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研究
Study on Village Names in Lisu Language of Fugong County
摘要: 福贡县除匹河怒族乡以外的五乡一镇外绝大多数村寨为傈僳村寨,傈僳村寨名可以反映村寨历史及傈僳族历史、文化、语言、民族迁徙、民族宗教和信仰等方面。它是傈僳族最基本、最典型的自然和人文的特征反映,可以体现傈僳族的历史文化底蕴,对研究这一地方或民族有着重要的意义。
Abstract: In Fugong County, most of the five townships and one town are Lisu villages except Pihe Nu Township. Lisu village names can reflect the village history and Lisu culture, such as language, migration, belief, etc. It is the most basic, the most typical natural and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Lisu people, can reflect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deposits of Lisu people, and has important significance to the study of this place and ethnic group.
文章引用:李琴香. 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研究[J]. 现代语言学, 2024, 12(4): 255-261. https://doi.org/10.12677/ml.2024.124244

1. 引言

村寨名是人们对生活的环境背景、社会关系及文化的认知与体会,它蕴含着丰富的语言现象,同时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文章试图以福贡傈僳语村寨名为研究对象,从命名方式出发来探析认知特点及文化内涵,较为系统地阐述傈僳语村寨名的总体特征,文中傈僳语村寨名的例句主要来自《福贡县地名志》和笔者田野调查所得。

2. 傈僳语地名命名方式

研究某个地方村寨名的命名方式实则就是探究某个地方村寨名为何如此命名,也就是命名原因。王际桐在《地名学概论》中有过这样的描述:“如果说,关于地名词语的语言研究和结构系统的研究属于地名语言学的话,关于命名意义和命名研究应是文化语言学的内容” [1] 。本文以《福贡县地名志》中的四百四十四个傈僳语村寨名为研究对象,其命名方式可从描述性村寨名、记叙性村寨名、“描述性+记叙性”村寨名、寓意性村寨名等方面探讨。

(一) 描述性村寨名

通过对《福贡县地名志》进行梳理,笔者发现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中描述性村寨名占比最大,其地名基本可以反映福贡县傈僳族环境概况。

