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言
中国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跨境电商综试区)是中国设立的具有跨境电商性质的先行先试城市区域。2015年，经国务院同意，杭州被设立为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随后第二批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又在2016年于上海、成都、深圳、天津等12个城市设立，接着在2018年和2019年分别设立了第三批和第四批综合试验区，目前共有七批165个跨境电商综试区。经过八年的运行，跨境电商综试区积累了不少经验，也取得了相应成效，尤其是在跨境电商的进出口贸易方面。同时，跨境电商对推动出口贸易转型作用主要表现在为其提供新模式，提供新动能，带来新机遇。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对于未来我国如何推动出口产业升级，拉动经济三驾马车、撬动国内国际双循环战略的红利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也是当局制定相关跨境电商和贸易政策的重要依据。目前，跨境电商研究较多，但与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相关的研究较少，且鲜有研究探讨了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对我国产业升级的影响。因此，本文旨在对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建立推动产业升级的机制进行研究。
2. 理论文献综述
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贸易效应方面。有的学者经过对外贸企业电商数据的分析，得出结论表明，跨境电商的政策实施与企业业务增长之间存在正向关联，并且这种政策实施还有助于促进整个跨境电商行业的发展 [1] 。也有学者认为跨境电商作为企业创新在政府支持创新政策和企业绩效之间充当了中介的角色。特别是制度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作为其中的组成部分，发挥了重要的中介作用，并对其他国家在推广跨境电商方面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2] 。自2015年杭州获准设立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以来，该举措对浙江省外贸发展产生了显著的推动作用，并且使其竞争力得到了显著提升 [3] 。
然而，研究跨境电商综试区设立对产业结构的影响的相关研究并不多，一般是从产业结构升级的角度深入研究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带来的政策影响。有学者认为我国出口贸易结构变化对跨境电商发展存在显著的反哺效应，且不同类别商品贸易占比的变化对我国跨境电商发展的反哺效应存在明显的差异性 [4] 。也有学者以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视角下的跨境电商综试区的设立对中国制造业升级作用机制作为切入点，分别在“质”和“量”两个层面探索跨境电商对中国制造业升级的作用路径；基于出口跨境电商发展现状，在技术创新方面探索中国制造业技术升级及升级潜力，从“出口跨境电商–技术创新–制造业升级”维度，在技术创新维度探索跨境电商对中国制造业升级的作用路径。 [5]
3. 我国产业结构现状与挑战
3.1. 产业结构现状
我国产业结构的现状总结如下：第一，在过去几十年里，我国第一产业的比重逐渐减少，但其仍是我国经济中重要的组成部分。第二，制造业是我国第二产业的核心。过去几十年，我国制造业取得了快速发展，特别是在轻工业、重工业和高技术制造业领域。制造业对我国经济增长和就业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最后，第三产业在我国经济中的比重逐渐上升，其包括金融、零售、交通运输、旅游、教育、医疗保健、信息技术等领域。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为我国经济增长提供了新的动力，并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另外，我国的产业结构在不同地区存在较大的差异。东部沿海地区以制造业为主导，服务业发达；中西部地区则以农业和传统制造业为主，服务业相对较弱。这些差异反映了不同地区的经济基础和发展水平。
3.2. 产业结构面临的挑战
在经历产业结构发展的同时，我国经济正在经历由体量上高速增长转变质量上发展的阶段，这对于我国发展方式、经济结构以及增长动力提出了新的要求，而产业结构升级的程度直接决定了我国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但是在过去的注重发展速度的模式下，产业结构升级也面临着诸多挑战：生产模式粗放，第二产业占比过大，且一些钢铁水泥等传统产业产能过剩；产业附加值低，低端锁定困境愈发严重，在产业结构中，高附加值和高技术含量的产业比重相对较低，这和我国产业结构中，企业在核心技术方面创造力不强有关。
4. 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
