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治疗乳腺癌癌因性疲乏的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in Treatment of Cancer-Related Fa-tigue of Breast Cancer

摘要: 乳腺癌是女性高发恶性肿瘤之一，对女性生命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并能引起较多并发症，如上肢淋巴水肿、胃肠道反应、癌性疲乏等严重影响患者生存周期，其中癌因性疲乏是乳腺癌患者最常见且持续时间最长的并发症之一，严重降低患者的生活及工作质量。研究发现，通过针灸治疗可以改善乳腺癌患者的疲乏症状，进一步可改善其生活质量、延长其生存周期。本文通过总结、归纳并分析近十年来针灸治疗乳腺癌癌因性疲乏的临床研究，为针灸治疗此病提供参考依据，亦同时指出相关研究存在的不足，为临床研究的进一步开展提供参考。

Abstract: Breast cancer is one of the most frequent malignant tumors in women, which poses a serious threat to the life safety of women, and can cause more complications, such as upper limb lymphedema, gastrointestinal reactions, cancerous fatigue, which seriously affects the survival cycle of patients, among which cancerous fatigue is one of the most common and longest lasting complications in breast cancer patients, seriously reducing the quality of life and work of patients. The study found that acupuncture treatment can improve the fatigue symptoms of breast cancer patients, and fur-ther improve their quality of life and prolong their survival cycle. This paper summarizes, summa-rizes and analyzes the clinical studies on acupuncture treatment of breast cancer fatigue in the past ten year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acupuncture treatment of this disease, and points out the short-comings of relevant studie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further clinical research.

1. 引言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有1929万癌症新发病例，其中女性乳腺癌新发患者数达226万例，占总体癌症患病例数的11.7%，位居肿瘤第一位 [1] 。在我国，2020年女性乳腺癌新发患者数约为41.6万，占新发癌症病例总数的9.1% [2] [3] 。随着医疗技术的提升，癌症的生存率逐年增加，因此关注癌症患者的不适症状愈发重要。癌症相关性疲乏(cancer-related fatigue, CRF)是影响癌症患者生存周期的最严重的并发症，持续时间长 [4] ，广泛存在于癌症患者的整个患病周期中，严重降低了患者的生活质量，是由癌症或癌症治疗引起的一种痛苦的、持续的倦怠或体力不支，与近期运动量不符，且不能通过休息缓解。临床表现为持续2周以上出现倦怠，常伴有认知障碍及情绪低落等，且妨碍日常生活 [5] 。由于CRF的发病机制并不明确，目前并没有权威有效的治疗方案。而传统中医在缓解疲乏方面有独特优势，其中针灸能调和脏腑、疏通经络，具有简、便、验、廉的优势，相对无副作用，普遍应用于临床。本文总结了近十年针灸疗法治疗乳腺癌CRF的临床研究，为针灸治疗此病提供参考依据。

2. 中医病因病机

中医学中并无CRF的病名，该病会出现一系列精神、心理、体力及情绪上的不适 [6] ，表现出神疲乏力、自汗懒言、脉虚、舌淡等中医症状，符合中医学“虚劳”的范畴。虚劳病名首见于《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并阐述了阴虚、阳虚、阴阳虚等各种虚劳的治法，开创了虚劳治疗先河。《诸病源候论》曰：“夫虚劳者，五劳六极七伤是也。”可见虚劳的病理性质主要为气、血、阴、阳的亏虚，主要病机为脏腑功能衰退，气血阴阳亏虚，日久不复，主要病位在五脏。现代医学研究表明 [7] ，乳腺癌CRF发病与肿瘤本身(癌毒)、手术、化疗、放疗、内分泌治疗等综合因素相关。肿瘤本身或治疗耗气伤阴、损伤五脏，引起脏腑功能不足，日久可使机体气、血、阴、阳亏耗，随着病势逐渐发展，病情也趋于复杂，最终导致CRF发病。虽然乳腺癌CRF不同级别的临床辨证复杂，但脏腑功能不足、气血阴阳虚损为主要病机，病位多在肝、脾、肾三脏，病性属虚实夹杂，而肿瘤本身和治疗因素是其发病的主要病因。

