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主体，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工业文明开始以来，各个国家的历史表明，制造业发展水平与国力强弱息息相关，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的快速发展，有力推动了我国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显著增强综合国力，支撑世界大国地位 [1] 。制造业企业是一个国家制造业发展的根本，在我国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国有控股制造业企业是制造业企业的领头羊，其发展质量直接关乎国家整体层面的经济发展。
内部审计是企业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高效的内部审计，有助于企业价值的进一步提升。通过对企业内部财务及运营流程的全面审查、资产运用的有效监督和管理治理效果的合理评估，有助于防范财务风险，及时发现企业隐患并进行处理。《审计署关于内部审计工作的规定》从内部审计的独立性、监督范围、建议功能等方面拓宽了内部审计的职责范围，促进审计职能的充分发挥 [2] 。国资委审议通过的《关于深化中央企业内部审计监督工作的实施意见》中明确指出中央企业要健全内部审计领导和管理体制，要发挥好审计委员会管理、指导和监督作用，明确自身定位，发挥其在企业的发展中中流砥柱的力量 [3] 。
作为制造业骨干力量，国有制造业控股企业应该在相关政策的指导下做好内部审计工作，开展高效的内部审计，从而提升企业运营效率、增长企业绩效。国有控股制造业企业的做大做强，是促进国民经济发展、建设现代化强国的关键一环。因此，本文以国有控股制造业企业为研究对象，探寻内部审计质量对国有控股的制造业企业的企业价值的影响。
2. 文献评述
关于内部审计质量对企业影响的研究，黄妍(2015)以2007~2013年深交所890个中小板上市公司的数据为研究样本，得出内部审计质量与企业价值正相关，在正相关的前提下，内部控制制度的完善使价值增值作用更加显著 [4] 。朱安珍(2015)则从理论分析角度辨析内部审计对企业价值的影响，展现了内部审计在企业发展中的关键地位 [5] 。闫丽娟(2024)以2017~2021年北京市国有企业控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得出在国有控股企业内部，审计质量的水平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程度有正向促进作用 [6] 。牛潞源(2022)对2015~2019年间A股主板制造业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分析展现了内审独立性和执行性在企业绩效增长中的关键影响 [7] 。
现有研究分别专注于中小上市公司、国有控股企业和制造业企业的内部审计与企业价值的关系，缺乏对国有控股的制造业企业在此方面的研究。因此，本文选取2017~2021深市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国有控股)的数据为研究样本，构建多元回归模型，进行数据分析，探寻内部审计质量对企业价值增加的影响，为国有控股制造业企业提升自身内部审计质量，增加企业价值提供借鉴。
3.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首先，内部审计通过强化企业治理能力提升企业价值。
在风险管理方面，内部审计可以帮助企业识别、评估和管理各种风险，包括财务风险、运营风险、操作风险等。审计部门通过对企业运营过程的审计，及时揪出潜在风险，并对企业风险管理的流程进行跟踪与监测、评定与反馈，建立科学有效的风险管理，帮助企业更好地在市场竞争在保护自身利益，提高经营效率。在内部控制方面，内部审计有助于评估改进内部控制体系，确保企业内部及时准确、更加透明地记录和传递内部控制的信息，提高业务流程的效率，为企业创造更多价值。在建议和监督方面，审计委员会运用监督检查手段与公司各部门进行及时沟通协调，将集中反映的问题作为重点关注事项，同时，对发现问题在一定范围内进行通报，提高企业内部监督透明度和影响力。另外，内部审计着眼企业全局，在企业的运行和发展方面提供有效建议，帮助企业提高管理水平，增加企业价值。
其次，内部审计质量可代表企业内部审计的效果。
内部审计能够对企业的风险进行监督管理，为企业提供全面的审查结果和建议，为企业的经营决策提供参考和依据。高质量的内部审计体现在其独立性、专业性和执行性上。第一，在管理者的支持与配合下，审计人员才能独立客观地履行其职责；第二，审计人员专业水平的高低极大地影响内部审计质量 [3] ；第三，内部审计会议召开的次数和质量可反映企业内部审计的执行性，审计委员会要保持定期开展季度和年度审计会议，与企业其他专门委员会配合履职，通过对内部控制、内部审计、年报审计的持续监督，确保公司财务、内控管理符合相关规范要求，保障公司稳健经营和规范运作。
根据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设：
内部审计质量与国有控股制造业公司的企业价值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4. 研究设计
4.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7~2021年深A股国有控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为保证样本有效性，剔除“ST”企业、内部审计相关数据缺失、关键变量存在极值和异常值的公司后，获取了100个研究对象共计500个样本观测值，以此来研究内部审计质量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本文选用数据来自于国泰安CSMAR数据库和巨潮资讯网公布的上市公司年报与内部审计自我评价报告，内部审计质量指标通过年报、内部控制自我评价报告等材料手工整理计算获得，财务数据来源CSMAR数据库与上市公司年报财务数据审核后所得，最终使用EXCEL和Stata16对收集数据进行整理与统计分析。
4.2. 变量定义
1) 解释变量
鉴于我国内部审计相关信息披露部分较少，内部审计质量难以通过已有信息进行直接量化，本文在总结国内外研究的基础之上，结合深交所对上市公司的内控指引和规范内控披露的相关通知，从内部审计独立性、内部审计规模和内部审计执行性三方面出发，选取内部审计部门隶属模式、内部审计部门人数和内部审计部门会议次数作为内部审计质量的衡量指标，同时按照35%、35%和30%的权重对其进行加权计算，代表内部审计质量(INAQ)。
