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言
截至2017年，全球留学生已超过500万(来自ICEF Monitor)，是2000年的两倍多，1990年的三倍，而且这个数字正以每年7.1%的速度增加。与之相适应，到2017年，全球在教育产品和教育服务方面的支出将达到6.2万亿美元(Alejandro Ortiz, Li Chang, 2015)。大量研究表明：国际教育产品逐渐变成影响一个国家经济效益的重要拉动因素(pull factor)，国际留学生不仅能给一个国家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高质量的技术支持、而且能有效促进就业率。在世贸组织的规则下，留学生教育作为国际教育服务贸易的主要境外消费形式，已成为世界公认的新兴产业和新的经济增长点。
各国政府对留学生市场高度重视。早在2006年英国就实施了“首相行动计划第二期”，要求提高留学生的满意度，增加留学生的就业能力，确保英国在留学生市场的领先地位；2010年澳大利亚制定了《澳大利亚2010~2014年留学生战略》；新西兰政府也在2011年发布了《国际教育领导力申明》。各国政府都努力将本国打造成留学生最佳接收国。
与国外相比，我国更重视留学生的文化传播功能。2014年12月在北京举行了国际教育国家会议，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致辞并指出，招募国际留学生是加强国家软实力和国际竞争力的国家战略。在最新的“中国留学计划”中，政府的最终目标是在2020年接待50万国际学生，成为亚洲最大的留学生东道国，世界主要的留学目的地。作为国内发达地区，浙江一直致力于提升高等教育国际化水平，同期制定了《浙江省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规划(2010~2020)》，同时强调“教育服务是服务贸易的重点领域之一，更是当前浙江打造开放强省，人才强省，创新强省的题中之义”(浙江日报3月20日)。
鉴于激烈的竞争压力，各留学生接受方不断推出个性化留学体验，同时也更关注留学生满意度。早期研究表明，留学满意度是吸引更多留学生的关键因素。留学生满意度调查主要涉及两个方面：教学和支持服务。两者相较，教学对留学生满意度的影响高出其他因素27倍 [1] [2] [3]。本文选取地方高校较为集中的城市之一——杭州，调查高校来华留学生对教学的满意度，了解外国留学生在我国的留学体验。
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与网络调查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参照国际上较为成熟的留学体验调查 [4] [5]，我们设计了相应的调查问卷。首先对我校50名留学生的调查问卷做效度信度检验，并按照检验结果确定了问卷的最终版本。
调查表将影响学习的因素归纳为四个维度的十六个因素；其中教师质量方面的因素包括执教素养、教学态度、专业知识、英语水平等因素；讲授质量方面的因素有课程安排、教学内容、教师的教学方法、形式等；学习质量方面的因素是课堂纪律、学习积极性、学习成绩、汉语水平等；学习支持方面的因素包括教学环境(图书馆、网络)、师生互动、考核方式、课外活动、入学教育。留学生教学满意度评价指标体系如图1所示。调查采用了较为广泛的五级李克特量表。其中非常认同、认同、一般、不认同、非常不认同5个等级分别对应分值5分、4分、3分、2分、1分。
Figur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foreign students’ teaching satisfaction
图1. 留学生教学满意度评价指标体系
我们对杭州市六所地方性高校的非语言专业留学生做随机抽样调查。调查自2017年11月开始，至2018年三月底，历时5个月。问卷有中文、英文两种语言构成，但最终全体被调查者均选用英文回答。课题组发放问卷500份，回收393份，其中有效问卷356份，问卷有效率为90.6%。
3. 主要发现
(一) 描述性统计数据
参与人被问到留学中国的动机时，33%回答是因为中国文化，远高出韩国的19% [4]；其他主要原因依次为地理环境(19.3%)、来华就业(14.1%)、亲朋建议(11.4%)、有奖学金(8.9%)。有65.5%的国际留学生对在华的教育总体满意程度是属于认同和非常认同的，这一数据稍低于上海留学生满意度67.1% [5]。有19.4%的留学生持中立态度，很不满意和不满意者分别为7.1%和7.6%。得分较高的有教学设施(图书馆设备(4.25分)、教室环境(4.09分))和教师水平(教学特色(4.08分)、批改作业(3.99分)、教师知识水平(3.94分)。总体来看，留学生对教学硬件和教师教学水平比较满意，但调查同时显示留学生对校园网络满意度相对较低(3.59分)。对网络发达的杭州而言，这一调查结果有点不可思议。
得分最低的是师生间能无障碍交流(2.85分)，组织课外活动和入学前信息获取紧随其后，分别为3.15分和3.32分。
(二) 回归分析
我们希望知道留学生在华留学时间和留学满意度之间是否存在关联。问卷参与者来华时间(解释变量t)分1~6个月、7~12个月、1~2年、2~3年和3年以上5个时间段，被解释变量(y)为来华满意度。回归方程如下：
