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医疗科技的进步与生育观念的转变,世界人口死亡率与生育率持续下降,人口老龄化已是全球普遍现象,其延伸出的诸多老龄化问题也成为发达和发展中国家共同面对的挑战。
贵州省于2003年在“未富先老”的态势下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老年抚养比增加、老龄化速度加快、空巢化问题日益突出、人口红利消失等问题接踵而来,大大增加了家庭与社会的养老负担,对贵州省经济社会发展产生较大影响。作为少数民族人口数量占全国前列的省份,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同样也是我国人口老龄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采取相应措施积极应对其老龄化问题,保障少数民族老年人享有养老基本权益,既是新时代贵州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待解决的迫切问题,也是我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战略的重要环节,更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促进各民族的和谐稳定和均衡发展、实现全民族共同繁荣发展的必然要求。
根据历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我国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演变历程同全国一致,但整体年龄结构较为年轻,生育率相对较高,进入老龄化社会的时间进程晚于全国水平 [1] 。此外,在未来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中国各少数民族人口的老龄化程度也将同全国人口进一步提高 [2]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少数民族不断增多 [3] ,但各少数民族进入老龄化社会的时间不同,存在族际差异,比如在有百万以上人口的少数民族里,朝鲜族是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最高的民族,但整体而言少数民族人口总量呈增长态势,因各种原因增速逐年减缓 [4] 。以上研究表明,我国对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现状、演变趋势、影响因素等有着较为清晰的认识,但对其详情和新进程无法准确把握,更多还是停留在数据层面,对不同地区的少数民族老龄化程度分析研究不够深入,针对老龄化问题和养老工作的举措也显现不出地区差异和族际差异。
本文聚焦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进程,基于2000年至2020年的三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从省内各民族老年人口入手,根据其性别、年龄、城乡等结构,分析其人口老龄化水平,较为详实、全面地呈现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的发展概况,探讨其面临的老龄化社会问题并提出多项举措,积极应对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
2. 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发展现状
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以下简称“七普”)数据显示,贵州省少数民族总人口为1405.02万人,占贵州省人口总数的36.4%。1整体来看,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呈现出幼龄人口比重下降,老龄人口比重上升;老年人口规模和比例迅速提高,但进程慢于汉族;女性老年人口数高于男性,性别比持续下降;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显著,城乡差异大于汉族;老年人口集中于人口较多民族,老龄化进程存在族际差异老龄化程度城乡差异持续扩大、老年人口集中于人口较多民族,老龄化进程存在族际差异的特征和发展态势。
2.1. 幼龄人口比重下降,老年人口比重上升
据“七普”数据整理计算所得,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人口有193.48万人,占贵州省少数民族总人口13.77%;0~14岁人口403.55万人,占贵州省少数民族总人口28.72% (见表1)。从历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得出,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重呈上升趋势,2000年至2010年间增速较快,2010年至2020间增速较缓;与之相对应的是0~14岁的幼龄人口比重逐渐下降,减速与老年人口增速趋于持平。按照判断人口年龄结构的国际标准 [5] ,2000年至2020年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年龄结构是由年轻型逐渐转变为老年型,2000人口年龄结构尚处于成年型,2010至2020年人口年龄结构已处于老年型(见表2)。

Table 1. Age structure of ethnic minority population in Guizhou Province (2000~2020)
表1. 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年龄结构(2000~2020年)
数据来源:根据《贵州省2000年人口普查资料》《贵州省2010年人口普查资料》《贵州省2020年人口普查资料》数据计算整理。

Table 2. Age structure type index of ethnic minority population in Guizhou Province in 2020
