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以及年轻人生育观念的转变，我国人口老龄化在不断加深。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21年末，65岁及以上人口为20,056万人，超过人口总数的7%，占总人口的14.2%，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比2020年上升0.7个百分点，老年人抚养比为20.8%1，应对人口老龄化刻不容缓。目前，农村老年人普遍存在健康问题，且以慢性病和常见病为主，而中医药以慢性病预防为主，具有温和的药性以及费用低、疗效好等优势，可满足老年人的健康需求，是老年人在健康养老道路上的重要工具。因此，将中医药融入老年人的生活中，让其为老年人的健康做出积极贡献，是当下更好地发挥养老资源的一种新的养老方式。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中医药以其独特的优势，通过中药以及非药物疗法干预，在疫情防控以及救治方面做出重要贡献，使更多的老年人认可了中医药理念。在老龄化和健康中国的背景下，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将会成为老年人养老的新趋势。城市相较于农村，经济发展更快，就业机会更广，使得农村大量青壮年涌入城市，农村的家庭结构发生了重要的改变，留守在农村的老年人面临照护困境，因此，探究一种异于传统的农村养老模式可为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提供解决思路。
2. 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概念界定
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就是运用中医药的相关理念和技术，为老年人提供普惠、便捷、安全的服务，是医养结合的创新拓展，也是我国助推健康中国、健康养老的重要举措。 [1] 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将中医药资源与养老服务相结合，可以为广大老年人提供养生、保健、治疗、康复等的养老服务，其优势除了专业规范、方便可及、综合连续，还可以实现资源共享、服务衔接，让老年人安享晚年。
葛新颖等(2020)认为中医药具有传统哲学思维，凝结了养生文化的精华，在帮助老年人预防疾病、延缓衰老、增强体质等方面优势明显，可以明显提高老年人的生命质量。 [2] 胡凌娟(2017)等人认为中医药在应对老年病方面毒副作用小、疗效优，其中一些中医药技术如针灸、推拿等简单易上手，是调身健体的有效方法，群众较为信赖，易于推广和掌握，非常符合老年群体的需求。 [3] 李华章等(2020)认为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是推进健康中国的重要举措，它更加关注老年人的健康需求，具有全方位的价值，能给老年人全周期的健康体验，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 [4] 。
3. 政策梳理
为了推动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发展，国务院、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及国家卫生健康委联合几个部门颁布了一系列政策文件进行详细的支持和引导，这对推动中医药与养老产业协同健康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指引作用，也为中医药医养结合产业的发展营造了良好的政策氛围。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政策导向越来越明朗。历年关于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相关政策见表1。
Table 1.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ealth care service policy review
表1. 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政策梳理
4. 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优势
4.1. 减轻农村老年人的费用负担，提高老年人的生命质量
随着新医改的逐步深入，中医药放大了医改的惠民效果，将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引入农村，可以为农村老年人提供更多的便捷，而且中医药治疗费用较低，其中针灸按摩等诊疗技术经济实惠，既符合农村老年人收入水平低的现实状况，又能够满足农村老年人的健康需求。将中医药作为老年人调理身体机能的选择，可以充分体现出中医药“简便廉验”的优势，最大程度提高农村老年人的生命质量。
4.2. “治未病”理念融入农村老年人生活，帮助老年人树立主动健康理念
中医药学经过数千年的文化沉淀，积累了丰富的“治未病”经验。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秉持防微杜渐的“治未病”健康理念，在疾病到来之前采取措施进行预防和干预，可以帮助农村老年人树立正确的健康观念，强化老年人个体的健康责任。中医干预并非强制进行疾病治疗，而是建立在老年人身体的寒热虚实上进行辩证、灵活的内外调试，使其身体机能达到阴阳动态平衡。强调“三分治，七分养”的原则，坚持“防重于治”的理念，将预防保健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预防的手段多种多样，比如运用太极拳、气功等中医运动来“养形”，也可以登城观山、寓意弈棋等进行“养神”。将中医药养生理念注入老年人生活中，提高老年人生存质量。
