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星座文化和中国古代的占卜有些相似之处，自星座传入中国以后，星座理论已不像古代被用来观察天文星象或了解生存环境，人们赋予其新的内涵，将星座与人的命运结合在一起，把人类的特征比如相貌、性格等与星座进行匹配，从中获得关于自己的性格、事业、情感等解说，星座作为一种自我认知“理论”或现代社会的生活理念，对相当一部分人的思维和生活方式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1]。星座文化受众群体主要是当代的年轻人，也是网络大众文化和亚文化的一部分。网络和星座文化相结合，星座类微信公众号应运而生，这些公众号推文对于星座的特点、评判标准等主观性倾向都会通过语言符号表现出来，从而扮演着为大众解惑的角色，吸引大众的流量。
前人对于标题的研究大多集中于纸质新闻标题的研究，随着媒体时代的到来，语言学对于微信公众号标题的研究逐渐增多。袁海燕(2007)主要是对网络标题的语法结构、词汇选择、修辞手法等进行分析[2]，杨婕(2018)主要从语义、语法和语用角度分析了情感类微信公众号标题的特点，并分析了其形成的原因[3]。目前对于微信公众号标题的研究多集中于新闻标题和健康类标题的研究，对于星座类主题的微信公众号的研究较少。本文主要是分析星座类微信公众号标题的主观性及主观化。
2. 星座标题的客观性与主观性
星座文化的客观性主要是基于传统的星座文化基础上，经过本土化的改造，随着客观社会环境变化和传播渠道而不断改变，社交媒体尤其是微博微信进一步加快星座文化的传播，并使其得到新的多样化的表达。星座文化还透过精巧的营销传播手段，与大众的衣食住行等消费领域日益结合，催生了新的符号消费和情感消费。这种与消费领域的结合是基于市场需求和经济规律的客观存在，并非完全主观臆造。从传播媒介和经济发展角度来看，星座文化有其客观性。
星座文化中对各个星座的性格、命运走势以及情感运程的解读是非常主观的，比如一些公众号分析某些星座人的性格，“天秤座是最为优雅和沉稳的星座，天秤座的人注重自身形象而深得他人喜爱”，这种对星座性格的描述并没有科学依据，完全是基于主观的想象或归纳。即使是在对于许多天秤座的人进行调研的基础上，不同的人对于星座的理解和解释也各不相同，这充分体现了星座文化在定义和解释方面的主观性，这也就使得人们在运营公众号推文时将自己的主观性体现在语言上，沈家煊在总结语言的主观性时指出“主观性是指语言的这样一种特性[4]，说话人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印记”，星座文化的解读人也是为了满足人们的受众心理，从而基于受众群体进行相应的解读。
3. 星座类微信推文的传播特征
星座类微信公众号标题的内容主要包括恋爱和情感、性格解说、星座运势预测以及软文广告等，星座文化包含内容比较多，涉及关于人的各个方面。星座类微信公众号以《陶白白》和《星座不求人》为例，在推文数量上，《陶白白》的推文数量不及《星座不求人》多，《陶白白》基本每天都会发一篇推文或隔天发一篇，主要是各个星座的具体分析。而《星座不求人》的几乎每天三篇推文，不仅涉及具体星座的分析，还会有当天的星座运势总结，这也就导致《星座不求人》的点击率要比《陶白白》点击率高。
4. 星座类微信公众号标题的主观视角
“视角”是说话人对客观情状的观察角度或是对其加以叙说的出发点，微信公众号标题的主观视角主要体现在人称视角和焦点设置上[5]。
在人称视角中，一般用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第二人称一般固定使用“你”，凸显一种面对面交流的状态，拉近与读者的距离，使得公众号推文的内容更能吸引流量，引起读者的好奇心和读文的欲望，如：
(1) 《失去这三个星座，将是你一生的痛》
(2) 《最好哄的三大星座，你还不珍惜？》
这两个题目用的都是第二人称“你”，“你”指的是读者，公众号言者站在互动组织者的角度与读者进行互动交流。
微信公众号的标题需要抓住读者的眼球或引起读者的好奇心来获得浏览量，就需要在标题设置上将重要部分凸显出来，设为信息焦点。星座类微信公众号言者一般通过疑问词、指示代词来凸显言者要表达的重点信息，例如：
(3) 《到底什么类型的正缘算是好正缘？》
(4) 《最适合做伴侣的三大星座，有你吗》
(5) 《善良心软好欺负，这几个星座太容易吃亏》
