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德国问题的核心是德国的核心问题，不单是德国的问题。最底层的解放，才是彻底的解放，而不是局部意义上的改良。要想要使人们真正地改变现实，就需要把人们从旧的封建制度中拉回现实，因此马克思对德国的制度进行批判。这种批判是想使人能够更加关注自身，而不是停留于旧社会的幻想。马克思批判了德国的现实，并阐述了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为德国的解放指明了方向。德国的核心问题不应是对现实的批判，也不是对制度的批判，而是对哲学的批判。本文以德国现实为切入点，从“人的解放”的基础条件、精神动力及根本途径三个维度，探讨马克思在《导言》一文中关于实现“人的解放”的理论阐述。
Abstract: The core issue of the German question is not merely a problem specific to Germany. It lies not in the critique of the current reality or the critique of institutions, but rather in the critique of philosophy. The most fundamental form of liberation is total liberation, not reform in a partial sense. To truly bring about a change in reality, it is necessary to pull people away from the old feudal system and confront the present. This is why Marx critiques the German system. His critique aims to encourage individuals to focus on themselves, rather than remain trapped in the illusions of the old society. Marx critiques the reality of Germany and outlines the historical mission of the proletariat, thus providing a clear direction for Germany’s liberation. This paper, using the German reality as a starting point, explores Marx’s theory of “human liberation” as presented in the “Introduction”, focusing on the foundational conditions, spiritual impetus, and fundamental path to achieving this liberation.
1. 引言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以下简称《导言》)是马克思思想史上第一部由唯心到唯物、由革命主义到共产主义转变的重要著作。《导言》是马克思青年时期的一部重要著作，历来被学术界视为具有激进和浪漫色彩，甚至相较于马克思后期的理论作品，这一文本呈现出一定的思想稚嫩性。然而，正是马克思在青年时期所特有的理想主义和反叛精神，以及对当时德国社会不公的深刻愤慨，赋予了《导言》一种极为彻底与深刻的批判性。随着历史的推进，本文中的思想光辉愈加彰显。作为马克思哲学发展中的重要标志，《导言》不仅明确确立了鲜明的无产阶级革命立场，更标志着马克思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的理论转型。因此，这部作品值得我们从多个维度进行深入的思考与学术研究。《导言》中提到若想进行其他批判，就是要对德国制度进行批判。要想要使人们真正地改变现实，就需要把人们从旧的制度中拉回现实。从英法等近代国家的经验来看，只有先进行了社会解放，然后才能进行“人的解放”。然而，由于德国的特殊国情，德国问题的核心是德国的核心问题不单是德国的问题。马克思站在德国国情和哲学的角度，对德国社会解放的不可行性进行了阐释，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成为革命的对象，只有把“精神武器”的哲学和“物质武器”的无产阶级有机地结合起来，最终实现“人的解放”，才能使德国的革命获得最后的胜利，获得最后的解放。
2. 现实批判——“人的解放”的基础条件
要想让人真正地改变这个世界，就必须将人从旧的现实世界中拉出来。所以马克思批评德国的制度就是要让人们不再沉迷于幻觉，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马克思批判德国制度体制的目的，是让人民认识到当时制度的腐朽与压迫，进而通过物质力量和革命手段摧毁这一腐败体系，推动德国走出旧世界的桎梏。
2.1. 对德国落后制度的批判
