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蛇含委陵菜(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是蔷薇科(Rosaceae)委陵菜属(Potentilla)植物[1]，又名五匹凤(《草木便方》)、紫背龙牙(《本草图经》)、蛇衔(《本经》) [2]，如图1所示。蛇含委陵菜为一年生、二年生或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广泛分布于我国南北各省，盛产于广西、贵州、云南、四川等地。在贵州省布依族、苗族、及侗族等少数民族地区，其单方或组方常用于治疗乳腺炎、风湿关节炎等慢性疾病，是贵州特色抗炎民族药材之一[3]。近年来，很多学者对蛇含委陵菜的药理活性和化学成分进行了研究，发现其具有抗炎[3]、降血糖[4]、抑菌[2]、抗肿瘤[5]，抗疟疾等药理作用，可用于治疗糖尿病[4]、疟疾、咳嗽、喉痛、丹毒、癣疮和蛇虫咬伤[6]等，蛇含委陵菜中含有木脂素类[7]、萜类[5]、氨基酸及其衍生物类、黄酮类[4]、酚类、生物碱类和有机酸类[8]等主要的化学成分。蛇含委陵菜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本文对蛇含委陵菜的化学成分和药理作用予以系统综述，以期为其进一步的开发利用提供参考。

Figure 1.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taken by Li Jia in Luzhou Sichuan, in February of 2023

图1. 蛇含委陵菜，2023年2月，李佳摄于四川泸州

2. 蛇含委陵菜中的化学成分的研究进展

蛇含委陵菜中分离得到的活性成分主要为木脂素类、萜类、氨基酸及其衍生物类、黄酮类、酚类、生物碱类、有机酸类、脂肪酸衍生物类、蒽醌类和甾体化合物等，现将其主要化学成分总结如下：

2.1. 蛇含委陵菜中木脂素类化合物

张宝[7]等人为了研究蛇含委陵菜的化学成分及其肿瘤细胞毒活性，从蛇含委陵菜中分离鉴定了13个木脂素类化合物，如表1所示：

Table 1. Lignin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1. 蛇含委陵菜中的木脂素类化合物

2.2. 蛇含委陵菜中的三帖类化合物

蛇含委陵菜具有一定的抗肿瘤细胞活性，为进一步明确该部位的物质基础，挖掘抗肿瘤活性成分，目前分离鉴定了17个三萜类化合物，如表2所示：

Table 2. Triterpenoid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2. 蛇含委陵菜中的三萜类化合物

2.3. 氨基酸及其衍生物

唐莹萍[9]等从蛇含委陵菜中分离得到部分氨基酸及其衍生物，总结如表3所示：

Table 3. Amino acids and their derivative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3. 蛇含委陵菜中的氨基酸及其衍生物

2.4. 黄酮类成分

目前很多学者研究蛇含委陵菜的化学成分时，发现其中一部分为黄酮类化合物具有明显的降血糖效果。植物提取物降血糖的研究将可能为未来糖尿病患者带来新的希望。现将蛇含委陵菜黄酮类成分总结如表4所示：

Table 4. Flavonoid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4. 蛇含委陵菜中的黄酮类化合物

2.5. 酚类化合物

李胜华[4]、唐莹萍[9]等人在研究蛇含委陵菜化学成分时，分离得到的化合物中，一部分为酚类化合物，现总结如表5所示：

Table 5. Phenolic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5. 蛇含委陵菜中的酚类化合物

2.6. 生物碱

目前张宝、李悦[10]等人发现蛇含委陵菜中含有部分生物碱，总结如表6所示：

Table 6. Alkaloid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6. 蛇含委陵菜中的生物碱类化合物

2.7. 有机酸

目前发现蛇含委陵菜中含有很多有机酸类化合物，总结如表7所示：

Table 7. Organic acid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7. 蛇含委陵菜中的有机酸类化合物

2.8. 其他类

除上述化合物外，蛇含委陵菜还含有少量的脂肪酸衍生物、蒽醌类化合物、甾体类化合物等，总结如表8所示：

Table 8. Other chemicals of Potentilla kleiniana Wight et Arn.