从全球来看，随着互联网普及率、人均收入增长、跨境支付手段以及物流海外仓等基础的完善，全球跨境电商市场不断高速增长，主流的跨境电商平台如亚马逊、速卖通以30%以上的增速不断进入全球市场，营业收入不断突破，与此同时也带动了跨境电商上下游的产业链强势发展。就我国而言，跨境电商作为我国发展速度最快、发展潜力最大以及带动能力最强的外贸新业态，已经成为外贸经济新发展不可或缺的新动力新推手。如图表1，据中国海关统计，2023年上半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约1.1万亿元，比上年同期(下同)增长16.6%，增速加快13.7个百分点，占同期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的5.5%，比重提升0.7个百分点。其中，出口约8254亿元，增长20.6%，占同期我国出口总值的7.2%；进口约2771亿元，增长6.2%，占我国进口总值的3.2%
Table 1. The overall situation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import and export from 2018 to the first half of 2023
表1. 2018年至2023年上半年跨境电商进出口总体情况表
注：数据来源于海关总署。
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是在2015年基于我国跨境电商规模逐渐扩大，对外贸发展影响逐渐加深的背景下提出，通过实施一系列对外开放的新政策措施，降低跨境电商的成本为我国出口贸易的发展提供政策保障。截至，经过七次扩张，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已扩大到31个省份165个不同的地区，为跨境电商发展提供了更多的机遇，也推动了相关地区产业的升级以及优化。落实到具体的政策主要分为四个方向：“无票免税”，这是一项税收政策，综试区内跨境电商出口企业为取得有效进货凭证也可根据规定出口，并且出口免征增值税和消费税；“通关便利化”，海关会在申报以及核放的流程上给予跨境电商企业便利；“所得税核定征收”，综试区内符合条件的出口企业采用应税所得税方式核定征收企业所得税，小微企业可享受税收优惠政策；“放开进口监管”，进口的条件给跨境电商进口企业放开，不执行首次进口许可批件、注册或备案，按个人自用进行物品监管。
5. 跨境电商综试区对产业结构的影响作用机制
跨境电商综试区对产业结构的作用机制主要包含两个进程，首先是建立综试区促进了跨境电商的发展，其次是跨境电商的发展从供给侧与需求侧拉动产业结构升级。
5.1. 跨境电商综试区成立促进跨境电商发展
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主要是通过推动跨境电商的提升而带动产业的升级，而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推动跨境电商提升主要基于贸易便利化理论、交易成本理论、产业聚集效应。
5.1.1. 贸易便利化理论
贸易便利化理论是指，为了提高贸易效率而采取的措施。这种措施有例如在传统理论中所提到的提高贸易效率，降低贸易中货物流通合约达成成交成本等措施，这些措施可以实现国际贸易的自由化便利化，显而易见的是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中有关降低关税，扩大进出口的措施能够有效为跨境电商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氛围，为跨境电商扩张打下基础。
5.1.2. 交易成本概念
交易成本概念由科斯提出，交易成本主要指市场上发生的每一笔交易的谈判和签约的费用及利用价格机制存在的其他方面的成本。随着各学者的延伸研究，交易成本表现为，通过降低交易成本的方式，可以使用更少的投资获得同样或更大的收益，从而克服不经济的投资行为。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成立可以推动相关地区内跨境电商网络的建设，拉动上下游联系。通过网络信息化的建设，一方面减少了买家选择的时间极大地提高买卖双方达成交易的效率，另一方面，又缩短了交易双方之间的距离，减少了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有效降低信息沟通的交易成本，从而促进跨境电商的发展。
5.1.3. 产业聚集效应
产业聚集效应产业聚集效应是指同一产业或者相互关联度较高的多个产业经济活动高度集中于有限的地理范围而带来的效应。在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内，产业的上下游都会聚集在一起，节约了上下游仓储、运输的成本以及时间，也有利于跨境电商上下游的产业分工，促使信息和知识的外溢，同时也会促使产业内业务的熟练带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
显然，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作用主要表现在成本的降低，在如今“互联网+”的模式下，跨境电商得到了长足进步，这离不开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建设以及配套设施的完善，例如，一些综试区为了方便跨境电商企业的发展给企业提供线上综合信息服务平台，提供一站式服务，无论是政策的发布还是上下游企业的信息都能够查询。与此同时，海关也能够通过平台更方便地监督管理跨境电商的相关事宜。通过综试区政策以及信息建设不断完善综试区的便利服务，由此降低企业运行的成本，推动该地区跨境电商企业的发展，带动产业的升级变化。
