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布依八音”又名“八音坐唱”、“板凳戏”等,是黔西南民族的文化名片,拥有诸多荣誉称号,成为第一批非遗传承,且具有较大的研究价值。最初“布依八音”是为了满足布依族人的娱乐需求,其表演内容中包含了布依族传统民俗文化。“布依八音”在黔西南地区拥有扎实的群众基础,但其影响范围有限,对外界影响力不大。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布依族人民的娱乐方式逐渐向多元化发展,“布依八音”的娱乐性被冲淡。从仪式活动中必不可少的环节转变成商业活动演出,受众群体逐渐减少。
相关数据显示,全国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平均年龄达63.29岁左右,80岁以上的保护者共107位,70岁至79岁共237位,60至69岁共287位,40岁以下仅有7人,“老龄化”已经成为制约非遗传承和发展的重大问题之一。触目惊心的传承人“老龄化”对应的是,诸多非遗项目处于濒危状态甚至成为绝唱的现实。
“布依八音”传承人平均年龄达53.2岁,60岁以上传承人的占比达到了59.1%,40岁以下的传承人不足1%。数据显示出“布依八音”传承人老龄化严重,对“布依八音”的发展与传承造成了影响。这些传承人多数住在农村,生活状况比较困难,这样的情况并不乐观,且不足以稳定地传承与发展。
2. “布依八音”的发展
2.1. “布依八音”的表演形式
“布依八音”是由八种乐器演奏的组合乐队,是黔西南地区民众喜爱的一种民间艺术表演形式。“布依八音”的使用场域十分广泛,可以参与到旅游活动、宴会等欢乐性场合中,也可以出现在悲伤氛围的场合中,在不同的场域中,都会呈现出不一样的表演形式。
第一种,在日常生活中,“布依八音”常以纯乐器演奏形式出现,用八音来祝愿、祈祷。平时“布依八音”中各个曲调虽然可以单独存在,但在仪式中却紧密相连。大部分曲牌没有曲牌名,一个曲牌常有很多首不同的乐曲,其目的是为了烘托仪式的气氛。
第二种,在正式的展演中,以演奏与演唱结合的形式,以黔西南州“和谐金州”春节联欢晚会表演的《贺喜堂》 [1] 为例。演奏过程中,每个人负责各自的乐器,演唱部分,唢呐和刺鼓不发声,其他乐器继续为演唱伴奏。此外,演唱部分中还新加入了“念白部分”,为歌颂社会主义新农村。
2.2. “布依八音”的发展演变
清代以前,“八音”曾属于宫廷盛乐,经常以纯乐器形式进行演奏。后来,演变成民间百姓的群体娱乐,“细乐和清乐”的丝竹小合奏在民间流传开来,与“八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大概是“八音”发展的姊妹形态。在元、明时期,“布依八音”不断吸收“摩公调”、“民歌调”,并对其不断创新,为了更好的吸引观众,还在纯乐器演奏中添加了弹唱形式,演唱的内容也进行了丰富,加入了喜庆的民俗内容,对其他地区的表演特点也进行了积极吸收,奠定“布依八音”基本的表演形式。“布依八音”在清代以前初步成形,有了大致的表演内容和表演形式,这是“布依八音”奠定基础的过程。
清代初年,“屯田实边”、“改土归流”等相关经济政策的实施,对“布依八音”造成一定的影响。“布依八音”深入渗透到黔西南布依族民众的生活中,遍布各种仪式场合。在这一时间段,“布依八音”的发展迅速。清嘉庆年间,土官、流官以及封建统治阶级三份势力对农民的压榨,使得布依族人民深受生存困扰,便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南笼起义”,后来布依族地区的经济发展和文化发展也因为鸦片战争的爆发受到影响,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加重了人民的负担,八音活动被迫停止。在这个时期,“布依八音”因为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一度处于衰落的境地。
民国时期,国民党政府在布依族地区推行保甲政策,甚至对布依族人民进行强制同化,不承认布依族为一个独立的民族。民国时期布依族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中,在“三座大山”的压迫下,不仅要为自己生计着想,还要对不公的军阀、侵略者和国民党政府进行斗争。“布依八音”在这段时期的表演几乎断绝。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新中国成立,各种新政策实行,许多八音传承人和民间艺人很快便恢复了八音乐队的演唱。五十年代,八音乐队去到贵阳、都匀等地进行文艺表演,受到观众一致好评,并荣获大奖。在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开始,社会进入动乱时期,“布依八音”被认为“四旧”之一,禁止演唱,“布依八音”发展速度遭到限制。七十年代末,“文化大革命”结束,布依族经济、文化得以恢复,传统文化重新到进入各级党委政府和民族部门的视野中,在各种扶持下,许多民间艺人看到了希望,又重新开始了“布依八音”的演唱,在这个阶段,没有多余的娱乐项目,所以很快“布依八音”在黔西南地区就恢复了生机。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到二十一世纪初,许多村寨因为修建国家重点水电工程被淹没,在政府的管理和疏导下,大多村民举家搬迁,在这个时期中许多村寨“布依八音”表演队长期没有人管理,只有没被淹没的册亨、兴义、安龙等地仍在演出。该时期为“布依八音”的巩固期。
