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职业教育肩负着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培养和输送高素质劳动者和技术技能人才的重要职责，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职业教育前途广阔、大有可为”[1]。建国以来，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协同发展，各司其职，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升国民知识文化水平、提高劳动力综合素质作出了重大贡献[2]。2019年，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确定了职业教育的类型定位，同时首次提出建立“职教高考”制度，要通过完善“文化素质 + 职业技能”的考试招生办法，提高生源质量，为学生接受高等职业教育提供多种入学方式和学习方式[3]。职教高考的提出是国家推进高考制度改革的重要举措，也是根据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新要求作出的积极响应。近年，职教高考已经在各地逐步推开，研究分析“职教高考”可以进一步对政策进行宣传，助推政策广泛落地推行，也能有效帮助广大学校、学生深入了解职教高考的内涵，从而促进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职教高考是有别于普通高考的另一条升学“赛道”，也将给高职院校办学发展带来机遇和挑战，高职院校要深刻领会职教高考的重要意义，进一步明确办学定位，积极思考职教高考背景下从招生到人培再到就业的一系列工作。
2. 我国高职教育招考的历史演进
2.1. 统考统招阶段
教育历来都是服务于国家建设发展的需要，办学规模及入学方式也会因各历史阶段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而有所不同。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建设步入快速发展时期，为缓解人才紧缺情况，同时适应经济建设对应用型人才的迫切需求，一种学历层次为专科、学制三年的新型高等院校——职业大学应运而生。1985年，党中央、国务院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中明确将高职教育纳入国家教育体系，高等职业技术教育这一概念首次出现在官方文件当中，同时，文件对高中毕业生做出了“升入普通大学”与“接受高等职业技术教育”的分流规划。1994年召开了改革开放后的第二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提出“三改一补”发展方针，即通过职业大学、部分高等专科学校和成人高校来改革、发展高等职业技术教育，并利用少数具备条件的重点中等专业学校改制或举办高职班等方式作为补充，自此，高职教育进入办学发展的快车道。招生入学制度方面，因当时的高等职业教育尚处于探索阶段，虽然国家层面已出台了关于高职教育招生改革的相关政策文件，如允许或鼓励高职院校招收中职毕业生，也可举办招收初中毕业生学制五年的专业等。但因当时国家经济仍处于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转型期，结合经济社会建设需要大量中级技术人才的现实，很多人接受中等职业教育后，就直接进入各行各业参加工作，再加上此时的高职教育正处于起步阶段，招生考试制度不完善。因此，直至二十世纪末，高职教育招生对象基本是参加高考的高中毕业生，并与普通高等教育共享生源，实行以国家统一高考为主的考试招生制度。
2.2. 自主招考探索阶段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党和国家继续重视高职教育的建设发展工作，2002年至2005年，国家相继出台《国务院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教育部等七部门关于进一步加强职业教育工作的若干意见》《国务院关于大于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等多个文件，高职教育得到中央及地方政府的进一步重视，全国高职院校数量快速增加，学校跨省招生计划规模不断扩大，招生考试制度改革步伐加快。同时，招生考试的权责逐步由国家层面下放至地方政府，各省市开始积极探索高职院校自主招生模式，扩大院校招生自主权，如院校可以提前通过自主举行单独招考，对口招录中职毕业生，甚至对有技能特长，符合一定条件的毕业生可免试入学。自此，高职院校招生不再完全依赖于统一的高考制度，办学自主权的不断扩大，招生渠道的多元化拓展，进一步契合了高职院校对技术技能人才的培养规律。
