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文献检索与综述》课程旨在帮助本科生打好学术基本功、建立学术思维、了解学术规范。此类课程在实践中主要面临理论讲解与学生实践不平衡、学习过程中互动不充分以及课程体系不系统三类问题。针对以上问题，基于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围绕发挥学生自主性、创设学习情境和建立学习共同体三个核心要素，本课程从教学方法、教学内容和评价方式三方面进行了教学改革探索。方法上，借助项目式学习、案例教学、范例拆解等使学生成为知识建构的主体；内容上，注重知识衔接；评价上，加强师生和学生互动充分发挥学习共同体的作用。这些改革措施在改善学习效果、创新本科生人才培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Abstract: The course of “literature retrieval and review” aims to help undergraduates lay a solid foundation in academic basics, establish academic thinking and obey academic norms. Three types of problems are identified during the teaching process, namely, the imbalance between theoretical instruction and student practice, insufficient interaction during the learning process and lack of systematicness in the curriculum system. To address the above issues, based on the learning theory of constructivism and centering around students’ autonomy, learning situation creation and learning community establishment, this course has carried out explorations on teaching reform forms the aspects of teaching methods, teaching contents and evaluation approaches. In terms of teaching methods, diverse methods are developed, by implementing project-based learning, case-based instruction and example analysis, students are enabled to become the main body in knowledge construction. Regarding content, the logics of knowledge are emphasized. As for evaluation, the role of the learning community is fully exerted through the mentorship system and student interactions. This reform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improving learning and innovating undergraduate talent cultivation.
1. 引言
高校不仅肩负着传授专业知识的任务，而且肩负着培养具有科研创新能力和信息素养的高素质人才的重要使命。这些素养既是学生未来投身科学研究、适应社会发展、推进知识创新的重要本领，也是现代社会人才应具备的基本素养，包括逻辑思维能力、创新发展能力[1]。在当前的教育环境中，高校越来越意识到吸纳本科生参与科研项目在人才培养方面的重要性，但学生在参与过程中往往暴露出自学意识较差、科研训练不足、学术基本功不扎实等问题[2] [3]。因此，在本科阶段开展基础的学术训练显得尤为迫切和必要。