表2. 贵州省2020年少数民族人口年龄结构类型指标
数据来源:根据《贵州省2020年人口普查资料》数据计算整理。
2.2. 老年人口规模和比例迅速提高,但进程慢于汉族
2020年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有193.47万人,占贵州省少数民族总人口的13.77% (见表3)。从老年人口规模与老龄化水平来看,2000至2020年间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规模不断扩大,对比三次人口普查的数据,老年人口数很直观地呈现出稳步提升的态势,由此可见其人口老龄化程度是在持续不断加深的。2010年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在2000年基础上增长了33.22万人,占少数民族总人口的比重提升了3.33%;2020年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增长了43.34万人,占少数民族总人口的比重提升了1.67%。贵州作为“未富先老”的发展中多民族省份,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是顺应全世界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贵州省参与实现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的重要体现。

Table 3. Population and proportion of Han and minority ethnic groups aged 60 and above in Guizhou Province (2000~2020)
表3. 贵州省汉族与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及比重(2000~2020年)
数据来源:同表1。
虽然贵州省少数民族老年人口的规模和比重不断上升,老龄化进程加快,但其进程慢于汉族。此外,根据数据的增长幅度,可预见二者间的差距在未来依旧会不断扩大。贵州省汉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在2000至2010年、2010至2020年间分别增长了3.49%和3.05%,而全省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对应增长的百分比为3.46和2.54。结合少数民族老龄化数据可得出,汉族老龄化程度与增速始终高于贵州省全省与少数民族的同期水平。
2.3. 女性老年人口数高于男性,性别比持续下降
2020年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的女性老年人口为102.7万人,占少数民族老年人口总数的53.08%;男性老年人口则为90.78万人,占少数民族老年人口总数的46.92%,性别比为88.39。结合2000年与2020年的数据来看(见表4),贵州省少数民族女性老年人口数量持续高于男性,且随着时间推移二者间的差距在不断扩大。少数民族老年人口性别比也呈持续走低态势,2010年性别比与2000年相比下降了4.54%,与2010年相比2020年又下降了5.98%,整体来看性别比的下降速度是持续加快的。在社会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的过程中,从人口平均寿命和寿命延长幅度来看,女性群体整体都是高于男性的,其人口规模大幅度增加、人口比重的快速提高,使得老年人口的性别差距越来越突出 [6] 。这一特点同样体现在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进程中,少数民族女性老年人口数始终高于同时期男性老年人口数。

Table 4. Number and sex ratio of aged population aged 60 and above among ethnic minorities in Guizhou Province (2000~2020)
表4. 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分性别老年人口数及性别比(2000~2020年)
数据来源:同表1。
2.4. 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显著,城乡差异大于汉族
受到人口自然变动、人口城镇化进程与人口迁移流动等因素的影响,我国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与速度高于城镇,城乡差异十分显著,现已成为我国人口老龄化的主要特征之一,农村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影响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 [7] 。结合历年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来看,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同样具备这一特征,且城乡倒置现象更为显著,少数民族农村老龄人口占其老年人口总数的一半以上,老龄化程度高于城镇,也高于汉族和全省水平。2020年贵州省农村地区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少数民族农村总人口的17.9%,城市与乡镇地区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占比分别6.6%和10.13%,三项数据都低于全省和汉族水平,但人口老龄化的城乡差距最大达到11.3%,农村地区少数民族老龄化水平远高于城市(见表5)。贵州省农村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的城乡差异源于农村青壮年人口大量流向城市,这一现象使得城市少数民族老年人口比重降低,但大量流出的青壮年人口也加剧了农村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程度 [8] 。

