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围绝经期综合征是指女性绝经前后由于激素水平变化导致的一系列症状，主要表现为：月经紊乱、潮热、出汗、失眠、情绪异常等。围绝经期汗证是围绝经期综合征常见病症之一，多表现为自汗、盗汗，该病严重影响患者日常工作生活。近年来，中医药治疗围绝经期汗证受到广泛关注，本文收集近年来中医药治疗围绝经期汗证的相关文献，阐述中医对围绝经期汗证病因病机的认识，总结中医药治疗围绝经期汗证的治疗方法，以期为围绝经期汗证的临床治疗提供更多思路。
Abstract: Perimenopausal syndrome refers to a series of symptoms caused by changes in hormone levels in women before and after menopause, mainly manifested as: menstrual disorders, hot flashes, sweating, insomnia, emotional abnormalities, etc. Perimenopausal sweating syndrome is one of the common symptoms of perimenopausal syndrome, mostly manifested as spontaneous sweating and night sweats, which seriously affects the daily work and life of patients. In recent year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f perimenopausal sweating syndrome has received widespread attention. This article collects relevant literature on the treatment of perimenopausal sweating syndrome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recent years, expounds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perimenopausal sweating syndrome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summarizes the treatment method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 perimenopausal sweating syndrome,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more ideas for the clinical treatment of perimenopausal sweating syndrome.
1. 引言
围绝经期综合征又被称为更年期综合征，指女性绝经前后(45~55岁)，随着卵巢功能衰退，性激素出现波动或减少，导致血管舒缩和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及精神神经异常，出现以月经失调、潮热、出汗、失眠、情绪异常、骨关节肌肉疼痛等为主要表现的一组症候群[1]，中医病名为“经断前后诸症”。其中，汗证是妇女围绝经期最为常见的症状，多表现为自汗、盗汗，现代医学将其称为血管舒缩症(vasomotor symptoms, VMS)，约80%的女性受其困扰，25%的女性生活质量受到影响，并可持续4~10年[2]。目前，西医将绝经激素治疗作为治疗围绝经期汗证的重要治疗手段，但激素使用禁忌繁多、考虑远期并发症及个人选择等原因，非药物治疗及非激素治疗已经广受关注[3]。而中医药治疗与西医治疗相比，治疗方法多样，包括中药汤剂、针灸、推拿等，治疗效果良好。因而本文章探析中医药对围绝经期汗证的病因病机认识以及治疗方法，为临床治疗提供参考。