5.2. 跨境电商发展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关于产业结构升级的内涵，学者们有着不同的见解。有的学者指出在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会发生生产要素的流动，它们会从效率低的部门转向效率高的部门。如果制造技术能发生变化，从低级简单变得高级复杂，那么产业结构升级就能够实现 [6] [7] 。还有学者指出产业结构升级的发生是由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所占的比重发生了演进，逐渐从低水平转向了高水平 [8] 。也有学者认为在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中产业间和产业内的关系均会发生变化，生产要素会在产业间发生转移，从附加值低的产业转向附加值高的产业，在产业内生产活动会发生变化，从生产效率低的产品转向更加高级或者是生产效率高的产品 [9] ，本文主要采用此生产要素转移的观点。
跨境电商对产业升级机制主要表现在进口跨境电商带来的需求侧升级以及出口跨境电商带来的供给侧升级。进口跨境电商可以带来体量上的增长，提升需求端的要求并倒逼产业的升级，使产业内的生产活动从生产效率低的产品转向生产率高的产品以满足这种需求，出口跨境电商可以给产业带来技术创新的动力以及收益，是产业结构从附加值低的产业转向附加值高的产业，从而促使产业升级。同时，产业升级是双循环中使产业变得更加优质的路径之一，可以使双循环格局运行得更加顺畅。
5.2.1. 跨境电商需求侧
综试区对产业结构需求侧升级主要体现在进口跨境电商方面，而进口跨境电商对产业升级的表现主要体现两个方面：一是给产业带来体量上的增长，二是消费结构正向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10] 。首先，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作为内循环的主体之一，跨境电商进口可以拉动国内消费者对于进口品的消费需求，满足消费者对于差异化、个性化的追求，在满足国内消费者需求的同时，会拉动跨境电商产业的发展、带动其上下游相关产业链的发展。其次，在满足国内消费者需求的同时消费者的消费结构会逐渐由低层次向高层次转化，这样的需求侧升级会倒逼产业自主创新，寻求更多的附加值，从而带动产业进行升级，扩充第三产业占比。最后，引进了国外的产品能促进国内产业链之间的竞争，促使原有产业更加优化。
5.2.2. 跨境电商供给侧
综试区对产业结构需求侧升级主要体现在出口跨境电商方面。在过去，中国产业链凭借低成本，高效率，打造出中国“世界工厂”的称号，出口跨境电商产品也是多围绕在产业链配套齐全的3C电子产品，服饰玩具等产业链上。而相对于国内市场而言，跨境电商面对的是更加复杂的国际市场，市场的需求变化多端，促使产业为了满足需求通过技术创新拉动产业的生产效率。在任何阶段产业结构升级与科技创新均呈现同向变化的趋势 [11] ，中国产业的升级离不开技术创新，而技术创新又恰巧是双循环发展格局中的核心地位，这也和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第十九届五中全会上强调的推动全产业链优化升级，提升产业基础能力，形成更加完整、更富创新力、更加现代化的产业链，促进制造业升级所相符合。其次，在综试区建设过程中，产业不断集聚，有利于跨境电商上下游的产业分工，方便信息和技术的外溢，促进技术的进步，从而带动产业结构的升级，摆脱低端困境。
6. 总结与展望
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能够促进产业的升级优化，它的主要实现路径是设立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聚集上下游产业，通过进出口关税等方式降低成本推动跨境电商产业的发展，再由跨境电商的发展促使供给侧的产业主动升级，需求侧倒逼产业升级。因此结合相关机制给政府政策方面提供的启示有：(1) 推动构建更高水平的开放格局。对外开放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也是我国拉动进出口经济三驾马车的动力之一，推动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是符合国家经济发展的客观需要，国家近年不仅建设了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也开创有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的制度，这都是十分有效推动经济发展的措施。(2) 完善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管理监督体系。综试区的建设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甚至有的地区综试区的优惠政策没有落实到实地上来，建立健全监督机制以及综试区的退出机制。(3) 为跨境电商企业提供便利。降本增效的政策能够促进跨境电商得到实在地推动，这需要政府加大力度建设政策信息化，使政策变得透明。
由于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建立时间较短，政策效应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释放，且有相当一批综试区是近几年才建立的，未来可根据进一步的数据做新的研究。其次跨境电商综试区对产业升级的作用仅是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一个作用，综试区对跨境电商的意义是深远且广泛的。最后，由于综试区的成立时间较短以及我国跨境电商发展时间较短，目前有关跨境电商综试区的相关研究较少，及其理论基础大多数都是沿用传统贸易理论，因此相关的理论基础与机制分析不够完善，还需要进一步的丰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