2002年开始,八音队开始走出贵州省,在2004年获得中央电视台等多家新闻媒体专访报道兴义“布依八音”。兴义“布依八音”开始参加国内各种比赛,并在各级比赛中崭露头角,获得较好的评价。2006年被录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之中。2009年,黔西南民族歌舞团排练的“布依八音”在努力下终于走出中国,被邀请去西班牙的国际民间艺术节,中国“布依八音”在这时被全世界知道。2011年,八音队参加了第九届全国民族运动会民族大联欢展演,“布依八音”获得了全国人民的认可。“布依八音”在这段时期的发展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让世界、让全中国知道“布依八音”的存在。
3. “布依八音”的传承现状
造成“布依八音”传承人老龄化严重的原因既有地理限制,也有传承人文化水平、经济水平有关系。
3.1. 布依族的存续空间
“布依八音”流传范围在盘江流域,主要分布在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域内布依族人民所居住的自然环境被高山所包围,有着大大小小的田地,域内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布依族人民创造出其独特的民族文化,“布依八音”产生并流传于布依族人民的社会生活中,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长期的实践劳动中,布依族人民拥有丰厚的物质文化,也孕育着独属于布依族的精神文明,形成布依族浓厚的人文生态环境,也为“布依八音”的形成与发展赋予了特定的文化内涵。
同时,布依族所处的区域位置比较偏远,交通相对其他区域更为闭塞,经济开发落后,闭塞的环境造成他们与外界交流较少,在这样的现实条件下,传承人开展的传承技艺局限于本地,与外界的交流和宣传不足,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传承工作的接续。
3.2. 传承人群的老龄化
“口传心授”是“布依八音”的主要传承方式,对于“布依八音”的传承和保护是一个长期且繁杂的过程,涉及的东西十分广泛,对“布依八音”的保护不是目的,是传承的手段,如今对它如何认识与发展仍处于摸索的状态。
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核心就是实现文化的传承,“布依八音”根植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以多种方式来展现出布依族人民的文化精神。传承人就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最现实的保护,一旦缺少传承人,那么“布依八音”的文化传承和实践创新的能力就会受到重大的打击,只有不断地传承下去,才能使民族文化成为永久的财富。
现如今传承人面临着两个较大传承危机,一是现在年轻人对“布依八音”了解不深,对“布依八音”还停留在古板、落后的印象上,对“布依八音”缺乏情感,缺乏认同感;二是大多“布依八音”传承人年事已高,来不及将优质的“布依八音”掌握的技巧、技能和绝活等传承下来,传承人一旦离去,就会造成“布依八音”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不可弥补的损失,所以当下“布依八音”传承最重要的就是发展青年人才。
4. “布依八音”的传承策略
壮大传承人群体,一方面是“活态”艺术的延续发展,另一方面是为后人的研究提供依据。在数字时代的今天,运用好科技力量,用数字化建设“布依八音”的传承,保存资料。同时结合黔西南布依族居住的特点,推进和发展“布依八音”的宣传工作,扩大受众群体,缓解传承人老龄化的现状,最后,大力培养传承人,为“布依八音”的传承注入年轻力量,增添新鲜血液。
4.1. 展示·互动促共赢
非遗空间特征本身就与旅游有密切的联系,从资源丰度、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旅游化程度三个维度看,非遗整体的空间分布与地区资源丰度、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 [2] 。在新时代的背景下,将“布依八音”这一音乐文化与旅游相结合,推进对“布依八音”的宣传,最大程度上实现旅游与文化传承的共赢。遵循活态保护原则,利用现代化的社会因素与民族社会的现实生活相结合,使这种活态的保护不断地处于变化发展之中、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把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落到实处,从而实现非遗的保护、传承和发展 [3] 。作为一个文化载体,“布依八音”能够直接快速的传播布依族文化。深入挖掘“布依八音”的文化价值和文化底蕴,让本地居民与外来游客以最有参与感和最直观的方式加强对“布依八音”的兴趣。黔西南旅游业的发展,可将“布依八音”大气的音调、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渲染的各种氛围成为吸引外来游客的特色之一,让“布依八音”成为黔西南旅游的一张名片,促使经济、文化传承等方面的发展。
