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古典小说不等同于古代小说，它是一种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学艺术形式，具有文学艺术的价值、思想深度和历史意义。古典小说通常涵盖了社会和人类的重要议题和价值观，如道德、人性、爱情、友谊、权利、信仰等，这些作品以其深刻的洞见和细腻的叙述，不仅能为学生提供对相关历史背景和文化传统的理解，还能为学生提供对人类情感和行为的深刻洞察。因此，古典小说一直是语文教学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 高中语文中国古典小说类文本的选文现状与选编特点
2.1. 选文现状
在统编语文教材中，共选入古诗文67篇，占课文总数(136篇/首)的49.3%，《短歌行》《归园田居》《声声慢·寻寻觅觅》《静女》均被选用，另外教材设计了4个独立的“古诗词诵读”板块和2个整本书阅读单元。在古典小说的选用方面，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把《红楼梦》编写进了必修下的“整本书阅读”单元，并把《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以及蒲松龄的《促织》作为节选教学，相较于人教版高中语文教材选编的《林黛玉进贾府》和《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统编教材编写组继续甚至更加肯定了古典小说的教学价值。
虽然高中语文在统编必修中仅选用了三篇古典小说作为教学内容，但在人教版选修中却选用较多。选修教材有16本，其文章内容分为诗歌与散文、小说与戏剧、新闻与传记、语言文字应用和文化论著研读五个系列，古典小说部分就主要收入在其中的《中国小说欣赏》一册，包括《曹操献刀》(节选自《三国演义》)、《李逵负荆》(节选自《水浒传》)、《孙悟空大战红孩儿》(节选自《西游记》)、《香玉》《王六郎》(节选自《聊斋志异》)、《玉堂春》(节选自“三言”之一《警世通言》)、《情真意切释猜嫌》(节选自《红楼梦》)、《匡超人》(节选自《儒林外史》)、《兄弟逾墙》(节选自《官场现形记》)。仔细分析这些选文，可以发现高中语文教材在收入古典小说方面所呈现的特点。
2.2. 选文特点
2.2.1. 种类丰富多样
从统编版必修3篇选文和人教版选修9篇选文可以看出，教材中收入的古典小说题材范围甚广，有人情世态小说和历史英雄小说，也有神魔小说和官场讽刺小说。除了人们耳熟能详的四大名著外，还涉及了“谈鬼说神寄幽怀”的《聊斋志异》、代表着我国古代讽刺小说高峰的《儒林外史》以及经典谴责小说《官场现形记》和白话小说“三言”。这些情节蜿蜒曲折、文笔优美精炼、内容丰富多彩的优秀作品，向读者展示了琐屑平凡的市井生活、缠绵悱恻的纯真爱情，以及历代王朝的兴衰更迭、劳动人民的反抗斗争和英雄好汉的侠行义举，它们能使学生多方面地了解中国古典小说，了解那个特定时期各个阶段、阶层的社会心理及日常生活，真切感受到古代人民的心灵世界和道德情操，从而“加强理性思考，增进对中华文化核心思想理念和中华人文精神的认识和理解”。
2.2.2. 创作年代集中
在这12篇选文中可以看出这些小说均选自明清小说，因为这是小说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也因为在古典小说中明清小说的艺术成就最高。明清时期商品经济日益萌芽，市民阶层开始兴起，这使得作家们的思想文化领域受社会生活的影响，使得文学观念也有了新的特质，于是明清小说中出现了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不可比拟的文学现象，那就是自主意识大大增强，呼唤个性解放。因此，作为中国传统的、饱含着古代文人思想情怀的一种文学样式，明清小说的价值是不可忽视的。而在高中语文教材的多次改革中，明清小说一直是教材选用小说的重点，足以见明清古典小说的价值与地位。
2.2.3. 语言风格个性通俗
古典小说的语言具有典型性，明清时期的小说受社会及作者影响，会出现较多俚语、方言等通俗的语言表达，其中最经典的就是《水浒传》语言的个性化、通俗化。《水浒传》采用了通俗易懂的语言，避免了过于繁复的文辞和词藻。它运用了大量的口语和民间语言，使得对话更加贴近人民群众的生活实际。通过这种语言风格，学生可以轻松理解和接受小说中的故事情情节。小说中人物的语言，各有特点。绝大多数语言，既符合人物身份，又能侧面体现人物的性格。柴进、李逵先后与宋江见面，两人不同的语言表现了各自的性格特点。柴大官人见了宋江，拜在地下，口称道：“端的想杀柴进!天幸今日甚风吹得到此，大感平生渴仰之念，多幸!多幸!”(第二十二回)李逵看着宋江对戴宗道：“哥哥，这黑汉子是谁?”(第三十八回) 这两人的语言，固然共同表露了他们对宋江的仰慕之情，但柴进是贵公子，李逵是鲁莽汉子，因此他们的语言风格便不尽相同。
2.2.4. 原著以长篇小说为主
