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作为内部审计体系主要组成部分，高校内部审计是推进高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任务的重要环节。工程审计一直是高校内部审计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之一，在完善监督流程、提升项目管理效率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教育部在2016年发布的《关于加强直属高校建设工程管理审计的意见》中提出，将全覆盖审计模式引入高校项目工程建设中，即将工程的各项管理活动，包括投资决策与立项、前期筹备工作、施工实施阶段以及最终工程验收等均涵盖于高校工程审计的审查范围内，促进高校深挖工程管理过程中的制度缺陷，以完善制度体系、提升治理水平。随着高校规模的不断扩大，基建项目不断增多，高校基本建设工程审计的周期越来越长，工作量也越来越大[1]。工程审计逐渐成为加强高校工程项目的管理监督的重要支撑，在保障高校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收益和项目质量方面发挥着难以替代的作用。各高校目前的工程审计大多是以事后审计和造价审计为主的传统审计模式，关注的重点往往集中在控制造价和事后监督上，对于工程项目进行过程中的风险控制和管理仍处于次要位置，评价、建议和咨询职能更是难以发挥作用[2]。
研究型审计是一种基于审计实践，将研究思维和方法与审计实践高度整合的新型审计理念和方法。研究型审计的基本理论模型是“政治–政策–项目–资金”的正反可逆模型，具有精准定位､宏微结合､切中本质的特征[3]。与传统审计重视事后监督和合规性检查不同，研究型审计更注重过程的分析，通过将实际工作与工作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并融入理论性分析，从而揭示各类问题的根源，优化管理决策。[4]。由此看来，研究型审计的应用有利于推动高校工程审计流程不断改革。首先，研究型审计可以归纳高校工程项目在实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为高校工程项目的整体规划流程和监管制度的制定提供参考依据。其次，引入研究型审计有助于促使高校审计人员转变思维方式，并推动审计人员主动提高自身的专业技能和业务能力[5]。最后，推进研究型审计可以促进高校工程审计职能多元化发展，更多地发挥评价、建议和咨询作用。应用研究型审计要求审计人员对高校工程项目的全过程进行参与和监督，这使得审计人员的工作范围不再局限于传统业务方面。
面对新时代的要求，《“十四五”国家审计工作发展规划》《全国审计机关年度工作要点》等审计相关文件中都提出把全面推行研究型审计作为审计系统建设的首要目标之一，并将其作为核心任务积极推行。在新时代新征程中，审计工作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即坚持依法审计原则并切实深化研究型审计。这一使命意味着，全面推进研究型审计的开展已成为促进高校内部审计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
2. 高校工程审计的现状及不足
教育是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之基。随着我国政府对教育事业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国家财政对于高等教育的经费投入在逐年增长。根据教育部公布的2023年的数据，2023年我国高等教育经费总投入为17,640亿元，比上年增长了7.6%，在各级教育经费投入中的增幅最大，对于高校基础建设的投资也在增加。
同时，国家对高校财政资金的运用高度重视也在不断提升，出台了如《高等学校财务制度》《教育系统内部审计工作规定》等优化教育经费使用的相关政策和规章制度。各高校对内部审计工作的重视程度也在不断增强，不断建立健全的内部审计制度，提升内部审计的质量和效益。但由于多种因素，高校内部审计中的工程审计方面，仍然存在以下的一些不足之处。
2.1. 审计管理方面的问题
