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现代工业文明的飞速发展,人类对自然的干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生态危机日益凸显,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问题。生态整体主义作为一种应对生态困境的哲学思潮应运而生,它强调生态系统的整体性、相互依存性以及各组成部分的内在价值,对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观念提出了深刻批判。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弗兰肯斯坦》的创作作为反映社会现实与人类思想的一面镜子,警示人类妄图超越自然、掌控一切的狂妄,以及由此引发的灾难性后果,犹如一记警钟,提醒当代人反思自身行为,重新审视与自然、社会的相处模式,为构建可持续发展的生态文明提供启示。
2. 生态整体主义理论概述
“生态整体主义的基本立场认为,自然生态作为一种整体性的存在,在本体的意义上具有价值的优先性。”[1]这并非简单地否定人类利益,而是强调人类只是生态系统众多组成部分之一,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紧密镶嵌于生态系统的完整、和谐、稳定、平衡与持续存在之中。在这一视域下,衡量一切事物的根本尺度以及评判人类生活、科技进步、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终极标准,都以是否契合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为准绳。
20世纪初,美国生态学家奥尔多·利奥波德提出“大地伦理学”,在《沙乡年鉴》中深刻指出,“就是要把人类在共同体中以征服者的面目出现的角色变成这个共同体中的平等的一员和角色。它暗含着对每个成员的尊敬,也包括对这个共同体本身的尊敬”[2]。利奥波德认为,判断人类行为是否得当,应以是否维护大地共同体的稳定、和谐、美丽为标准,如过度捕猎、滥伐森林等破坏生态行径违背伦理,而适度的土地管理、野生动植物保护则契合大地伦理诉求,开启了从全新视角审视人与自然伦理关系的大门。
随后,挪威哲学家阿伦·奈斯“在1972年9月召开的世界未来研究大会上首先提到,并于1973年在其论文《浅层与深层:长序的生态运动》中正式阐述”[3]。他提出生态智慧八项原则,强调地球上非人类生命形式的内在价值,批判人类中心主义的狭隘短视,倡导人类从根本上转变价值观,以实现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奈斯主张人类减少不必要消费,降低对自然掠夺,尊重自然生态的自我修复、自我调节机能,让自然按内在规律运行,如倡导生态社区建设、简朴生活方式等,从哲学深度与实践广度推动生态整体主义走向成熟,为后续多元拓展提供坚实理论根基。
当代,生态整体主义与环境伦理学、生态文学批评等多学科深度融合,展现出蓬勃生命力。生态文学批评则以文学作品为载体,剖析人类生态观念变迁。诸多作品揭示科技至上、消费主义对生态破坏,促使公众反思人类行为,同时挖掘文学中的生态希望,展现人类与自然和解、重建生态家园愿景,借文学力量传播生态整体主义理念,推动公众生态觉醒,使其融入社会发展各环节,从理论设想迈向现实行动,全方位塑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新纪元。
3. 《弗兰肯斯坦》中的生态失衡图景
(一) 自然生态的破坏
在《弗兰肯斯坦》中,主人公弗兰肯斯坦对科学知识的狂热追求,驱使他妄图突破自然的界限,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生命形式。他不顾自然的生殖规律,从停尸房、解剖室等地搜集人体残肢,运用当时先进的化学和电学知识,试图将这些毫无生机的部件拼凑成一个有生命的个体。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自然秩序的严重挑衅,自然界中所有生物的诞生皆源于母体的孕育,遵循着物种自身的繁衍机制,而弗兰肯斯坦的人造生命实验,完全摒弃了自然的生育过程,以一种机械、冰冷的方式强行“赋予无生命物质以生命活力”[4]。从生态整体主义视角审视,这一行为打破了自然生态系统原有的平衡与节律。