① 内部审计独立性。内部审计的独立性是指内审部门和内审人员在执行内审工作时能够自主进行，不受被审计单位的干扰和影响。独立性是内部审计能够发挥监督和评价作用的前提，是内部审计结果客观性、公正性和有效性的有力保证。蒋伟剑(2024)在研究中表明，具备内部审计部门的公司在内部审计方面展现出更高的自主性，并且其内部审计的工作质量也相对更好 [8] 。李君(2024)通过分析得出在内审机构直接对董事会负责的模式下，审计部门具有非常强的独立性，有助于审计工作质量的提升 [9] 。因此本文根据样本公司内部审计部门设立情况对其赋值，当内部审计部门设立在董事会下的专门委员会时，赋值为1，否则为0。
② 内部审计规模。内部审计规模影响着内部审计的效果和效率，是审计质量的重要影响因素。由于内部审计规模相关数据难以获取，本文将用内部审计部门中的人员数量来衡量内部审计规模，拥有较多内部审计人员的机构通常意味着其成员具备较高的专业能力，而较大的内部审计部门规模往往预示着更高的内部审计质量。本文采用四级评分系统，将内部审计人员的数量划分为四个等级，从0至3对每个级别赋值，以此来评估内部审计的规模。
③ 内部审计执行性。执行性是确保内部审计质量的基础，缺乏有效的执行，再好的审计准则和程序也无法发挥作用。内部审计委员会提供有效机制以确保内部审计活动能够高质量进行，提高内部审计的执行性。因此本文选用审计委员会会议次数来量化内部审计执行性，具体变量定义如下表1。
Table 1. Definition of internal audit quality characteristics indicators
表1. 内部审计质量特征指标定义
2) 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企业价值，目前对于企业价值的衡量指标主要有托宾Q值、经济附加值EVA、每股盈余EPS、资产报酬率ROA和权益报酬率ROE。由于ROE具有较高的综合影响力，它能有效衡量公司利用自有资金产生利润的能力，评估上市公司股东投资回报率和公司自有资本运用效率，是衡量上市公司经营成果的一个主要财务指标，因此本文将选取权益报酬率作为企业价值的衡量指标，同时在稳健性测试中将资产报酬率替代权益报酬率进行稳健性检验。
3) 控制变量
本研究主要参考了相关文献资料和上市公司的公开信息，在研究设计中，选择了资产运营效率、企业规模、资本结构、股权集中程度、公司成长性、以及董事会规模作为控制变量。
4.3. 模型设计
为了探究内部审计质量与企业价值之间的联系，本研究在综合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针对样本数据的选择情况进行分析，构建多元回归模型如下。该模型的目的是通过考察内部审计质量这一变量，来揭示其对企业价值可能产生的影响。
其中：α0为截距项，αi为各变量系数，ε为残差项。
具体变量定义如下表2：
5. 实证分析
(一) 描述性统计
通过收集整理数据，并利用Stata软件进行分析处理，我们对样本数据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揭示了各个变量的平均值、中位数、波动幅度(标准差)、数据分布的最小值以及最大值等统计特征。具体数据如下表所示：
由表3数据可知，权益报酬率(ROE)的最小值为−0.491，最大值为0.543。说明样本公司的企业价值个体差异大，但均值为0.089，中位数为0.077，由此可知样本公司的企业价值差异水平分布较为均衡。标准差为0.076可以看出，单个公司之间的盈利能力差异不大，即它们的盈利水平相对稳定。内部审计质量(INAQ)的最小值为1.05，最大值为5，均值为2.48，中位数为2.55、标准差为0.545。反映了样本公司的内部审计质量整体上较为接近，大多数公司的内部审计质量评价在平均水平以上。此外，内部审计质量的评价分布相对稳定，公司之间的差异不大。资产运营效率(TAT)的均值为0.702、中位数为0.611，说明各样本公司的资产运营效率波动较小。企业规模(Size)的标准差为1.231。数据表明样本上市公司的企业规模差异明显，离散程度高。资产负债率(LE)的最小值为0.075，最大值为0.781，说明了样本公司的资产负债率差异显著，但均值为0.415、中位数为0.418、标准差为0.161，说明绝大多数公司财务杠杆水平相似，资产结构相对稳健。股权集中程度(Share)的均值为56.36、中位数为54.95，数据表明前十大股东持股比例较高，有较大的影响力，说明样本公司的股权结构相对集中。公司成长性(Growth)的最小值为−0.294，表明有样本公司在其评估期内出现了业务或财务指标的负增长。董事会规模(LnB)的均值为2.179，中位数为2.197，标准差为0.193，说明样本公司的董事会规模相对稳定，变动不大。
(二) 相关性分析
本文首先对变量进行初步相关性分析(见表4)。
注：***表示p < 0.01，**表示p < 0.05，*表示p < 0.1。
根据上表数据可知，ROE与INAQ的相关系数为0.389且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内部审计质量与企业价值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实证分析结果得到初步验证。
(三) 多重共线性诊断
多重共线性可以对自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进行检验，有助于识别自变量集是否存在高度的相互关联性，因此本文对七个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见表5)。
通过多重共线性诊断数据可知，相关变量的VIF值均小于2，说明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从而保证了变量选取的合理性和研究结果的客观性。
Table 5. Multicollinearity diagnosis
表5. 多重共线性诊断
(四) 豪斯曼检验
豪斯曼检验用于评估逻辑回归模型的拟合度，通过豪斯曼检验可以选择适合数据的模型，提高预测的准确性，诊断模型潜在问题，同时增加研究的严谨性。
对于界定随机效应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的选择，提出以下假设：
H0：个体效应与回归变量无关，应建立个体随机效应回归模型
H1：个体效应与回归变量无关，应建立个体固定效应回归模型
如表6，对于豪斯曼的检验结果显示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P值为0.0000，故需要拒绝原假设，即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的效果存在显著差异，固定效应的效果较好，即我们应该选择固定效应模型。
Standard errors in parentheses; * p < 0.1, ** p < 0.05, *** p < 0.01.