在高校工程审计的管理方面主要存在管理不到位、不规范的问题。高校工程建设主要分为2个阶段，一是前期项目决策期，二是项目实施结算期[6]。在前期项目决策期，需要充分地与设计、施工方、使用者交流，兼顾各方的需求、能力和项目的合理、合规性[2]。在项目的实施和结算期，仍需要保持各方的沟通和协调，管理好工程项目相关的大量资料和合同等材料。但现实中往往更注重工程竣工结算的阶段，对于前期招标定价、项目期间的沟通和监督都比较缺乏，容易产生设计缺陷和功能遗漏，问题发现不及时等等问题，不但延长了工程的期限，而且造成了资金的浪费，不能较好的管理。
2.2. 审计制度不完善的问题
目前现有的法律法规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审计法》等，在高校的基建工程审计领域尚未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审计准则[7]。在实际操作中，工程项目进度审计的具体流程和方法缺乏明确的制度和规范，给审计工程项目增加了困难和隐患[8]。
2.3. 高校审计缺乏独立性的问题
审计部门作为高校内部的一个部门，本应当保持独立性，客观地对高校内部进行评价。而现实情况下，高校内部审计部门的职责范围不清，和工程管理部门、财务部门、资产部门等等都有较大的重叠，既要做到管理决策，又要对相关决策进行监督。高校内部审计部门兼任审计主体和审计客体，难以保持自身的独立性，出于利益关联，无法客观公正地评价，甚至会故意隐瞒问题[9]。
2.4. 审计监督不足
高校的内审人员往往是由财务人员经过短期培训后任职的，人员数量和质量都不足，缺乏足够的审计素养和专业知识，而高校工程审计是极具政策性、专业性的工作，因此高校现有的内审人难以胜任审计工作。并且高校审计部门与被审计部门往往属于同一层级，审计工作的实施存在不便。因此，审计部门的监督力度十分有限。
3. 高校工程审计工作问题的原因分析
在高等教育机构中，工程审计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对于推动高校审计工作的转型和升级具有深远的影响。工程审计不仅确保了工程项目的合规性、效率和效果，而且对于提升高校整体的管理水平和资源使用效率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目前，高校工程审计正面临着如审计方法的落后、审计人员专业能力的不足等问题。可以从法律法规、高校内部机制、高校信息技术等多个层面分析其原因。
3.1. 法律法规层面
高校审计主要存在法律法规不完善、不适用的问题。首先，审计的相关法律法规通常由立法机关等制定并颁布，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审计法》等。然而，高校工程审计的具体的审计规范和实施细则往往由教育部等相关部门制定。这种层级和来源的差异，导致高校工程审计在法律法规的适用上存在问题，也使得高校工程审计与其他工程项目审计规范不一致等问题较为突出。对于审计信息的公示这一群众监督的重要方式而言，大多高校都未进行信息公示，即便是一些进行了信息公示的高校，其披露的审计内容单一，主要集中在金额和比率等表面指标，难以发挥审计信息公示的外部监督作用，同时以难以促进高校审计治理体系的建设与完善[10]。审计信息公示的失效会直接影响审计结果，从而进一步影响高校审计的内部控制制度以及风险管理制度。此外，高校工程项目审计往往涉及大量资金，而学校与施工方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因此，在法律法规缺乏有效制约的情况下，二者很可能产生潜在利益输送，不仅可能引起审计结果的直接偏离，还可能影响高校形象进而影响高校绩效。
3.2. 高校制度层面
高校审计在机制层面存在机构设置冗杂、缺乏事前事中反馈的问题。高校审计工作应具备很强的独立性，然而在高校审计的实际运用过程中，高校工程审计通常由负责管理高校审计的校领导或者是校长直管，而一些校领导本身又是审计工作的对象，这就存在着“自己管自己”的问题，大大影响了审计工作的权威性和独立性[11]。而学校内部管理一旦失衡，则会影响高校内部控制体系的建设。许多高校在高校审计转型的背景下出台了高校基建工程项目审计全过程追踪的规章，然而在实际实施当中与其他部门及领导产生了冲突，难以协调的背景之下选择放弃实施，使得高校在制度层面难以更进一步。
在工程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高校工程管理的运营机制同样存在问题。高校工程项目中，施工方常常存在合同义务不规范、只顾进度不顾质量、合同价格结算时加价太多等问题[12]，但工程管理部门的整改机制无法有效对其进行约束，导致这些问题仍广泛存在于各个高校当中。同时，高校工程审计以事后审计为主，注重对工程结算的审计而往往忽略事前评估和事中监督，这使得高校一旦面临向施工方追责等情况时，缺乏有效的数据支撑。不仅如此，很多高校的审计模式以委托审计为主，而受托人员往往只会负责事后结算审计，不会参与高校工程项目的评估。