在统编必修教材和人教选修教材中，古典小说共有11篇节选和1个《红楼梦》整本书阅读，在这些收录选文中，大部分原著都是白话长篇小说，仅有《聊斋志异》和“三言”是短篇小说集，其中《聊斋志异》收录短篇文言小说491篇(2022年中华书局版)，“三言”包括《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共120篇白话短篇小说，整本书的篇幅都很长。另外，《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六部古典小说都是章回体小说，章回在56至120之间，字数范围在40万到100万之间不等[1]。高中生在有限的课外时间阅读这些章回字数多、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错综复杂的文学作品是很难实现的，因此在学习这些内容时，教师要帮助学生熟悉作品，通晓上下文，理清故事线索和情节，在学生对原著具有整体感知中回到选文的故事情境进行学习。
3. 高中语文中国古典小说选文理论基础
3.1. 读者反应批评理论
读者反应批评理论认为一部文本的意义是读者个人的“产物”或“创造物”，强调读者在文本解读中的主动性和参与性，主张文学作品的意义是在读者的阅读过程中生成的[2]。在教学中，教师可以鼓励学生通过个人经验、情感和理解来解读古典小说，激发学生的兴趣和创造性思维。通过讨论和写作活动，学生可以分享他们对文本的不同理解，促进多元视角的交流，从而深化对小说主题、角色和情节的理解。这种方法不仅提升了学生的阅读能力，也培养了他们的批判性思维和创造力，帮助他们在文本与自身生活之间建立联系。
3.2.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由皮亚杰和维果茨基等人提出，它认为学习者不是通过直接的知识传播过程从而被动地感知来获得知识和理解，而是通过经验和社会话语，将新信息与已有知识相结合，建构新的理解和知识[3]。在古典小说的教学中，教师可以设计情境学习活动，例如角色扮演、情境模拟等，让学生在真实或模拟的情境中学习和理解小说内容。通过小组讨论、项目研究等方式，学生可以共同探索小说中的主题、人物关系等，促进知识的社会建构。
3.3. 互文性理论
互文性理论是源于西方的文学理论，其核心概念“互文性”是指每一篇文本都联系着若干篇文本，并且对这些文本起着复读、强调、浓缩、转移和深化的作用[4]。在古典小说教学中，教师可运用该理论，引导学生发现不同古典小说之间的互文关系。如《西游记》与《封神演义》在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等方面有诸多相似与关联之处，通过对比阅读，学生能更深入地理解古典小说的创作规律和文化内涵，拓宽文学视野，提升对古典小说的鉴赏和分析能力。
4. 高中古典小说专题学习的价值与必要性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指出“普通高中的培养目标是进一步提升学生综合素质，着力发展核心素养，使学生具有理想信念和社会责任感，具有科学文化素养和终身学习能力，具有自主发展能力和沟通合作能力。”可见，通过高中语文课程的教学，应使学生的语文学科核心素养得到有效提升。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由语言建构与运用、思维发展与提升、审美鉴赏与创造、文化传承与理解这四个方面构成，四者相辅相成，相互依存。教材编者将古典小说录入高中语文教材，希望通过古典小说的学习，提升学生各方面的素养。
4.1. 古典小说的语言价值
古典小说尤其是明清小说，把文言、白话等传统书面语言和通俗生活口语结合在一起，使得语言风格丰富多彩。如《水浒传》的语言风格是通俗而生动，明快而色彩强烈的。李逵的语言几乎都是通俗的生活语言，就反映出他粗鲁憨直、纯真浑厚的个性特征。而写林冲的妻子被高衙内调戏，林冲气极，赶到后“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官高衙内，先自手软”，只得“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这两句人物动作的描写把林冲愤怒至极而又必须强忍的心理活动描写得淋漓尽致。教师要抓住古典小说对人物个性鲜明的语言描写，不仅可以帮助学生积累写作素材，提高写作能力，而且可以激发学生想象，挖掘文本丰富内涵，引导学生的价值取向。如教学《林黛玉进贾府》，可以采用师生合作对话的方式，借由王熙凤和林黛玉的初见对话，分析王熙凤张扬泼辣和林黛玉机敏小心的性格，通过反复感受揣摩人物语言来体会人物形象，品味人物个性。
4.2. 古典小说的思维价值
