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对基础教育阶段不同层次学生在英语学习中词典使用提出了相应要求：二级的学生能借助词典等简单工具书学习英语，三级的学生要学会使用工具书查找信息，了解和学习英语，借助多种资源学习和记忆词语，如搭配、构词法 [1] 。因此，深入探讨如何将词典融入外语教学，落实新课标要求，显得尤为重要和迫切。从21世纪初期，学界对词典的使用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其中，不少研究者对词典类型和词典编撰进行了探讨 [2] [3] [4] ，也有对词典在外语教学使用情况的分析 [5] [6] ，还讨论了在英语课堂中将字典整合到英语课堂中的具体办法和策略 [7] [8] 。对这些文献进行深入挖掘，无论是对落实新课标的要求，还是对推进词典学融入外语教学这种跨学科建设，都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基于此，本文利用CiteSpace 6.1.R3可视化软件，对1981~2022年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的文献展开了一系列的整理与分析，希望能够将该领域的研究状况清晰地呈现出来，并掌握今后研究的动态与方向。
2. 研究设计
下文将从数据来源、研究方法两个方面进行逐一介绍，以期呈现本课题研究的总体设计思路。
2.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自中国知网(CNKI)所载期刊论文：以期刊为检索领域，以词典为主题，时间设置为1981~2022年，来源类别为“全部期刊”，返回结果87,045篇。鉴于本论题是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的研究，所以我们继续在高级检索中加入词条“英语教学”、“工具书”，得到结果434篇。为了保证数据的有效性与准确性，在检索后剔除了不符合研究主题的期刊，得到有效期刊239篇。
2.2. 研究方法
本文运用文献分析法，以CNKI学术资源总库为数据源，使用CiteSpace 6.1.R3分析软件，以可视化方式呈现文献的结构、规律和分布情况 [9] ，定性解读1981~2022年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状况与特征。
3. 数据统计与分析
3.1. 发文量分析
年度发文量是评估科学研究发展的重要数值，可以反映该领域知识的增长情况 [10] 。图1所示，在过去的42年中，该领域的研究主要经历了三个重要阶段：1981~2004年为缓慢增长期，2005~2014年为波动增长期，2015~2021年为下降期，2022年发文量开始显著增长。研读文献发现：20世纪中叶至21世纪初期，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社会的信息化和网络化程度不断提高，辞书的数量不断增加。进入21世纪，特别是2005年我国《词典学教学与研究》问世之后，辞书的研究迅速兴起，2015年的发文量也达到了最高峰。由于新课标的颁布实施，2022年发文数量又迎来一个小高峰。笔者认为，随着我国大力实施科教兴国和人才强国战略，国家重视基础教育改革，未来辞书与外语教学结合的研究将继续深入发展，并取得更多的成果。
Figure 1. Document volume chart of research literature on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from 1981 to 2022
图1. 1981~2022年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的文献发文量图
3.2. 文献作者统计分析
根据美国科学家普赖斯(Price)提出的普赖斯定律，即M = 0.749 (Nmax) 1/2，我们可以通过某一领域最高产作者的发文量来确定该领域核心作者的范围 [11] [12] 。根据公式计算结果，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领域发表论文数量在2篇以上，即为核心作者。因发表2篇(含2篇)论文的作者较多，笔者在表1只列排名前六的作者。从整体上来说，在这一领域内，很少有高层次、稳定的核心学者。另外，在表1中，作者的中心度都为0.00，表明研究者的中介作用小，合作研究较少。由图2可知，1981~2022年研究者合作网络密度低，网络节点关系稀疏，整体网络结构较松散。这表明该领域研究者多以个人研究为主，未形成大范围稳定的合作研究团队。其中，可以发现的是以源可乐为核心的研究团队，节点数较多，表明学者间合作关系较为密切。经过分析，该团队以“词典和英语教学”为主题的研究成果较多。
Table 1. The frequency of the author’s research on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表1.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作者的发文频次
Figure 2. Author co-present cooperative map in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图2.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作者共现合作图谱
3.3. 研究机构分析
表2显示，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发表期刊数量最多，即10篇；序号2~8的学校均发文3篇以上(含3篇)。其次，表2研究机构中心度均为0，说明他们研究的中介作用不大，合作研究较少。图3显示科研单位间协作网络密度较小(Density = 0.0014)，除复旦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江苏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和镇江金山实验学校三地建立了区域协作研究网络，其他的科研机构连线不多，说明目前还没有建立较为广泛、紧密的学术合作关系。图4研究机构突现图分析发现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和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是本研究领域的突现机构，其突现时段从2001年到2018年，突现时长集中于1~3年。这表明不同时期、不同研究机构关注点不同，从最初重词典本体研究，到词典类型与词典使用，再到重视词典与学科融合使用问题。
