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目标下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应用

Construction and Application of Post-Constructio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National Wetland Park under the “Dual Carbon” Goal

摘要: 湿地是陆地上碳素积累速度最快的自然生态系统，拥有卓越的碳汇能力，是重要的“储碳库”和“吸碳器”。保护好湿地资源，是实现“双碳”目标的有效路径。国家湿地公园是我国湿地保护修复的创新实践和重要抓手，但由于起步较晚仍处于探索和完善阶段，湿地公园的评估指标体系也多围绕试点验收予以设置，对于进入常态化考核，表征有效管理、可持续利用和碳汇能力的指标尚不完善。本文首次将湿地生态系统碳汇能力指标纳入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体系，探索构建规划与计划实施、湿地资源保护、科普宣教与档案管理、机构建设与制度保障、可持续利用、湿地碳汇能力等构成的6个一级指标、27个二级指标，并以西藏江萨国家湿地公园为例进行评估应用。

Abstract: Wetland is a natural ecosystem with the fastest carbon accumulation rate on land. It has excellent carbon sink ability and is an important “carbon storage” and “carbon absorber”. Protecting wetland resources is an effective way to achieve the goal of “dual carbon” goal. National Wetland Park is an innovative practice and an important starting point for wetland protection and restoration in our country. However, due to the late start, it is still in the stage of exploration and improvement, and th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wetland park is also set around the pilot acceptance. For the normalization assessment, the indicators representing effective management, sustainable use and carbon sink capacity are not perfect. In this paper, for the first time, the index of wetland ecosystem carbon sink capacity is included in the post-constructio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National Wetland Park, and 6 first-level indicators and 27 second-level indicators are explored, which are composed of planning and plan implementation, wetland resource protection, science populariza-tion education and archives management, institution construction and system guarantee, sus-tainable utilization and wetland carbon sink capacity. The evaluation and application are carried out by taking Jiangsa National Wetland Park for example.

1. 引言

“双碳”即习近平主席在2020年9月的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首次提出的2030年前碳达峰、2060年前碳中和目标 [1] 。2021年3月，习近平主席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九次会议上强调：“要提升生态碳汇能力，强化国土空间规划和用途管控，有效发挥森林、草原、湿地、海洋、土壤、冻土的固碳作用，提升生态系统碳汇增量。” [2] 占陆地面积4%~6%的湿地承担了陆地生态系统碳储存总量的12%~24% [3] 。但如果湿地被破坏，碳汇有可能变成碳源释放，加剧碳排量。国家湿地公园是我国湿地保护修复的创新实践和重要抓手，从2005年杭州西溪湿地成为我国第一个国家湿地公园建设试点以来，截至2022年底，通过“试点制”、“晋升制”等方式国家湿地公园已遍布全国31个省区市，总数达901处，有效保护湿地面积240万公顷 [4] ，通过退耕还湿、退渔还湿、湿地补水等保护修复工程的实施，我国湿地碳汇功能得到显著提升 [5] 。有关湿地碳汇方面研究也逐步增多，主要集中在湿地碳汇普查 [6] 、碳汇交易平台 [7] 、碳汇金融 [8] 等层面。目前，国家湿地公园评价体系的研究主要针对命名指标体系 [9] 、建设成效评价指标体系 [10] 、社会功能评价指标体系 [11] 、有效管理评价指标体系 [12] 、生态系统评估指标体系 [13] [14] [15] 等方面进行研究与梳理，围绕国家湿地公园试点验收的指标设置多，针对有效管理、可持续利用以及碳汇能力等方面的指标设置少。在进入湿地保护高质量发展的第四个阶段 [16] ，国家湿地公园应建构一套适用于双碳目标下的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体系，从而更客观反映湿地公园建设成效。并以西藏日喀则市江萨国家湿地公园为例进行评估研究，为下一步制定保护政策和措施以及总体规划修编提供依据，更好服务于日喀则创建国家生态文明高地。