例(3)是特殊疑问句式，是用疑问代词“什么”将焦点放在“什么类型”向读者发起疑问，引起读者的兴趣。例(4)是一般疑问句的形式，不需要读者回答，引起读者的疑问。例(5)用“这几个”设置为一个前置的信息，从而让读者想要知道哪几个星座，为读者留下悬念。
5. 星座类微信公众号标题语言主观性的表达手段
5.1. 标题语言主观化的词汇手段
主观化有共时和历时两种角度，本文采用的主要是共时主观化，是指一个时期的说话人采用什么样的结构或形式来表示主观性。标题的主观性主要是通过语言来表示公众号言者的主观态度、情感或意向，读者能够从所用词语、句式等感受主观性倾向。
5.1.1. 评价义形容词
评价义形容词通常用来描述人、事物或事件的性质、状态或特征，并且带有说话者的主观评价色彩。评价义形容词具有主观性、相对性和可变性。比如“好”“坏”“漂亮”“丑陋”“聪明”“愚蠢”。
形容词可以作高层谓语，即言者对所表达的命题或述题所作的主观评述，这种谓语不参与句子的构成，只表达言者的主观感受，此时形容词可以连用，如例(5)，“善良心软好欺负”是言者对指定的星座进行评价，形容词连用放在句首，起着强调作用。
形容词作一般谓语或修饰性成分，表达言者对所提到的星座性格、情感等方面的解析，表达言者的主观态度，例如：
(6) 《这几个星座真的超级记仇，千万别惹Ta》
例(6)中“记仇”是对星座性格的解析，放在标题中直接切入主题，对特指星座性格的主观评价。
5.1.2. 评述类副词
评述类副词是指含有评述意义的副词，它们修饰限制动词和形容词性词语，表示程度、情态、语气、时间等意义，其中表示程度、情态的副词出现频率比较高[6]。
(7) 《最好哄的三大星座，你还不珍惜？》
(8) 《这几个星男超绝情，别挽回了！》
(9) 《千万别指望这几个星座迁就你！》
(10) 《这三大星座真生气了，反而会变得沉默！》
这些标题中用到的“最”、“超”、“真”表示主观的程度量，“最”表示主观的极量，“超”和“真”表示程度量比较高，用程度较高的副词进行修饰，起到强调作用，“千万”是情态副词，放在标题中蕴含着言者强烈的主观态度，让读者一定不要做某件事，丰富语言的表现力，吸引读者的注意力。
5.2. 标题语言主观化的语法手段
句子的类型不同，表达的情感意义也不一样，标题也会运用不同的句类表达言者的态度，句类不同也会使得读者减少语言的审美疲劳，从而使得推文语言更加美观。
5.2.1. 感叹句
感叹句有强烈的表情功能，具有浓厚的感情和感叹语气，最能体现言者的主观评价态度，感叹句中承载着评价信息的可能是动词、形容、名词等，星座类标题语言中感叹句形容词表示评价的占比比较大。标题的感叹句比较简短，可以制造悬念如例(8)和(10)。
5.2.2. 疑问句
疑问句从功能上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有疑而问，也叫真性疑问句；另一类是无疑而问，也叫假性疑问句。标题中一般使用的是假性疑问句，自问自答，是为了留住悬念，吸引阅读文章，一般会提出问题，答案放在文章中，会采用一般疑问句、选择问句以及特殊疑问句的形式。例如：
(11) 《爱情是不是选择婚姻的唯一标准？》
(12) 《哪个星座最腹黑？》
例(4)是一般疑问句的形式，句子末尾有“吗”，通过这样的提问直接提问读者，可以给读者心理暗示，看文章内容是否符合自己的特点，与读者进行互动，是互动式疑问句。例(11)选择问句的形式引发读者深度思考，吸引读者阅读。例(12)用“哪个”对具体问题进行提问，凸显焦点，引起读者的好奇。
5.2.3. 祈使句
祈使句是表示请求、命令、建议或祝愿的句子[7]，是说话人想要对方做某事或不做某事，主观态度强烈，用在标题中凸显建议或提醒。如例(8)和例(9)用“千万”和“别”表示劝阻，是言者主观上想要读者不要做某件事，通过分析某些星座的性格或者情感方面的缺点来给读者们提醒。
5.3. 标题语言主观化的语用手段
5.3.1. 运用网络热词新词
微信公众号标题引用网络流行词可以拉近与读者的距离，某个流行文化现象或网络热词与星座相关时，标题可能会巧妙地将其融入其中。这样做一方面能够让标题更具时代感和新鲜感[8]，另一方面也能借助热词的传播力，扩大公众号文章的影响力。例如：
(13) 《十二星座谁最容易躺平？快来看看你的星座排第几》
通过这种方式，既满足了读者对热门话题的关注需求，又结合了星座主题，增加了文章的吸引力。
5.3.2. 运用口语词
标题运用口语词能够拉近与读者之间的距离，使得标题通俗易懂，例如：
(14) 《这些星座谁都不服，爱咋咋地》