3. 针灸治疗应用

3.1. 毫针疗法

毫针疗法通过刺激相关穴位并施以补泻手法，起到疏经通络、扶正祛邪的作用。在针灸疗法中非常具有代表性，并且有较为完善和系统的论述，近年来国内外都有大量关于穴位针刺治疗乳腺癌CRF的临床观察且取得了一定的疗效，一项针刺治疗CRF的荟萃分析 [8] ，为针刺治疗的安全性、有效性提供了较高质量证据、也为其治疗提供了相关理论依据。周皓茵 [9] 对国内外9篇关于针刺治疗CRF的文献进行循证医学的Meta分析和TSA分析，初步证明针刺治疗CRF有较高的有效性与安全性，而且副作用相对较少，在临床治疗上具有一定优势并且值得推广。Molassiotis A [10] 的一项多中心临床研究发现针刺合谷、足三里、三阴交3组穴位，患者的总体疲乏情况及情绪、生活质量得分均得到改善，提示针刺是一种治疗乳腺癌术后CRF、改善生活质量的有效干预手段。陈军等 [11] 研究针刺百会、神门、绝骨、足三里、三阴交、关元、血海，不仅使治疗组疲乏程度评分明显下降，并且使患者的CD3+、CD4+、CD8+水平较治疗前有所提高，说明针刺能够较好的改善乳腺癌患者CRF的临床症状，还可以提高其免疫力。周猜等 [12] 发现疲三针可有效改善乳腺癌肝郁脾虚型CRF患者的疲乏情况，提高临床疗效。然而于明微 [13] 等针刺百会、内关、气海、足三里、三阴交后发现针刺组的整体疲乏、感觉、认知/情绪维度、抑郁评分下降，睡眠及 ECOG评分与治疗前相差不大，得出针刺治疗CRF有效，但与假穴浅刺组比较无统计学差异。上述研究均提示针刺治疗乳腺癌CRF疗效较好，主要通过调节免疫功能来够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CRF多以虚证为主，故选穴多以益气扶正为主，如足三里、关元、气海、三阴交等，以资先天补后天，扶助正气，养血益精。但大部分研究未设置安慰对照以避免安慰作用，样本量较少，未能达到显著差异。总的来说，目前针刺疗法已逐步得到认可，但证据级别不高，仍需通过大规模的临床研究加以验证。

3.2. 艾灸疗法

艾灸作为中国古代医学常用的治疗方法，通过灸火的热力以及经络系统的传导，起到调和阴阳、温经通络、散寒止痛、扶正祛邪的功效，可用于多种疾病的治疗，有“灸治百病”、“大病宜灸”之说，肿瘤患者即为“大病”。一项有关28项研究、2249名恶性肿瘤患者灸法治疗的荟萃分析提示 [14] ：灸法能够提高恶性肿瘤患者生存质量、抗癌治疗有效率及免疫功能，并且安全可靠。李静 [15] 予以艾条施灸关元穴2周、4周、8周后，发现从第4周开始患者的BFI评分出现降低趋势，8周开始其疲劳得到改善并伴随KPS评分的提高；血清白蛋白计数无明显改变，单核细胞计数却在在艾灸4周后开始显著增高，相关结果显示艾灸能够改善晚期乳腺癌患者的疲乏，分析较大可能是通过调节免疫状态从而起作用。谢婷婷 [16] 隔姜灸足三里2周后患者的躯体、情绪、认知评分较治疗均明显降低，发现艾灸可有效改善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的疲乏。卢璐等 [17] 研究显示雷火灸脾俞穴至气海俞节段、中脘至关元节段可缓解乳腺癌患者的疲乏程度，并能使患者白细胞计数明显增高。王力 [18] 予雷火灸中脘、百会、关元、三阴交和神门，配穴有脾俞、肝俞、膈俞、期门、丘墟、足三里、内关、气海14天并随访3个月后发现雷火灸组各量表评分和气虚证候总分均降低且均低于对照组；表明雷火灸能明显改善气虚型乳腺癌术后患者疲乏症状和生存质量且疗效显著。上述研究表明艾灸能显著改善患者CRF症状、平稳持久的提升白细胞计数、提高患者免疫能力并改善患者全身症状，但CRF是患者的主观感受，缺乏客观评价指标，现有的研究样本量不足，需要开展大样本多中心的临床研究，为艾灸治疗CRF的安全性及有效性提供高质量证据。

