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精神分裂症患者在注意力、执行能力及记忆力等方面存在中度至重度的认知功能缺陷(Krug, Stein, & Kircher, 2020)，认知功能缺陷可能是该病的一个核心病理生理特征(Hill, Schuepbach, Herbener, Keshavan, & Sweeney, 2004; Snitz, Macdonald, & Carter, 2006)。近年来，体重指数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已经成为研究的热点问题，研究发现无论是健康人群(Gunstad, Lhotsky, Wendell, Ferrucci, & Zonderman, 2010; Gunstad et al., 2007)还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李娜，刘善明，邓伟，张波，耿婷，张树森，黄明敏，李涛，邓红，2012；Guo et al., 2013)，肥胖人群的认知功能均较体重正常者差。然而，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偏瘦率也较健康人群高(刘军军，程敏，邵阿林，曹慧，吴兵，龚有山，邹玉青，张向荣，2018)。偏瘦是否与认知功能相关，目前未见报道。因此本研究选取首发未服药精神分裂症患者为研究对象，探讨体重指数过低对认知功能的影响。
2. 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
为排除患者服药、利手及民族的差异，我们选取河北医科大学第一医院精神卫生科门诊及住院的首发、未服用抗精神病药物、右利手的汉族精神分裂症患者。入组标准：1) 符合DSM-IV精神分裂症的诊断标准；2) 征得患者或其监护人知情同意；3) 年龄16~45岁，性别不限；4) 既往未曾使用过抗精神病药物；5) 能够完成认知测验。排除标准：1) 伴有脑器质性疾病、严重的躯体疾病或有精神活性物质使用史者；2) 共患其他重性精神疾病者、头部外伤史昏迷大于2 h者、精神发育迟滞、痴呆、癫痫及严重的认知功能障碍者；3) 妊娠或哺乳期患者。
2.2. 方法
1) BMI值的获得
患者入组时，用同一衡器测量被试者的身高、体重，并由同一记录员负责记录。测量时，要求所有的被试穿轻薄衣服，并脱去鞋袜。BMI采用传统的计算方法，BMI = 体重/身高2。
2) 临床评定
临床评定由精神科专科医生对患者进行一般情况调查，Annett利手问卷评定所有被试的利手情况。由经过一致性培训的两名精神科专科医生采用患者版的DSM-IV定式临床检查工具(SCID-P)进行临床评估，DSM-IV进行诊断，并用阳性和阴性症状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PANSS)评估患者精神症状的严重程度。
3) 神经认知功能的评估
由经过一致性培训的精神科专科医生评定患者的如下认知功能：数字符号、数字广度、逻辑记忆及连线测验A、B。这几项认知测试可以测试4个领域，包括处理速度(数字符号，连线测验A)；注意/工作记忆(数字广度)、执行功能(测验B)和记忆能力(逻辑记忆)。
4) 统计学分析
所得数据录入SPSS19.0软件，采用两样本t检验比较两组的年龄、受教育年限、PANSS总分及认知指标。以c2检验比较两组间男女比例的差异。用偏相关分析，以年龄、性别、受教育年限为斜变量，分析BMI与认知的相关性。
3. 结果
3.1. 基本情况
本研究共纳入101名体重正常及56名偏瘦的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两组患者在年龄、病程及受教育年限等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在男女比例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在精神病性症状的严重程度方面差异也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Table 1. Comparison of demographic and clinical data
表1. 人口学及临床资料比较
3.2. BMI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
研究显示BMI与数字符号呈正相关(r = 0.28, p < 0.01)，与连线测验A (r = −0.27, p < 0.01)及连线测验B (r = −0.23, p = 0.02)所用时间呈负相关，而与数字广度及逻辑记忆能力无相关性，见表2。
Table 2. Correlation between BMI and cognitive function
表2. BMI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
3.3. 两组间认知功能比较
体重正常组与偏瘦组的认知功能比较结果显示，体重正常者与偏瘦者在数字符号方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体重正常者优于偏瘦者(t = 2.67, p < 0.01)。两组之间在数字连线A (t = −2.41, p = 0.02)及B (t = −3.37, p < 0.01)所用时间上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偏瘦组所用时间更长。两组之间在数字广度及逻辑记忆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3。
Table 3. Comparison of cognitive func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表3. 两组之间认知功能比较
4.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体重指数对患者的认知功能有影响。体重指数与患者的执行功能及运动速度呈负相关，也就是说患者的体重越轻，其执行能力及运动速度越差。消瘦的患者在执行功能及运动速度方面比体重正常者差。未发现体重指数对患者注意/工作记忆及逻辑记忆的影响。
体重指数对认知功能的影响已经被近年来的研究所证实(Gustafson, Lissner, Bengtsson, Bjorkelund, & Skoog, 2004; Gustafson, Rothenberg, Blennow, Steen, & Skoog, 2003; Kivipelto et al., 2005)，但是这些研究几乎均在关注肥胖对于认知功能的影响，认为体重指数增加会使患者的认知功能下降。仅有极少数的报道纳入了偏瘦的人群，Salokangas等(Salokangas, Honkonen, Stengard, & Hietala, 2007)研究老年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发现，体重指数偏低是老年患者阿尔茨海默病的危险因素。Salokangas等(Salokangas et al., 2007)运用功能大体评定量表(Global Assessment Scale, GAS)对722例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了3年的随访研究，发现低体重的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整体功能更差。Guo等(Guo et al., 2013)的研究虽然关注肥胖对认知功能的影响，但其也纳入了偏瘦的患者，其研究结果中，未曾发现连线测验与BMI有相关性，究其原因可能是其既纳入了偏瘦的患者也纳入了超重与肥胖的患者，偏瘦患者BMI与连线测验时间的负相关抵消了超重与肥胖患者的正相关，其结果也发现在连线测验A中偏瘦甚至比肥胖患者的用时更长。
既往也有关注过急性起病精神分裂症患者体重变化与预后的研究，结果发现其预后与BMI之间有相关性，BMI增加少者预后较差(Basson et al., 2001; Kinon, Basson, Gilmore, & Tollefson, 2001; Meltzer, Perry, & Jayathilake, 2003)。关于偏瘦对认知影响的机制目前还不是十分清楚，Horrobin等(Horrobin, 1998)提出精神分裂症患者从神经膜磷脂中去除必需脂肪酸，尤其是花生四烯酸和二十二碳六烯酸的速度增加，并且会降低这些脂肪酸渗入膜磷脂中。而偏瘦的患者可能消耗必需脂肪酸更快，导致其神经膜磷脂受损，从而导致其认知功能下降。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仅采用BMI作为评定体重的指标，尽管目前这项指标是运用最为广泛的评价指标，但其不能像腰围–臀围比例一样能够评定肥胖类型。而有研究显示不同的肥胖类型对认知功能影响不同，其中向心型肥胖的认知功能受损最为严重(Elias, Elias, Sullivan, Wolf, & D’Agostino, 2003)。在以后的研究中，需要测定患者的腰围与身高之比，腰围与臀围之比等指标，协助判断患者的肥胖类型。
我们的研究显示，BMI可以作为独立危险因素影响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认知功能，BMI越低于正常水平，其认知功能越差。
基金项目
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体重指数与疗效及认知功能相关性研究(编号20210464)；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体重指数与疗效及认知功能相关性研究(编号XH201809)。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