歌德说：“优秀的作品无论你怎样探测它，都是探不到底的。”这些充满历史气息和人文精神的优秀古典作品经过历史与社会的沉淀，蕴藏的文化与艺术价值深不可测，对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性思维具有重要价值。《三国演义》的传统视角多聚焦于英雄谋略，但从批判性思维出发，学生可思考战争背后的民生疾苦，质疑“拥刘反曹”倾向的合理性。不同人物的抉择动机、道德困境等都为学生提供了思辨土壤，促使他们突破固有认知，形成独立思考能力，不盲目跟从传统解读，敢于提出新颖观点。此外，清代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以写实主义描绘了人们对于“功名富贵”的不同表现，对当时腐败的政治、黑暗的科举、虚伪的礼教等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嘲讽。因此学生在学习《匡超人》时，不能仅仅看到匡超人毫无廉耻、虚伪狡诈的一面，还要了解作品背后的历史背景，思索清朝百姓精神贫瘠的原因，从而体会到小说深层次的讽刺意味。匡超人是本性如此吗？他经历了哪几个阶段的蜕变呢？造成这种悲剧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匡超人的人物形象是复杂的，教师要引导学生，拓展学生思维，打开学生思路，把思维跳出流俗。
4.3. 古典小说的审美价值
小说是以创造人物形象为主要手段和主要任务的一种文学形式，因此古典小说的审美特征是主要集中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5]。而小说在描写人物时特别注重以形传神，在《三国演义》的温酒斩华雄一节中，作者分别对华雄和关羽的外形进行了描写，进行前后对比，通过外形来表现人物不同的性情气质。华雄“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而关羽“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立于帐前”。两人都是“身长九尺”，但因描写不同，关羽就显得英俊威武，而华雄就显出一种猥琐的形态。小说通过这种不同的人物描写，不仅表现了不同人物的精神面貌和精神气质，而且也表现了作者对他笔下人物的一种思想感情。古典小说除了上述的形象美以外，还充满了语言美、情节美等，学生可以在这种感受美、鉴赏美的过程中不断提高创造美的能力。
4.4. 古典小说的文化价值
古典文学作品不仅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还涵盖着丰富的历史、哲学、民俗等信息，体现出跨文化交际的作用。首先，古典小说承担着文化载体功能，《红楼梦》被认为是一部中国古代社会文化的百科全书，其中涉及诗词歌赋、音乐绘画、书法尺牍、灯谜联额、曲艺杂技、酒令笑话、禽畜花木、园林建造、服饰摆设、医药养生、饮食起居等，学生在阅读过程中仿若穿越时空，深入了解中国社会的优秀传统文化。其次，中国古典小说具有文化共性。尽管各国文学风格迥异，但在人物塑造、情节架构等方面存在共性。中国古典小说中的经典叙事手法，如《水浒传》里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与西方文学作品中的伏笔设置异曲同工。学生学习古典小说技巧，能举一反三，在接触外国文学时更易洞悉其创作精髓，以文学为桥梁，跨越文化隔阂，更好地进行情感体验。
5. 古典白话小说教学过程设计—以《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为例
古典小说课堂教学对学生的精神领域起着熏陶感染的作用，但在实际教学过程中往往会由于各种局限，使得古典小说的教学效果不尽人意。岳国忠总结了古典小说教学面临三大不足，一是教学意识薄弱，教师和学生对于古典小说的教学并没有引起重视，二是教学过程模式化，教学方法单一[6]。三是教学效果差，学生对文本的理解角度狭隘。接下来，以高中古典小说重点篇目之一《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为例，尝试做一个切实可行的教案参考。
《水浒传》并不是一个英雄主义框架的理想世界，梁山好汉们生活在真实的市井人群之中，承受真实的生活之痛，而随着一个个悲剧纷至沓来而又壮烈地呈现，学生们可以去寻找和共情那些千百年来不变的人性光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作为部编版必修下册第六单元的课文，学生在学习时要注重其反映的社会生活，描摹的人情世态，表达对人生的思索。通过对这篇选文的文本细读，能够使学生更加深入地了解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认识施耐庵笔下那个封建腐朽的社会。
5.1. 教学目标
1) 自主朗读，概括故事情节，理清文章脉络。
2) 通过小组合作、讨论，分析林冲性格特点，探究林冲思想性格发展变化的心路历程，了解小说“官逼民反”的主题。
3) 鉴赏文章的描写方法，体会环境描写渲染气氛的作用，学会鉴赏景物描写。
4) 理解本文的社会意义，激发学生阅读古典小说的兴趣。
5.2. 教学重难点
教学重点：领会“官逼民反”的社会现实；理解随着情节展开人物性格发生转变的写法；了解环境描写的作用。
教学难点：把握林冲思想性格发展变化的心路历程
5.3. 教学方法
1) 自主阅读，理清脉络；
2) 合作交流，探究主人公的性格变化；
3) 师生对话，领会文章主旨；
4) 多媒体辅助教学，激发学生阅读兴趣。
5.4. 教学过程
5.4.1. 前情导入