Table 5. Total number and proportion of Han and ethnic minorities aged 60 and above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of Guizhou Province (2020)
表5. 贵州省汉族与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分城乡老年人口总数及比重(2020年)
数据来源:同表2。
2.5. 老年人口集中于人口较多民族,老龄化进程存在族际差异
根据“七普”数据得知,贵州省人口数量最多的10个少数民族从大到小排行为:苗族、布依族、侗族、土家族、彝族、仡佬族、水族、回族、白族、黎族,少数民族老年人口的民族分布情况也是建立在各民族人口总数的基础上,老年人口主要集中于人口基数较大的少数民族。从2000年到2020年,93%左右的60岁及以上少数民族老年人口都集中于上述的10个少数民族,其中苗族、布依族、侗族、土家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一直在10万以上,占贵州省少数民族老年人口总数的80%左右(见表6)。在以上三次全国人口普查中,布依族均是贵州省人口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少数民族,2020年的数据中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本民族人口比例达到16.31% (见表7)。

Table 6. Ethnic distribution and proportion of ethnic minorities aged 60 and above in Guizhou Province (2000~2020)
表6. 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民族分布及比重(2000~2020年)
数据来源:同表1。注:上表为2000~2020年三次全国人口普查中贵州省老年人口数最多的10个少数民族。

Table 7. Population, elderly population and proportion of each ethnic group in Guizhou Province (2020)
表7. 贵州省各民族人口数、老年人口数及比重(2020年)
数据来源:同表2。
从横向来看,在2000年至2020年间上述10个少数民族老年人口增长一直保持着较为稳定的态势,占少数民族老年人口总数的比例基本保持稳定,老年人口总数排名也未发生改变。从纵向来看,这20年间贵州省大多数少数民族都在经历人口老龄化这一过程,但老龄化程度和增长速度各有差异,但毫无例外的是随着现代化的步伐,人口老龄化程度会伴随时间加深是必然趋势。
3. 贵州省少数民族与民族地区人口老龄化问题分析
通过上述数据分析得出,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同贵州省人口老龄化一样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老龄化进程呈现加速增长态势。同样地,对于“未富先老”就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贵州省,少数民族也同样面临着一系列新的社会问题亟待解决,否则何谈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
3.1. “未富先老”矛盾突出,传统养老模式受到冲击
我国人口老龄化进程与经济发展表现不同步,“未富先老”已成为我国人口老龄化的重要特点。而贵州省自2003年迈入老龄化社会以来,老龄人口增长速度很快,但是社会经济发展一直滞后于社会老龄化程度,是“未富先老”的典型。在贵州省内部也存在进一步的“未富先老”现象,例如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老龄化程度排在贵州省第2位,人口老龄化进入了加速增长阶段,而GDP仅排全省第8位,老龄化严重程度与贫困程度重合。此外,贵州省少数民族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凸显,农村老龄化程度高于城市,但农村老年人口的收入对比城市整体偏低,且主要收入来源较为单一,主要依靠传统家庭养老模式里家庭成员的供养和农耕、养殖的微薄收入,整体生活质量不高。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发展和人口流动性的增强,青壮年劳动力的流失使得少数民族地区空巢化现象加剧,严重冲击了传统的土地养老和家庭养老模式,削弱了处于主体地位的家庭养老模式的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等功能 [9] ,加之农村养老保障水平又相对较低,养老保障体系不完善,使得老年人在物质和精神方面陷入双重“贫困”的境地。人口老龄化程度越高,家庭与社会养老问题就越突出,少数民族因历史发展、社会经济和族群习俗的特殊性,其“未富先老”更是给贵州省老龄工作提出了严峻的挑战,成为其不可回避的社会问题。
3.2. 养老保障体系发展滞后,社会养老服务体系面临巨大挑战
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进入加速增长阶段,随之而来的是庞大养老和健康服务需求,但贵州省很明显在这一版块存在着不小的缺口。所以,解决好少数民族养老服务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贵州省老龄化工作的压力。贵州省少数民族地区已经开始从传统的家庭养老逐渐向新型社会养老发展,但贵州省整体应对社会养老问题的财政能力本就偏弱,意味着建设完备的社会养老保障体系的力量相对匮乏,社会保险、社会救济、医疗卫生与普惠性养老服务等社会资源配置与社会老龄化进程难以同步。其中,少数民族聚居地又多为经济发展落后的区域,长期处于社会保障制度的边缘,居民收入水平明显较低,养老金缴费能力不足,进一步削弱了老年人的养老保障水平。虽然为了缓解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问题,政府部门制定了多种方案,采取了诸多措施,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始终没有找到问题的突破口。例如“十二五”期间贵州省出台了一系列养老服务政策,涉及到养老的方方面面,但未真正从根源出发解决问题,没有对不同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老年人自身的养老意愿和经济能力做详实的调查,忽略了老年人养老服务的潜在需求和有效需求。从长期来看,贵州省的养老需求与供给的矛盾会随着时间推移愈加凸显。在幼龄人口比重持续下降、老年人口比重持续上升的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少数民族地区未来同样会面对缴纳养老保险金的人逐渐减少、领取养老保险金的人逐渐增多的局面,这也是我国社会保障制度发展需要面对的新挑战。
