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心力衰竭中医外治法的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on External Treatment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摘要: 慢性心力衰竭(chronic heart failure, CHF)是大多数心血管疾病的终点事件，其发病率和死亡率居高不下，严重危害患者的生命健康。中医在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其中毫针针刺、穴位贴敷、耳穴压豆、运动康复等中医外治法凭借其操作性强、安全性高、疗效明确在临床中运用广泛，本文就中医外治法在慢性心力衰竭中的运用进行综述。

Abstract: Chronic heart failure (CHF) is the end event of most cardiovascular diseases, and its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remain high, seriously endangering the life and health of patient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s accumulated rich clinical experience in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among which external TCM treatment methods such as milliacupuncture, acupoint application, ear point bean pressing, and sports rehabilitation are widely used in clinical practice due to their strong operability, high safety and clear curative effect. This article reviews the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xternal treatment in chronic heart failure.

1. 引言

慢性心力衰竭是临床常见的综合征，是多种心血管疾病的终末阶段，其前5年的生存率大致与肿瘤相当 [1] 。随着我国老龄化的进展，预估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慢性心力衰竭的患者将越来越多，因此如何治疗慢性心力衰竭一直是近年研究的热门领域。

目前，现代医学的观念已经由短期地改善血液动力学转变为长期地抑制交感、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Renin-Angiotensin System)等神经体液调节的过度兴奋，延缓甚至逆转心室重构，改善患者预后，降低其病死率 [2] 。这与中医“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瘥后防复”的观念有异曲同工之妙。而相较于西医治疗，中医外治法具有不良反应少，操作性强、价格低廉等优势 [3] 。根据慢性心力衰竭中医诊疗指南(2022年) [4] ，八段锦、太极拳、穴位贴敷等中医外治法能有效改善患者生活质量，提高运动耐量，值得临床推广。现将近年来慢性心力衰竭的中医外治法进行概述，以促进这些方法能更好的运用于临床中。

2. 慢性心力衰竭的病因病机

中医病名中并无“慢性心力衰竭”一词，结合典型CHF出现的呼吸困难、不得平卧、乏力气短、心慌胸闷、水肿、颈静脉怒张等临床表现，大致上可以与中医心悸、怔忡、喘证、水肿、心水等相对应 [5] 。《黄帝内经》曰：“心气虚衰，喘息持续不已”，又言“夫不得卧，卧则喘者，是水气之客也”，提出CHF的病机为心气虚衰，水无以行，水饮凌心。现代医家也有各自的观点，国医大师路志正 [6] 认为肾阳衰微，脾阳不足，水饮内停乃是CHF发病的关键。岳明良教授 [7] 则认为心肾阳虚是心衰发生的直接原因，气虚→血淤→水饮是心衰演变的基本规律。总体来说，本病乃虚实夹杂之证，心阳虚为本，水饮、淤血等病理产物为标 [8] 。

3. 中医外治法的运用

3.1. 毫针针刺

毫针针刺是中医独具特色的治疗方法，是以毫针刺激体表经络腧穴，进针得气后，通过留针、行针等操作加强疗效的手法。贺卫 [9] 等人将72名CHF患者分为实验组与对照组，对照组采用常规西药治疗联合安慰针刺，实验组则在辨证的基础上使用针刺，发现实验组左室射血分数(LVEF)及N末端B型利钠肽(NT-proBNP)水平均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类延娜 [10] 对60例CHF患者进行临床观察，对照组运用中西医药物治疗，实验组在此基础上联合毫针针刺内关、公孙、神门、足三里、三阴交等穴位，结果显示，实验组的总有效率为93.3%，对照组的总有效率为86.7%，药物联合针刺疗法更能有效改善患者心功能。一项关于针刺辅助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疗效的Mete分析显示 [11] ，针刺治疗对于提高CHF病人临床疗效及生活质量有确切的作用，其中神门、内关为最常用的腧穴。多位学者的研究也证实，针刺神门、内关可通过减少炎症反应 [12] 、抑制交感神经兴奋 [13] ，降低心率 [14] 等机制降低心肌耗氧量、保护心肌细胞。

3.2. 灸法

灸法是一种以艾绒为主要材料，点燃后直接或间接刺激体表腧穴经络，通过热刺激调节机体紊乱的生理生化功能，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 [15] 。温补阳气、温通经脉是其主要特性 [16] ，针对CHF患者的阳气不足，气血不畅，虚实夹杂的情况，正好能起补虚泄实，调整阴阳的功效。韩宁 [17] 通过将90例CHF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对照组常规西药治疗，实验组采用西药联合温和灸法，选取膻中、心腧、肺腧等穴位，发现观察组患者总有效率为86.67%，对照组患者总有效率为68.89%，表明艾灸在CHF的治疗中效果明显。宋丽波 [18] 在“春夏养阳”理论的指导下，对于80例CHF患者进行观察，对照组采用心衰的标准药物及护理，实验组在此基础上辅以隔姜灸每日3次，2周后，观察实验组的心功能、NT-proBNP水平、中医症状积分及明尼苏达心衰生活质量量表(MLHFQ)评分的改善情况都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说明艾灸联合常规西药对于改善CHF患者的临床证状、提高其生活质量效果更加显著。