2. 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2.1. 指标体系选择

《国家湿地公园评估标准(LY/T 1754-2008)》指出，国家湿地公园应遵循科学性、定量化和可操作性的评估原则 [17] ，因此，需要构建基本能反应国家湿地公园生态、管理、可持续利用、碳汇能力等多层次耦合的指标体系。评估工作不仅需要分析构成体系的每一个指标自身发展状况，更需要分析指标耦合状态下的湿地生态系统带来的连锁反应。为此，参考国家湿地公园在评价方面的已有研究成果 [9] - [15] ，结合《试点国家湿地公园验收评估评分标准(试行)》、《国家湿地公园评估评分标准(LY/T1754-2008)》以及《自然保护区有效管理评价技术规范(LY/T1726-2008)》、《自然保护区管理评估规范(HJ913-2017)》、《国家湿地公园考核评价规范(GB/T39739-2020)》等现行的各类行业规范标准，并与国土空间规划制定的指标体系予以协调，初步划分为规划与计划实施、湿地资源保护、科普宣教与档案管理、机构建设与制度保障、可持续利用5大方面，并创新性新增“湿地碳汇能力”合计6个一级指标35个二级指标，对初步指标进行筛选调整和名称优化，进而构建6个一级指标27个二级指标的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体系(图1)。

Figure 1. Framework of post-constructio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National Wetland Park

图1. 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体系框架

2.2. 评价指标权重确定

2.2.1. 评价方法选择

国内较为常见的评价方法有三种 [10] [11] [12] ：定性评估法、直接赋分法、赋值权重评分法。定性评估法针对特定的自然保护地，以生态系统整体为研究对象 [18] ，定性评估生态系统威胁因素和威胁程度，不涉及具体管理评估指标，高效简洁判断管理工作是否完成。但是定性评估法弹性较大，受评估人主观影响严重，评估结果易遭质疑。直接赋分法简单直观、可操作性强，但侧重单个指标的本身情况，多指标有机整合获取综合评级能力相对较弱。赋值权重评分法指标全面，目标明确且与保护区管理部门互动程度较高，具有较高可信度，但是相比于定性评估法和直接赋分法综合评级计算过程相对复杂。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管理内容的丰富性 [19] [20] [21] ，很难通过一个或少数几个指标开展评估，需要构建基本能反应国家湿地公园多层次耦合的指标体系。评估工作不仅需要分析构成体系的每一个指标自身发展状况，更需要分析指标为耦合的湿地生态系统带来的连锁反应，为体现指标的丰富性与关联性。因此，采用Delphi法和层次分析法相结合的赋值权重法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两种方法结合可降低判断的主观性，更客观反应各指标的权重。

2.2.2. 指标权重的确定

通过“问卷星”平台向37位相关领域专家发放层次分析问卷，合计回收问卷31份，其中有效问卷26份。

根据有效问卷中的专家打分结果构建判断矩阵(公式1)，采用和法、根法、特征根法和最小平方法， 计算单一准则下元素相对权重，同时计算判断矩阵的特征根和特征向量(公式2、3) [22] 。

$B={\left(b_{ij}\right)}_{n\times n}=\left[\begin{array}{ccc}{b}_{11}& \cdots & b_{1n}\\ ⋮& \ddots & ⋮\\ b_{n1}& \cdots & b_{nn}\end{array}\right]$ (1)

$WB={\lambda }_{\max }W$ (2)

${\lambda }_{\max }=\frac{1}{n}{\displaystyle {\sum }_{i=1}^n\frac{{\left(AW\right)}_i}{W_i}}$ (3)

注：式中，λ_max为B的最大特征根；WB为对应λ_max的中规划特征向量，W_i为WB对应因素单排序权重。

最后对各矩阵层次单排序和层次总排序进行一致性检验(公式4、5)。将CI与平均随机一致性RI进行比较，当CR ≤ 0.10时认为该判断矩阵具有完全一致性，该权重系数可以较好反映各指标的相对重要程度。按如上方法计算层次权重获得表1，结果满足一致性检验，具有较高可信度 [22] 。