大家或许听过水泊梁山的一百单八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他们的作风，但梁山好汉们也会有遭人诬陷、有苦难言的时候。我们看林冲其人，原东京80万禁军教头，承其父业，出身武官世家，家有贤妻，琴瑟和鸣。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叛上梁山，落草为寇呢？只因其上司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看上了其妻，因此被设计陷害，刺配沧州。路上，押送公人又收贿赂试图多次杀害林冲，林冲在野猪林被鲁智深救下，终于到了沧州。但林冲的传奇故事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我们便学习决定林冲人生道路一件大事——“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5.4.2. 整体感知，理清情节
1) “情节的发展史就是人物性格的发展史。”我们要想了解林冲的人物形象，首先就要了解故事情节，现在有哪位同学想尝试梳理一下故事脉络？
明确：小说的故事情节离不开人物的参与，我们可以从人物的出场顺序以及林冲的人物活动来串联文章。沧州遇旧——买刀寻敌——守草料场——雪地复仇。
2) 我们在读文章时可以发现这四部分情节不是平铺直叙的，而是有起伏的，请同学们小组讨论，绘制一条情节曲线。
明确：课文开始是林冲巧遇李小二，插入一段两人相识过往，交代事情原委，此时情节发展波澜不起。当李小二告知林冲陆虞侯到来，“林冲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矛盾冲突一下跃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一场冲突。然而，作者笔锋一转，又写道“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矛盾冲突起而又伏。接下来林冲去看守草料场，其中的环境描写和细节描写，营造出一种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最后，草料场的一把火，也烧起了林冲心头的怒火，他挺起花枪，冲出庙门，毫不犹豫地杀敌复仇，至此，故事迎来高潮。
随着故事情节的波澜起伏，我们也可以看到林冲的心理变化过程。沧州遇旧是“忍”，买刀寻敌是“不忍”，守草料场是“忍”，雪地复仇是“不忍”，林冲的性格经过一系列事变，也由委曲求全、忍辱负重转变为了坚定不屈、奋起反抗。
5.4.3. 精读课文，研讨总结
1) 我们已经了解到在整个事件中，林冲的情绪一直处于“忍”与“不忍”的转变中，接下来我们请同学们分成男女两组，分别找出林冲“忍”与“不忍”的具体表现，并由此分析林冲的性格特点，然后两组分别选出两位代表进行发言。
引导：对于林冲“忍”与“不忍”的情绪转变，可以引导学生从概括的四个部分中分别寻找，通过描写方法分析人物形象。
2) 课文是怎么描写林冲的“忍”的？
① 沧州遇旧——语言描写
第一部分除了说明林冲是李小二故交的恩人外，还交代了林冲来此的原因，说“我因恶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其中的“恶”和“高太尉”，再联想林冲前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身份与他扶危济困救济李小二的侠义精神，不难让人猜到他是受诬陷发配到此。此段，我们可以得出林冲善良安分、严守等级秩序、忍辱负重的性格特点。
② 买刀寻敌——动作、心理描写
林冲在一听闻仇人来了沧州城后，也心下愤然，买了刀欲报仇雪恨，但“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这说明或许林冲在寻仇人不得后，也想过就此委曲求全，得过且过。
③ 守草料场——细节、环境描写
在写林冲守草料场时，有一段细节描写十分生动，是说由于茫茫大雪，林冲在漏顶的草屋里被朔风吹得身上寒冷，于是出门去买酒喝。在林冲出门前，他做了一系列准备工作，说他“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
林冲买到酒后是又一段细致入微的细节描写，说“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怀内揣了牛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依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的紧了。”这段关于“买酒”的描写，生活气息浓重，作者事无巨细地描述了林冲收拾屋子出门打酒的各个细节，似乎有一种长期低落后的上扬感，但又酝酿着一种未来的危机。在这里，可以看出林冲谨慎小心，而又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一面。
