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少子老龄化是生育率降低引起的“少子化”和老年人口增加引起的“老龄化”所构成的复合词汇，形容老人多且孩子少的一种社会状态。少子老龄化是全球共同面临的人口发展问题[1] [2]，对区域经济发展和社会保障制度提出挑战，倒逼政府的改革与发展。近年来，重庆市也面临着人口结构的少子老龄化，合理调节社会现状，降低对未来的影响成为当下亟需关注并解决的问题。本文将通过梳理重庆市人口少子老龄化的现状及其影响，并在当前现有设施和服务的基础上，针对性地对重庆市所面临的人口结构问题提出一些参考建议。
2. 重庆市人口结构现状、成因及影响
根据重庆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全市常住人口为3205.43万人，60岁以上人口占21.87%，65岁以上人口占17.08%。根据国际通用划分标准，重庆已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而据国家统计年鉴数据，2019年重庆市自然增长率为2.91‰，低于全国平均水平3.32‰1。2006~2016年间，重庆市生育率均值为1.61 [3]，远低于人口更替水平的2.1的标准，少子化情况也在日益凸显。从抚养比上看，2020年重庆市总抚养比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这意味着同等数量的劳动人口所抚养的非劳动人口数量更多，但其中少年儿童抚养比更低，老年人口抚养比更高，再次证实重庆市面临少子老龄化人口结构的严峻形势。
少子老龄化现象是政策实施、生育观念转变、教育发展、人口流动等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50年代婴儿潮和计划生育政策造成了目前人口惯性的结果[4] [5]，导致当前育龄女性规模大量减少[6]。教育年限增长也导致婚姻推迟和青年女性已婚比例下降，增大了女性不婚和“生育老龄化”的可能性[7] [8]；育龄主体的生育观已从“多子多福”转变为“结婚生育并非人生必选项”[9]，进一步导致生育率下降。此外，重庆市流出人口多于流入人口，且流出人口平均年龄偏低，也加剧了少子老龄化的问题[10]，而当代年轻人面对赡养老人和养育子女的双重压力，较重的生活经济负担和赡养抚育成本也让青年人对生育望而却步[11]。
人口结构的少子老龄化会对城市的可持续发展造成诸多负面影响。首先，区域年龄结构变化会影响整个社会的消费支出，从而制约经济的长期发展[12]。年轻人减少会造成劳动力短缺和消费需求和储蓄行为衰减等现象，进而减弱社会活力，影响消费行为和企业投资。其次，少子老龄化将给现有社会保障制度带来冲击并增加地区政府的财政压力。即便是发达国家，少子老龄化问题可能会带来工作年限增加、年金制度崩溃、医疗费用高昂、医疗工作者短缺等诸多挑战[13]。此外，老龄化问题将“倒逼”政府关注养老模式和养老服务人力资源等问题[14] [15]，如果无法提供充足且优质的养老服务，老年人生活质量和社会和谐均可能受到影响。再者，少子化将造成学校生源危机，教师可能面临失业：短期内幼小中学校生源锐减，长期而言将影响高等院校。如果高校为吸引生源而降低录取标准，可能会冲击高等教育质量，大学生的普及会进一步导致大学生学历贬值、就业困难、严重低薪和失业率上升等现象，并形成恶性循环，继而影响社会秩序。
综上所述，重庆市面临着较为严峻的少子老龄化人口现状并可能在未来对地区社会和谐、财政、经济、医疗、教育行业产生多领域造成持续影响。鉴于此，重庆市政府应对少子老龄化问题加以重视，并针对性地采取预防性政策和资源调配，以减缓少子老龄化进程并降低未来潜在挑战。
3. 重庆助老助幼型城市建设情况和问题
根据重庆市统计年鉴，重庆65岁以上人口在2015年达到14%，成为老龄社会。然而根据国家统计年鉴数据，重庆市人均GDP在2018年达到人民币65,933元，约合1万美元，相较于其他发达国家和地区，重庆属于“未富先老”。但全市仍存在养老托育事业区域发展不协调、服务设施不完备、居民赡养抚养压力大以及社会观念消极化等问题亟待改善。