文献检索与综述作为科学研究的重要环节，不仅是学术研究的基本功，更是衡量研究者个人学术积累的重要标准。因此，诸多高校都把文献综述写作纳入了本科和研究生课程体系之中，以帮助学生为未来的毕业论文撰写和科学研究工作奠定扎实基础。但既有研究发现，该课程在授课过程中存在训练不足、缺少实践机会、课程内容零碎化等问题，研究者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多方面的教学改革探索，例如采用“理论–实验–实践”三阶段教学方法、增加课程互动、开展实践训练等[4]-[7]，这些措施在改善学习热情和提升学生能力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文献检索与综述》是我校本科生的必修课程，基于对约200份学生作业的深入分析和总结，本研究归纳了本课程在实践中面临的三类主要问题，同时在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的指导下探索出一套实践类课程的改革方案。相比既有研究，这些方法因为有理论指导而更具推广价值，可以为其他实践性课程的教学提供借鉴，并希望通过不断优化和创新课程内容与教学方法，助力具有学术功底和创新能力的高素质人才培养。
2. 课程教学问题分析
作为一门面向本科生的课程，本课程涵盖文献检索的基本工具、文献检索的相关策略，文献阅读的基本方法，以及学术研究的基本规范等内容，其核心目标在于指导学生将课堂所学有效应用于科学探索和学术研究中，因此具有极强的应用性和实践性。结合对作业的分析和对学生的访谈，本课程主要面临以下问题。
2.1. 理论讲解与学生实践不平衡
对实践类课程而言，处理好理论知识讲解与学生的实践既是重点也是难点，其不平衡不仅会削弱教学效果，而且会阻碍理论知识向实际应用能力的转化。这类课程极易出现理论与实践的不平衡：一是过度强调理论知识讲解、忽视学生自主实践，导致理论与实践的脱节。学生掌握了大量抽象概念和知识，但却无法将其应用于实际研究中。例如，学生可能对文献检索的策略和步骤倒背如流，却无法在实践中灵活运用这些策略；二是过分强调课程的实践性，忽视基础理论知识的指导作用，错误地认为文献检索和综述可以完全通过学生的摸索来掌握，因此造成学生学习效率低下，难以理解实践背后的科学原理。只有做好二者的平衡，才能充分发挥理论知识的支撑和引导作用，同时最大限度激发学生的自主性。
2.2. 学习过程中互动不充分
这一问题既体现在学生的学术探索中，也反映在教师授课过程中。撰写文献综述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涉及文献检索、深入阅读、内容组织、科学写作等多个环节，学生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才能掌握必要的学术技能，养成良好的科研习惯。此外，学生还必须经历反复的修改和精细的打磨，才能写出一篇高质量的综述。然而，面对沉重的课程负担和校园实践活动的压力，大学生分配给每门课程的时间都极其有限，难以进行充分的探索。
除了学生的自主探索之外，学生互动以及师生互动同样重要。学生的彼此合作和相互讨论可以帮助学生共享知识成果，但激烈的学习竞争导致学生疏于交流与合作。对教师来说，指导学生完成一篇高质量的文献综述，不仅需要课堂上的精心讲解，还需要在课后与学生深入交流与讨论，在研究选题、文献检索到文献梳理、综述写作等每一个关键环节的严格把关，帮助学生逐步完善初稿。这不仅对教师的时间和精力提出了极高要求，也是对教师耐心和责任感的极大考验。
2.3. 课程知识架构不系统
撰写一篇文献综述涉及对多个环节知识的调动，因此有梯度、有逻辑的课程架构极为重要。现有课程设计或较为碎片化，忽视了知识之间的连接，不利于学生对知识的高效掌握，或注重对文献综述内容的讲授，而对文献引用、学术语言和学术规范的重视不足，甚至将这些关键要素视为无足轻重的“细节”，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对文献综述的整体质量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具体的写作中，学生常常出现以下问题：一是，引用格式不规范、不完整，甚至由于不规范的引用导致抄袭等严重违反学术伦理的问题，严重影响学生的学术声誉；二是，语言表达口语化、逻辑混乱，文献综述的专业性和学术性不足。这种对学术规范和学术语言的忽视不仅降低了文献综述的整体质量，也不利于学生学术素质的培养。学术规范和语言的严谨性是学术研究的最基本研究，更体现了研究者的学术态度和专业水准。
3. 基于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的教学改革设计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最早由瑞士心理学家皮亚杰提出，经过后续学者的不断完善和发展，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知识观、学习观和教学观。建构主义理论认为，学习具有三方面特征：主动建构性、社会互动性和情境性。首先，学习并非被动地接受外部信息，而是通过与现实世界的互动，以学习者为中心主动建构知识的过程。学习者先前的经验发挥着重要作用，学习者在已有认知的基础上同化新信息，并将其纳入自己的知识结构当中；其次，学习是一种社会活动，是学习者在与包括教师、同学在内的学习共同体的互动和协作中完成的，持续不断的交流与讨论可以丰富和深入对知识的理解；再次，学习不是抽象的，而是在具体真实的情境中展开，在具体情境中加深学习者对知识的理解和体会[8]-[10]。