1) 以地形命名

[a⁵⁵ȵi³¹bu⁴⁴]阿尼补:“阿尼”为“牛”,“补”为“突起物”。意为牛颈椎峰。因该村地形似牛颈椎而名。

[wa³¹ʤø³¹]娃咀,意为小山坡。因该村地形微小似小山坡而名。

2) 以地理位置命名

[ka⁴⁴ɕia³⁵kʰo³¹]干下壳:意为宽阔的地方。因该地处一缓坡,视野开阔而名。

[da³³kʰɯ³¹]达克:“达”为“桥”,“克”为“旁边”。含义为桥旁边,因该地为桥旁边而名。

3) 以植被命名

[na⁵⁵ʃʅ⁵⁵mi³³]那石米:“那石”为“籼米、小米”,“米”为“地”。含义为籼米地。因此地原为籼米、小米种植地而得名。

[o⁴⁴do³¹go⁴²]俄朵各:“俄朵”为“核桃”,“各”为“一片”。含义为一片核桃地。因此地建村前有一片核桃树而名。

4) 以动物命名

[tɕiɛ³¹du³³a⁴⁴la⁴⁴]结都阿拉:“结都”为“大马蜂”,“阿拉”为“飞舞”。含义为常有大马蜂飞舞的地方。因此地原多大马蜂而名。

[ve⁴²du³¹]维独:“维”为“蚂蟥”,“独”为“水塘”。含义为蚂蟥塘。因该地原有一水塘且蚂蟥较多而名。

5) 以地理景观命名

[ʑa⁵⁵pʰi³¹]亚坪,意为悬崖,因该地位于悬崖景观下方而名。

[ʑa⁵⁵lo⁴⁴tsʰe³³]亚洛称:“亚”为“大岩石”,“洛称”为“瀑布”。意为大岩石上的瀑布,因该地有一条从大岩石上跌落的瀑布而名。

6) 以生产生活用具及活动命名

[to⁴²di⁴⁴ʑia⁵⁵pu³⁵]夺地亚布:“夺”为“毒”,“地”为“舂”,“亚布”为大岩石。含义为舂制毒箭的地方。

[ve⁴²gɯ³³]维更:“维”为“猪”,“更”为“放”。含义为放猪的地方。因此地原多猪草,人们在此地放猪而名。

[la³¹tʰu⁵⁵to⁴⁴]腊土朵:意为牛耕地。因该地原用牛耕垦而名。

(二) 记叙性村寨名

1) 以人物姓氏命名

[so³³gɯ³³]松根:一傈僳族人名。因该地最先由“松根”开垦居住而名。该地名由最先居住于此的人物姓氏命名。

[na⁴⁴na⁴⁴ʃʅ³³]娜娜十:“娜娜”是一名傈僳族妇女,“十”为“杀”。意为一名叫娜娜的傈僳族妇女被强盗在此地杀害。该地名由在此地发生重大事件的人物姓氏命名。

2) 以氏族名命名

[ŋua⁵⁵dza³¹mu³¹]旺扎木:“旺扎”为“对傈僳族鱼氏族的称呼”,“木”为“地”。含义为鱼氏族居住的地盘,因此地最先由鱼氏族开垦居住而名。

[ŋua⁵⁵dza³¹kʰa³⁵]旺扎抗:“旺扎”为“对傈僳族鱼氏族的称呼”,“抗”为“村子”。含义为鱼氏族居住的村子,因此处最先由鱼氏族居住而名。

3) 以历史事件、传说命名

[la³¹tɕia⁴⁴di⁴⁴]腊甲底:“腊”为“老虎”,“甲”为“丈量”,“底”为“小平地”、含义为用虎皮丈量土地。相传早年怒族与傈僳族为抢占此地发生争斗,最后双方决定用虎皮丈量的方法划分地域。该地名以历史事件命名。

[lu³¹mɑ⁵⁵]鹿曼:“鹿”为“龙”,“曼”为“疯”。意为疯龙。“相传约200年前一个冬季的夜晚,突降倾盆大雨,造成该地泥石流灾害,并形成一条河道,人们认为冬季发洪水一定是龙王发疯作孽”。该地名以传说而名。

4) 以宗教意识命名

[ȵi³¹kʰu³³wa³¹di⁴⁴]尼窟娃底:“尼窟”为“有鬼的山洞”,“娃底”为小平地。含义为有鬼的山洞小平地。该地名记录了傈僳族的宗教意识。

[po⁴²lo⁴⁴tɕia³⁵]博洛甲:“博洛”为“蚂蚁”,“甲”为“有”。含义为有蚂蚁之地。早年傈僳族信奉自然宗教,曾有人在此地举行仪式,杀鸡泼血酒,几天后血上爬满了蚂蚁。该地名记录了傈僳族的宗教祭祀活动,是以宗教意识命名的。

5) 以迁徙命名

[ȵi³¹ma³³la⁴⁴]尼马拉:“尼马”为“巫婆”,“拉”为“来”。意为巫婆迁来此地居住。因早年曾有一个巫婆从外地迁来此地居住。该地名以迁徙名称命名。

[pa⁴⁴tɕi⁴⁴]巴基:“巴”为“交换”,“基”是“志”的变音,搬迁之意。含义为互相交换土地迁居。该地名记录有迁徙历史,以迁徙命名。

6) 以外族居住历史命名

[lɛ⁴¹mɛ³¹za³¹kʰa³⁵]勒墨然抗:“勒墨然”为“白族”,“抗”为“村”,含义为白族村寨,傈僳族对白族支系勒墨人的称呼。该傈僳语村寨名记录了该村寨原先由外族居住。