3.3. 少数民族老龄化工作待因地制宜、精准施策
如何在少数民族地区建立一个科学完备且符合少数民族实际情况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已经成为中国政府面临的一个问题。政府长期以来承担着养老服务的主要责任,但面对贵州省老龄化程度高、少数民族之间老龄化进程不一、老年人的养老意愿和健康服务需求的多样化等发展现状,政府并没有将其与决策紧密结合起来因地制宜、精准施策,限制了养老服务体系的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强调“要根据不同地区、不同民族实际,以公平公正为原则,突出区域化和精准性,更多针对特定地区、特殊问题、特别事项制定实施差别化区域支持政策” [10] 。面对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其养老工作的开展需要兼顾各民族和民族地区的社会经济条件、文化环境、地域特征以及人口老龄化发展进程与规律。贵州省55个少数民族中,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过万的少数民族共有10个,其人口老龄化进程和水平各有不同,有的老年人口数年年递增,老龄化发展迅速;有的已进入老龄化社会,“未老先富”特征显著。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之间存在的地区与族际差异,除了要关注其不同点外,还需更为精准细致地掌握其出生率、死亡率、人口流动情况等信息,如此才能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全面融入本民族聚居地区的发展战略中。
4. 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问题的积极应对策略
老龄化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避免的趋势。当前,贵州省少数民族老龄化进程正在加速发展,在国家迈向共同富裕、实现全民族共同繁荣的宏伟战略,需要及时关注、把握好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态势与老龄问题,因地制宜、精准施策,建立一个科学完备且符合少数民族实际情况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结合以上数据分析,本文提出从以下几个应对策略。
4.1. 大力推动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加快现代化建设步伐
贵州省整体应对社会养老问题的财政能力偏弱,用以社会养老层面的资金相对匮乏,养老保障体系始终滞后于社会老龄化进程,这一特点在大部分少数民族地区尤为突出,人口老龄化问题与地方经济发展水平高度重合。为积极应对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问题,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将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作为重要议题纳入地区政府民生、民族、乡村振兴等各领域的发展规划之中,加强对少数民族地区的政策扶持和资金投入,结合国家战略大力推动民族地区发展特色经济、特色产业,从而提高政府的财政收入与个人、家庭的经济收入增长,推动少数民族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经济发展和养老服务基础设施建设,使民族地区现代化建设步伐与人口老龄化进程同步,如此才能实现各民族共同繁荣的国家战略。
4.2. 政府充分发挥主导作用,政策上完善社会保障机制
政府在现行的社会养老制度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需要有秩序地引导社会养老保障工作,积极发挥组织、领导作用,让政策落实到位,让老年人可以更好地享受社会养老福利。贵州省作为国家级扶持贫困省,整体应对社会养老问题的财政能力本就偏弱,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养老形势更为严峻,需要国家和政府应加大一定的资金投入加大,因地制宜、精准施策,合理分配社会养老资源,尽快建立健全少数民族农村地区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加快少数民族地区医疗体系改革,解决留守老人的经济供养与医疗卫生服务问题,减轻养老家庭的赡养负担。与此同时,还要加大相关养老政策的宣传力度,养老保障政策宣传工作要落实民族化、本土化,尤其要确保该区域内文化程度较低、沟通交流存在一定障碍的老年人能够懂政策、信政策、享政策,并引导其转变养老观念,从而助力养老政策、养老相关活动的开展。
4.3. 以家庭养老为主,充分发挥互助养老模式