3.3. 审计及工程人员层面
高校审计及工程管理人员素质不足也是导致高校工程审计存在问题的重要原因。在高校当中，多数财务人员以会计、审计等专业背景为主，对工程项目的相关理论及实践知识较为欠缺，尽管高校用于工程审计的经费在不断提升，但工程管理需要具备工程、法律等相关领域的知识，对人员要求较高，即便学校有符合条件人员配备，其审计重点也往往集中于结算时，对于施工过程的控制缺乏实践知识；而高校的工程管理人员往往缺乏财务知识，在和对方工程人员的工作对接过程中，只顾推进工程的进度，而容易忽略审计的重要性。
3.4. 信息技术层面
信息技术落后同样制约着高校工程审计的发展。目前很多高校并未采用研究型审计方法，仍依赖人工来审核数据的正误，这样一方面，随着高校工程量的增加，大大增加了审计人员的工作量，另一方面，审核依赖于员工的个人素质，极有可能会对审计工作效率产生影响[13]，信息技术的落后制约着高校在实践中运用研究型审计，因为研究型审计需要针对审计对象建立起众多的信息数据库，这一数据库需包含理论和实际运用的结合。而高校内部往往缺乏推广信息技术的动力和条件。一方面，高校审计人员长时间采用较为原始的审计方法，主动学习运用数据库的意愿不强，即便建立了数据库不少员工也更愿意采用老方法；另一方面，许多学校为了节省工作量和开支，并未搭建高校工程审计的相关信息数据库，有些高校尽管搭好了数据库，由于缺乏日常管理机关的维护与适时补充，导致数据库未及时更新，而高校的工程项目由于人流量大且变动频繁，本身就具有改造率和维修率较高的特点，在项目频繁更新的情况下数据库缺乏管理，就难以有效提升审计质量和效率。
4. 应用研究型审计解决高校工程审计问题的路径研究
当前，我国高等教育事业不断发展，各高校办学经费日益攀升，工程建设项目也在日益增多，这一现象对工程审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为提升高校工程审计质量，需要将研究型审计贯穿于审前、审中、审后全过程，通过各阶段的精准操作，确保审计工作系统、高效开展。
如图1所示，在审前阶段，审计人员要知晓相关的法律法规、国家政策以及高校制度，了解工程项目审计的内容及特征，选择适当的审计策略，制定具体审计计划[13]，推动项目有序进行。
在审中阶段，相关审计人员要结合被审计对象特点，努力将审计项目工作计划转化为研究型审计的具体实施措施。同时，审计人员也要注重学习多种审计方法和手段，在工程项目审计的各个环节进行全面分析。
在审后阶段，审计人员要对审计过程中发现的问题进行归纳分析，弄清楚问题的本质，建立并丰富审计项目信息库。如果发现审计过程中某些问题的解决欠妥，可以向相关学者寻求帮助形成切实可行的化解问题的方法。最后，审计人员要提出审计建议并整理相关的审计文档。
Figure 1. Audit process flow chart
图1. 审计过程流程图
具体来说，运用研究型审计解决高校工程审计问题有以下路径。
4.1. 应用研究型审计强化审计管理
目前，各高校普遍存在着管理不到位，管理不规范，公开力度不够等现象。高校应该结合研究型审计的“政治–政策–项目–资金”模型，对审计管理流程进行系统分析，制定科学合理的审计计划和工作流程，提升审计管理的规范化水平。在高校工程审计项目开始前，对相关的政策、制度进行系统的研究与学习，将具体的审计方法、审计措施、评价指标嵌入审计全过程[14]。在审计项目执行过程中，审计人员要积极与工程单位沟通，了解其施工进度、施工管理以及可能面临的市场风险。在审计项目结束后，项目组成员不仅要提交审计报告，还要积极整理并报送审计信息，发表研究性审计成果。同时，目前很多高校并未采用研究型审计方法，仍依赖人工来审核数据的正误，随着高校工程量的增加，人工的效率下降，会对审计工作效率产生不良影响[15]，因此高校应该采用研究型审计的方法，针对审计流程对象建立起信息数据库。通过建立完善的审计信息库，将高校工程审计项目全过程的重要信息进行系统化地收集、整理和分析，提升对审计项目的管理效率(图2)。
Figure 2. Establishment of audit information database in different audit stages
图2. 不同审计阶段审计信息库的建立
不同的审计信息库具有以下的特点和要求：
(1) 审计政策法规库
研究型审计小组应成立专门部门，分行业、分领域收集整理并完善审计政策法规库，及时掌握审计涉及到的法律法规以及政策的变化情况，为开展研究型审计奠定基础。同时，高校也应定期组织审计人员学习最新的法律法规以及政策，确保审计工作的合法性。