在深刻认识到德国制度本质后，马克思主张反对德国现行制度，并呼吁“向德国制度开火！必须要开火”[1]，明确提倡消除德国现存的落后制度。他的批判不仅是一声警钟，更是吹响了“向德国制度开火”的号角。马克思摒弃了对资产阶级革命的幻想，清晰地意识到资产阶级的软弱与妥协，认为革命的真正推动力量只能是被深重剥削与压迫的无产阶级，唯有无产阶级才能承担起推翻旧制度、完成历史使命的责任。马克思在《导言》中，对德国的制度进行了深刻的批判，他指出，德国的制度不仅落后于历史的发展趋势，而且它的存在本身是对普遍承认的公理的公然违反。马克思的批判并非仅仅是对德国现实的指摘，更是他对历史发展方向的深刻洞察和对未来社会革命的召唤。对于马克思而言，德国的现行制度是阻碍历史前进的主要障碍，必须加以批判，彻底摧毁这种旧制度，才能推动德国真正走出历史的桎梏，迎接一个全新的世界。他指出，德国需要的是一场彻底的社会革命，这场革命要推翻旧的封建制度，摆脱封建思想和君主专制的阴影。通过对现有制度的深刻剖析，马克思揭示了德国制度体制腐朽的根源，强调只有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才能打破这一历史局限，使德国脱离旧世界的束缚，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一个符合现代性与人类自由发展的新时代。
2.2. 对德国阶级分化的批判
马克思认为，德国社会被分为了各个阶级的人等，导致人与人之间处于一种互相对立的状态是因为在封建制度下，权力高度集中于统治者手中，贵族享有特权，而普通人民却饱受剥削[2]。在当时的德国，国家的权力结构仍然深深根植于封建主义和专制主义之中，国家的统治不仅未能代表人民的意志，反而压制了社会的进步与解放。德国的体制在本质上依然停留在封建的旧世界里，无法满足现代社会对自由和平等的要求。德国的制度结构不仅缺乏真正的民主机制，而且在思想与实践上都受到君主专制和阶级固化的束缚。与法国、英国等国家相比，德国的制度显得尤为迟滞与落后。马克思的批判正是针对这种历史的滞后性。马克思的批判最终指向的是一种社会革命的呼声，他希望通过对德国制度的批判，唤起人民对现状的不满和反抗，促使德国走出历史的僵局，迈向一个更加自由、平等的未来。正如马克思在《导言》中所说，“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这正是对社会革命实践及其物质性特征的直接阐释[3]。
3. 哲学批判——“人的解放”的精神动力
当时德国还是普鲁士王国，是一个君主制国家，其制度体制落后于同时代经历过民主运动的法国、以及当时就已经是资产阶级民主国家的英国等国家。如果还是对德国的制度进行批判的话，那这种批判同样也是落后的。19世纪中叶，德国的社会发展与欧洲其它发达国家相距甚远，追求自由但又缺乏现代国家的根基，民众不仅要承受变革带来的失败，而且也要忍受旧体制带来的各种缺点与弊病[4]。事实上，德国现行体制的腐败已经被英、法的历史发展与革命潮流所证实：对其进行批评，不过是照搬近代国家的历史资料，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马克思认为，要真正触及德国社会问题的症结所在，就应该从哲学的角度出发，运用理论武器，揭露、攻击现行的国家制度，以及为之提供正当理由的法律哲学，破除其荒诞的理论依据，为新的理性社会制度的诞生提供理论依据。
在《导言》中，马克思通过对黑格尔法哲学的深刻批判，揭示了现代德国社会在形式上看似建立了法治与自由的基础，但实际上依然充满了深层的阶级压迫与不平等。他认为，德国社会的根本问题并不在于表面上法律条文的是否完善或理想，而在于它们没有触及社会经济基础中的阶级矛盾与物质关系。当时德国的哲学是领先于同时代的，属于现代的范畴，而德国的制度体制则落后于德国的哲学。因此马克思不仅要批判德国的制度，也要批判德国的哲学，这样的批判才算得上进步的批判，走在时代的前沿。因此，德国的问题的核心不是对制度的批判，而是对哲学的批判。在马克思看来，黑格尔的法哲学虽然以抽象的“普遍理性”作为核心，倡导法治与自由，但它并没有解决德国社会的核心矛盾——即如何处理阶级问题与社会不平等。黑格尔通过对法律与国家的抽象论述，试图在理念层面为国家的权力提供哲学正当性，而忽略了现实社会中的物质力量、阶级压迫与经济剥削。这种哲学从上到下看似理性，但实际上却是脱离现实的空洞建构，它所表达的“自由”与“平等”仅仅是形式上的，而非实质上的。黑格尔虽然批判了封建专制主义，但他提出的国家理论却无法触及资产阶级民主的本质问题，即它依然是由特定阶级控制并服务于其利益的权力体系。
马克思从对德国社会实际情况的批判，揭露了其紧迫的使命，并以批判的方式推进了德国社会和历史的发展。德国的经典哲学曾领先于世界，“它是德国史中惟一能与正规的现代现实相提并论的东西。”在哲学上，德国人预见到德国将来会和英、法等国共同发展，并对德国社会的畸形发展状况进行了批评和批评，其中的一些哲学思想成为普鲁士政府的“官方哲学”，其思想已渗入到社会的各个层面。但是，黑格尔等人的哲学批评却只局限于思想领域，具有很强的理想主义色彩，他们所做的只是对现有体制的一种隔靴搔痒[5]。对哲学进行批评，必须有一种批判哲学，而对抽象、思辨的法律哲学进行批判。马克思力图建立一种具有批判、革命和实践性的新哲学，它不同于黑格尔的抽象的、思辨的法律哲学，也不同于费尔巴哈的直接的唯物论。不可否定的是，马克思虽然在这一时期基本上是对费尔巴哈的一种积极态度，但马克思建构的“新哲学”却是对费尔巴哈的直接唯物论的一种超越[6]。由此，马克思通过对德国制度弊病的深刻剖析，对欧洲大陆的总体形势进行了深刻的剖析，从而为“人的解放”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通过对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马克思不仅揭示了当时德国社会的现实问题，还提出了哲学革命的必要性。他认为，德国要走在时代的前列，必须摆脱传统哲学的束缚，抛弃那些为现有统治阶级服务的理论和思想，转向一条以现实为基础、以阶级斗争为核心的哲学道路。马克思主张，只有彻底批判现存的哲学体系，揭露它们在理论和实践中的虚伪性，才能为社会的革命提供真正的思想武器。他相信，新的哲学将不仅仅是抽象的理论，而应当直接参与到社会变革的实践中，帮助人民从压迫中解放出来，推动整个社会走向新的历史阶段。