$CI=\frac{\left({\lambda }_{\max }-n\right)}{\left(n-1\right)}$ (4)

$CR=\frac{CI}{RI}$ (5)

注：公式中，CI为一致性指标，RI为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权重为1、3、5、7、9及其倒数。

Table 1. Weight scores of the post-construction evaluation indicators for National Wetland Park

表1. 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权重分值

2.3. 各指标对应打分标准

根据各项评价指标管理标准，每个评价指标满分为100分，将每个评价指标明确划分为3个级别。在此基础上，根据国家湿地公园具体管理实际情况，对每个指标赋予一定分值(表2)。

Table 2. Scoring standard of post-construction evaluation index of National Wetland Park

表2. 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指标打分标准

2.4. 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综合得分计算

根据赋值权重结果，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采用综合评价法进行定量评估，计算公式如下。

$S={\displaystyle {\sum }_{i=1}^{27}{X}_i{W}_i}$ (6)

式中，X_i为各项评估指标的得分值，W_i为各评估指标的综合权重，S为湿地国家湿地公园的评价得分。将考核评价组所有成员打分的算数平均值为国家湿地公园考核评价的最终评价结果分为“优、良、合格、不合格”四个等级，其中，S分值大于或等于90分，评为“优”；S分值大于或等于75分、小于90分，评为“良”；S分值大于或等于60分、小于75分，评为“合格”；S分值小于60分，评为“不合格”。

3. 案例应用

3.1. 研究区概况

西藏江萨国家湿地公园位于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桑珠孜区甲措雄乡年楚河与孜布拉河交汇处，紧邻日喀则市中心城区。北至贡觉林卡旁年楚河水坝处，南至甲措雄乡强堆村，西至城南办事处孜拉河，东至年楚河桑珠孜区与白朗县交界处，东经88˚53'40~89˚01'06，北纬29˚17'06~29˚10'52，总用地面积1827.78公顷，其中湿地总面积1255.94公顷，占湿地公园的68.72%。常年不断的水体、充足的食物和大面积的沼泽湿地为各类动植物提供了适宜生存生长的重要栖息地 [23] 。国家湿地公园内各类植物达41科95属136种，有狼牙刺灌丛、锦鸡儿等亚高山灌丛类草原，金露梅、高山柳、小型叶杜鹃等高山类灌丛带；国家I、II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分别有5、12种，斑头雁、赤麻鸭等鸟类随处可见。

湿地公园内1255.94公顷湿地，可分为河流湿地和沼泽湿地2大湿地类和永久性河流、草本沼泽、森林沼泽3个湿地型。其中，河流湿地主要是年楚河和孜拉河，湿地面积为354.50公顷，占湿地总面积的28.23%，占土地总面积的19.40%；沼泽湿地主要分布在年楚河两岸与耕地的隔断区域，湿地面积为901.44公顷，占湿地总面积的71.77%，占土地总面积的49.32%。

2016年江萨国家湿地公园被原国家林业局批准为国家湿地公园试点，2020年12月25日，入选国家林业和草原局“2020年未通过验收的国家湿地公园名单”，要求限期整改。一年后即2021年12月29日，国家林业和草原局正式批复日喀则江萨国家湿地为国家级湿地公园，成为日喀则市继多庆错国家湿地公园和年楚河国家湿地公园之后的第三个国家湿地公园，并纳入生态保护红线进行统一保护与管控。经过多年的保护恢复与治理，江萨国家湿地公园成为日喀则市的天然“氧吧”，野生动物的“天堂”，更是候鸟的越冬“乐园” [24] 。

3.2. 指标数据来源说明

本次评估数据主要来源于《西藏日喀则江萨国家湿地公园总体规划(2017~2021年)》、日喀则市第三次全国国土调查、江萨国家湿地公园整改实施方案以及西藏自治区和日喀则官网发布的相关资料及信息，并通过其他资料搜集和实地勘察基础上获得各项指标现状情况，在此基础上进行计算得出指标的综合评分。

