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关于大力发展中医药养生保健服务和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的发展规划》指出，中医药文化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遗产，其重点任务包括大力发展中医药养生保健服务和中医药健康养老服务，其中，中医药文化是我国传统文化遗产[1]。我国的中医药发展飞速增长，临床需求与医疗服务等整体呈现上升态势[2]。但是，随着中医药的高速发展，中医诊疗场所数量大、增长快，大部分区域还未建立较为完善的中医诊疗服务体系。针对性的中医诊疗产品、诊疗环境还相对较为原始、单一。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有针对性的进行中医诊疗相关设计势在必行。深入了解中医诊疗群体特征、挖掘该群体深度需求，依据环境心理学研究理论，对中医诊疗环境提出设计策略，提升中医诊疗服务体验，完善中医诊疗服务体系。
2. 环境心理学
环境心理学(Environmental Psychology)是指人的主体面对周围环境，进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探求人与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环境问题而产生的自我认知，是指从心理角度分析人的环境意识和环境态度、环境行为。简单来说，就是研究人与环境的关系，以及环境对人的影响[3]。环境心理学研究对象包括感觉、知觉与行为等[4]。
1) 感觉对象：是人对于通过感觉器官所获得的外在刺激的主观感受，是人脑对直接作用于感觉器官的客观事物的个别属性的反应，也是知觉的起点，感觉器官包括鼻、眼、嘴、舌、肤。
2) 知觉对象：知觉对象是指环境中的多种初级信息经过感官传输到大脑后，通过大脑的处理转化成复杂的高级信息。人类对信息的接收方式有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和味觉等多种方式。感官获取的信息会结合知觉者的经验，并考虑知觉对象的前后关系和背景，最终形成对环境的知觉，从而感受和评价环境[4]。例如，看到医生会产生紧张情绪，看到警察也会产生紧张情绪；在医院看到白色会产生严肃、紧张，而在旅馆看到白色会感觉干净、整洁，不同的意识与认知会在同一要素下产生不同的知觉，也会在不同环境下产生同一知觉。
3) 行为对象：个体在特定环境下的行动和反应，行为是人与人、人与环境产生交互作用中最直接的联系，一定的行为模式和特定环境之间存在互相适应的同步形态[5]。例如在拥挤感强的空间中，人们的行为一般为内收，在较为宽敞的空间中肢体动作一般为外放。
3. 中医诊疗群体特征
3.1. 中医诊疗群体的心理特征
对于不同病理阶段的人来说，心理状态也都不尽相同。在诊疗等待期间，由于意识到自己患病并决定就诊，主体开始进入患者角色，对周围事物兴趣降低；在接受诊疗期间，心理活动从主动的接受生病事实、愿意到医院就医变为被动的接受诊疗，此时会出现情绪脆弱、烦躁不安、敏感性增强、情绪激动、主观异常感觉增强，严重者还会出现恐惧、焦虑等情绪问题；在诊疗结束后的恢复期，开始逐渐淡化患者角色，成为健康者角色，随着精力、体力的恢复开始从被动变为主动，主动配合、协助医生，积极参加诊疗活动，逐渐增加对周围事物的兴趣，心理状态日趋见好。
3.2. 中医诊疗群体的生理特征
由于年龄原因老年人会产生一定的生理退化，尤其在感觉、神经系统和运动系统方面[6]。老年人获得信息主要靠感觉通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其视觉与听觉都会降低。这会导致他们在接受或查看指令时，难以辨别细小、轻微或复杂的视觉与听觉刺激。例如，老年人可能难以看到微小的字体或者听不清低音量的声音。
老年人的认知能力也会下降。认知能力的下降会影响其阅读能力和理解能力，导致老年人反应迟缓、表述不清晰。他们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处理信息，并且在复杂的任务中容易感到困惑。
运动系统的退化会导致老年人行动迟缓、易摔跤。在日常生活中，老年人在坐立、站起时需要扶手借力，以避免摔倒。此外，他们的肌肉力量和协调性也会降低，这使得他们更容易在进行身体活动时受伤。
3.3. 中医诊疗群体的行为特征