[nu⁵⁵pʰa³¹tʃʰu⁴⁴]怒爬处:“怒爬”是傈僳族对怒族的称呼,“处”为烧,意为怒族火葬地。因该地原为怒族火葬场,该村寨记录了外族居住史。

[la³¹bɛ³¹lo³³]腊白洛:“腊白”是“对外来白族的称呼”,“洛”为山箐。意为白族人居住的山箐。因此地早年由白族人居住而名。

(三) 双重描述性村寨名

1) 以“植被 + 地形”命名

[tsɿ⁵⁵gu⁵⁵to⁴⁴]资古朵:“资古”为“小板栗树”,“朵”为“坡”。意为小板栗树坡。

[ma⁴⁴da³³di⁴⁴]马打底:“马打”为“竹子”,“底”为“小平地”。意为稍平的竹子地。

2) 以“动物 + 地形”命名

[tɕiɛ³¹ma³³to⁴⁴]结马朵:蜂子,朵:山包。含义为蜂子出没的山包。因此地早年蜂子较多且位于一山包而名。

[xɛ³⁵pʰi³¹di⁴⁴]害品底:“害品”为“鼠窝”,“底”为“小平地”,含义为鼠窝似的小平地,因此地地形处一山脊鞍部,形状似老鼠窝而名。

3) 以“地形 + 生产生活活动”命名

[a⁵⁵ʑø³¹lo⁵⁵di⁴⁴]阿月洛底:“阿月”为“猪”,“洛”为“放”,“底”为“小平地”。意为放猪的小平地。因此地未建村前人们经常到此地放猪且地势稍平而名。该地名生动体现了日常生活活动及地形。

[la³¹lo⁴⁴di⁴⁴]腊洛底:“腊洛”为“老虎”,“洛”为“下陷进”,“底”为“小平地”。含义为给老虎下陷阱的地方。

(四) 寓意性村寨名

1) 表达情感意愿

[ɕia⁵⁵pʰa³¹ȵiɛ³⁵]相扒念:“相扒”为“穷人”,“念”为居住。意为穷人居住的地方。该地名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情感意愿。

[wa³³wa³¹]瓦娃:“瓦”为“丰收”,“娃”为“坡”。意为富裕的地方。

[ma³¹kʰə⁵⁵tɕi⁴⁴]马克基:意为倒霉的山梁。因此地常有人病故,因此地被称之为倒霉之地而名。

2) 反映主观评价

[ma³³ʤʅ³¹]马吉:意为不好之地。因此地悬崖峭壁林立,不好种庄稼而名。该地名并未以地名命名,而是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主观评价。

[tsʰo³³pʰo⁴⁴]错坡:是“冲波”的谐音,意为富贵人家。因早年该村有几户富贵人家而名。该地名带有强烈的主观评价。

[tɕʰi⁴⁴da³³ã⁴⁴]其搭安:可以到达之意。因早年由两个猎人上山捕猎,分头搜山之前估算时间。约定在此地碰头而名,并有强烈的主观意愿表可以到达之意。

3. 傈僳语村寨名认知特点

总结归纳了福贡地区的傈僳语村寨名,发现该县的傈僳族地名集中反映了傈僳族人民对怒江地区的地形、地理位置、地理环境等自然万物及人类自身的认知和识别。其认知特点主要通过转喻“地形地貌、地理位置、植物、动物、人物姓氏、姓氏称谓、生产生活工具及方式转喻地名”。转喻是概念转借的一种手段,用转喻手段记录地名,使人们日常生活中熟知的自然和社会现象与村寨名紧密联系,便于实际运用,加深人们对村寨名的记忆,同时也突出了村寨名的辨识度。

(一) 用地形地貌转喻地名

福贡县地处滇西北横断山脉中段碧罗雪山和高黎贡山之间的世界自然遗产“三江并流”的怒江峡谷腹地。福贡县傈僳族人民生活在高山峡谷之中,福贡县不存在与中原地区一样的平地,高山峡谷地区所谓的“底”(小平地)说的是相对平缓的小块平地。作为山地民族的傈僳村寨名多由自然实体的通名“底”(小平地),“洛”(箐谷),“咀”(山坡)构成。他们可单独转喻成村寨名,如“里底”为较平缓之地,“娃底”为小平地,“敢所洛”为高山箐,“娃咀”为小山坡等。但是地形地貌最多的是与描述性村寨名“植物”名组合后转喻为村寨名,如“施底”为茅草坪,“打俄底”为蕨菜坪,“石梨底”为桃树坪等。

(二) 用植物转喻地名

福贡县傈僳族地区自然资源丰富,生态环境较好。植物、动物等生物种类丰富。《云南图经志书》卷4《北胜州风俗》中写道“巢处山林。有名栗些者,亦罗罗之别种也,居山林,不事产业,常带药箭弓弩,猎取禽兽。其妇人则掘取草木之根,以给日食。岁输官者,惟皮张耳” [2] 。由此可以看出傈僳族地区种植业发展“活跃”,早年福贡傈僳族地区的种植业亦如此,福贡县傈僳地名中,由植物转喻地名的占比最大。植物名词可单独转喻成村寨名,如“托平”为松叶,“托主”为松树,“达巴”为扁豆,“托基”为松树,“斯务”为古树。但是植物名词最多的是与地形结合后转喻为傈僳村寨名,如“腊斯底”为长有茅草坪的小平地,“托扒洛”为松林箐,“米谷洛”为长有藤蔑的山箐。