结果显示，来华时间与满意度成负相关。虽然模型检验的拟合度(R2)很小，(拟合度描述模型有效性，R2偏小说明模型可能有设置误差)。但这仍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数字，它说明我们的教育并没有提升留学生的满意度，这值得教育机构深思。
(三) 因子分析
我们用因子分析法研究各因素对留学生满意度影响，其目的是剔除高度相关的调查项，因子分析法将在27个变量中找出主要影响因素。
我们按以下步骤对原始数据进行分析，首先对数据进行了标准化处理，然后使用KMO检验法和巴特莱特球形度检验法，对数据是否适合因子分析进行了实用性检验，只要KMO值大于0.5或巴特莱特球形度检验p值小于0.05，即可认为数据适合做因子分析。数据分析结果，KMO值等于0.900且巴特莱特球形度检验p值等于0.000，说明该数据因子分析效果显著。
然后，我们用主成分分析方法求解因子载荷矩阵。由于前6个主因子的信息量已达到62%，按照相关系数矩阵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确定主要因子的个数为6个(表1)。为进一步确定因子的含义，用最大方差法进行因子旋转，得到因子旋转结果(表2)，之后用回归法计算因子得分。最后根据主因子的贡献率对相应的主因子得分进行加权，加总后得到各因子综合得分。
Table 1. The eigenvalues and variance explanation part of the extracted factors
表1. 提取的因子的特征值和方差解释部分
Table 2. Factor loading matrix after rotation
表2. 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
由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表2)可知，第1因子主要包括老师相应知识模块的广度和深度、老师的教学能力、老师的教学态度、老师的教学特色、课堂内容理解的程度以及老师的英语水平等相关变量的信息，因此第1因子可命名为师资因子，它解释了原变量37.067%的信息；教室环境、校园网的便利程度以及课堂气氛这些有关变量的信息，主要由第2因子反映，因此第2因子可命名为学习环境因子，解释了原变量7.101%的信息；第3因子主要反映课程安排满足留学生的知识需求程度还有课堂的气氛等这些变量的信息，因此第3因子可命名为课堂因子，它解释了原变量5.263%的信息；第4因子主要反映课外活动、学科考核方式及入学前学校提供的信息等情况变量的信息，因此第4因子可命名为学习支持因子；第5因子、第6因子从不同的方面反映了留学生自身的学习状况，第5因子反映了留学生作业完成情况、出缺席情况、考试通过等情况；第6因子从侧面反映了留学生的学习态度情况，把第5因子、第6因子合在一起并将其命名为自身学习因子，两者解释了7.455%的信息。
由因子分析可以看出，第1因子即师资因子的信息占比量比较突出，高达37.067%，由此可以得出，师资因素是影响留学生教学满意度的最主要原因。此外，在所有变量中，并不是每一个变量都得到很好的解释，有几个变量在所保留的6个主因子上的载荷都不大，说明目前这些变量对来华留学生就教学满意度的影响比较均衡，没有突出的表现，差别不是十分明显。
4. 研究结论
至2016年末，来华留学生已达44万，其中20.9万为接受学历教育留学生。但快速增长的数字是否说明我们已经达到或完成我国的国际教育发展战略？了解外国学生在我国的学习和生活经历，可以更好地为把我国打造成更具国际竞争力的留学目的地提供政策建议。在教育部制定的《留学中国计划》中，改革培养模式、打造精品课程、建设师资队伍是提高中国留学生教育的重要措施。
本研究通过调查问卷的形式，对392名浙江高校在校留学生进行教学满意程度调查，应用SPSS软件和Excel软件对搜集到的数据先后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列联分析，因子分析和累积logistic回归分析。分析了影响留学生教学满意度的各种因素，包括教师质量、课堂质量、学习质量和学习支持方面的因素，细分有执教素养、教学态度、专业知识、英语水平、课程安排、教学内容、教师的教学方法、形式、课堂纪律、学习积极性、学习成绩、汉语水平、教学环境(图书馆、网络)、师生互动、考核方式、课外活动、入学教育这些方面的影响。
分析结果表明：师资因子、学习环境因子、课堂因子、自身学习因子和学习支持因子对留学生教学满意度有显著影响；教师的英语水平和课堂气氛这两个题项的满意水平相对较低，同样较低的还有入学教育，与老师同学的交流状况以及教室的整体环境。
虽然杭州各高校教学设施较为先进，但大多数留学生对校园网络持保留态度，这一方面表现在留学前网络信息的缺乏，另一方面也表现在就学期间网络服务的欠缺。调查的另一个结果同样让人不安，来华时间越长，满意度并没有明显增加。这与我国人力物力的投入严重不相称。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基于互联网文本数据构建提升文化自信的统计模型及应用研究 18BTJ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