2. 病因病机
2.1. 肾精亏虚，阴阳失衡
《素问·上古天真论》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肾主水，肾气具有调节全身水液代谢的功能。肾精能化生肾气，肾气主一身之阴阳。围绝经期妇女正值“七七之年”，其肾精亏损，肾阴不足，虚火旺盛，阴不潜阳，阳气迫津外泄，故而汗液失司，发为盗汗；肾阳不足则肾气不能固摄，亦使汗液外泄而出，发为自汗[4]。
2.2. 情志不畅，脏腑失调
围绝经期患者不仅面对着自身生理条件的巨大转变，还要面对在快节奏的社会中存在的生活工作压力，常常面临着思虑过多、情志抑郁等问题。而且潮热汗出为患者带来的生活工作等方面的压力，又会加重患者的情志不畅。《素问·经脉别论》云：“惊而夺精，汗出于心。疾走恐惧，汗出于肝。”这说明情志不畅会引起身体应激性汗出。肾虚所致的阴阳失调、气血亏虚可致肝、心、脾、肺等脏腑失调[5]。清代医家王燕昌在《王氏医存·即汗处知其虚处》有云：“五脏皆有汗，不独心也。”可见五脏与汗出关系密切[4]。如若情志不畅，加之相应脏腑功能失调，则人体汗出超过正常生理范围而变为病理性汗出[6]。
2.3. 肾虚为本，影响他脏
周维叶等[7]认为血汗同在心之源，血汗同在肝之脏，本病以肾虚为本，肾的阴阳平衡失调能导致其他脏腑阴阳失调，尤其与心脏和肝脏密切相连，心在液为汗，心主血脉，是汗液化生之源，同时心藏神，汗液的生成、排泄又与心神调节密切相关。围绝经期女性肾精亏虚，不能化血，心血不足，心阴不足，虚火内扰，可见潮热汗出，而潮热汗出又可能加重患者的情志问题，伤及心神，又加重汗证。肝藏血，主疏泄，肝之疏泄正常才可致全身气机调畅。围绝经期女性往往肝肾亏虚，肝疏泄失常，肝不藏血，血随气逆，而因血汗同源，则阴血化为汗液，导致围绝经期汗证。
李芳等[8]认为脾肾与本病密切相关，围绝经期女性肾阴亏虚，肾主水，肝主木，肾水不能涵养肝木，以致肝阳亢盛，反侮肺金，肺合皮毛，皮毛不固，则津液异常外泄。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运化水谷精微以布散周身。，脾胃化生津液、津液外泄则为汗液。围绝经期女性脾气亏虚，气血生化乏源，津液布散功能失常，再加脾虚则生湿，湿邪日久化热，湿热迫津外泄故而多汗。
2.4. 营卫不和，气血失调
黄媛等[6]认为本病病机和围绝经期女性津血亏虚、气郁痰瘀有关。《灵枢·营卫生会篇》有云：“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意即津血与汗的生成密切相关。津血丢失过多则气虚，气虚不能固摄会引起汗出不止，津血丢失最终都会引起汗液代谢失常，是谓“气随血脱”。围绝经期妇女最常见的体质特征则是气郁，气机不畅则痰瘀易结，痰瘀阻滞则气机更不能通调，气的温养固摄功能不能充分发挥，导致汗出异常。
明世纪等[9]认为本病与围绝经期女性营卫失调有关。《伤寒论》有云：“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以荣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荣卫和则愈，宜桂枝汤。”围绝经期女性素体本虚，若加起居失调，或劳逸失调，或情志不畅，均可导致营卫不和。卫气开阖失司，营不内守，营阴外越，则汗液代谢失常。
3. 中医药综合治疗
3.1. 口服中药
3.1.1. 经方验方
根据患者汗出症状及伴随症状的不同，围绝经期汗证辨证繁多，临床上有较多专家运用经方、验方加减进行治疗，治疗效果理想，临床常用的方药有当归六黄汤、二仙汤、逍遥散、柴胡疏肝散、六味地黄丸、知柏地黄丸等。