4.3. 中医药治疗老年慢性病优势明显，更好地满足农村老年人养老需求
中医防治老年病经过萌芽、形成理论、建立体系等一系列过程，在实践中取得了宝贵的经验，而老年人在养老过程中所遇到的最为棘手的问题就是慢性病的困扰。目前来说，农村老年人较城市老年人而言，慢性病诊疗问题更为突出，病程较长，老年人需要常年进行相关疾病的诊疗与拿药。而乡镇和村的医疗水平较低，医疗资源薄弱，大城市医院经验丰富，但路程远且治疗费用昂贵，严重阻碍了农村老年人就医。中医药在慢性病管理方面，几年来已在高血压、糖尿病、脑病等领域有所应用，将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嵌入农村，可以长期为老年人进行慢性病的治疗，且中医药药性温和，中医药技术可以对老年人整体功能进行调节，非常符合农村老年人的养老需求。
4.4. 中医药在农村老年群体中接受度较高，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在西医传入我国之前，中医是中华民族疾病治疗的主要方式，根据相关资料记载，在古代中国农村，一些行走于江湖之间的游医，进村为人们进行疾病诊疗，对农民群众的治病保健起到重要的作用 [5] 。由于这种历史渊源，作为国粹之一的中医药，更容易被农村老年人所接受。中医药走进老年人的生活中，符合老年人的生活习性，无论在疾病治疗还是预防保健等方面都具有良好的效果，而且农村老年人对于中医治疗中的推拿拔罐、中药方剂都比较信赖，中医药在农村的群众基础广泛。
5. 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困境
5.1. 农村地区基础设施不完善，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供给不足
相比于城市丰富的养老资源以及完备的基础设施，农村地区开展的有关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基础设施建设还相当薄弱，有的乡镇、村庄甚至为零。而在近几年，国家愈来愈重视养老问题，农村相比于过去的养老资源有很大的提升，但是农村的养老服务机构较为单一，普遍为敬老院，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相关基础设施建设并不是很多。
这一现象与农村自身的性质有关，一方面，农村养老观念传统，另一方面，村民分散居住造成了公共服务的可及性低。另外，农村的养老设施建设大多都是政府财政支持，几乎没有社会力量加入，而由于老年人“养儿防老”观念根深蒂固，很多养老机构入住率低 [6] ，导致政府财政负担加重，长此以往，也很难满足养老的相关物资填备，尤其是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还属于新兴探索时期，这更拉长了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时间长度。所以，在未来农村养老压力进一步增大时，农村薄弱的基础设施并不能够满足农村老年人的需求。
5.2. 中医药服务人才匮乏，农村老年人需求得不到满足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印发的《“十四五”中医药人才发展规划》中提出，中医药人才总体规模还不足，结构布局还不够完善，人才分布不均衡，创新团队不足，基层中医药人才总质量不能充分满足人民群众就近享受优质中医药服务的需求。作为支撑养老服务业的基础，养老服务人才担负着守护老年人的重要使命，然而与持续攀升的农村老龄人服务需求相比，当前我国农村中医药服务人才还存在供给不足，专业能力偏低等问题。
目前，农村养老专业人才的缺乏制约着农村健康养老产业的发展，急需大量有中医药、医疗、护理、养老背景的专业人员 [7] 。我国农村地区养老服务行业人才的匮乏，与从业人员工作强度较大，薪资待遇和社会认可度较低，培训提升机会少等有关，关键是专业人才培养体系不健全，专业建设及人才培养目标的调整明显滞后于产业调整，导致农村地区人才供给难以满足产业岗位需求。
5.3. 农村中医药文化宣传不足，受众认可有待加强
做好中医药文化宣传是农村开展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重要举措，也是助推中医药健康养老发展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坚定中华文化自信的重要内容。在经历过SARS、新冠肺炎疫情等传染病后，人们对传统中医药的功效更加信赖，对中医药在其中扮演角色的认识更加深刻。但是随着“赤脚中医”逐渐退出舞台，现代预防和疾病治疗的方式也大多是西医，缺乏中医的宣传知识，因此，在中西医并存的模式下，农村地区人们很少选择中医进行治疗，对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这一新概念也并不是很了解。 [8] 另外，由于农村人口文化限制，人们对了解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积极性并不是很高，对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所带来的成效也缺乏相关知识基础，部分农村地区老年人对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态度并不是很明朗，因此加强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宣传刻不待时。