在正常的生态秩序下,每个物种的进化、生存与消亡都与周围环境紧密相连,相互适应、相互制约,共同维持着生态系统的稳定。弗兰肯斯坦创造的怪物作为一个“外来者”,其突兀出现扰乱了自然生态的微妙平衡。它既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生物类别,又因其怪异外形与强大力量难以融入现存生态体系,成为生态链条中的不稳定因素,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如周边生物的惊恐逃窜、栖息地的混乱等,对局部自然生态造成直接冲击。并且,创造生命的实验过程消耗了大量资源,无论是获取实验材料所需的人力、物力,还是维持实验进行的能源消耗,都反映出人类科技发展在背离自然规律时对自然资源的过度索取。这些资源本是自然生态系统循环运转、维系自身稳定与发展的关键要素,被大量挪用至违背自然的创造活动中,使得自然生态系统在物质与能量循环层面遭受重创,削弱了其自我修复、自我维持的能力,为后续生态危机埋下伏笔。
“19世纪初,科学正处于一个急剧发展和转变的时期,即所谓的‘科学革命’时期,而且在这一时期,科学和超自然的界限还不清晰,因此两者融合的可能也就天然存在”[5]。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这部小说折射出当时环境恶化的严峻现实。书中弗兰肯斯坦对生命的探索近乎疯狂,他无视自然规律与伦理,“频繁出入停尸房和屠宰场,收集人体器官和动物组织,在实验室里拼凑出怪物。”[6] (p. 43)这一行为,如同人类过度开发自然资源,粗暴地打破了自然的生命秩序,使原本和谐的生态环境遭受重创。怪物诞生后,因其丑陋外貌被人类无情排斥。仇恨之下,怪物展开“复仇”[6] (p. 66),维克多的亲人和朋友相继离世。这一情节,正是自然对人类破坏行为的强烈反击。当现实中的人类肆意破坏环境,引发气候变暖、生物多样性受损等问题时,人类社会也必将陷入危机。小说里怪物的复仇,预示着生态失衡后人类将面临的可怕后果。故事结尾,维克多追踪怪物到北极。这片曾被视为净土的地方,也因人类的相关行为陷入混乱。维克多在“陡峭的冰川”[6] (p. 213)上艰难前行,饱受严寒与饥饿折磨。这暗示着人类对自然生态的破坏已无处不在。《弗兰肯斯坦》借这些情节,警示人们尊重自然、维护生态平衡,否则将自食恶果。
(二) 社会生态的扭曲
在《弗兰肯斯坦》中,弗兰肯斯坦对科学探索的极度痴迷,使其逐渐与家人、朋友疏远,陷入自我封闭的孤独境地。起初,他怀着满腔热忱投身于科研,将大量时间与精力倾注于创造生命的实验,频繁穿梭于停尸房、实验室之间,对身边亲友的关怀与陪伴需求置若罔闻。在家书中,他的言语愈发简短、冷淡,对家人分享生活点滴、倾诉思念之情的呼唤回应寥寥,原本紧密的亲情纽带悄然松动。面对挚友克莱瓦尔的热情邀约,他多次以实验忙碌为由推脱,错过诸多增进友谊的机会,致使朋友间的默契与亲密不复往昔。当他历经艰辛创造出怪物后,内心的恐惧、愧疚交织,进一步驱使他逃避社交,刻意隐瞒真相,独自承受精神重压[6]。这种因个人私欲膨胀、盲目追求科技突破而引发的人际疏离,不仅使弗兰肯斯坦失去了温暖的情感依托,陷入孤独绝望的深渊,更像病毒般在其社交圈蔓延,让家人、朋友陷入担忧、困惑,破坏了原本和谐融洽的人际关系生态,展现出社会生态失衡初期人际关系冷漠化的症候。
怪物以其怪异、丑陋的外貌闯入人类社会,迎接它的却是无尽的歧视、攻击与残酷迫害。它初涉人世,怀着懵懂好奇与对温暖的渴望,小心翼翼地靠近人类聚居地,换来的却是惊恐尖叫、肆意打骂与无情驱赶。村民们仅凭视觉上的冲击,未加思索便将其定义为邪恶、危险的化身,全然不顾它内心可能潜藏的善良与无害。在寻找食物过程中,它屡遭闭门羹,甚至被恶意投石、棍棒相加,身体与心灵伤痕累累,生存空间被极度压缩。当它试图救助落水儿童时,孩子家长却因它可怖面容产生误解,恩将仇报,对其展开疯狂追打,让怪物对人性温暖的期许彻底破灭。这种以貌取人、先入为主的社会偏见,暴露了人类社会包容度的匮乏与道德评判的浅薄,将一个渴望融入的“异类”[6] (p. 43)逼至绝境,使其内心滋生仇恨与报复欲,社会秩序随之陷入混乱动荡,彰显出社会生态在伦理层面的严重扭曲,公平、友善等基本准则荡然无存,为悲剧升级埋下伏笔。这一悲剧也给予人类这样一种自省,就是“人类经过千百年的发展,一定程度上本能地具有人类中心主义的利益诉求,他们对外界的‘异己’力量的恐惧往往导致失去恰当的理性思考,甚至丧失必要的责任担当”。“哲人认为因为道德的存在使人类具有特别意义,如果失去了道德,人类也将失去自身存在意义与价值”[7]。“而所谓的道德行为不能出于爱好,而只能出于责任。”[8]。