顾凤羽[10]运用当归六黄汤加减治疗本病，选取门诊60例围绝经期女性汗证患者为研究对象，依据抽签方式分成两组，各30例。对照组给予谷维素片治疗，试验组给予当归六黄汤加减治疗，试验组治疗总有效率高达96.67%，高于对照组的80.00% (P < 0.05)。张媛[11]选取 2017年6月~2019年6月66例门诊女性围绝经期汗证患者运用当归六黄汤合丹栀逍遥散治疗，统计治疗前后国内改良Kupperman量表评分，治疗后平均积分明显低于治疗前平均积分，疗效较好。毛益屏[12]等选取2016年10月至2018年2月门诊收治的60个女性患者，随机分成两组各30例，对照组口服谷维素片、维生素C片、碳酸钙D3咀嚼片，治疗组用柴胡桂枝龙牡汤加减口服治疗，15天为一疗程，两组治疗1个疗程后观察效果，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3.3%，对照组总有效率为80.0%，可见柴胡桂枝龙骨牡蛎汤治疗围绝经期女性汗证有一定疗效。郭育兰[13]等对妇科门诊的围绝经期汗证患者40例随机进行分组，治疗组和对照组各20例，治疗组采用黄芪赤风汤加减治疗，对照组服用克龄蒙，2组均治疗2个疗程后进行统计分析，治疗组总有效率可达90%，对照组总有效率为70%。杨倜[14]等随机选择门诊53例围绝经期汗证患者，患者经单服甘麦大枣汤15天，或根据辨证服加味甘麦大枣汤15天，治愈12例，显效29例，好转8例，总有效率为92.45%。武忠[15]选取68例围绝经期汗证患者，用六味地黄汤合五子衍宗丸加减治疗，结果显示，显效28例，有效24例，好转9例，无效7例，总有效率为89.7%。
3.1.2. 自拟药方
闫华[16]等选取阴虚火旺型围绝经期汗症患者82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观察组服用滋肾调脾敛汗方，对照组用玉屏风颗粒治疗，治疗时间均为4周，观察组总有效率为97.6%，治疗组总有效率为82.9%。张凤茹[17]等将60例围绝经期潮热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0例)和对照组(30例)，治疗组给予服用更年期潮热专方，对照组则服用二仙汤加减方，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3.33%，对照组总有效率为86.67%。苑海民[18]等选取58例门诊就诊的围绝经期汗证患者，将患者随机分为实验组29例，对照组29例。实验组服用自拟更年止汗汤，对照组服用谷维素片、维生素C咀嚼片、钙尔奇D片，治疗3周后，实验组总有效率89.65%，对照组总有效率68.96%，实验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朱爱华[19]等选取符合围绝经期汗证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对照组24例，接受健康教育及心理辅导，同时口服利维爱，治疗组30例，接受健康教育及心理辅导，同时给予自拟更健汤合高压氧治疗，两组均治疗3个月，治疗后症状改善27例，与对照组症状改善16例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
3.1.3. 中成药
中成药是在中医药理论指导下，以中药材为原材料，按照规定的处方和标准制成具有一定规格的剂型，相比中药汤剂，中成药更加方便，通过添加辅料改善了中药的口感和服用体验。王桂英[20]选取门诊80例围绝经期汗证患者，80例患者连续服用坤宝丸和知柏地黄丸，连续服用1个月作为1个疗程，研究结果显示80例患者中控制70例，好转8例，无效2例，70例控制患者中有48例经服用一个疗程控制。16例经服用2个疗程控制。8例好转的患者均服用2个疗程，在服用3疗程后，症状已基本恢复正常，总有效率为97.5%。
3.2. 中医外治法
3.2.1. 针刺治疗
针刺是一种侵入性的物理刺激，针刺刺入皮下，作用于经脉、腧穴，激发经气从而发挥防治疾病的功效。岳虹妤[21]等将门诊围绝经期汗证患者72例随机分为治疗组和等待组，治疗组，采用针刺法，主要穴位为百会、神庭、印堂、气海、中脘、关元、双侧太溪、双侧复溜、双侧三阴交、双侧阴郄。采用平补平泻手法，每次持续30 min，每周2次，连续治疗6周。等待组在观察的6周内及随访的1月内仅给予健康宣教，在治疗第6周及随访4周，针刺组潮热频率和程度明显低于等待组；与治疗前相比，针刺组在治疗第6周及随访期4周时，潮热程度和频率明显低于治疗前。
3.2.2. 电针治疗
