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医药作为中国独特的健康资源，与现代西方医学和“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传统医学之间具有很强的互补性，对于搭建世界健康舞台的作用不容小觑。而中医药词汇承载了中医学的独特理论和丰富实践，本文主要通过调查分析中医药教材中的词汇，以词频、熟知性、不可或缺性、通用性为参考，初步建立中医汉语传播词表，并对其进行话题分类验证其可行性。用调查问卷检验国际学生对于词表中词汇的掌握程度，最后提出针对性的中医药词汇教学策略，也为建立更完善和更具针对性的中医汉语传播词表提供了参考，更好地助力中医文化“走出去”。
Abstract:
As a unique health resource of China, Chinese medicine has a strong complementarity with modern Western medicine and traditional medicine of the “Belt and Road” countries, and its role in building the world’s health stage should not be underestimated. The vocabulary of Chinese medicine carries the unique theory and rich practice of Chinese medicine. This paper mainly investigates and anal-yses the vocabulary in Chinese medicine textbooks, takes word frequency, familiarity, indispensa-bility, and universality as the references to initially establish a word list of Chinese communication in Chinese medicine, and then verifies its feasibility by classifying the topics. A questionnaire is used to test the mastery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on the vocabulary in the vocabulary list, and fi-nally a targeted vocabulary teaching strategy for TCM is proposed, which also provides a reference for the establishment of a better and more targeted TCM Chinese communication vocabulary list, and better assists the TCM culture to “go out”.
1. 引言
中医药文化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认识生命、维护健康、防治疾病的思想和方法体系的结晶。“习近平总书记早在2015年就提出‘中医药学是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也是打开中华文明宝库的钥匙’” [1]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中国创造性地采用了中西医结合的方式，中医药在防疫救治中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效。抗疫的成效提升了中医药在国内外的口碑，营造了有利于中医药海外发展的国际环境。立足于国际中文教育，探索中医药传播中的语言问题及对策，是推动中医药走向世界的内在要求。
近年来，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在中医汉语的研究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主要集中在中医药汉语教材建设、中医药汉语词汇研究及教学、中医药文化传播策略等方面。如：翟乃刚(2007) [2] 从词汇的选择、编排以及教学三个方面进行分析。何珮珩、刘婧瑶(2014) [3] 运用认知语言学中的“意向图式”理论来解析中医词汇的隐喻和转喻。文庠、田镇源、吴勉华(2015) [4] 提出应从编写人员的国际化、编写理念的本土化、中医概念的主体性、教材建设层次化、教材推广品牌化等方面入手加强国际中医药教材建设。刘芳(2016) [5] 认为中医文化词汇具有自身独特性，可以通过尝试制定“中医文化词语等级大纲”、探索中医文化词语的翻译及释义模式等方式促进国际学生对中医文化词汇的学习。王孜、曾祥敏(2018) [6] 通过分析中医文化对内传播的现状、成功经验，对比找到中医文化国际传播的难点和困境，提出扩展国际传播多元路径、要实现跨文化融合、传统与现代融合、实用与理论融合、积极建立信任体系的传播策略。刘畅、孟庆国(2019) [7] 收集整理了蕴涵中医药文化的成语，采用多角度、立体化的策略将汉语国际推广与中医药文化传播相结合。耿丽君(2021) [8] 以框架语义学理论为指导建立了22个中医词汇语义框架。刘华、李晓源(2022) [9] 提出以现有的中医汉语类教材、中医专业类教材、中医网站为语料来源，建设中医汉语语料库，并且利用词语聚类算法和图式语义场理论，形成中医汉语内部主题分类词簇。可以看出，随着计算机语言学在国际中文教育中逐步应用，对于中医汉语的研究正在慢慢地从主观定性向客观定性定量相结合转变。但是目前还未能建立适合留学生使用的中医药汉语的词表。
