价格上涨70%，武陵源张家界上涨53% [7]。
直至2018年6月28日，国家发改委颁布《关于完善国有景区门票价格形成机制 降低重点国有景区门票价格的指导意见》，国内各世界遗产地景区的门票价格均有明显的不同程度的下调(如表2)。
Table 2. Price reduction of some entrance ticket of world heritage sites of China
表2. 部分中国世界遗产地门票降价情况
2.2.2. 机制
中国各世界遗产地景区门票收费机制一直在不断进行调整和完善。
① 对特殊人群的优惠政策不断完善。截至2019年，98%的中国世界遗产景区对未成年人、学生、老年人、残疾人、军人等特殊人群实行免票或半票优惠。
② 在分时段收费方面，各遗产地曾进行不同程度的调整。如2018年，武陵源将先前的一、二、三日游门票统一为有效期三日的景区门票，天山天池将原先的统一门票价调整为淡、旺季两种票价。
③ 入场门票捆绑项目的现象逐渐减少。截至2019年，90%中国世界遗产景区设置的入场门票无包含观光车在内的附加服务。
3. 与其他国家世界遗产门票收费的对比
3.1. 收费对比
如表3，对比其他国家的世界遗产入场门票占该国月人均可支配收入比例，中国的世界遗产门票收费相对较高。而不同的中国世界遗产门票收费差异又较大。
3.2. 机制对比
分人群收费对比
如表4，中国的世界遗产在特殊人群优惠方面涵盖人群较广，儿童、学生、老年人、军人、残疾人等均在优惠范围之内。其中在未成年人优惠方面，其他国家遗产地以免票为主，中国的遗产地以半票为主。与其他国家的世界遗产相比较，较少中国遗产地将教师纳入优惠范围之内。
Table 3. Comparison between price of entrance ticket of world heritage of China and other countries
表3. 部分中外世界遗产地门票价格对比
注：月人均收入数据来源为https://www.worlddata.info/average-income.php。
Table 4. Comparison between types of entrance ticket of world heritage of China and other countries related to people
表4. 部分中外世界遗产地分人群门票设置对比
分时段收费对比
如表5，中国的世界遗产偏向于仅设置单日票或多日票，且无小时票类似的设置，在分时段这一维度下提供票型选择较少。
Table 5. Comparison between types of entrance ticket of world heritage of China and other countries related to time
表5. 部分中外世界遗产地分时段门票设置对比
4. 存在问题及解决对策
4.1. 存在问题
4.1.1. 入场门票有附加服务
自2018年6月28日国家发改委颁布《关于完善国有景区门票价格形成机制 降低重点国有景区门票价格的指导意见》以来，中国各遗产地门票收费日益规范，在进行门票收费的遗产地中，90%入场门票价格无附加服务。但仍有10%左右将景区内的交通费如观光车的使用纳入了入场门票中，在一定程度上剥夺了参观者的选择权。
4.1.2. 仅设置单日票或多日通票
根据数据分析显示，在进行门票收费的44项中国世界遗产地中，82%仅设置单日票，18%仅设置多日票，即门票有效期为多日，无一遗产地同时设置单日票和多日票可供参观者选择。这表明：于仅设置单日票的遗产地，若游客在一日内未完成参观，次日再次进入时仍需购买全价票；于仅设置多日票的遗产地，若游客无多日参观的需求，仍需支付有效期为多日的门票价格。
4.1.3. 门票设置不分时段(单日)
中国各世界遗产地的门票在分时段收费方面更着重于从大范围分类，例如分淡旺季收费，分单日与多日收费，而无在同一天内分时段收费的相关举措，例如分上午或下午场，灵活性较低。即使有分上下午场的遗产地也并未在收费上体现差异化。
4.1.4. 按身高收费
在部分中国世界遗产地的门票优惠人群规定中，出现了“身高1.2米及以下儿童免票”的相关规定。但儿童的身体发育状况个体差异较大，身高与年龄没有绝对的对应关系，仅以身高作为儿童优惠程度的依据无法满足个体的差异性。
4.2. 相应对策
4.2.1. 促门票收费制度规范完善
中国的世界遗产地应遵从国家颁布的相关文件，不断规范完善门票收费机制，拒绝任何形式的项目捆绑，将选择权交至参观者手中。但要谨防将附加服务抽离门票后，提高入场门票整体价格此类“换汤不换药”的做法。
4.2.2. 单日多日通票设置相结合
针对中国的世界遗产仅设置单日票或多日票的现状，各遗产地可同时设置单日票与多日票，将两者相结合，使需求不同的游客各得其所。
4.2.3. 缩小分时段门票设置维度
各遗产地可将分时段收费的维度缩小至一天内，例如可参考法国凡尔赛宫分小时收费的措施。然而若将维度精确至小时，在收费设置和监督管理方面会有较大的困难。因此，小时票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为下午场票或晚上场票，与全日票区分开来。既助于人群分流，也可满足不同人群的需要。
4.2.4. 采取身高与年龄双重标准
在涉及儿童门票优惠方面，由于仅采用身高这一单一标准无法满足儿童身体发育状况的个体差异性，而采取年龄这一单一标准在实际操作上或有困难，各遗产地可采取身高与年龄双重标准，制定儿童门票优惠政策。
5. 结论
通过对中国的世界遗产入场门票收费及机制进行数据统计，以及与其他国家相似类型的世界遗产进行对比，本文认为当前中国的部分世界遗产门票收费存在入场门票有附加服务、仅设置单日票或多日通票、门票设置不分时段(单日)、儿童仅根据身高收费等问题，并针对各问题分别提出了相应解决对策，包括规范和完善促门票收费制度、单日多日通票设置相结合、缩小分时段门票设置维度和采取身高与年龄双重标准。
致谢
本文在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孙克勤教授指导下完成，特此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