针对《文献检索与综述》课程面临的三类问题，建构主义理论所强调的学习的主体性、过程性、互动性、应用性为该课程的教学改革探索提供了重要启发。在这个过程中，创设具体学习情境，建立学习共同体，把学生从被动的知识接收者转变为课堂的主体，是促进理论知识向实践经验转化的关键。教学思路的转换不仅能让学生在实际操作中发现和解决问题，而且能够实现科研素养和能力的可持续发展。
4. 教学方法改革
作为一门实践为导向的课程，传统以教师为中心、以理论知识讲授为主的教学模式，虽然足以让学生掌握一些概念和原则，但这些知识只有通过学生的亲身实践才能真正为他们所吸收。建构主义理论强调以学生为主体的知识建构过程，借助灵活的教学设计，给予学生自主学习的空间，可以帮助学生更好地吸收和掌握知识。
4.1. 项目式学习法
把课程内容划分为多个学习项目，如文献检索工具及实践、文献阅读与笔记、文献引用与学术规范，文献综述的组织等。学生组织成学习小组，课前完成教师布置的项目式作业，通过完成任务在课前熟悉课程内容、课后巩固学习效果，学生成为教学实践的主体 。项目式学习法一方面强调通过解决问题激发学生的自主探索和自学能力，另一方面通过建立学习小组促进了学生之间的交流与协助，既有利于学习者个人的知识建构，也可以促进知识的共享和积累。
以文献检索这一关键技能为例，学生在课前熟悉中国知网等主流数据库和检索工具的使用方法，包括简单检索、高级检索、检索字段的选择、检索逻辑关系的运用等。课堂上，不同学习小组交流学习经验，教师针对性地讲授文献检索的策略，学生实时跟练。课后再布置学生完成特定的检索实践任务，鼓励学生尝试不同检索字段、替换检索关键词、调整检索策略，在不断的试错和修正中获得更贴合需求的检索结果。通过整个教学过程中的任务设计，教师帮助学生打通了理论知识与实践的联系，学生则通过反复实践，把课堂上讲授的抽象检索原则转化为实际操作中的策略，并通过实践中的问题反思课堂理论。
4.2. 案例类比法
对于刚接触学术研究的本科生来说，文献综述的撰写因其高度的凝练性、清晰的研究脉络和强烈的学术性而显得难度较大。如果只是机械灌输文献综述的定义，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理想的教学效果。案例则通过设置教学情境帮助学生在真实场景与书面知识之间建立起关联，促进学生在熟悉的场景基础上实现对新知识的理解和构建[11]。学术文献与学生在网络上常见的产品测评、攻略总结有极大的相似性，两者均涉及对大量信息的收集、汇总、整理、总结，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判断和评价。这种生活化的类比可以帮助学生更直观地理解文献综述的要义。
在实际授课过程中，教师布置学生课下观看感兴趣的产品测评视频，引导学生讨论产品测评的必备特征，并将其与学术文献综述的要求一一对应。例如，有学生在讨论中提到，优秀的产品测评应该全面、前沿，覆盖市场上的主流和最新产品。以手机测评为例，出色的测评应包含目前市面上的主流品牌及其最新款式，回顾诺基亚、黑莓等过时品牌对现在的消费者缺乏实际参考价值。好的文献综述同样不仅必须涵盖特定领域的核心文献和主要成果，也应包括反映领域最新进展的新文献，否则在理解该领域的现状时就会出现偏差。
通过将日常生活场景与教学知识相关联，教师可以引导学生把日常生活经验迁移到学术领域，帮助学生在熟悉的语境中开启对新知识的深入理解。
4.3. 范例拆解法
既有的知识经验能提高学生对新知识的学习效果。范例在这方面有重要作用，一方面，通过研读相关文献，学生可以梳理出研究问题的核心线索和主要成果，为综述写作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另一方面，学生可以从中学习一篇高质量文献综述的构思逻辑、写作思路以及相关的写作经验与策略，为后续写作奠定方法基础。在阅读文献的过程中，教师有意识地指导学生剖析高质量文献综述的框架逻辑、思路与风格等写作策略，学生通过模仿和不断比较，反复打磨自己的文稿，从而逐步提高写作水平。除此之外，课程还可以安排往届优秀学生分享他们的经验。相比于对经典文献的剖析，这种分享更贴近学生的实际学习体验，也更易于模仿和借鉴。
5. 教学内容改革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先前的学习经验对于新知识的建构和吸收有重要意义，因此课程内容设计强调前后的知识递进和衔接，以帮助学生更好地实现知识的理解和累积。根据文献综述的写作顺序，本课程构建了从基本概念开始，经过检索工具、检索实践、内容组织到内容写作的递进式知识体系(见表1)，尤其强调文献阅读和学术规范两个模块，以培养学生良好的学术习惯和学术素养。
Table 1. Course content of “literature retrieval and review”
表1. 《文献检索与综述》课程内容
学习项目 |
教学内容 |
学生实践任务 |
教学目标 |