文化传播，词汇是关键。只有建立合理的适合留学生学习的词表，才能更好地促进中医文化“走出去”。中医药词汇不仅包含中华传统医学知识，而且体现了丰富的中华文化理念。学习中医汉语的学生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想要学习专业知识的学生，一类是想要了解中医文化的学习者。前者需要系统的专业知识学习，有着较高的学习要求，而后者只是能够理解一些中医汉语常识就可以。因此，词表的建立应当考虑到不同学生的需求。吕必松(1996) [10] 认为，研究词汇教学至少要涉及这样一些问题：词汇量的控制、词的选择、词义解释、主要的练习方式。本文主要涉及词汇的选择这一方面。对《中医汉语综合教程》 [11] 《实用中医汉语·精读(基础篇)》 [12] 《实用中医汉语·听力(基础篇)》 [13] 《实用中医汉语·口语(基础篇)》 [14] 这四部教材的词汇进行统计，以词频为依据，同时考察其不可或缺性、熟知度、通用性。为建立中医汉语传播词表做准备。
2. 中医汉语教材词汇调查
《中医汉语综合教程》《实用中医汉语·精读(基础篇)》《实用中医汉语·听力(基础篇)》《实用中医汉语·口语(基础篇)》这四部教材都适合来华学习中医汉语的留学生以及具有初级汉语水平并对中医药感兴趣的外国人使用，并且比较具有代表性。
在生词的处理方式上，《中医汉语综合教程》并没有区分专业词汇和通用词汇，而《实用中医汉语》系列的三部教材都进行了区分，这可能与专门用途汉语理念的深化有关。这四部教材中共有生词2026个，其中后三部教材中标出的专名术语共368个。我们首先考察四部教材中中医药词汇出现的频率，排除中医药特征不明显的一般词汇，如：对应、节奏、解释等。筛选出176个词频出现频率2次及以上的词汇，并将其与《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 [15] 中的词汇等级进行对应。但是对于国际学生来说，有些词如“藏象、菖蒲”等不仅难理解而且汉子书写较难，因此不作为研究对象，经过人工筛选，得出171个词汇，如下表：
Table 1. High-frequency occurrence of Chinese medicine vocabulary
表1. 高频出现的中医药词汇
通过表1我们可以看出，《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词汇表)中包含中医药词汇94个，其中高等词汇38个，六级词汇17个，五级词汇8个，四级词汇16个，三级词汇11个，二级词汇4个。大部分的词性都是统一的，但有小部分如“临床、平衡”等词性标注不同，并且与《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的词性产生冲突。本文认为可能是由于词类活用造成的，如“实际上，人体的情况是非常复杂的，临床上要全面地把握病情，仅仅靠切脉是不够的”。
为了方便建立词表以及教材编写，除了对高频词进行统计之外，我们还以“AI中文教育资源网(http://www.chinesehelper.cn/)中的中医汉语教材话题词表库为参考，对这些高频词按照话题进行分类，如下。
Table 2. Classification of Chinese medicine vocabulary topics
表2. 中医词汇话题分类
通过表2中的话题分类，我们能够得出此表中的词汇可以适应话题编写的需求。为了检验国际留学生对于词表中词汇的掌握程度，我们采用问卷的方式进行调查。
3. 中医汉语词汇问卷调查
问卷调查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调查国际学生的基本情况，包括汉语水平(HSK等级)、学习汉语的时间、对中医药是否感兴趣以及对常见中医药汉语教材的熟悉度等，主要目的为了解调查对象的背景，保证问卷数据的有效性和科学性。
第二部分调查国际学生对中医汉语相关词汇的具体掌握情况。问卷由客观题组成，所选词汇均为每个话题中基础性强、熟知度高、覆盖范围较广的中医药词汇，例如，“针灸”从属于“中医文化”、“我们的身体”、“治疗手段”三个一级话题。通过国际学生对问卷题目的作答情况，可以大致判断出其对每个话题的掌握程度。问卷的所有题目都尽可能地做到表达清晰、语言简洁，以保证不会使调查对象造成误解，并减少调查对象的作答时间。
本调查采用线上平台“问卷星”实施，从2023.3.7日发布问卷，为期一个月。被试对象主要来自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的日本学生。所有被试对象的汉语水平均为中高级，整体汉语水平较高，有相应能力完成问卷，使问卷数据有较高的可靠性。问卷调查结果如下(表3)。