(五) 回归分析
通过上述检验，我们可以初步了解到样本数据的分布情况与总体趋势，发现内部审计质量与企业价值之间存在关联关系，各变量间无多重共线性问题，选择固定效应模型来提高预测的准确性，为回归分析提供全面的数据描述、关系识别和模型选择，确保回归分析的准确可靠。下面对数据进行回归分析(见表7)。
***p < 0.01, **p < 0.05, *p < 0.1.
由表7回归分析实证结果可知，内部审计质量与企业价值之间显著正相关，说明内部审计质量的提升，能够为企业价值带来增长。同时可知，资产运营效率、企业规模、公司成长性与董事会规模与企业价值正相关，这说明企业资产运营效率越高 、企业规模越大、公司成长性越强、董事会规模越大，对企业价值提升就更有利。而资产结构和股权集中程度与企业价值负相关。
(六) 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本文研究结果的准确性，我们将被解释变量由权益报酬率(ROE)替换成资产报酬率(ROA)进行稳健性检验(见表8)。
***p < 0.01, **p < 0.05, *p < 0.1.
在资产运营效率、企业规模、资产结构、股权集中程度等控制变量一定的条件下，内部审计质量(INAQ)与资产报酬率(ROA)的影响系数为0.025，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这表明在更改被解释变量后，研究结论依旧稳健(见表8)。
6. 研究结果及展望
本文以2017~2021年深A股国有控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探讨了内部审计质量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根据实证结果分析可知，内部审计质量与企业价值正相关。此外，随着企业资产运营效率的提升、企业规模的增长、公司成长性的增强以及董事会规模的扩大，内部审计质量对企业价值的增值效应也越加显著。
由于内部审计的相关信息公布较少，所以本文研究的样本量偏小，限制了数据的代表性。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考虑引入其他相关变量来对内部审计的质量进行更进一步的量化，从而对内部审计领域的研究做出进一步的补充和完善。
7. 政策建议
(一) 加强内部审计的独立性，确保客观公正的内部审计。
《审计署关于内部审计工作的规定》中，明确要求内部审计机构或履行内部审计职责的机构应当在单位党组织、董事会(或者主要负责人)直接领导下开展内部审计工作 [2] 。在企业中，对于各部门和各种重大的项目工程的审计监督，更大权力地位的支持有助于审计人员妥善开展工作，使审计结果更加公平公正。企业可在董事会下专设审计委员会，从管理层层面重视企业的内部审计工作，确保企业内部审计的独立性，使其发挥更好的工作效果。
(二) 提升内部审计的执行性，打造高质量的内部审计。
审计人员的业务经验、专业分析和评判能力对审计质量产生关键影响，审计委员会要注重其人员组成，选取兼具职业道德和专业素养的人才，配备与公司规模和审计业务量相适应的人才数量，建设专业的审计团队。为增强内部审计的执行性，企业应该多次并及时地执行审计会议，发挥群策群力，对企业的内部控制、内部审计、年度审计进行持续有效的监督，确保审计人员认真履职，对企业经营全过程进行实时把控。
(三) 发挥内部审计指导作用，助力企业做大做强。
内部审计通过定期检查和评价企业的治理结构、内部控制体系以及业务流程，能够识别潜在风险，评估风险影响，提出改进建议，确保企业资源的有效和高效使用，为企业的稳健发展和价值最大化提供坚实保障。因此企业应积极提高和优化内部审计制度质量，确保内部审计工作的规范性和系统性，认真听取并采纳内部审计的意见和建议，充分发挥内部审计的指导作用，进而能够使企业内部审计全面、深入地覆盖组织各个方面的风险和控制情况，充分揭示问题和潜在风险，督促企业加强风险管理，确保稳健发展，提升企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