(三) 精神生态的危机
“他一开始接触著名的炼金术家科尼利厄斯·阿古利巴(Cornelius Agrippa)的著述,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欣喜若狂,并不顾父亲的反对,继续修习了帕拉切尔苏斯(Paracelsus)、大阿尔伯图斯(Albertus Magnus)等人讨论炼金术的作品。”[5]在创造出怪物之后,弗兰肯斯坦的内心被恐惧与悔恨充斥。起初,对科学知识的狂热追求以及挑战自然权威的野心,驱使他不顾一切地投入到创造生命的实验中。当那具由拼凑的肢体、组织构成的怪物在电闪雷鸣中睁开双眼,展现出怪异、狰狞的面容时,弗兰肯斯坦内心构筑的科学幻想瞬间崩塌。他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突破人类知识边界的荣耀象征,而是一个违背自然常理、令他本能恐惧的“无耻恶魔”[6] (p. 69)。这种恐惧源于他对自己行为后果的未知与无力掌控,他深知自己开启了一扇通往黑暗未知的大门,却不知如何应对门后的惊涛骇浪。悔恨随之而来,他懊悔自己的狂妄自大,无视自然法则与道德约束,贸然涉足生命创造这一神圣领域,致使一个不该存在的生命诞生,打破了世界的平静,也将自己与亲友拖入深渊。此后,科研狂热与道德良知的冲突时刻折磨着他,一方面,多年科研积累的探索欲、对科学成就的贪恋仍在心底作祟,让他难以彻底割舍对人造生命研究的牵挂;另一方面,内心深处的道德律不断谴责他的行为,提醒他对怪物造成的灾难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两种力量的拉扯下,他陷入无尽精神痛苦,灵魂不得安宁。怪物诞生之初,如同一张白纸,内心纯净,对周围世界充满好奇与渴望。它悄然观察着人类的生活,通过隐匿在暗处聆听、模仿,逐渐掌握语言,了解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进而萌生出对爱与温暖的向往。它渴望融入人类群体,期望得到他人的接纳、关怀,像一个孩子般期待着来自外界的善意回应。然而,现实给予它的却是无情打击。每一次小心翼翼地靠近人类,换来的都是惊恐尖叫、恶毒咒骂与暴力驱赶,只因它丑陋怪异的外貌不符合人类审美的标准。被社会一次次拒之门外,孤独无助感如潮水般将它淹没,它开始意识到自己与人类之间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长期遭受的歧视、虐待让它内心的善良与希望逐渐泯灭,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它将自身苦难归咎于创造者弗兰肯斯坦的遗弃,以及人类整体的冷酷无情,于是决定以报复宣泄愤怒,用暴力手段向人类讨回“公道”[6] (p. 140),对弗兰肯斯坦及其亲友展开血腥复仇,从一个渴望爱的生灵彻底沦为被仇恨驱使的复仇者,其心灵异化过程令人唏嘘,也深刻反映出精神生态失衡的悲剧后果。
4. 生态整体主义的建构路径
(一) 回归自然:重拾敬畏之心
在《弗兰肯斯坦》中,当主人公弗兰肯斯坦被自己创造怪物的后果所困扰,陷入深深的恐惧、悔恨与绝望之中时,自然成为了他寻求慰藉与安宁的港湾。他独自游荡于荒野、山川之间,在那里,广袤无垠的原野、巍峨耸立的山峰、奔腾不息的河流,以其雄浑壮阔的气势包容着他破碎的心灵。呼啸而过的风声、潺潺流淌的水声、树叶沙沙的低语,仿佛是大自然温柔的抚慰,驱散着他内心的阴霾。置身于自然美景之中,弗兰肯斯坦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扰与自身的罪孽,心境逐渐平复,思绪也得以沉淀。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自然以其无言却深沉的力量,引导他走向内心的救赎之路,重拾面对生活的勇气与信心,这深刻体现出自然对于人类心灵创伤的强大治愈效能,是人类在生态整体中不可或缺的精神滋养源泉。人类作为自然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必须清醒认识到自身与自然的紧密联系,遵循自然规律行事。就如同古人依据农时进行播种、收获,顺应四季更迭、气候变化安排农事活动,以确保农作物茁壮成长,获得丰收。在现代社会,同样应遵循生态规律,如在城市规划中,充分考量当地自然地理条件,避免过度填湖造陆、破坏湿地,维护生态系统的水文循环、气候调节等功能;在资源开发利用时,遵循可再生资源的生长、更新速率,不过度开采,确保资源可持续供应。若妄图超越自然规律,如大规模无序砍伐森林以满足短期经济利益,虽一时可得木材之利,却会引发水土流失、生物多样性受损等连锁恶果,最终反噬人类自身。只有敬畏自然、顺应自然规律,人类才能在自然生态系统中稳定、和谐地存续发展,维系生态整体的平衡。