根据问卷结果，其中，正确率最高的是第6题，答案为“针灸”，所属的话题类别为“治疗手段”，正确率为92.31%；正确率最低的是第13题，答案为“《本草纲目》”，所属话题类别为“中医名家”，正确率为42.30%。据此，可以初步推测出来自日本的国际学生对中医药治疗手段话题的词汇熟悉度高于中医名家。这可能是由于基于实用性的原则，中医药治疗手段更容易传播，而对于中医药背后所蕴含的中医文化、一些为中医药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被忽视，针对这一现象，我们将提出一些教学策略来促进中医文化的传播。
Table 3. Results of the questionnaire on Chinese medicine vocabulary
表3. 中医词汇问卷调查结果
4. 针对日本学生的中医药词汇教学策略
通过发放问卷，我们得知大部分日本留学生对中医非常感兴趣。但只有少数人去查阅了相关教材。对这些学生来说，当前国内中医汉语教材中所涉及的词汇多为高等词汇及超纲词，具有专业性、复杂性、抽象性、文化性等特点，直接使用汉语去学习从未接触过的中医知识对他们来说难度较大。因此在具体教学中，一方面需要对教学词汇和教学顺序进行选择编排；另一方面，在教学方法的选择上也要体现出针对性。
在词汇内容的选择上，我们要将中医词汇的使用频率和学生的接受能力考虑在内，结合中医词汇的系统性特点进行选择。例如，在第二部分的教材词汇统计以及话题统计中，有中医基础理论及观念、身体部位、药材、诊断方法、治疗手段、疾病等话题分类，所以我们在选取教学词汇时要做到全面，从话题出发，综合选取中医词汇，让学生系统化地进行学习。在词汇的教学顺序上，我们要考虑中医词汇的难度特点，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首先通过学习中医基础理论词汇，使学生形成对中医的大致印象；让学生在了解基本理论的基础上学习中医观念、文化词汇，再结合这些内容进一步学习中医的诊断术语、治疗手段和药材等。并在教学过程中融入疾病名称类词汇、文化专有名词和历史文化知识等。比如先讲“阴”、“阳”等理论词，随之各种症状、疾病、治疗手段、药材等相关词汇都可以展开。例如，症状上“阴虚”、治疗手段上“滋阴”、药材上选用“阿胶”、“首乌”等，在后期授课时也能够及时回顾“阴”、“阳”等基础词汇，这样安排教学顺序，一方面增加了词汇复现率，能够巩固学习效果，另一方面也有利于铺垫层层递进，为留学生深入学习中医词汇奠定基础。
在教学方法的选择上，应以汉语知识为主要教授内容，辅助以中医知识及文化知识的拓展，结合不同话题的中医词汇特点加以分析考量。根据不同话题选取合适的教学方法进行讲解。比如中医基础理论方面，是最能体现中医内核的词语，属于重点学习内容，比如“阴阳”、“调理”等词，但这类词大部分较为抽象且专业，所以在讲解时要注重采用多种方法结合，比如语素法、翻译法等方法帮助学生理解词汇的含义，再以直观法、例句法展等形式引导学生加深记忆和理解归纳，从而使学生真正理解并掌握学习内容。而对于这些词汇中所蕴含的文化因素，应加以拓展。再比如从问卷中可知，学生对于“《本草纲目》”、“五禽戏”等具有历史文化属性的中医词汇掌握不佳，这些著作、专有名词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和文化性，对留学生学习来说较为困难。因此，对于这部分词，重点在于挖掘其中的文化因素，教师可以收集资料与同学分享；或者运用翻转课堂的教学方法，让学生自主了解人物、著作背后的故事，也可以用视频重现的方式来呈现自己的自学成果。这些词语较为分散，不易集中讲授，应该穿插到各个教学环节中，配合其他词语共同学习。
综上所述，在建立中医汉语传播词表的过程中，也要注重相应的词汇教学策略。中医词汇不易认读、专业性强、有一定的抽象性、具有明显的历史文化特征，所以更需要我们在实际教学中去总结、发掘找出有中医汉语特色的词汇教学方法。
5. 结语
丰富的中医药词汇及其深厚的内涵为我国的医疗保健事业提供了无限的智慧资源，本文从中医药国际传播的视角出发，对《中医汉语综合教程》《实用中医汉语·精读(基础篇)》《实用中医汉语·听力(基础篇)》《实用中医汉语·口语(基础篇)》这四部教材的词汇进行统计，考察了四部教材中中医药词汇出现的频率，排除了中医药特征不明显的一般词汇话题分类，筛选出176个出现频率较高的词汇，并将其与《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中的词汇等级进行对应，为词汇分级打下基础。考虑到国际学生的学习难度，本文剔除了“藏象、菖蒲”等较难书写和较难理解的生词，最后得出171个词汇进行调查研究，并从话题分类的角度验证词表的可行性，这也为建立更完备的中医汉语传播词表做了准备。建立合理的适合国际学生学习的词表，才能更好地促进中医文化“走出去”。本文还通过设计调查问卷，检验日本留学生对于词表中词汇的掌握程度，以更有针对性地提出教学策略。根据调查问卷结果得出来日本留学生对中医药治疗手段话题的词汇熟悉度高于中医名家，这可能是由于基于实用性的原则，中医药治疗手段更容易传播，而对于中医药背后所蕴含的中医文化、一些为中医药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被忽视。针对这一现象，本文从教学词汇和教学顺序的选择编排以及教学方法的选择上提出中医药词汇教学策略，以期更好地促进中医文化的国际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