3.3. 针灸相关疗法

3.3.1. 穴位埋线

穴位埋线是在传统针灸技术基础上进一步延伸的现代针刺方法，通过将可吸收的线体材料埋植于人体腧穴处，通过线体在组织内的分解吸收，对腧穴局部形成长效、良性、温和的针感效应，从而发挥调畅人体气血的作用 [19] 。谢洁芸等 [20] 研究常规治疗联合足三里、关元、气海穴位埋线后能够明显改善患者的疲乏症状、大部分的中医症候(气短、神疲、乏力、自汗)、生活质量明显改善，懒言症状治疗前后无明显改善，考虑患者入院后接受其他治疗所致。谢枫枫等 [21] 对46例乳腺癌术后FEC患者的双侧足三里、肾俞予穴位埋线，结果显示穴位埋线加基础治疗预防FEC化疗后骨髓抑制的临床疗效较单纯基础治疗的疗效好，且安全性高。

3.3.2. 耳穴贴压

《灵枢》：“耳者，宗脉之所聚也。”十二正经皆上循于耳或别络于耳，人体内脏、四肢和头部都有一定的局部反射，可以找到相应的反射区域，故刺激耳穴可激发经络传感，调节神经、体液内分泌、免疫系统，调节脏腑功能，是耳穴治疗CRF的理论基础。刘芯言等 [22] 的一项关于耳穴贴压治疗CRF的有效性与安全性的Mete分析纳入RCT文献14篇、患者1044例，分析得出耳穴贴压可以缓解癌症患者的CRF症状，提高患者生存质量，包括角色、情感、认知和社交功能均可得到提高，但由于纳入的文献质量一般，并不能完全证明其安全性，仍需更高质量的研究做进一步验证。YEH C H等 [23] 发现按压神门、交感后，乳腺癌CRF患者的疲乏症状得到缓解、较前减轻约44%，睡眠质量得到改善、睡眠障碍较前减轻约31%。余兰芳等 [24] 在耳穴肝、脾、胃、神门、内分泌处进行耳穴贴压治疗、常规护理同时进行，15天后观察发现乳腺癌患者的疲乏评分较前降低，各项生活质量评分较前明显增高，提示耳穴贴压联合常规护理可以有效改善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的疲乏程度、显著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王芝满 [25] 运用常规护理联合神门、交感、皮质下耳穴贴压，治疗12周后发现患者的BFI量表评分、FACT-B量表总分下降，分析得出耳穴贴压在一定程度上能减轻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的CRF程度，并且进一步改善患者生活质量。上述研究可以看出耳穴贴压可以缓解患者的疲乏，并且操作简单、患者易接受、远期疗效也较好，可以作为乳腺癌患者CRF的日常干预手段。

4. 评述与展望

通过上述研究可以发现，CRF是乳腺癌患者最常见、持续时间最长的症状，严重影响患者的治疗效果和生活质量。针灸作为传统中医疗法在改善疲乏方面有其独特优势，通过改善患者的疲乏症状后可以提高患者的生存及生活质量，或针刺或灸法，其主穴多选择足三里、关元、血海、气海、三阴交等健脾益气、益肾固精的穴位，以达到扶正固本、调畅气机为主的目的。国内外研究表明针灸治疗乳腺癌CRF取得了较好疗效，且操作简单，患者接受程度较药物来说比较高，在临床上受到了广泛关注。但目前的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首先多数临床研究样本量较少，选穴多为固定标准，未体现中医辨证特色，结论置信程度较低。此外，因为疲乏本身属于患者主观感受，缺少统一、客观的评价标准。故在今后研究中，希望可以遵循科研设计原则，规范辩证选穴，加强规范化的临床研究，以为临床针灸治疗CRF提供高质量的循证医学证据验证其有效性与安全性。

参考文献

NOTES

^*第一作者。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