标题用“爱咋咋地”会使读者感到标题存在幽默感，让标题的形式焕然一新。
6. 星座类微信公众号标题的语言特征
6.1. 情感性
星座类微信公众号主观性主要体现在情感性方面，星座类微信公众号编辑为了吸引读者注意，以及基于自己视角对于星座文化的理解，会注入自己的主观情感，比如运用了较多评价义形容词、副词等，标题中往往带有积极或者消极的感情色彩，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满足读者的心理需求。公众号标题代表着背后团队的主观态度，不同的句类会表现不同的情感，不同程度上吸引流量，使得大家满足于这种情感的宣泄。比如上述的例(6)~(8)，通过形容词和副词的评价色彩体现编辑对于星座文化的解读。
6.2. 模糊性
情感性的表达并不是一定鲜明的，也会有模糊的一面。语言的模糊性是指语言符号系统中存在的意义界限不明确、指称范围不确定的现象，它普遍存在于语音、词汇、句法和语用等各个语言层面。《星座不求人》微信公众号标题的语言倾向于留有悬念，通常凸显出焦点信息，但是不会在标题中显现出答案，引起读者的好奇心去阅读推文内容，通常会使用指代词或者疑问词来发问，将重点内容放在原文中，模糊对象。比如使用模糊词，例如“几个”这样的数量模糊词，“很、非常、最”这样的副词性的模糊词，本文在随机抽出一百条语料中，带有模糊词的语料有27条。
(15) 《要想得到这些星座的芳心，必须记住这几条！》
(16) 《纠缠不一定是情深，也可能是孽缘！》
例(15)中用到的“这些”和“几”都是数量模糊词，并没有明确指出“哪些”或者“哪几个”，而是模糊数量，吸引读者进一步的浏览文章。例(16)中“可能”属于副词性的模糊词，并没有给读者下确定的结论，从而引起读者注意，给读者想象的空间。
6.3. 互动性
朱富强(2021)认为互动性法则的主要目的是拉近受众与新闻内容和新闻媒体之间的距离，认为互动性法则有关注受众疑问和想要重点了解的地方、关注受众的评论反馈[9]，赵丹(2023)主要阐释标题的互动性以及互动性的手段等[10]，语言学领域的互动性就是基于互动行为的语言研究，可以从标题的语言手段来看其互动性。比如信息的缺省、强化指示、情感互动等。
(17) 《这个星座最花心！》
(18) 《快来选择你喜欢的星座！》
例(17)中标题的设置留有悬念或者假性疑问，都会让读者在阅读前有心理暗示，从而起到编辑和读者的一个互动作用，此时标题更像是一个交流的桥梁[11]，让读者带着问题进入推文寻找答案，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并且利用指示代词强化指示，表达编辑的主观情感。例(18)用调查的形式，来关注大众所关注的星座，从而会在数量上多推出相关的内容。
6.4. 多元性
作为网络中的一部分，会将网络热梗、热词等运用在标题中，使得标题更具多元化，会在标题中运用一些符号或者表情，让标题更加活泼，不像新闻标题一样严肃性，这就会让文章点击率变高[12]。
(19) 《这些星座是反内卷达人！》
(20) 《特别容易瞬间下头的三大星座》
例(19)中“内卷”是竞争激烈的意思，例(20)中“下头”是失望的意思，这都是2025年活跃在网络上的热词，标题中使用这些热词有利于拉近与受众的距离，并且缩短标题长度，复合语言的经济原则。
7. 星座类微信公众号标题的不同点
本文是以《星座不求人》和《陶白白》两个微信公众号标题为研究对象，发现两个公众号虽然都是关于星座文化的公众号，但是标题的特点有显著的差异，每个公众号抽取一百个标题进行对比发现如下数据，见表1：
Table 1. Comparison of the use of different official account sentences
表1. 不同公众号句类使用对比
类型 |
疑问句 |
感叹句 |
祈使句 |
明确星座名 |
星座不求人 |
30 |
31 |
27 |
1 |
陶白白 |
10 |
4 |
10 |
79 |
从表格中可以看到，两个公众号的标题句式差距比较大，《星座不求人》的标题喜欢给读者设置悬念，《陶白白》的标题直接说明文章的内容，比较直抒胸臆，直接点名某个星座的特点，这也是造成两个公众号点击率差距的原因。
8. 结语
星座类微信公众号标题主观性的外在表现主要是语言符号的运用，语言符号的运用和推文的点击率相关，不同的语言形式会给读者带来不同的体验感，每个公众号都有其独特的语言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