2.3. 分类考试招生多元化发展阶段
高职院校招生由地方政府主导的政策背景下，结合各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及产业结构的差异，各省高职院校招生模式逐步呈现百花齐放的态势。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发布，分类考试招生被首次提出，同时要求“逐步形成分类考试、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制度”，此后的几年时间内，国家又相继出台了《教育部关于推进高等职业教育改革创新引领职业教育科学发展的若干意见》《教育部关于积极推进高等职业教育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等文件，支持和鼓励各地、各校行使办学自主权。高职院校在当地政府的统筹安排下，开始大力推行分类考试、自主招生等多样化招考模式，进一步摆脱了对统一高考制度的依赖[4]。这一阶段，多种招生模式并存，如单独考试招生、三校生高考、技能拔尖人才免试入学、综合素质评价、初中起点五年一贯制、初中起点“3 + 2”联合办学等不一而足，各种模式虽然各不相同，但本质上都是院校自主招生的体现，目的是多渠道挑选职业教育生源，开辟技术技能型人才选拔新通道。
3. 职教高考实施的重要意义
3.1. 强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开辟高技能人才培养新通道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及产业结构的优化调整，社会对人力资源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国家推动制造业强国建设步伐加快，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将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因素。按照国家“到2035年，职业教育整体水平进入世界前列，技能型社会基本建成”的战略部署，职业教育肩负着为生产制造业培养具有制造及创造能力的高素质劳动者的重要使命，同时还要承担为在职在岗劳动者提供终身学习、提升学历、提高技术技能的重要职责。然而，目前高等职业教育的招生模式已不能适应经济建设发展对人才，特别是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数量及质量的需求。职教高考是进一步强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从“顶层设计”促进职业教育优质发展的有力举措和重要抓手[5]，为国家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开辟了新通道，也是有效解决社会发展中人力资源供给与需求结构性矛盾的必然选择。
3.2. 拓展中职学生升学渠道，提高院校生源适配度
职教高考进一步打破了普通高考作为升入高等学校的主渠道甚至是唯一渠道的“垄断”地位，为中职生以及同等学力人员进入更高层次学校学习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和入学通道，同时也是高等职业教育不断提升社会地位的有力抓手。职教高考制度实施后，中职毕业生毕业去向将由现在的“就业升学并重”转为“以升学为主就业为辅”。另外，职教高考可以根据考生的生源类型及专业类别实施不同的考试方式及考试内容，因此，院校可以多渠道多方式选拔到具备一定专长的学生，也能更精准识别和招录到具备一定专业知识及基础技能的生源，显著提高生源素质与人才培养要求之间的适配度，为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提供生源质量保障，助推现代职业教育发展。
3.3. 扩充人才选拔模式，有效解决职教生源识别痛点
普通高考作为国家挑选符合经济建设所需高素质人才的重要手段，主要通过分科命题、统一考试的方式，识别掌握一定文化基础知识，并具备一定学习能力、知识应用能力的人才，本质上重点考察应试者的智力水平。随着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普高毕业生的知识结构开始出现不适应高等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要求的现象。职业教育的首要任务是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招考时应着重考察应试者的专业理论知识和基础技能水平，而普通高考目前无法实现对技能掌握水平的精准考量。为弥补这项短板，职教高考通过实施“文化素质 + 职业技能”的考试方式，可重点考核应试者的职业技能水平，精准识别和挑选更符合人才培养要求的生源，有效解决职业教育生源识别的痛点和难点。