养老方面，重庆市现已有街道养老服务中心220个，社区养老服务站2912个，覆盖率达100% [16]。但存在区域数量不平衡、服务质量待提升的问题：民政局公开数据显示，全市共有养老机构1061个，全市平均每千人口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7.35张，其中城市9.71张，农村4.26张。17个星级养老机构中，仅有7家在中心城区以外的各区县。大部分养老机构的服务人员均是“4050”人员[17]-[19]，存在人员流动率高、工作强度大、工资收入低、社会地位低、服务水平低的现实困境[20]。尽管重庆市多家职业院校开设了养老护理相关专业，但学生毕业后从事相关工作的却低于10% [21]。因此，还面临专业化程度不高、社会资本参与度不够、供需失衡、利用率低下等现实挑战[22] [23]。
育儿方面，全市公共场所标准化母婴室及用人单位母婴设施1016处[24]。尽管普惠性幼儿园在全市范围内普遍开设，但公立0~3岁婴幼儿托育服务仍有大量缺口，市场上主要以民营为主，存在缺乏监管、卫生安全隐患、收费标准不明确等问题[25]，家长对私立机构心存顾虑[26]，并不能放心地将孩子托管于这些机构。
综上，重庆市在城市规划建设中已关注到少子老龄化问题，但存在区域数量不平衡、服务质量待提高的问题。积极改善以上问题，让养老托育机构和服务提质增效，打造宜老宜少型城市，能一定程度上降低年轻人的抚育和赡养负担，进而提高育龄夫妇的生育意愿，同时提升老年人的生活品质。
4. 减缓少子老龄化问题及影响的对策
面对上述现状和问题，重庆政府可以结合市情，借鉴他国经验，多措并举地应对少子老龄化人口结构挑战，降低其潜在影响，并最终构建“少年老年友好型”城市，提高全民生活品质。
4.1. 构建“宜老宜少”型城市
首先，联合政府、市场和社会力量，提升社区化托育养老服务质量。重庆政府要通过走访，掌握市民养老托育需求，找痛点、抓关键地精准解决民之所困，努力提高相关站点的服务质量和使用率；关注和监管社区化养老托育政策和服务的具体实施和落实，并打造安全、可靠、便捷的普惠型社区养老托育服务；加强社会宣传，让更多民众能够知晓、信任并体验，以此解决双职工家庭日间无人照料幼儿或老人的困境。其次，托幼养老服务中心还要结合社情民意，精准把控服务内容。例如，为老年人提供公共厨房、活动室等空间，营造安全、有趣的氛围，逐步提升老年人社会养老意愿。普及独居老人家中的紧急求助装置，与社区医院、公安、消防等后台连接，以保障其人身安全。同时，社区服务中心还可定期为市民开展权威性公益健康科普讲座，提高居民健康素养。此外，政府还应聚焦全生命周期服务行业，出台相关行业规范并加以监管。
其次，全面提升全市医疗水平，平衡各区各级养老托育公共服务的资源配置和服务质量，缩小城乡差距，培养和吸引更多相关专业人才。当前农村居民的生育潜能、生育意愿和理想生育子女数均高于城镇居民[3]，但重庆市乡镇相关机构和服务的数量和质量与其生育潜能不匹配。对此，可在适当减缓城市化进程的同时，发挥中心城区养老托育单位的示范引领作用，不断增加农村相关配套机构设施的数量、提升服务水准，合理分布医养结合床位、母婴设施和养老托育机构等公共服务设施并带动周边区县相关产业发展。
解决好中心城区三甲医院“一床难求”的现象，严格把关全市基层医院服务质量，全方位提升社区医院和家庭医生的医疗水平，让基层医疗机构以高水准服众，让民众能够放心地选择在基层医院“对症就医”。同时，加强全市范围内的健康科普和疾病早期筛查和防治工作，打通卫生部门和养老托育机构、社区等部门之间的合作壁垒，建立智慧云上平台，让托育养老部门信息和个人健康档案互联互通，让养老托育服务更加高效。
4.2 减轻育儿养老压力，提高生育意愿
2021年起，重庆市女性产假在国务院规定的基础上延长了80天，男性的护理假增加至20天，还增加了父母育儿假。在此基础上，政府还可参考中国其他省市相关方案，通过减免税收、发放补贴、提供优惠福利等多措并举地提升育龄家庭(再)生育意愿。但与此同时，政府也应明确假期成本的分担机制，保障女性员工不会因生育和产假所导致的就业歧视[27]、为相关机构提供税收减免等福利性政策，充分调动各方主动性和积极性，配合、支持并参与相关政策的落实，进而减轻居家养育的难度和负担，解决民众的后顾之忧。