(二) 修复社会生态:重建和谐关系
在《弗兰肯斯坦》所描绘的社会中,尽管大多数人对怪物表现出恐惧、厌恶与歧视,视其为异类而加以排斥,但仍有少数善良之人展现出人性的光辉,给予怪物温暖与包容。如小说中的“德拉西老人”[6] (p. 132),虽双目失明,却凭借内心的善意与宽容,在怪物隐匿于他家附近时,未因外界传言对其产生偏见,而是平等相待,与之交流,让怪物在冰冷世间初次感受到人性温暖,认识到人类善良一面。还有善良的小女孩,在怪物饥寒交迫时,不计外貌怪异,慷慨给予食物,以纯真之心消解怪物部分愤懑。这些点滴善意虽未能彻底改变怪物命运,却如暗夜星光,昭示着包容互助的力量。在现实社会构建中,应大力倡导这种摒弃外貌、出身、观念等差异的包容精神,鼓励人们在他人身处困境时伸出援手,营造互帮互助的社会风尚,让不同个体在温暖包容的氛围中和谐共处,修复因冷漠、歧视而破损的社会生态纽带。小说深刻揭示了社会不公对个体造成的创伤,怪物因外貌丑陋,无端遭受社会全方位打压,生存、社交权利被无情剥夺,这是社会正义缺失的直观体现。反观现实,社会公平正义涵盖资源分配、机会均等、权益保障等诸多层面。在资源分配上,应确保不同阶层、地域人群均能公平获取教育、医疗、住房等基本资源,避免贫富差距导致资源垄断,让弱势群体陷入困境;于机会均等而言,职场、升学等领域应打破出身、背景壁垒,为有能力者提供施展舞台,使努力与回报成正比;在权益保障方面,完善法律体系,为少数族裔、残障人士等弱势群体撑起保护伞,使其免受歧视、欺凌,让公平正义之光普照,筑牢和谐稳定社会生态根基,杜绝类似怪物悲剧重演。
(三) 重塑精神生态:找寻内心平衡
弗兰肯斯坦的经历犹如一记沉重的警钟,警示着人们在科技飞速发展的当下,必须时刻保持对科技力量的审慎态度,深刻反思科技追求背后的人性根基。在小说中,他起初被科学知识的无限魅力所吸引,沉醉于突破自然边界、创造生命的宏伟构想之中,却在不经意间忽视了科技发展应服务于人类福祉、遵循人性本真的要义。当那个由他亲手拼凑、赋予生命的怪物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以其怪异、可怖的模样冲击着他的视觉与心灵时,弗兰肯斯坦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在狂热追求科技的道路上已然迷失,陷入了违背自然、悖逆人性的泥沼。这一情节映照现实,在当今社会,科技进步日新月异,从基因编辑、人工智能到虚拟现实技术,人类掌控自然、改造世界的能力呈指数级增长。倘若一味追求技术突破,而罔顾伦理道德、人文关怀,任由科技脱离人性约束肆意驰骋,那么人类很可能重蹈弗兰肯斯坦覆辙,创造出诸如引发伦理争议的基因改造婴儿、威胁就业与社会稳定的自动化武器等“怪物”,使科技由助力人类发展的利器沦为破坏生态平衡、侵蚀人性温暖的凶器。故而,人们亟需在科技探索征程中,时刻怀揣对人性的敬畏,让科技进步与人性光辉交相辉映,确保每一次创新都饱含人文温度,不被盲目欲望操控。培养生态道德意识是重塑精神生态的关键基石,关乎人类对待自然、社会以及自我内心世界的根本态度。
5. 结语
近年来,“国家先后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科研诚信建设的若干意见》《关于进一步弘扬科学家精神加强作风和学风建设的意见》《关于印发〈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规则〉(试行)的通知》等加强科研人文建设的文件”[9],与《弗兰肯斯坦》中警示的科技滥用危机遥相呼应。人工智能技术在助力生产自动化、提升生活便捷性的同时,也引发了诸如就业结构失衡、算法歧视以及潜在的失控风险等问题,一旦人工智能超越人类可控范畴,如科幻作品中设想的具有自主意识且敌视人类的“超级智能”诞生,将对人类生存构成巨大威胁,恰似弗兰肯斯坦创造的怪物脱离掌控、反噬创造者一般。这警示着当代社会,在科技高歌猛进之际,必须前置伦理考量,构建严密监管体系,确保科技发展始终契合人类福祉与生态整体利益,避免陷入盲目逐利、罔顾后果的发展误区。面对日益严峻的生态挑战,科技发展亟需锚定可持续方向,从《弗兰肯斯坦》中汲取教训,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