4. 职教高考背景下高职院校招生工作面临的新挑战
生源是高校办学的基础，招生就是为高校人才培养挑选生源，建国初期，各项事业百废待兴，各行各业人才紧缺，为快速给国家建设发展提供人才支撑，国家于1952年开始设立高考制度，高考直至今日，仍然是高校招录生源的主要方式，随着职教高考的推行，高职院校的招生工作将面临新挑战。
4.1. 院校面临招生工作模式的重大转变
职教高考实施后，高职院校生源结构将发生重大调整，生源对象将逐步转变为应往届中职(包括中专、技校、职业高中)毕业生、参加“职业适应性测试”或“综合评价”的应届普高毕业生，以及社会同等学力人员。同时，对比传统的由政府组织高考、院校只管录取的招生模式，院校的招生工作模式也将发生重大转变，职教高考对不同生源采取不同的招考方式，招生院校需要提前介入并参与考试招生过程中的多个工作环节，比如考试大纲研讨、职业技能考试说明制定、“职业技能”考试组织、成绩评定等等。因此，院校招生涉及的工作环节、工作流程、工作内容及工作要求等方面都将伴随职教高考的实施迎来新的变化。
4.2. 院校面临招生专业类别划定的重要性更加凸显
职教高考招生模式下，招生院校需要根据专业办学发展情况，提前确定哪些专业参与职教高考招生、哪些专业参与普通高考招生，以及各招生类别间的计划占比。另外，很多省份的职教高考办法已明确要求考生在高考报名时，必须也只能选择一个专业类别，院校招生专业也要明确招收的具体专业类别，考生及院校均不能跨类报考或跨类招生。然而，院校并不掌握各专业类别全省的生源总数，也无法知晓全省各院校投放至各专业类别的招生计划数，因此，如何科学划定各招生专业的专业类别，以确保能“招够招对”生源，需要院校审慎研究。
4.3. 院校面临优质生源选拔的新难题
目前，职教高考已逐步形成国家层面进行顶层设计及宏观调控，地方政府完成统筹规划并具体实施的运作模式，招生考试办法主要采取“文化素质 + 职业技能”的考核方式。其中，“文化素质”考试由省级招考部门统一命题统一考试，主要考核语文、数学、外语、政治等基础文化知识，考试组织方式类似于普通高考，也能根据考试成绩区分考生的知识文化水平。而“职业技能”主要考核专业理论知识及技术技能操作水平，因同一省份内的各地(州、市、县)中职教育办学水平也有差异，学生技能水平参差不齐，在考试内容制定时，可能出现因侧重统筹兼顾而弱化了试题区分度的情况；另外，在“职业技能”考试成绩评定中，对考生操作过程的评判标准很难兼顾唯一性、客观性和权威性，容易导致成绩评定时的主观臆断。因此，职教高考背景下，高职院校生源选拔又将产生新难题。
4.4. 院校招生人员面临观念转变及能力提升新要求
职教高考在考试时间、考试方式、成绩评定等诸多方面都与普通高考不同，同时各省在考试办法、招生计划设定、录取批次、投档规则等具体招考环节工作中，也将结合各省实际出台相应的政策，另外，中职生生源群体的社会阅历、学习背景、思想观念等与普通高中生也不尽相同，两个群体在选择升学院校时的关注点也不一样。由此可见，职教高考带来了招生工作外部形势的变化，对当前高职院校招生人员的思维观念和工作能力都提出了新的挑战和要求。院校招生人员为快速适应新形势，需要尽快转变思维观念，及时学习政策文件，充分熟悉当地职教高考实施办法，灵活转变工作方式，不断提升业务能力，方能胜任职教高考下的招生工作。
5. 职教高考背景下高职院校招生工作的优化策略
招生工作为高职院校开展人才培养提供了生源保障，有了生源方能开展教育教学、学生管理、就业推荐等一系列工作，但招生工作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与学校多项办学水平指标之间存在相辅相成的关系，比如学校社会认可度、开设专业与市场需求匹配度、人才培养质量、毕业生就业情况等指标均是考生在志愿填报时的重要参考因素，影响着院校生源的数量与质量，而生源质量与人才培养质量又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因此，在职教高考实施的大背景下，高职院校应从强内涵、树品牌、广宣传、招对人、拓出口等方面入手，构建招生工作优化策略。
5.1. 打造院校品牌形象，提升招生竞争力
高职院校应紧跟经济社会发展方向及趋势，紧扣国家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目标，紧密联系国家及区域经济建设发展需要，进一步确立职业教育类型定位，加强内涵建设，不断凸显职业教育培养实用性人才的特征，提高技术技能人才的培养质量。从专业设置、人培规划、课程开发、教学设计及技能锤炼等人才培养全过程进行全盘规划，统筹推进，构建新时代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体系，逐步通过“练内功树形象”的方式，提升学校的社会知名度，打造出院校品牌，筑巢引凤，为学校招生工作保驾护航。