国内外研究表明，电针治疗可以明显改善围绝经期潮热症状，调节血清中相关激素的水平，多项研究表明电针治疗围绝经期的疗效得到了肯定。徐曦[22]等随机选取33例围绝经期潮热症状的患者作为实验组，同样随机选取33例健康孕龄女性作为对照组，采用电针治疗，选择关元穴和双侧三阴交，每周做2次电针治疗，1个疗程为期1月，持续治疗3个疗程。依据治疗前后33例患者的围绝经期临床症状评分诊断，33例患者中显效14例，有效16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为93.24%。与健康孕龄女性组相比较，绝经者治疗前后FSH和LH的含量显著降低。LH含量比较，未绝经者与正常对照组相比治疗前没有显著的差异，但在治疗后与自身治疗前相比较有显著的差异。
3.2.3. 穴位埋线
穴位埋线是通过将可吸收的线体植入特定的穴位中，对穴位产生持续刺激，激发人体自我调节功能，促进气血运行，调理脏腑功能，以达到治疗疾病和调理身体的目的。穴位埋线结合了针刺、放血、埋针等多种疗法的效应[23]。崔莎莎[24]等将80例围绝经期汗症的患者用随机数字表法随机分为埋线组和针刺组，埋线组选择穴位为气海、关元、肾俞(双取)、三阴交(双取)、合谷(双取)、复溜(双取)，肝肾阴虚配肝俞(双取)，脾肾阳虚配脾俞(双取)，每10天埋线一次，共治疗3次；针刺采用快速进针法，予以平补平泻手法，留针30 min。每天治疗1次，每7天为一个疗程，共治疗4个疗程。试验结果显示，埋线组总有效率高达94.59%，针刺组总有效率为91.89%，埋线组总有效率略高于针刺组。
3.2.4. 推拿疗法
推拿疗法是通过手法作用于人体体表的特定部位，以调节机体的生理、病理状况，以达到治病的目的，具有疏通经络、行气活血、理筋整复、滑利关节、调整脏腑功能等作用。付斐[25]等选取31例围绝经期汗证患者采用推拿治疗，手法每次20 min，隔日1次，1个月为1个疗程，2个疗程后统计疗效。31例患者治疗前潮热汗出评分为(10.06 ± 2.03)分，治疗后为(3.10 ± 2.24)分，治疗前后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 = 13.907, P < 0.001)。其中控制9例(29%)，显效20例(64.5%)，有效2例(6.5%)，无效0例(0%)，总有效率为100%。
3.2.5. 中药外敷疗法
中药外敷疗法是将中药制成糊剂、膏剂等剂型，直接敷贴于患处或者特定穴位，利用药物渗透作用，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张盛之[26]中药敷脐方法治疗60例围绝经期汗证患者，将五倍子、五味子、何首乌、酸枣仁各等份共研细末，取药粉5~10 g用75%酒精调成糊状，敷于脐上，24小时换药1次，10次为一疗程，治疗2个疗程后评定疗效。疗效结果显示，潮热汗出症状消失，即痊愈者36例；潮热汗出次数明显减少或出汗程度减轻者12例，治疗后汗出减轻，数月内又复发者为7例；经2个疗程治疗后病情无变化者5例，总有效率为91.67%。
3.2.6. 捏脊疗法
捏脊疗法主要刺激的是脊柱自大椎至龟尾的部位，为督脉所主，旁可及足太阳膀胱经。督脉为诸阳之会，统领一身之阳气，而背部是脏腑经气输注和聚集之处，因此捏脊具有调节全身阳气、调节脏腑功能的作用。贾超[27]等用点穴疗法结合捏脊疗法对围绝经期综合征患者进行观察，发现捏脊疗法能较好的改善其潮热汗出的症状。相关实验和临床研究表明，捏脊疗法可能是通过对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的调节作用，进而通过中枢下丘脑等部位的整合作用，使POAH上的5-HT1AR和5-HT2AR的表达发生改变，从而改善人体各个脏腑功能。
4. 小结
围绝经期汗证是围绝经期女性常见的病症之一，而现代生活节奏加快，人们工作、生活等方面的压力不断增大，围绝经期汗证的发病率也在不断提高，激素替代治疗作为围绝经期汗证的重要治疗方法，使用禁忌繁多且副作用较多，从长期来看治疗效果不甚理想。中医药治疗与之相比，副作用小，从长期来看疗效更加稳定，而且中医药治疗方法更加多样、更加灵活，包含中药口服、针灸、推拿、穴位埋线等治疗方法，医师可以根据患者的实际病情、生活习惯等方面，选择适合患者的治疗方法。本文的阐述为中医药治疗围绝经期汗证提供了更多方法和思路。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