5.4. 中医药健康服务与养老产业融合发展低，创新力不足
目前，虽然国家推动中医药健康服务与养老产业融合发展，也出台了许多相关政策，使得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产业发展前景良好，但是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还存在中医药适宜技术等特色资源与养老服务行业融合不足，中医药企业向养老服务方向拓展、创新不足 [9] ，其具有一体式、适宜性、特色化的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体系还未形成。农村地区由于资源及信息流动等局限性，中医药企业与当地养老服务产业融合意愿低，融合效果欠佳，存在中医药健康养老相关产品、技术、服务未实现产业化的问题 [10] ，总体来说，要使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发展深远，就要解决产能持久和创新问题。
5.5. 法律法规与监督机制不完善，行业自律机制有待健全
目前我国老年人养老及医疗健康服务由民政部、国家健康委、人社部、医保局等共同管理，因其制度体系尚不完善，导致养老资源与健康服务资源整合起来有困难。而养老服务产品的供给，既属于市场经济也属于公共服务范畴，政府负责兜底，市场满足多元需求，两位主体因性质不同，职能不同，能够做到相互补充、相辅相成。而在现实中，各个主体在提供产品时不可能做到非常分明，这就导致监督环节出现诸多问题。 [11] 另外我国养老保健市场乱象丛生，老年人受骗时有发生，没有健全的法律法规与监督机制，老年人的根本权益则无法得到保障，在我国农村，这一现象更加明显。除此之外，农村“医”和“养”缺乏有效的衔接，针对相关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职责划分及质量并未有统一的标准，监督起来力不从心。
6. 发展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建议
6.1. 多元形式组合，盘活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基础设施建设
鉴于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基础设施建设薄弱，可以结合当地情况，通过资源整合、协议合作、连锁运营、强化培训等多种方式，提升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能力。支持设备完善、积极性高、群众满意的农村卫生室与农村互助幸福院统筹规划、毗邻建设、资源整合，逐步补齐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短板。适当增加资金投入主体，注入社会力量，共同盘活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
政府是投资主体，可以适当增加资金投入，如通过拨地，用于当地建设中医药馆，还可以通过租金补贴或者减免土地房屋开支来吸引投资，适当进行税收优惠以帮助其与城市养老机构抗衡。也可以考虑和有资质的中医药机构进行合作，鼓励城市较为成功的养老企业到农村开办养老分机构，并且结合当地实际情况，考虑将中医药馆与养老机构融合，提供更高质量的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农村地区可以出让宽裕的土地，也可进行集体资金入股，建立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点，为老年人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谋取优惠。
另外农村可以根据当地自然环境，种植中药材，一方面可以增加当地农民的收入，另一方面可以给当地中医药馆出售，在稳定当地农民收入的同时，减少城乡之间人口流动，为老年人养老服务做出贡献。
6.2. 培养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人才，树立职业认同感
鉴于农村地区老年人失能率高、家庭照护功能弱化的现实，培育和发展农村养老服务人力资源已成为一项迫切的任务。一方面可以挖掘农村内生力量，比如可以将农村低龄老年人和留守妇女发展为农村中医药养老服务人员，对他们进行专业培训，一些中医技术如拔罐刮痧等，简单易上手，使他们能够较快参与到农村老年人照护工作中。
另一方面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行业也要着眼于如何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用好人才，当下可行的办法是落实相关政策待遇。农村地区人才流失与劳动强度大、工资待遇差、社会认可度低等密切相关，所以很多择业者不愿踏进养老服务行业。吸引更多专业人才加入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行业 [12] ，一方面要不断完善基于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行业的岗位价值、能力素质、业绩贡献的工资分配机制 [13] ，让更多养老服务人才得到“真金白银”的回报；另一方面要在全社会营造良好的职业发展风气，通过各类途径增强对该职业的认同感，使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成为受尊重的社会职业。