(2) 审计对象基本信息库
相关审计人员要完善审计对象的基本信息库，将发现被审计对象的审计问题、问题整改情况以及内部规章制度等多项内容进行收集整理。同时，还应设置审计预警机制，对高风险的审计对象自动标红提醒，确保审计的质量。
(3) 审计成果库
系统全面地收集以往年度被审计对象的审计成果与审计结论，从“横向”与“纵向”两个维度深入分析审计过程中存在的普遍问题与特殊问题，为后续年度的审计提供借鉴。
(4) 审计方法和典型案例库
归纳历年优秀审计案例与典型审计案例，从中提取可操纵性强的审计方法，还可以通过讲座、座谈会等形式组织经验丰富的职工交流经验，全面提升审计人员的业务能力[16]。
4.2. 应用研究型审计完善高校工程审计制度
研究型审计强调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有助于解决高校工程审计制度不完善的问题。首先，高校应结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审计法》等法律法规，结合审计工作的实际，制定内部工程审计的细则，明确各环节的流程和标准，保证审计工作有法有规。其次，高校应该加强内部控制制度建设，完善高校内部的财务、审计、工程管理等制度，确保各项管理制度的有效运行。再次，高校应当定期更新审计制度，根据高校自身发展的实际情况、实践中遇到的常见问题和新问题，及时修订和完善相关制度，确保其适应本校发展需要。最后，高校还应该加强制度宣传和培训，通过组织培训、研讨会等方式，提高高校内部各部门对审计制度的理解和执行能力，确保制度的有效落实。
4.3. 应用研究型审计加强审计独立性
高校审计独立性不足的核心原因在于审计部门与工程管理部门存在利益关联。因此高校应通过研究型审计，优化内部治理结构，明确审计部门的职责和地位，设立相关的制度进行管理，避免与各部门的权责重叠。高校应制定详细的审计工作流程和规范，确保审计工作的标准化和规范化。其他部门应积极配合审计工作，不得妨碍审计工作，以此保证审计工作的顺利开展。同时，高校还可以邀请校领导、校内外专家加入审计部门，对审计工作的独立性和客观性进行监督。此外，高校还应加强对审计人员的职业道德教育，提高其职业操守和责任感，保持独立、客观的工作态度。
4.4. 应用研究型审计加强审计监督力度
为加强高校工程审计监督力度，高校应该通过研究型审计的思维和方法，建立健全的监督制度，明确审计监督的程序和内容，确保审计监督工作的规范化和制度化。首先，高校需要建立审计跟踪机制，监督审计项目的目标完成情况，并对审计发现的问题进行追踪，追究相关部门及人员的责任，督促其及时整改和反馈。其次，高校应积极推进审计信息化建设，例如可以引入一体化审计信息系统，实现集中管理和信息共享，提升监督效率和精准度。同时，积极培训审计人员掌握必要的数据分析工具和方法，提高审计人员的数据运用与分析能力[17]。最后，高校应该积极建立跨部门协调机制，形成监督合力，不断完善高校审计监督体系。
5. 结语
将研究型审计思维全面渗透至内部审计的各个环节，是高等院校实现经济责任审计质量提升的关键路径，有助于促进审计工作质量和效率的双重提升。工程审计作为高校内部控制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资金规模大、耗时长，需要审计人员精通工程领域知识，肩负着保障高校资金安全、促进高校健康发展的重要使命。传统的工程审计模式已难以适应新时代高校高质量发展的要求，研究型审计作为一种新型审计理念和方法，为高校工程审计转型升级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本文针对研究型审计在高校工程内审中的应用机理予以分析，从建立完善的审计信息库、强化预算管理、融入工程审计全过程、提升审计人员素质四个方面探析研究型审计在高校工程内审中的应用路径。建立完善的审计信息库是研究型审计的基础，为审计工作提供数据支撑和决策依据；强化预算管理是研究型审计的重点，有助于提高资金使用效益，防范财务风险；将研究型审计融入工程审计全过程是研究型审计的核心，能够实现审计关口前移，提升审计质量和效率；提升审计人员素质与能力是研究型审计的保障，为研究型审计的顺利实施提供人才支撑。
高校内审机构和审计人员应深刻认识研究型工程审计的重要意义，积极探索和建立以研究型为导向的审计工作机制，进一步做深做实研究型审计，将审计质量转化为工程项目建设动能，推动高校高质量创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