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超过一半分布在农村地区,所以解决贵州省少数民族老龄化问题关键就是解决好农村地区少数民族老年人的养老问题。虽然受现代化的影响,农村传统家庭养老模式的功能逐渐被削弱,但短期内不可能被其他养老方式取代,仍然以家庭养老为主,农村社区养老为辅。在老龄化新形势下,“医养结合”养老新模式在我国开始普遍推广,贵州省少数民族农村地区应把握好这次契机,推进社区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进一步发展。再结合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空巢化现象加剧的现状,充分发挥互助养老模式,例如由村委会出面主导,与老年人子女共同出资,将老人集中赡养,对其饮食起居进行统一管理,老人之间也可以互相照料,这一举措可以缓解失能、半失能老年人家庭的赡养压力,还可以将家庭提供的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功能转移到社区之中。
4.4. 整合社会资源,探索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养老新模式
在传统养老模式的基础上,贵州省各少数民族中普遍存在富有民族特色的养老实践,政府可结合当地现有社会资源,制定出更适合当地人口老龄化发展的社会保障机制和养老优惠政策。贵州省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全省有56个少数民族成份,世居少数民族有16个,分布在贵州省各个区域,同族群之间因各种自然人文因素延伸出不同的文化支系,这种民族差异性决定了贵州省少数民族老龄问题没有统一解决方案,不能照搬他国或国内其他省份的养老服务措施,必须建立在尊重和包容各少数民族和各民族地区的差异性特征上,根据民族实际探索少数民族特色的养老新模式,突出区域化和精准性,满足民族地区老年人多层次、多样化的养老服务需求。
4.5. 投资主体多元化,引入社会力量参与社会养老服务
贵州省作为经济欠发达省份,政府的财政能力有限,仅靠政府财力难以做到全面覆盖社会养老保障制度。面对老龄事业和养老服务不平衡不充分等困境,少数民族地方政府应充分利用民族地区的资源优势,鼓励社会力量资助或兴办与各民族文化、地理区域相适应的养老服务机构,协同构建省、市、县、镇、村“五级全覆盖”的健康养老服务网络,最大程度上缓解个人、家庭、政府的养老压力。受传统养老观念与经济实力的束缚,贵州省民族地区县级单位虽不同程度地兴建了一些敬老院、养老院,但入住率并不高,例如在某些白族支系的文化观念里,赡养父母完全是儿女应尽的责任,若子女尚在却让父母入住养老院,这是不孝顺的表现,会遭到他人的议论和苛责。即使是孤寡老人没有子女在身边尽孝,也会选择在家族里过继一个孩子继承家业,并为自己养老送终,仍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养老的习俗。针对此种情况,政府要尊重民族习惯,据不同地区、民族的实际情况出台一系列优惠政策,加强民族地区养老行业的监管,推动养老工作高效开展,大力促进民族民间民办养老服务机构快速健康发展。
5. 结语
本文基于2000年至2020年三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分析了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的现状与老年人口的年龄、性别、城乡结构以及各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之间人口老龄化进程存在的差异,探讨了少数民族老龄化存在的问题,养老工作面临的一系列挑战等。
从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发展进程来看,其人口老龄化产生的直接原因是人口控制政策的实施、青壮年劳动力大量往外流动,使得少数民族老龄化社会提前到来并加速发展。2020年贵州省少数民族60岁及以上人口有193.48万人,占贵州省少数民族总人口13.77%,幼龄人口比重下降,老年人口比重上升,老年人口高龄化、女性化程度不断加深,女性与男性老年人口数量的性别差异更为明显,但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显著,城乡差异大于汉族。其次,同比与全省和汉族步入老龄化社会的时间,少数民族整体较晚,与汉族相差近十年时间,所以其老龄化水平相对而言仍是较低的,增速也相对缓慢,人口老龄化的城乡差距较小。另外,少数民族老年人口集中于人口较多的民族,老龄化进程存在族际差异。2000年至2020年间,贵州省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过万的少数民族都不同程度出现了人口老龄化趋势,先后进入老龄化社会或老龄化社会阶段,同时各少数民族老龄化程度的增长速度存在较大差异,人口老龄化程度的族际差距正不断拉大。
从贵州省少数民族与民族地区人口老龄化问题来看,其人口老龄化呈现几个突出的问题:一是“未富先老”矛盾突出,传统养老模式受到冲击,削弱了处于主体地位的家庭养老模式的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等功能;二是政府财政能力不足,养老保障体系发展滞后于社会人口老龄化进程,社会养老服务体系面临巨大挑战;三是少数民族老龄化工作待因地制宜、精准施策,急需建立一个科学完备且符合少数民族实际情况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贵州省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加速发展,各民族之间在人口老龄化进程、社会经济发展、文化传统等方面存在诸多差异,这些是积极应对少数民族人口老龄化面临的巨大挑战。据此本文提出:大力推动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加快现代化建设步伐;政府充分发挥主导作用,政策上完善社会保障机制;以家庭养老为主,充分发挥互助养老模式;整合社会资源,探索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养老新模式;投资主体多元化,引入社会力量参与社会养老服务。只有对贵州省少数民族老龄化工作和养老事业进一步分析,针对性地提出建议,创新养老事业发展思路,如此才能在未来的人口老龄化进程中迎难而上,取得突破。
NOTES
1本文中的少数民族人口是指全国人口中除汉族人口以外的人口,包含未被识别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