合理利用好新媒体传播方式,做好线下线上双重传播,新媒体将先进的传播理念和和科技技术结合在一起,利用网络的发展进行不同方式的传播。面对如今使用社交软件的人逐渐增多的局面,我们可以利用社交软件平台,创建公众号和视频号,发表较为有趣的关于“布依八音”的小故事或者简约动画形式的“布依八音”,以较为幽默、轻松的方式去吸引年轻群众,尤其是把握好年轻群体碎片化阅读时间的规律,逐步的去累积受众群体。不要仅仅局限于利用年轻群体短暂的好奇心带来的关注,而应该在满足新奇感的同时,对“布依八音”的文化内涵和意义进行深入的挖掘,令年轻群体对其进行长期的关注。
4.2. 拓宽传承保护渠道
青年群体是“布依八音”传承创新的基础。家庭传承与师徒传习是我国传统非遗的主要传承方式,范围小、人员少是其存在的主要不足,导致非遗文化传承存在诸多问题,以至于不能进行大规模流传。
近年来,逐渐形成了以学校教育为主的传承手段,教师传授非遗文化的相关知识,学生在学习实践中传承非遗文化,形成了一个科学系统的非遗文化教育体系。“布依八音”进校园,创新了文化传承方式与手段,在教学实践中将相关知识与学生的兴趣整合,运用现代技术,如录音、视频和互联网,进行“布依八音”的教学,在领悟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之际,同时也能丰富学生的文化体验。以教育部门为依托,学校积极地与当地文化和非遗组织联系,寻找“布依八音”的传承人或艺术家并与之取得联系,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使“布依八音”进校园成为学校教育的一部分。同时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开展“布依八音”培训,使其成为非遗传承的先行者,教师只有在对“布依八音”有了一定了解的前提下才能在教学中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非遗传承观念。与此同时在学校开展多形式的“布依八音”相关的知识竞赛,充分发挥学生学习主体作用,激发其学习积极性,为学生提供有趣且教育性的文化体验,使其了解“布依八音”的历史、文化背景以及重要性。
非遗传承人在“布依八音”传承中扮演着核心角色。他们不仅是这一文化遗产的活化石,还是未来传承的关键桥梁。因此需自觉履行自身的职责与义务,增强非遗传承的自觉性与主动性。拓宽传承范围与路径,在保护和修复与布依八音相关的古老乐器和物品的同时,根据现代音乐和表演形式,对布依八音进行适当的创新,使其更加适应现代观众的审美。制作布依八音的音频、视频资料,确保技艺和演出得到恰当的记录。向年轻一代教授布依八音的基础知识和技能。同时积极参与文化交流活动,定期在社区、节日或特殊场合中进行布依八音的表演,做“布依八音”的传播大使。此外尽心培养后继者,从年轻一代中选择有才华和热情的学生,多条件地培训传承人群,开设传承人培训指导能增强传承人群的保护意识、传承意识,为他们提供深入的培训和指导。提高其实操技艺、增强文化自信等以适应社会现代化发展。确保他们不仅学会技艺,还能理解和尊重布依八音的文化背景和价值。
此外还可以以国家政策为抓手,成立“布依八音”专项保护基金,充分调动各个相关部门的积极性,明确分工与职责,形成“政府 + 社会 + 传承人”三合力,构建起“布依八音”保护的长期稳定高效的工作运行机制,推动“布依八音”在具体实践中得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5. 结语
在布依族人民生活中“布依八音”占据着重要地位,是布依族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植根于布依族人民心中,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布依八音”,在与其他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过程中,保持其民族特色,彰显本民族精神风貌。对于“布依八音”传承人老龄化,让青年群体参与其中,是目前传承人老龄化问题最有效的途径。将当地的民族文化资源与旅游业相结合,让“布依八音”这一民间音乐文化有依可寻。调动青年群体积极性,将“布依八音”从代表性转化成普及性,壮大传承人队伍,助力“布依八音”传承人的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