(三) 动物转喻地名

刘蔚三在《滇南志略》卷2《大理府》中说道“力些,即傈僳,于诸夷中最悍,依山负谷,射猎为生,长刀毒弩,日不离身 [2] 。”福贡县傈僳族地区动物资源丰富,原始社会时期的生产生活多以狩猎为主。现如今,傈僳族人民也有强烈的保护动物的意识,射猎文化已逐步退出历史舞台。但是福贡县傈僳语地名中依旧保留有射猎文化的痕迹,它可直接转喻为村寨名,如“腊本得”为射杀老虎的地方,“腊土得”为给老虎下虎扣的地方。除体现射猎文化外,还有一部分的动物转喻村寨名,如“维独”为“蚂蟥塘”。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的动物名词与地形组合后转喻为村寨名。如“旺洛”为鱼较多的山箐,“前俄底”为多蜻蜓的小平地。

(四) 人名转喻地名

福贡傈僳语村寨名中,有直接以最先开垦居住的人名转喻成的村寨名,如“格间”为格间最先开垦的居住地,“里贝”为里贝最先开垦的居住地。也有一部分的村寨名是以“人名加地形”转喻而成的。如“那来玛朵”为那来玛最先开垦居住的小山包,“阿鲁底”为阿鲁最先开垦居住的小平地。

(五) 氏族称谓转喻地名

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中,氏族名称可以单独转喻为村寨名,如“害扎”为鼠氏族最先开垦居住,大部分的氏族要与地形地貌组合后才可转喻为村寨名,如“害扎底”为最先由鼠氏族开垦居住的小平地,“结扎底”为蜂氏族最先开垦居住的小平地,“旺扎洛”为鱼氏族最先开垦居住。

(六) 地理景观转喻地名

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中,绝大多数的地理景观可单独转喻为村寨名,如“嘎瞎”为乱石陡坡,“洛扎”为小箐沟等等,只有较少部分“地理景观加地形”后转喻为村寨名,如“衣比王子”为水潭边的山坡。

(七) 生产生活转喻地名

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中,生产生活转喻地名包括:生产生活用具转喻的地名、生产生活轨迹转喻地名、生产生活活动转喻的地名,这一类的地名可单独转喻地名,用生产生活用具转喻的地名如“干布”为多粮柜的地方,用生产生活轨迹转喻地名如“达科”为僻蕨菜的地方,用生产生活活动转喻的地名如“腊土朵”为牛耕地。

4. 傈僳语地名的文化内涵

地名是研究傈僳族社会历史发展关键的文化载体,直观展现地理现象的傈僳语地名更是一种关乎民族社会历史、世居环境、文化内蕴、生产生活的语言文化现象。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文化内涵体现在世居的自然地理环境、传统美德、刀耕火种及狩猎文化、传统宗教信仰、民族间和谐交往历史。

(一) 体现傈僳族世居的自然地理环境

傈僳语村寨名和傈僳族人民生活的环境紧密关联,福贡傈僳语村寨名就有很多与自然资源环境相关的名字。这些村寨名间接展示了傈僳族人民世居环境特点,以地形地貌转喻的村寨名、植物转喻的村寨名以及景观转喻的村寨名基本反映了其世居环境的面貌。傈僳语村寨名中体现自然自理环境的地名占比最大,如“排见”意为长着白栗树的山坡,“那石米”意为籼米地,“米俄底”意为背阴的小平地,“路各洛”意为有一片无花果的山箐,“亚嘎腊”意为乱石裸露,“亚朵”意为此地位于一岩峰脚。这些地名更为直观地展现了福贡县傈僳族居住的自然地理环境。

(二) 体现傈僳族传统美德

从古至今,傈僳族都是一个尊敬老者,怀念先人及氏族的民族,并且对最早迁居于此的长辈心怀敬畏,福贡县傈僳语地名中就有许多是以最先开垦居住在此地的人名及氏族名,以此转喻地名体现了傈僳人民对先居于此的祖先的尊重、怀念。例如“松根”“阿拉甲”“赤恒底”等是以最先开垦居住此地的人名命名的。体现传统美德的还有以氏族名转喻地名,如“旺扎抗”“旺扎木”意为鱼氏族开垦居住地;“格扎”“结扎”意为蜂氏族开垦居住地。此类的傈僳语地名间接展现了傈僳族从古至今就是一个注重礼仪,具有传统美德的民族。