表8. 蛇含委陵菜中的其它类化合物

3. 蛇含委陵菜的药理作用

蛇含委陵菜的药理作用主要有抗炎、降血糖、抗菌、抗病毒，抗肿瘤活性等。

3.1. 抗炎作用

蛇含委陵菜是贵州民族特色药材，常用于肺炎、风湿性关节炎，具有明显的抗炎作用。张宝、刘佳[3]等人研究蛇含委陵菜的抗炎活性，明确了其脂肪酸衍生物、二萜、酚类成分具有抗炎活性。张晨光[2]等人使用70%乙醇对蛇含委陵菜进行提取，用色谱法研究其中总酚、总黄酮、及鞣质含量，使用高糖诱导分化后的PC12神经细胞损伤模型，评价蛇含委陵菜乙醇提取物的抗炎活性，发现蛇含委陵菜中齐墩果酸、豆甾醇、委陵菜酸、熊果酸等成分均有抗炎活性。此外，很多学者发现蛇含委陵菜中豆甾醇、β-谷甾醇、新穿心莲内酯等成分具有抗炎活性，周志远[12]等人通过分离结晶法探讨了豆甾醇的抗炎、抗氧化等多种药理作用。陈元堃[13]等人探讨了β-谷甾醇的药理活性及在临床各类疾病中的应用，发现β-谷甾醇除了抗炎、抗氧化外，还具有降脂、抗动脉粥样硬化等多种药理作用。刘俊[14]等人探究新穿心莲内酯对体外活化的小鼠巨噬细胞活性影响，研究其免疫抗炎活性，发现新穿心莲内酯对刺激的巨噬细胞呼吸爆发有较强的抑制作用。

3.2. 降血糖作用

糖尿病是一种严重的代谢性疾病，影响所有地理、民族或种族的人，其患病率在全球范围内呈上升趋势，这种代价高昂的疾病给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蛇含委陵菜具有降血糖作用，具有很高的开发价值，其黄酮类成分异荭草素具有降血糖作用[15]。刘敏卓[16]等人研究了蛇含委陵菜的总黄酮类成分的降血糖作用，发现蛇含委陵菜黄酮类成分通过抑制α-葡萄糖苷酶而发挥降糖效果。目前，阿卡波糖，伏格列波糖广泛应用于2型糖尿病，对餐后血糖和胰岛素水平有影响，因为它可以抑制α-葡萄糖苷酶，催化碳水化合物转化为α-葡萄糖。然而，腹泻、肠胃胀气和腹部不适阻碍了它的发展和利用，因此，迫切需要开发新型的α-葡萄糖苷酶抑制剂。刘敏卓[16]等人从蛇含委陵菜中寻找α-葡萄糖苷酶抑制剂，发现有5种α-葡萄糖苷酶抑制剂，分别是没食子酸、短叶叶酸、短叶苏木酸乙酯、3-3’-二氧甲基鞣花酸-4’-O-β-吡喃葡萄糖苷、3-3’-二氧甲基鞣花酸。蛇含委陵菜含有异红草素等黄酮类化合物，闫科润[17]等人发现异红草素可以促进葡萄糖的吸收，缓解胰岛素抵抗等作用对糖尿病患者血糖进行调节。李胜华[18]等人在链脲佐菌素诱导的糖尿病大鼠中研究蛇含委陵菜总黄酮的药理活性，发现其具有抑制高血糖和氧化应激的作用。

3.3. 抗菌作用

细菌耐药性的增加和抗菌药物有效性的下降是控制传染病的一个挑战性问题。传统的中草药是新的或替代药物的潜在来源。唐莹萍[9]等人研究了蛇含委陵菜甲醇提取物的抗菌成分和作用方式，发现蛇含委陵菜甲醇提取物中相对百分比最高的是D-麦芽糖(6.77%)，其次是羟吗啡酮(6.29%)、芦丁(6.29%)、D-脯氨酸(5.41%)和l-脯氨酸(5.41%)，已明确d-麦芽糖是有效的抗菌成分。鉴定出的羟吗啡酮和芦丁可以分别通过破坏细菌的细胞壁和细胞质膜来发挥抗菌活性。陶俊宇[19]等人研究发现蛇含委陵菜总黄酮对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有抑菌活性，蛇含委陵菜总黄酮对MRSA的最低抑菌浓度(MIC)为20 µg/mL。琼脂扩散法和时间–杀灭曲线法结果表明，其黄酮类成分对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有抑制作用。其通过抑制自聚集、α-溶血素活性、α-毒素蛋白表达，增加电解质渗漏、细胞膜通透性和膜电位，影响细胞结构，从而显著抑制非增殖性MRSA生长。此外，黄酮类物质通过降低表面疏水性、胞外聚合物(EPS)生产和粘附相关基因的表达显著抑制MRSA在生物膜上的聚集和成熟。黄易安[20]对蛇含委陵菜的抗菌活性进行了研究，发现蛇含委陵菜乙酸乙酯萃取物为主要的抑菌活性部位，豆甾醇、β-谷甾醇、熊果酸和没食子酸等有明显的抑菌活性。胡庭俊[21]等人发现蛇含委陵菜45%的乙醇浸提法获得的提取物对鸡白痢沙门氏菌有较好的抑制作用。学者研究发现蛇含委陵菜中含有委陵菜酸，委陵菜酸对幽门螺旋杆菌诱导的人胃黏膜上皮细胞(GES-1)损伤有保护作用[22]，其作用机制可能与抑制氧化应激、炎性反应，从而减少线粒体介导的凋亡密切相关。