4. 无产阶级革命——“人的解放”的根本途径
马克思提出，“德国能不能实现有原则高度的实践，即实现一个不但能把德国提高到现代各国的正式水准，而且提高到这些国家最近的将来要达到的人的高度的革命呢？”其中的答案就是无产阶级革命。
4.1. 实现“人的解放”是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
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并非仅仅是针对哲学的抽象体系，而是关注其理论对现实社会的影响，特别是在如何看待人类的自由与解放问题上。马克思认为，哲学的最终目的应当是揭示社会压迫的本质，并为人类解放提供理论支持。对于马克思而言，“人的解放”并非仅仅是理论上的空洞幻想，而是社会革命的最终目标。他认为，社会的解放应当从根本上消除人类社会中存在的阶级压迫和物质不平等，进而实现所有人的自由。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强调，社会的发展并非源于某种抽象理念或权威的指令，而是通过具体的物质力量、阶级斗争和社会经济条件的变化来推动的。只有在消除了剥削和压迫的经济基础上，人类才能真正实现自由和解放。马克思指出，黑格尔的法哲学尽管在理论上为国家提供了合法性，但它忽略了真正的“人的解放”问题，即如何使每一个人都能够摆脱压迫、享有平等的自由。
文中马克思又提出德国的革命应该由无产阶级来实现的想法，这部分是马克思对德国问题的核心的探讨和可能性猜测。正如他所说“德国人的解放就是全人类的解放”，而实现德国解放就需要形成一个阶级，也就是无产阶级。因为无产阶级遭受了来自旧制度的全部痛苦，是彻底的奴隶阶级，也因此是最彻底的解放者。最底层的解放，才是彻底的解放，而不是局部意义上的改良。马克思批判了德国的现实，并阐述了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为德国的解放指明了方向。马克思认为，德国革命的最基本前途应该是真正地实现国民个性的彻底解放[7]。
4.2. 无产阶级是实现“人的解放”的现实力量
人类的全面解放，不能依赖于资产阶级，那我们到哪里去寻找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能使人类的普遍解放？无产阶级社会是在西方工业革命开始以后，在社会主义革命中产生的，是由于人为的原因而产生的一个特殊的贫穷阶层，它具有阶级的普遍性，它是一种普遍的社会贫穷，而不是一个地区的贫穷；但是，它是一个特定阶级的普遍的社会贫穷，它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阶级的必然性，它是由封建工业资本家对其进行的严重的资本主义剥削性掠夺压迫，对民族资产阶级的个人占有和物质财产的大规模占有所造成的。“对德国来说，彻底的革命、普遍的人的解放，不是乌托邦式的梦想”，是完全现实的，是基于德国现状所能提出的最正确的命题。如此说来，“德国解放的实际可能性到底在哪里呢？”对此，马克思提出：“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如果最高层次的理论尚未能消除德国现存的低劣状态，那么所谓“人的高度”的革命——即“人的解放”——便无法成为现实；而如果德国的现实状况不能将理论上所指的“人的高度”转化为现实，那么这一现状的低下就无法得到根本改变。将“物质武器”和“精神武器”相结合是实现人类解放的关键一步[8]。这也就指明了当哲学理论的终极旨趣是去谋求市民群众普遍利益的时候，马克思主义理论将真正地掌握人民群众的力量。“人的解放”，作为问题的真正核心，要求不仅仅是理论上的抽象批判，而必须在实践中实现对人类社会根本结构的变革。哲学的批判不仅仅是理论层面的批判，更重要的是将这一批判落实到具体的社会变革中，最终通过无产阶级的革命实践实现人的全面解放。因此，德国现状的低下，若不能通过理论和现实之间的紧密联系实现转化，那么所谓的“人的高度”便只能停留在抽象的理想之中，无法真正走向社会实践，无法触及个体和群体的真实解放。
5. 结语
总之，德国问题的核心是德国的核心问题不单是德国的问题，“德国人的解放就是全人类的解放”。无产阶级是人类解放的物质力量，是一个强有力的、不可或缺的“心脏”，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也就是解放自身。马克思对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以及他对“人的解放”这一核心问题的强调，深刻地揭示了自由与平等的真正含义。自由不应仅仅停留在形式上，而应通过社会的彻底变革来实现，真正使每个人都能摆脱阶级压迫和经济剥削。马克思的“人的解放”思想，不仅是哲学的深刻洞察，更是革命实践的指南，最终指向的是一个没有阶级压迫、人人平等、自由发展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