此外，还要加强基层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专业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力度。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作为一份新兴行业，不仅要求服务者有爱心、有耐心，也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技能。要继续鼓励高校开设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相关专业，通过开展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业培训和职业技能比赛，提升服务人员综合素质和专业技能。
6.3. 加强农村中医药文化宣传，提高中医文化知识水平
农村地区要进一步加强对中医药文化的知识宣传，积极开展内涵丰富、形式多样的中医药老年健康科普。传播中医药“治未病”理念，展示中医药预防保健的相关技术，支持老年人进行一些保健活动，如太极拳、八段锦等，推进中医药文化走进农村每户人家。还可以针对老年人不同体质开展药膳食疗科普、指导等活动。另外推广中医药适宜技术不容忽视，根据农村地区现实情况，推广特色中医药健康养老技术，引导老年人注重健康的意识不断增强。
要深入开展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宣传，进一步提升农村老年人健康文化素养水平。可通过中医药义诊咨询、乡镇中医药健康养老讲座等形式，加强舆论引导，为农村开展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奠定理论基础。中医药文化博大精深，做好宣传工作，才可以让更多的人沉浸式感受中医药文化的独特魅力，讲好中医药故事。
6.4. 创新发展，促进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产能长久进步
大力开发符合老年人需求的中医药健康养老产品，推广适宜的技术和服务，并实现产业化发展，针对老年人特殊的需求，结合农村当地实际情况，进行个性化的输出。创新老年人中医健康管理，提升农村养老服务水平，促进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与老年人的衣、食、住、行、娱乐休闲、公共卫生、休闲运动、康养生活等融合发展。树立品牌意识，培育一批技术娴熟、信誉良好的中医药健康服务品牌，增强老年人对其的信任度。可以与高校志愿者联合，组织志愿者“三下乡”到农村中医药养老服务点实践，让志愿者为老年人普及中医药知识和适宜技术，讲授预防日常疾病的方法，教老年人打太极拳等养生运动，了解老年人的需求，既能助力志愿活动的顺利展开，又能够提升农村老年人生存和生活质量，使得产品和人才共同赋能，实现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多样化供给，促进农村中医药健康服务与养老产业融合发展。
6.5. 保障老年人权益，加强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市场的监督
加强对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督查工作，设立相关督导组和执法单位，监督好地方政府落实相关政策，认真做好机构准入，对服务质量评价有客观中立的态度。对于虚假宣传，欺骗老年人的不达标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机构进行打击与规范，促进整个行业健康发展。还要健全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评价制度，严格把控评价指标，使得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产业能够高质量发展，保障老年人合法权益。
7. 结语
目前我国人口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养老问题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老年人身体的各项机能均会慢慢衰弱，在养老过程中存在医疗保健需求，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是大势所趋，将中医药与养老服务结合起来，既能够缓解医疗资源紧张的局面，又能够保障老年人的身体健康，通过科学的养生，使得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以及身体健康可以得到较好的保障，具有较强的保健优势，将中医药的“预防”、“保健”、“治疗”融入老年人晚年生活中，有利于提高老年人养老服务质量。而农村地区发展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具较多优势，但也存在较多问题。比如农村地区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基础设施建设有待加强，农村地区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人才不足以及文化宣传不足等。针对这些问题，农村地区还需继续改良，以期更好地促进农村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发展，为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提供解决思路。
NOTES
1国家统计局http://www.stats.gov.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