Table 2. Frequency of papers issued by research institutions for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表2.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机构的发文频次
Figure 3. Co-present cooperation map of research institutions in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图3.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机构共现合作图谱
Figure 4. The emergence diagram of the key words of the research on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图4.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机构突现图
3.4. 研究热点分析
关键词是文章核心内容的浓缩与凝练，分析关键词能揭示该研究领域的热点并把握其发展脉络和方向 [13] (p. 69)。利用CiteSpace 6.1.R3软件得到关键词共现图谱(图5)，在此基础上绘制出表3。
Figure 5. The co-occurrence map of keywords in the research of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图5.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Table 3. Centrality and frequency statistics of high frequency keywords in the integration of dictionary into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表3.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的文献高频关键词中心性和频次统计
图5圆圈大小表示关键词的出现频率。表3呈现了关键词频次及中心性数据，频次10以上且中心性大于0.10的关键词依次为“教学词典”“英语教学”“电子词典”“双语词典”“词典使用”“词典”“英语词典”“词汇教学”“外语教学”和“学习词典”。根据图3关键词聚类图谱与图5高频词汇和高中介中心性词汇的综合分析，可大致将词典在外语教学的研究热点主题归类为以下几个方面：
3.4.1. 词典学
词典学作为一门相对具有独立的交叉学科，其内容包括词典编纂实践——应用词典学和词典编纂理论——理论词典学两方面 [14] (p. 1)。词典学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把词典编纂实践所涉及的各个环节和各种理论作为一个系统的科学来研究，以构建词典学学科体系。四十多年间，国内外学者致力于词典学这一新领域的研究，成效显著 [15] 。
在西方，Hartmann和Jame [16] [17] 认为应从词典类型学、词典编撰、词典使用及词典批评等角度来探讨词典学，以此构筑词典学的理论体系。Ladislav Zgusta [18] 所著Manual of Lexicography (《词典学概论》)的出版，表明词典学已经有了一定的独立性 [19] (p. 10)。Hausmann [20] 与其他学者合著的《国际词典学百科全书》(An 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Lexicography)进一步推动词典学的发展，并使其走向成熟，它的出版无疑是对字典的规范和实践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国内，《辞书研究》于1979年创办，1993年辞书研究会和多个词典研究中心相继成立，为词典学研究提供了诸多平台。张绍莲 [21] 从英国《柯林斯英语词典》的基本特征出发，对其在外语教学和学习中的应用进行了分析。魏向青 [22] (2001)对双语辞书批评的理论体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朱建华 [23] 探讨了如何运用计算机来编撰德汉科技词典的问题。张柏然 [24] 则对语料库在双语词典编撰的作用进行了研究。雍和明 [25] 提出了“词典交际论”，认为词典是编者与用户间的交际系统。
3.4.2. 词典使用与外语教学
近年来，词典使用的研究议题不断丰富，在英语教学应用中的表现为词典与英语学习能力的相关研究、词典使用技能与策略研究、英语词典教学的相关研究等方面。下文将从这词典使用技能与策略研究和英语词典教学的相关研究两大方面进行阐述。
1) 词典使用技能与策略研究。奥地利裔英国籍哲学家Ludwig Wittgnstin认为词义只是词典的部分功能，很多人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词典以获取必要信息，即缺乏词典使用的技能与策略。我国词典学家章宜华 [26] [27] 多次指出，在词典使用方面，教师可以对学生进行词典的知识启蒙、培养词典使用兴趣、词典查阅技能及正确使用字典的习惯。国外学者Cowie [28] 指出：成功的词典使用者需具备特定的能力，如果没有正确的训练，很多学习者便无法掌握和拥有这一能力。