此外，城市建设和规划方面，政府还可进一步增设普惠性高质量公办教育机构，使学龄儿童能够就近入学，并为学龄儿童家庭发放教育津贴，落实“双减”政策，减轻入学和基础教育学业压力。并在全市范围内，增设公共文化单位，提升城乡教育质量协调性、公平性，提升全民文化素养，打造“适育适养”的良好城市社会环境。开拓渠道为有能力的老年人提供“再就业”机会，帮助增强其社会参与度、提升自我价值感并获得存在意义认同，还能提高老年人经济收入，缓解劳动力短缺问题[28]。同时，政府从全力打造城市文化入手，从制度政策、资源配置和环境文化上，全方位解决年轻人的问题和压力，对外来人口实行优惠并放宽落户政策，降低在渝生活成本，以此提高重庆吸引人才的核心竞争力，鼓励年轻人来渝回渝。用培养人才、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的方式，不断增强重庆社会活力，吸引投资，发展经济，以此在一定程度上减缓老龄化进程和激发生育潜能。
4.3. 树立科学的年龄观和婚育观
老龄少子化问题是社会所面临的长期现状，政府在积极贯彻落实“健康中国”战略的同时，从根本上要转变全民对少子老龄化社会的态度。传统观念中，人们倾向于认为“年老”就是“体衰”，这不利于老年人健康的心理发展，更加强了民众对老龄化社会悲观化和政府全责化的负面情绪[29]。联合国经济委员会提出“积极老龄化(Active Aging)”倡议，旨在从健康生活、社会参与和人际互动方面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包括降低患病风险、保持较好的认知能力和生理功能以及积极的社会参与。“积极老龄化”不只是针对个人和群体，还针对整个社会人口结构，因此需要个人、社会组织和政府的共同努力[2]。
在全市范围内树立起科学的婚育观，将包括婚育教育的生命教育纳入大中小学教材，倡导适龄婚育的社会风尚。不断完善家庭政策，促进性别平等，为婚育减负，消除年轻人“恐婚”、“忧婚”、“懒婚”和“不婚”思想[30]。这有待政府从宣教上发挥主导性作用，不断弘扬尊老爱幼的传统中华美德，同时营造全员、全过程、全方位敬老助幼的社会，进而有效改善居民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
此外，为缓解养老托育招工难的问题和传统居家养老育儿观念，政府可委托专业机构对有意愿主动参与相关服务的市民和组织开展公益性养老、托育、护理等相关工作的培训，结业考核后持证参与志愿服务。养老托育服务机构也可和全市大中小学及公益组织单位积极合作，开展志愿者服务活动，让青少年在社会“大思政”课堂中真正做到知老敬老，懂幼爱幼。
5. 结语
本文在政府公开数据和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分析了重庆市人口少子老龄化的现状和未来可能产生的影响，并针对性地提出了改善建议和施政策略。人口少子老龄化是重庆市时代的声音，关注“一老一小”民生问题更是重庆市居民的诉求，是社会的“痛点”，更是社会改革发展的“着力点”。因此，如果能有效引导社会各方力量结合社情民意积极行动，在攻克“危机”的同时抓住机遇，积极地推动“助老助小”事业的发展，打造“宜老宜幼”型的城市环境，一定能在少子老龄化的进程中获得可持续性向好发展。
基金项目
2024年重庆市教育委员会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功能语言学视域下健康科普语言特征与话语策略分析”(24SKGH102)；2023年重庆邮电大学课程思政示范建设项目“大学英语2 (视听说)”(XKCSZ2342)。
NOTES
1国家统计年鉴2020数据：重庆市出生率为10.48‰，自然增长率2.91‰；重庆市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20数据：重庆市出生率9.75‰，自然增长率2.64‰。本文选用国家统计数据，参考重庆市卫生健康统计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