3.3. 穴位贴敷

穴位贴敷是一种将药物研磨成粉末，用酒、醋、蜂蜜等调制后敷于体表特定部位的方法。穴位敷贴结合了中医的经络学说与整体观念，既可以刺激局部穴位激发经气，又可循经传导，改善经络气血运行，同时避免了首过效应及消化系统对药物的破坏，使药物更好的渗入机体，增加药物疗效 [19] 。黄火剑 [20] 通过对128例CHF患者进行观察，发现常规西药联合穴位贴敷相较于单纯西药治疗,患者LVEF、BNP、及6 min步行试验(6MWT)等心功能指标改善更明显(P < 0.05)，说明在西药常规治疗的基础上，联合穴位贴敷，能进一步改善患者心功能。陈彦 [21] 将56例CHF患者按1:1分为两组，对照组采用常规西药治疗，实验组加用由生晒参、桂枝、檀香、三七粉、白芥子等中药制备的药膏贴敷，总有效率对照组为71.4%，实验组为89.3%，统计结果表明常规医药联合穴位贴敷治疗CHF效果更佳，值得临床推广。

3.4. 耳穴压豆

耳穴压豆是通过光滑的小粒种子或药丸等贴于耳廓上相应部位的方法，是中医整体观念的体现。《灵枢·口问》曰：“耳者，宗脉之所聚也”，CHF病位在心，但与肺、脾、肾等多脏密切相关，通过刺激与脏腑相对应的耳穴，可调整起到调整脏腑阴阳，防治心衰内在演变的作用 [22] 。张春娥 [23] 将耳穴压豆联合西医常规治疗运用于90例CHF患者中，12天后结果显示患者心功能改善的总有效率达到97.8%，这说明耳穴压豆联合西药对于治疗CHF效果显著，值得临床进一步推广。

3.5. 中药足浴

中药足浴是将中草药煮成液，借助水的温热作用及药物的化学渗透性，起到祛风散邪、温通经络的一种方法 [24] 。其集合药疗、热疗、水疗于一体，起到调和气血、温经通络的作用。操敏 [25] 将76例CHF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对照组给予常规药物治疗及护理，实验组联合中药足浴，发现实验组患者的心功能改善有效率为94.7%明显高于对照组的73.7%，西药联合中药足浴能进一步改善患者心功能，提高生活质量。王宇杰 [26] 在中医整体观念的指导下，使用西药常规治疗联合中药足浴及耳穴压豆，治疗80例CHF患者总有效率达到92.5%，说明在常规西药的基础上，联合耳穴压豆及中医足浴对于患者心功能改善显著，有良好的临床疗效。

3.6. 运动康复

有研究显示 [27] ，运动康复疗法可改善CHF患者心肺功能、提高其生活质量，降低再住院率。八段锦、太极拳作为中医传统运动康复方式，集治疗与保健与一体，可振奋心阳，调节气血，帮助改善心衰患者的症状 [28] 。王敏 [29] 将120例CHF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对照组采用常规西药治疗，实验组在此基础上联合八段锦，结果显示总有效率实验组90%高于对照组75%，同时实验组的LVEF、BNP、及6 min步行试验(6MWT)等心功能指标都优于对照组(P < 0.05)，说明八段锦对于治疗CHF作用确切，值得推广。周冰 [30] 将太极拳联合心脏康复训练运用于53例患者中，确切的改善了患者心功能，同时对于患者的睡眠质量、抑郁状态都有一定帮助。

4. 小结

中医外治法治疗CHF能明显缓解症状、改善心功能、增加活动耐量、提高生存质量，而且中医外治法具备疗效确切、经济负担小、应用便捷、毒副作用小等特点，因此可加大推广，以期在临床中更广泛的运用。同时，中医外治法也仍存在一些不足：① 中医外治法联合西药对于改善慢性心力衰竭患者心功能、提高其生活质量效果确切，但对于单纯中医外治法治疗慢性心衰有效缺乏证据，需增加此方面研究，以明确其临床效果。② 目前慢性心力衰竭的临床辨证分型与诊疗流程尚缺乏统一的标准。③ 中医外治法具体何阶段介入慢性心衰的治疗缺乏统一标准，中医外治法治疗慢性心衰的科学性规范性有待提高。然而总体来说，中医外治法对于治疗CHF疗效良好，今后应加强中医外治法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应用，同时注重内外结合，进一步发掘中医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潜力。

NOTES

^*第一作者。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