值得注意的是，在写林冲守草料场的片段中，一直穿插着对环境的描写。林冲刚进草料场，便写“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那雪早下得密了。”“大雪下的正紧”；当林冲出门买酒时，又写“那雪正下得紧”；当林冲买完酒，又写“看那雪到晚越下的紧了”。反复出现一个“紧”字，既表现了天气的恶劣，还能渲染出事发之前的紧张气氛，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总结：林冲本是事业和家庭双丰收的好男人，因被人陷害流放到牢城，但他没有放弃希望，并且还在牢城里得到了一份新工作，似乎另一种新生活就要开始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作者通过细节描写进行铺垫，以至于读者都忘了背地里还有陆谦等恶人在蠢蠢欲动，林冲的生活真的变好了吗？读过课文，我们都知道现实并没有如此发展。
3) 那么，我们再一起看一下课文是如何表现林冲的“不忍”的？
① 买刀寻敌——动作、心理描写
当林冲得知他的昔日好友、今日仇敌陆虞侯来到沧州城后，“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这里说明，林冲的内心并不是没有怒火的，而是之前一直压抑在心底，听闻仇人踪迹，便怒从心起，准备报仇。
② 雪地复仇——场面描写
之前的林冲更多是隐忍不发的状态，经草料场一场大火，也把积压在林冲心头的怒火一起燃烧了出来。如果说之前的林冲还对明天抱有期待，现在的他经过了二次摧毁，已经彻底放弃了回归社会生活的希望，因此林冲在把三个仇人的头颅供奉给山神后，“提了枪，便出庙门投东去。”“提着枪，只顾走。那雪越下的猛。”
总结：我们可以看出到山神庙一段，林冲一改之前隐忍不发的状态，将心里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手刃了仇人，得以报仇雪恨。林冲的反抗不是偶然的，有外因也有内因，一方面，草料场被烧，林冲就是“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他以退无可退，不如奋起反抗；另一方面，林冲的仇人陆虞侯是他的旧相识，他曾像帮助李小二一样对陆虞侯施以援手，这是林冲“义”的表现，但反观陆虞侯恩将仇报、不讲义气，一再想要置林冲于死地，辜负了林冲的“义”，这是违背林冲的为人准则的，因此林冲与他势不两立、奋起反抗。
以上，我们可以看出林冲的性格从头至尾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确：林冲从委曲求全被逼到奋起反抗
4) 合作探究，赏析结尾
在林冲手刃仇人、报仇雪恨后，故事并没有戛然而止，之后林冲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请同学们结合我们前面分析过的林冲的人物形象以及性格变化，分析一下结尾的写作用意。
明确：林冲在杀人后，将葫芦中的冷酒一饮而尽，便出庙门投东而去，走了不到三五里，却遇到一群来救火的群众。这时我们可以注意林冲是怎么说的，他说“你们快去救应，我去报官了来”，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林冲的机智聪敏。
“那雪越下的猛”，继续“投东去了两个更次”，林冲感到很冷，便向草屋里看米囤的庄客借火烘衣，但因庄客们不肯卖给林冲酒喝，林冲就把庄客们打跑自顾喝酒。喝了一半后，林冲提起枪，踉踉跄跄出了门，但还是醉倒在雪地里。这一回的结局也是很有深意的，要知道林冲之前一向是隐忍平和的性格，哪怕是被负责押运的公差欺负，他也没有反抗。如今为了几口酒，林冲就对素不相识，还好心收留他烤火取暖的庄客大打出手，这个情节体现了林冲的心态转变。之前他不想得罪人，但麻烦却不肯放过他。如今已经走到绝境，他便破罐子破摔，任性了一把，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林冲在打跑庄客后，说了一句“都去了，老爷快活吃酒”，而这是他惟一一次自称为“老爷”，在雪地里醉倒时，也是他唯一一次喝醉。
5) 课堂小结
课文中虽未写明林冲后续，但我们都知道林冲经此风神庙一事，便投了梁山，成为一百单八将之一。但林冲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被诬陷刺配沧州的时候就上梁山呢？如果林冲以囚犯身份一直看管天王堂或草料场，生活一直安稳下去，那他会不会上梁山呢？
明确：不会，因为林冲上梁山是被逼无奈，他是“官逼民反”的真实写照。高衙内当街调戏林冲妻子，高俅白虎堂诬陷林冲，押运官人野猪林谋害林冲，一直到陆虞侯火烧草料场，都是在逼林冲，最后林冲被逼到绝境，于是奋起反抗，杀了仇人后，被逼上梁山。林冲的悲剧不是因为他善良可欺，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是当时社会的悲剧。通过林冲，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那个黑暗腐朽、“官逼民反”的社会。
5.4.5. 课后思考，激发兴趣
请运用环境描写写一篇关于描写季节的小练笔，不少于四百字。
5.4.6. 板书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