2) 英语词典教学的相关研究。近些年，许多研究较为关注纸质词典使用对阅读中词汇学习的效果 [29] [30] [31] 。随着数字化词典的普及，更多的学者开始关注电子词典的使用，如陈皓曦 [32] 、姚喜明 [33] 、廖海宏 [34] 、朱学峰 [35] 、夏立新 [36] 、陈芳、王蔷和陈则航 [37] 、林贺 [38] 、匡文超 [39] 等学者分别对电子词典融入大中小英语教学进行了研究，讨论如何更好的运用电子辞典来提高教学效果，如何帮助和引导学生进行字典的选择和使用等方面。与此同时，世界各国的学者对词典用于二语写作 [40] [41] 、翻译 [42] [43] 、听说 [44] [45] 等产出性活动的效果做了研究。再如黄蔚 [46] 、杨思芸 [47] 、郎建国和李晋 [48] 、张敬玉和王彩琴 [49] 等学者利用访谈法、问卷调查法、测试法等实证方法对中学生、高职生、大学生、英语专业学生等不同群体在英语学习中词典使用情况进行调查分析，旨在改善学生使用词典的情况，帮助学生掌握一定的词典使用策略，达到促进教学的效果。还有许多学者 [50] [51] [52] [53] 认为词典的使用对学生在英语学习中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体现在促进词汇学习、提升阅读能力、提高写作能力、帮助完善发音、提高学习效率、培养自主学习能力等方面。
总的来说，学术界对词典研究成果颇丰，讨论的内容由浅及深，从最初的词典编撰研究到词典使用研究；研究方法日趋多样。但仍存在一些不足：研究对象多集中在大学生等受到高等教育的群体；词典使用研究内容多局限于词汇教学与阅读教学；研究多集中于大学、高中阶段，对小学和初中阶段关于词典使用的研究关注较少。
4. 问题与展望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的分析表明，在过去的42年，我国对词典融入外语教学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此基础上，笔者指出了本课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索的新思路，以期进一步充实和完善词典在英语教学中的应用。
4.1. 研究方法轻实践——深化可验证信息化实证研究
目前，国内多数研究者通常采取理论思辨的方法来研究问题，使用量化或者实证研究的较少。虽然我们的研究表明，国内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有向实证研究转移的趋势，但短期且小规模的实证研究不足以推动词典在外语教学中的深入发展。因此，未来研究者可利用多种信息化技术，实现英语字典在教学中的运用，形成大数据支持下，学习过程可追踪，教学效果可定量检验的教学研究模式。
4.2. 研究对象欠均衡——平衡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主题
词典在英语教学中的应用涉及的范围很广，但是其研究对象也存在着不均衡和不全面等问题。首先，就论文发表的数量与质量而言，期刊中发表的论文以辞书运用与体裁为主，而其它论文则相对次之；词典与英语教学相结合的研究成果在核心期刊中所占比例不大，而词典本体论的研究成果在核心期刊中所占比例较高。其次，从研究主题分布来看，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集中在词典结构、词典类型、词典功能理论等方面。其中，教学词典、词典使用、词汇教学、电子词典和双语词典是研究的重点。目前，我国对辞书用户使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二语环境和二语习得的学习者上。但是，在更大的范围内，词典使用的研究应当包括更多的人群 [54] 。同时，词典类型的研究也多集中在单语、双语、双解等通用词典等方面，而专业词典如专业词典、搭配词典、成语词典等研究，但很少有人做过有意义的尝试 [55] 。因此，未来学者应深入挖掘词典使用研究与词典类型研究，重视词典融入外语教学高质量的研究成果，以拓展该研究领域的深度与广度。
4.3. 研究视角同质化——增强词典融入外语研究的跨学科性
在新文科理念与“双一流”学科建设背景下，语言学与其他学科间的相互渗透越来越显著 [56] ，打破学科壁垒、进行跨学科研究是语言学科发展的必然方向 [57] 。当前，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内容广泛，但研究视角单一，同质性过高，研究深度不足。因此，未来应拓展研究视角，融合语言学、教育学、心理学、社会学、计算机等学科，兼收并蓄词典学理论及方法，丰富研究视角的跨学科性，提升词典融入英语研究的理论水平和实践水平。
4.4. 研究层次偏浅显——提升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层次
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主体机构为本科院校，本科以上层次的研究机构较少。而且研究大多集中于有一定英语知识与背景的英语专业的大学生或专科生。中小学处于基础教育的重要阶段，对词典使用方面的专项研究空缺已久。未来，国家可以通过提升科研主体层次，加大科研人员与科研单位的交流，组建核心学术协作单位，唤醒科研人员的学术责任与历史使命，为外语教育的新征程而努力，通过专项资助、专题研讨等途径推动英语教育的改革和研究。
5. 结语
本文梳理并分析了1981~2022年国内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现状，从发文趋势、文献作者、研究机构等方面综述了国内研究的重点、热点和特点，最后对国内研究存在的问题及未来研究发展提出了思考。基于1981~2022年我国期刊发表的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本文发现四十年多年来中国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发文量与中国教育政策和辞书出版高度相关，细分领域研究热度与当代科技发展水平和教育重视程度有关，研究主体为本科院校，而核心文献的研究机构集中在外语类或师范类本科院校，研究者之间的跨机构合作较少，研究热点聚焦于词典学、词典使用与外语教学两大主题。
未来词典融入外语教学研究可提升研究层次，关注覆盖基础教育全阶段的教学改革研究；扩大研究对象范围，纳入更多细分领域；开阔研究视角，从词汇层面拓展至文本语篇层面；注重研究方法的实证性，采用更科学可验证的研究设计；增强跨学科性，融合多学科视角跃升学理，汲取各方资源，赋能词典学和外语教学融合发展，培养高端复合型语言服务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