5.2. 优化招生宣传方式，多举措吸引中职生源
职教高考的实施，拓宽了中职毕业生升入高职院校继续学习的渠道，让更多的中职毕业生能多次选择、多通道成长、多样化成才，中职毕业生在高职院校生源中的占比将越来越大。对此，高职院校应及时转变观念，调整招生方向，针对中职生生源群体设计招生宣传模式，优化现有的宣传渠道及方式。首先，在政府、社会层面广泛宣传职教高考政策及背景意义的基础上，高职院校也应积极做好职业教育宣传工作，弘扬工匠精神、劳模精神，利用各种渠道向中职生及其家长宣传职业教育的发展前景，介绍学生接受高职教育后的生涯发展通道，列举毕业校友在岗位上作出卓越贡献的真实案例，逐步转变职业教育在考生及家长观念中“低人一等”的偏见。其次，院校要与中职学校加强沟通，多方式搭建合作交流平台，如进行专业共建、教师交流、实训基地共建共享等，也可组织中职学生到高校开展参观交流、课程体验、专业技能比武，或者高职生到中职学校开展大手拉小手、师哥师姐谈专业等活动，让中职生了解高职院校教育教学过程的同时，达到扩大院校影响力及储备生源的目的。另外，在招生宣传过程中，要着重介绍考生及家长关心的内容，比如学校的开设专业及特色亮点、毕业生升学及就业前景等办学情况，以此提高学校的社会知名度及美誉度。
5.3. 完善人才评价甄别机制，增设招生入口条件
生源质量直接关系到后期人才培养质量，国家推行职教高考的用意之一也是要增强职业教育生源适配度，让职业教育生源不再是本科院校招剩后的“兜底”生源。高职院校应将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要求及今后就业岗位对劳动者素质的要求，体现到招生时的人才选拔环节，把好入口关，挑选更符合人才培养要求的生源。具体而言，可以从招生专业类别划定、制定“职业技能”考试内容、确定评价标准、设置专业报考条件等方面着手，精准构建人才识别体系。首先，可以结合专业所在大类划定招生专业的类别，并结合今后专业人才培养需要制定“职业技能”考试说明，从而引导考生在中职阶段加强对相关专业基础知识及技能的学习；其次，在“职业技能”考试命题环节，要充分考虑到各地中职教育办学水平的不均衡，统筹兼顾生源素质差异，但也要使试题具备一定的选拔性和区分度，充分体现高考的教育选拔功能，更好地反映出考生的学习潜能，以服务院校选才；另外，对于今后就业面向行业或岗位有从业人员身体条件准入要求的专业，要设置专业报考条件，避免不达标考生报考，因为对于一些特有行业或特殊岗位，身体条件不达标就是“硬伤”，院校招录不达标考生，会明显影响专业办学水平及人才培养质量，此类学生也会因毕业时无法从事专业相关工作，反而认为院校耽误了个人职业发展。
5.4. 促就业助升学，形成就业升学招生“互帮互促”体系
从利益相关者理论角度分析，职教高考中政府、企业、学校、考生、家长都是利益相关者，其中，考生及家长的期待利益是毕业后能有个好的“出路”，比如满意的就业单位或更高层次的本科学校，他们对院校的评价标准也主要是毕业生就业率及升学率两项办学指标。因此，高职院校的办学要与市场紧密对接、多形式衔接，学校要深化校企合作、产教融合，加强访企拓岗工作，完善毕业生就业工作体系，拓宽毕业生就业渠道，建立稳定的、优质的用工企业资源库，努力实现毕业生高质量充分就业；其次，高职院校应做好在校学生升学意愿精准摸排，对毕业生的升学帮扶工作要早谋划早部署早启动，可通过升学政策宣传、开设培训辅导班、对接本科高校增加招生专业及招生计划、送考服务及升学志愿填报指导等一系列工作，以期提高毕业生升学率。最终，通过拓宽毕业生就业及升学渠道等多项举措，构建职业教育成才“立交桥”，实现“出口畅，进口旺”的目标，形成招生、人培、就业及升学相互促进，良性循环并高效运作的工作体系，不断促进学校的高质量发展。
6. 结语
“职教高考”从宏观层面上为国家推动制造业强国建设以及经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提供了技术技能型人才支撑，从微观层面来看，极大地拓展了职业学校毕业生进入高等院校继续深造的通道，职业教育有望培养出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面对“职教高考”带来的机遇和挑战，高等职业院校应该积极主动作为，锚定目标，多措并举提高办学水平，优化招生工作策略，为学校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提供优质的生源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