由于心理因素，患者会出现行为退化。在等待诊疗期间，患者及其陪同家属会有观察叫号、玩手机、与同行者聊天等行为，进入诊疗室后会听从医生指令坐在指定区域等候医生询问，此时他们通常会表现出一定的紧张和配合行为，以便医生能够准确了解其病情。诊断过后进入治疗区，患者需脱掉外套躺卧在治疗床上，治疗期间存在玩手机、闭目养神、和医生聊天等行为；诊疗结束后，患者起身下床，穿上外套，清洗诊疗区域或手部进行清洁消毒，与医生交流复诊或康复情况，最后离开诊室。
4. 中医诊疗用户的环境心理及需求
4.1. 安全需求
安全需求是患者进行中医诊疗过程中最基本的需求，它包括了环境安全、使用安全、安全保护等。诊疗环境应保持清洁和卫生，确保没有传染源。诊室和治疗区域应定期消毒，使用一次性医疗器具或严格消毒可重复使用的器具。还应保持舒适和安静，以减少患者的紧张情绪和心理压力。使用的诊疗设备应定期检查和维护，确保其正常运作，避免因设备故障造成的安全隐患。机构应有安全保护措施，具备应急处理能力，如发生意外情况(如药物过敏、晕针等)，应能够及时采取有效的应急措施。
4.2. 隐私需求
患者在中医诊疗过程中对于私密性是有基本的要求的，一般中医诊疗期间患者需要长时间暴露治疗部位，有时遮盖的薄纱、毛巾或者是棉被也会影响治疗的稳定，比如碰到针灸的针具，所以中医理疗用户对环境私密性有较高的要求。诊疗的空间若可以自由进出，会大大增加用户的不适感，所以私密性要求空间提高进出权限或者在不接触治疗部位的情况下降低用户的暴露程度。
4.3. 情感需求
中医诊疗的受众主要是寻求缓解压力、病痛和不适的人群，在身体生理上出现不适时，往往会伴随着烦躁和焦虑情绪，而环境个性化服务的增强对患者的舒适度和心理健康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环境过于医疗化，可能会给患者增加压力，加剧其焦虑和不安情绪。因此，在中医诊疗环境的设计上，应考虑到人的心理需求，营造温馨、舒适的诊疗环境，包括诊室的布置和装饰，还涉及到整体的色彩搭配和光线设置。使用柔和、暖色调的墙壁和家具，以及适当的自然光或温暖的人工照明，可以有效缓解患者的紧张情绪。诊室和治疗区域需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和整洁，这样可以减少外界干扰，让患者更容易放松身心。在候诊区和诊疗室内提供适当的娱乐设施(如柔和的音乐、阅读材料)帮助患者缓解压力和焦虑。
4.4. 环境需求
当一个空间内人口密度过高时，会产生拥挤感，而拥挤感的产生会导致环境应激压力，影响人的心理健康[7]。同理，空间陈列物品数量也会对患者心理或生理上产生压力。空间内陈列物品、家具较多的情况下，会使得患者产生压抑、紧张、胸闷等反应，而空间内陈列物品过少，会给患者以凄凉、孤独和不安全感，因此中医诊疗环境需要具备一定的整洁性，陈设物品适量，较为零散的诊疗用具在不使用时应适当收纳。过于医疗化的环境会增加诊疗患者的不安情绪，因此可以通过增加自然景观、绿植、艺术装饰、中医常识等，分散患者注意力、舒缓情绪。
5. 中医诊疗环境设计策略
5.1. 单向交通流线策略
在诊疗区域内，患者需要进行等待、问诊、治疗与短暂休息四个步骤，根据患者在疾病状态下呈现的行为退化以及老年人自身记忆力差和方向感退化的特点，平面布置需采用简单直接的方式，例如“一字型”、“L型”或“回字型”，这种设计可以使上述四个步骤在动线上呈简单、流畅状态，患者不必频繁往返，消耗精力与体力，如图1所示。
5.2. 无障碍设计
无障碍设计是医疗空间设计中最基本的要求，中医诊疗环境首先应符合医院对于无障碍设施的相关规定，为行动不便的患者提供无障碍通道、电梯、扶手和轮椅通道等设施，确保他们能够方便、安全地访问医疗服务。其次在中医诊疗使用物品中，中医康养床具也应为可升降式，使其高度能调整至与轮椅一致，配合交通流线策略，满足轮椅助行患者的使用需求。标识系统也应清晰、一目了然，颜色选择上以绿色、蓝色为主，遵守醒目、简洁的设计原则。清晰的标识和导航系统可以帮助患者和访客轻松找到目的地，减少迷失方向的焦虑。
Figure 1. Example of “one-lin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space
图1. “一字型”诊疗空间示例①
5.3. 功能分区设计
首先应将中医诊疗区间划分为候诊区、问诊区、治疗区与休息区四个区域，这四个区域高度贴合患者诊疗全过程，辅助区域为儿童活动区。
候诊区应与问诊区与治疗区隔离开来，有足够的空间与座位，避免拥挤与不安感，且分散式的休息可以缓解患者焦虑。
问诊区一般为医生的办公桌区域，有电脑、桌椅等物品，该区域应能完全满足医生的工作需求，还应放置患者及其陪同家属座位。
根据人在环境中的私密性与尽端趋向，治疗区应设置于空间边缘或角落，有助于提高专注度和舒适感，降低压力和焦虑，增强患者安全感。除此之外，治疗区所需要的物品为中医诊疗物品与中医诊疗床具，根据诊疗需求，治疗区在设置了满足医生诊疗条件的设施之后，还应设置隔板、遮帘等保护患者隐私设施。