3.3. 评价结果及分析

3.3.1. 评价结果

根据论文构建的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体系，对西藏自治区江萨国家湿地公园的建设成果进行了初步的评价(表3)，得到的评价结果为：江萨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综合得分为71.82，分数介于60~75分之间，结果为“合格”。其中一级指标中湿地碳汇能力部分平均得分最高，为85.78分，其次为湿地资源保护与利用平均68.70分、机构建设与制度保障平均得分68.00、规划与计划实施状况部分平均64.00分、可持续利用平均61.58分、科普宣教与档案管理部分平均60.90分。二级指标中评分为“优”的有2项指标，分别为湿地面积变化和碳固定，评分为“差”的有7项指标，包括资金保障、交流合作、监测体系、文创等方面。江萨国家湿地公园建设成效和运维管理基本满足总规以及国家湿地公园验收要求，有利于湿地生态系统的保护与维护，并依托其良好的生态环境为日喀则市带来一定观光旅游和科普宣教效益。

Table 3. Post-construction evaluation results of Jiangsa National Wetland Park

表3. 江萨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结果

3.3.2. 结果分析

从此次评分结果来看，江萨国家湿地公园存在生态系统基底良好但是管理与合理利用相对薄弱的情况。湿地碳汇能力为6项一级指标中得分最高的类别，同时湿地面积较过去有所增长，湿地碳汇能力随之增强，体现出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以年楚河为核心的江萨湿地生态功能日益增强、生态系统日趋健康，有助于日喀则市生物多样性的保护与恢复，助力筑牢青藏高原生态屏障。但是在运营与维护管理方面，江萨国家湿地公园整体仍处于相对初级的水平，约有25.9%的指标评级为“差”，尤其存在如监测网络不够完备，公园管理团队责任与权力不够清晰，数据收集与资料更新相对滞后等问题，导致此次评价结果总分偏低。此外，湿地公园合理利用不够，交流合作、文创产品等方面较差。研究认为江萨国家湿地公园需要在继续维护生态系统原真性、完整性的基础上加强科普宣教和监测网络的建设，加强对外合作特别是科研学术交流，进一步提升生态旅游品味，并提高湿地文创产品的附加值。

江萨国家湿地公园是日喀则三个国家湿地公园中距离中心城区最近的一处湿地公园，除了做好保护与修复湿地资源工作之外，更应借助公众力量，增强科普宣教和合理利用，提高群众对湿地资源保护以及保护效益的理解与认识，同时参与到保护工作中来，在利用中提升保护价值。

4. 结论

2022年6月1日，我国首部专门保护湿地的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湿地保护法》(以下简称《湿地保护法》)正式实施，湿地保护工作全面进入法治轨道，也提出了新要求。国家湿地公园经过18年的发展，顺利通过国家验收的比例从2011年的5.77%增长至2022年的72.36%，意味着七成多的国家湿地公园达到了湿地保护与利用的基本要求。面向高水平保护、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国家湿地公园应效仿国家公园体制，与国土空间规划一道进入“一年一体检、五年一评估”常态化考核新时期。与此相适应的评估指标体系也应优化完善，在注重湿地保护基础上加强管理机制建设与可持续利用方面的考核。同时，“双碳”目标已成全社会共识，《湿地保护法》以法律形式明确提出增强湿地碳汇功能，湿地碳汇能力不仅需纳入湿地资源调查评价 [25] ，更应成为国家湿地公园保护与管理成效的衡量指标，从而更好促进湿地资源保护和“双碳”目标实现。本论文建立的指标体系是对新时期国家湿地公园建设后评价的探索，在实际运用过程中，需区分不同国家湿地公园的主导功能差异性，根据目标湿地资源环境本底和人为活动承载能力实际，兼顾评价数据的可获取性、时效性，因地制宜选取指标体系开展评估。

基金项目

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下的国家湿地公园规划建设后评价研究(20191201331030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