(三) 体现刀耕火种及狩猎文化

明正德年间,《云南志》卷12《风俗》中说道“有蛮栗些,亦罗罗种。巢处山林,猎取禽兽以食” [2] 。清光绪年间《云龙州志》卷5中写道“傈僳……依山负谷,射猎为生……虽耕种,惟有荞麦、高粱”,刀耕火种虽为傈僳族地区最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但因地形地貌及土质等原因,生产力水平较低,粮食产量难以满足日常需求,自然采集及狩猎的生产生活方式应运而生。反映采集的地名有“施苦泸底”(野藠头坪),“打俄朵”(蕨菜山包)等。除此之外,清光绪年间《云龙州志》卷5中写道“傈僳,概系刀耕火种,射猎为主”传统傈僳族作为山地民族,狩猎是最主要的生产生活方式。福贡傈僳族地区中描绘了狩猎的地名有“腊吐底”(给老虎下陷阱的小平地),“腊洛底”(给老虎下陷阱的地方)等。从傈僳语地名中能清晰可见的是原始耕作方式为刀耕火种,但采集狩猎也是傈僳族生产生活中最为重要的生计方式,一直沿用至今的“弩弓”也是傈僳族狩猎文化最直观的体现。

(四) 体现传统宗教信仰

解放前福贡县部分傈僳族信奉自然宗教,这部分傈僳人民坚信祸福由鬼神主宰,他们主张万物有灵,具有浓厚的宗教意识观念,由此缘故,部分傈僳语村寨名也以传统宗教信仰观念命名,但是这类以传统宗教信仰转喻的地名个数较少,在《福贡县地名志》中仅发现四个此类地名。“尼底”为有鬼的小平地,“尼亚见”为有鬼的岩石板,“尼窟娃底”为有鬼的山洞小平地,还有一个是记录了传统宗教祭祀活动并以此转喻的地名“博洛甲”,意为“举行宗教祭祀活动,杀鸡泼血酒,几天后血上爬满了蚂蚁”。此类地名体现了原始时期的傈僳族的宗教观念。

(五) 体现了民族间和谐交往历史

自明代起,傈僳人口向西、南迁徙,怒江成为傈僳族聚居最多的地州,傈僳族进入福贡与当地的怒族相互杂居,随着交往的不断深入,怒族与傈僳族在语言、服饰、风俗习惯等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白族也于清代相继进入怒江福贡地区,白族人进入怒江后带动了怒江的生产经济,傈僳人民与怒族、白族人民和谐交往也体现在地名上,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有一部分名称是以白族和怒族居住史命名,记录了外族居住历史,如“勒墨然抗”为白族支系勒墨人村寨,“怒爬处”为怒族火葬场。沿用记录有外族居住史的地名可从侧面反映出该地傈僳族与其他民族的交往交流较为融洽。

5. 结语

研究傈僳语村寨名,不仅能够深化我们对民族村寨名的了解,还可以洞悉背后蕴含的丰富内涵,可以更好地探寻社会历史文化、民族语言文化 [3] 。通过对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的探析得出福贡县傈僳语村寨名的命名方式大体可以归纳为描述性村寨名、记叙性村寨名、“描述性 + 记叙性”村寨名、寓意性村寨名四种,其认知特点主要通过“地形地貌、地理位置、植物、动物、人物姓氏、姓氏称谓、生产生活工具及方式”转喻地名,通过命名方式和认知特点探寻了解到傈僳族世居的自然地理环境、传统美德、刀耕火种及狩猎文化、传统宗教信仰、民族间和谐交往历史。

参考文献

[1] 王际桐. 地名学概论[M]. 北京: 中国社会出版社, 1993: 56.
[2] 鲁建彪. 傈僳学资料丛刊[M].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2013: 105-107.
[3] 陈海宏, 郑明钧, 谭丽亚. 怒族地区民族语地名的结构类型及其文化意蕴[J]. 大理学院学报, 2014(5): 66-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