休息区应充分考虑患者治疗过程的疲惫感，提供沙发、桌椅、热水等服务，供患者和家属使用，提升环境温馨、舒适程度，便于交流和情感支持。还可提供中医养生常识、方法等简单的阅读物，增加人性化设计。
儿童活动区，配备适合儿童的玩具、书籍和装饰，以减轻儿童的恐惧感和焦虑感。
5.4. 场景化设计策略
对于在中医理疗场所的布置和设施产品等的设计上要构造场景感，通过场景影响患者感觉的主观感受，再通过环境设计影响患者知觉体验，从而提升患者舒适度。
人们在环境中的行为模式和心理倾向包含了从众心理和趋光心理，在陌生环境中，人们更倾向于跟随他人的行为以减少不确定性；明亮和自然光充足的环境通常会让人感觉更舒适和愉悦。因此，中医诊疗场所应考虑光照因素，同时使用柔和的人工照明来营造温馨的氛围，提升使用者的舒适度。
根据中医五行理论，不同的颜色还代表着不同的五行。白色代表金行收敛、凝聚之力，与肺、大肠、皮毛相关，对应秋季。绿色象征木行，代表生长、扩张之力，与肝、胆、筋、爪相关，对应春季。黑色代表水行，象征流动、下沉之力，与肾、膀胱、耳朵相关，对应冬季。红色代表火行，象征热量、燃烧之力，与心、小肠、舌头相关，对应夏季。黄色代表土行，象征稳定、育养之力，与脾、胃、肌肉相关，对应季节为长夏或土旺之季。因此，主体颜色选择上可采用米白色，补充金行属性能量；点缀绿色以补充木行属性能量；同时搭配白色与米黄色，补充金行与土行属性能量。白色与大部分医疗器械颜色一致，给人以严肃、专业的感受，绿色象征希望、生命，能够使人心情愉悦、轻松，进而增加理疗效果[8] [9]。
我国传统医院的主要色彩为白色，虽然给人以洁白、干净之感，但也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引发患者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甚至影响恢复进程。根据环境心理学研究表明，不同的色彩给人的知觉体验也不同，例如红色使人兴奋、激动，生理上使人加快呼吸、增加心率和血流速度，可提升注意力，但也可能引发紧张和压力；绿色让人感到平静和放松，缓解眼睛疲劳，减轻紧张情绪，象征着自然和和平，提供平衡感；橙色则激发人的情绪，并且对患者有辅助治疗的作用；蓝色给人以平静、稳重之感，可降低血压，减缓脉搏频率；黄色代表了阳光与朝气，能激发能量，增强思维活跃度，并使人心情愉悦。因此，在环境色彩的选择上，还可以采用明度适中、低饱和度的暖色调。
结合声音、气味、触觉等进行多感官刺激的环境设计，例如播放舒缓的音乐、使用芳香疗法和提供触感丰富的装饰物，可以为患者提供更全面的治疗体验，通过多感官共同促进舒缓患者心理状态。
5.5. 情感化设计策略
情感化设计理论有本能层、行为层和反思层三种设计层次[10]。在第一层次，可以通过温馨的触感、柔和的色彩搭配以及情感符号的融入，创造出温馨、舒适的床具环境，从而激发用户的基本情感需求，如安全感和舒适感。在第二层次，可以通过个性化定制和情感交流的设计，使用户能够在床具中找到情感认同和满足感，增强了用户的归属感和自我表达需求。在第三层次，智能化技术的情感回馈提供了个性化的情感服务和体验，进一步加深了用户对床具的情感依恋和认同，满足了用户的自我实现和情感愉悦的需求。通过品牌故事的传达，激发用户情感共鸣，加深用户对床具的情感连接，进而提升用户的情感满足度和康养效果，如图2所示，在空间设计上关怀儿童三种层次的需求。
Figure 2. Emotional design of children’s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space
图2. 儿童诊疗空间情感化设计②
6. 结论
“十四五”以来，我国大力发展中医药产业，积极发挥中医药特色优势，在多个阶段均取得了显著性成果。然而，中医诊疗场所的涌现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诊疗环境不规范、诊疗区间划分不符合人体工程学、无障碍设计的缺失等问题频现，在发展中医药的基础上，中医药诊疗服务也应紧跟发展的步伐。环境心理学是研究人与环境相互影响关系的学科，它能很好的指导中医诊疗场所的设计，使其最大程度的辅助中医诊疗手法，提升中医诊疗效果。本文分析了中医诊疗人群的生理、心理与行为特征，围绕其需求提出了中医诊疗场所的设计策略，为后续设计实践提供了参考。
注 释
①图1来源：网页引用，https://www.jaid.cn/project/medical/medical?category=21
②图2来源：网页引用，https://www.jaid.cn/project/medical/medical?category=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