3.4. 抗病毒

周永强[23]等人发现蛇含委陵菜中的7个化合物(鞣花酸、染料木、染料木素、远志酸、罗布酸、熊果酸、槲皮)可抑制HIV-1蛋白酶，IC₅₀范围为0.009~0.36 mg/mL。本研究首次证明了鞣花酸和熊果酸具有强效抑制HIV-1蛋白酶活性的蛇含委陵菜提取物可作为治疗SARS-CoV-2感染的有效候选药物。此外，鞣花酸对马兜铃酸I引起的小鼠急性肾损伤有保护作用，研究表明，其作用机制为鞣花酸抑制肾损伤模型小鼠肾脏中核因子(nuclear factor, NF)-κB和NOD样受体蛋白3 (NOD-like receptor protein 3, NLRP3)通路相关因子的表达，阻断马兜铃酸I所致的肾脏内炎症反，降低炎症因子肿瘤坏死因子-α (TNF-α)和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 IL)-1β (IL-1β)水平[24]。

3.5. 抗肿瘤活性

蛇含委陵菜中三萜类，木脂素类均有抗肿瘤活性，其三萜类成分乌苏酸可作用于多种信号通路从而诱导肿瘤细胞凋亡和分化，对多种肿瘤细胞具有抑制作用。蛇含委陵菜中三萜类化合物具有明显的抗肿瘤活性，抗肿瘤机制主要是阻遏细胞周期，诱导细胞凋亡；抗新生血管形成；抗肿瘤侵袭和转移作用等[25]。张宝[7]等人发现(+)-松脂素、(+)-丁香脂素、(+)-杜仲树脂酚、(+)-松脂素-4-O-β-d-吡喃葡萄糖苷对宫颈癌细胞具有较好的抑制作用。B. Kim [26]等人发现蛇含委陵菜中坡模醇酸对乳腺癌有较好的治疗作用。C. Oprean [27]等人发现蛇含委陵菜中熊果酸通过环湖精形成包合物可增强对人黑色素瘤细胞的体外抗增殖活性，同时于婷婷[28]研究发现熊果酸的药理活性主要表现为抗血管生成、诱导细胞凋亡、抑制肿瘤细胞增殖以及抗氧化等多种作用。很多学者发现蛇含委陵菜中β-谷甾醇甾体化合物也具有抗肿瘤活性，β-谷甾醇对很多种癌症都表现出较强的抑制作用，如乳腺癌、直肠癌、肺癌等[29]。

3.6. 其他药理作用

蛇含委陵菜还有抗氧化、改善胰岛素抵抗、弱化肝纤维化发展以及诱导肝癌细胞凋亡等作用。目前，许多研究者对如何推进异荭草素在肝癌治疗领域的应用提出了建议和展望。此外，蛇含委陵菜中黄酮类成分荭草素具有显著的抗氧化[30]、抗凋亡[31]、抗脂质形成[32]、抗辐射、镇痛[33]、抗血栓[34]、细胞保护[6]等作用，主治冠心病、心绞痛、心血瘀阻症等心血管疾病，其在心血管疾病治疗中发挥较大的药用价值。蛇含委陵菜中大黄素[35]成分具有多种药理作用，如抗癌、抗病毒、抗菌、抗炎等，大黄素对多种癌细胞具有抑制作用，具有很强的抗肿瘤潜力。宋华宣[36]等人发现蛇含委陵的乙酸乙酯提取物具有较高的活性氧清除能力。聂龙[29]等人发现蛇含委陵菜中紫云英苷具有抗氧化作用，同时还具有抗肿瘤活性，对正常的细胞具有低毒性，在抗癌领域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蛇含委陵菜的乙醇液或水煎煮液在民间常被老中医用于治疗农名的疮毒、痛肿和蛇虫咬伤，相同的药，由于溶剂的不同而导致疗效差异较大。董爱文[37]等人研究了蛇含委陵菜的外敷液中芹菜素和槲皮素的含量测定，结果表明其乙醇液中的有效药物的含量较高。四川名中医刁本恕[38]将蛇含委陵菜用于哺乳期妇女乳房肿痛和乳汁流出不畅等。李艳[39]等人发现委陵菜酸可以通过抑制人肝星状细胞增殖、活化而起到抗肝纤维化的作用。

4. 小结与展望

蛇含委陵菜是贵州的特色民族药材，具有丰富的化学成分和药理活性，可用于降血糖、抗氧化、抗病毒、抗炎、抗菌，抗癌等，明确其化学成分和药理活性，有助于对蛇含委陵菜有针对性进行开发利用，发挥民族特色药材的药用价值，为广大的患者开辟用药新方向。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