课程导论 |
1. 文献综述基本概念 2. 文献综述作用与意义 3. 文献综述的特征 |
1. 阅读文献，定位文献综述 2. 观看测评视频，总结特征 |
1. 理解文献综述的定义、意义与作用 2. 熟悉文献综述的基本特征 |
文献检索工具
及实践 |
1. 中英文检索工具 2. 中外期刊评价体系 3. 文献检索策略 |
1. 使用CNKI、WOS等数据库 3. 针对特定主题做文献检索 4. 查找特定期刊的级别 |
1. 掌握文献检索的主要工具、基本技能和检索方法 2. 了解期刊评价体系 |
文献阅读与笔记 |
1. 学术论文的基本结构 2. 文献阅读 3. 文献笔记 |
1. 阅读文献并总结主要内容 2. 撰写文献笔记 |
1. 掌握科学高效的阅读方法 2. 养成良好的学术阅读习惯 |
文献引用与
学术规范 |
1. 文献引用类型 2. 文献引用的格式 3. 基本学术规范 |
熟悉不同期刊的引用格式 |
1. 掌握文献引用的基本规范 2. 熟悉学术规范，引导学生遵守学术伦理与道德 |
文献综述的组织 |
1. 文献综述的组织原则 2. 文献综述的常见问题 |
剖析文献综述的范例 |
1. 熟悉文献综述写作逻辑及技巧 2. 引导学生阅读高质量文献 |
文献综述写作 |
1. 写作注意事项 2. 学生汇报及讨论 |
1. 学生写作初稿 2. 学生交流问题 |
1. 掌握基本写作规范 2. 熟悉学术写作流程 |
一篇高质量的文献综述建立在对既有文献的准确理解之上。针对特定主题，文献有核心和次要之分，适用的阅读策略也有所不同。核心文献需要学生反复和精细阅读，深入理解其研究问题、研究动机和推导逻辑，次要文献则应重点关注核心问题及研究发现，前者注重深度，后者强调效率，两者结合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掌握研究领域的整体全貌[12]。更重要的是，教师应该引导学生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文献笔记法在这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文献笔记应包括论文的研究问题、研究设计和研究结论等信息，书写笔记可以帮助学生加深对论文的理解，也可以锻炼学生的总结能力，提高写作水平[13]。
至于学术规范，撰写文献综述的过程也是在与已有的研究成果、发现和贡献对话，既需要把自己的研究纳入既有的研究脉络中，也要明确指出自身的新进展和独特贡献。文献综述不可避免涉及对现有研究成果的引证，其目的在于为自己的研究提供必要的论证依据。遵循科学、规范的引用标准至关重要，学术引用应遵循准确性、简洁性、必要性和科学性的原则，否则就可能违反学术规范，触犯学术伦理，甚至影响自己的学术声誉[14]。教师既要通过具体案例让学生深刻理解学术规范的重要性，也要言传身教培养学生坚守学术诚信的态度。
6. 评价方式改革
评价是教学过程的重要一环，合理的评价方式不仅可以检验学生的学习成效，还可以巩固和提升教学效果[15] [16]。在试卷考试或提交论文的评价方式中，学生和教师的互动机会非常有限，不利于教师对学生的深入了解和有效支持。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学习共同体中学习者之间以及学习者与教师之间的互动与交流，对于知识的有效建构发挥着重要作用。基于此，本课程加强了考核过程中教师与学生以及学生之间的分享与交流。
本课程采取过程考核方法，第一次考核要求学生详细汇报文献检索的过程和结果以及核心文献的基本内容，以全面了解学生检索和阅读的效果；第二次考核由学生汇报文献综述初稿，教师提供即时反馈，并指导学生做进一步完善；第三次考核从检索、阅读、规范等方面全面评估文献综述的整体质量，还重点考察学生在初稿基础上的修改，评估学生对文献综述的理解程度。在分阶段考核的过程中，一方面，为师生互动提供机会，教师及时跟踪学生的进展，沟通教师的标准和要求以及写作过程中的问题，鼓励学生的进步并及时提供反馈；另一方面，促进学生之间的交流，通过互评帮助学生进行知识的共享和交流，学生也可以在与他人的比较中，反思自身在内容组织、语言表达等方面的问题并做出针对性的修改和完善。不仅如此，同伴互动还促进了班级整体学习共同体的建立.
7. 结语
文献检索和文献述评不仅是学术研究的基本功，而且对于本科生逻辑思维、语言表达、规范意识的培养发挥着重要作用。鉴于教学和学习过程中存在的理论讲解与学生实践之间的不平衡、学习过程中互动不充分和知识架构不系统等问题，基于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围绕加强学生自主性、建设学习共同体和设置学习情境三个核心要素，课程在教学方法、教学内容以及评价机制方面进行了改革实践，这些措施旨在促进本科生的自主探索，助力本科生学术思维、学术能力和学术规范意识的建立，帮助他们为未来从事科学研究和社会实践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