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加快发展跨境电商有助于推进外贸转型，助力产业结构调整，增强企业竞争力和促进数字技术应用与创新。当前我国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存在缺乏完善的法律法规、跨境电商领域法律适用冲突和维权困难、执法难度大且方式手段传统落后、跨境电商平台监管责任不明确和监管能力弱等问题。因此，要尽快建立跨境电商法治体系，加大跨境电商的国际法律合作及跨境维权保障力度，推动跨境电商执法的国际合作及执法手段的先进性，强化跨境电商平台的监管责任及能力建设，从而推动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
Abstract: Accelerating the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will help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of foreign trade, help 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enhance the competitiveness of enterprises and promote the application and innov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At present,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in China has problems such as lack of perfect laws and regulations, conflicts in the application of laws in the field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and difficulties in safeguarding rights, difficult law enforcement and backward traditional methods and means, unclear regulatory responsibilities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platforms and weak regulatory capabilities.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establish the cross-border e-commerce rule of law system as soon as possible, increase the international legal cooperation and cross-border rights protection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promote the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and advanced law enforcement means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law enforcement, strengthen the regulatory responsibility and capacity building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platforms, so as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1. 引言
跨境电商作为数字经济与国际贸易的交汇点，打破了传统地域限制，为商品流通提供了更广阔的市场和更便捷的渠道[1]。2020年以来，我国在111所本科院校开设跨境电子商务本科专业[2]，体现出对跨境电商的高度重视，也为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强大的人才力量。但是，跨境电商作为一种新兴业态，仍具有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如法律法规建设相对滞后、跨境法律适用冲突与维权艰难、执法难度大且手段传统和平台责任不明与治理能力不足等。因此，深入分析跨境电商的价值意蕴与现实困境，并提出具有针对性的跨境电商发展路径，对于促进跨境电商的高质量发展，促进外贸转型升级，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 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的价值意蕴
2.1. 助力外贸转型升级
跨境电商作为对外贸易的新业态和新模式，其快速发展为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注入了新动力[3]。跨境电商将商品和劳务流通进行了国际化延伸，将全球各地的消费者与生产者紧紧联系了起来，更凭借其特殊的运营模式与高效的信息技术，倒逼着供应链的全球化整合与优化，让世界各种资源按照市场需求达到最好配置，深入变革了全球贸易格局和生态。同时，跨境电商能通过突破地理和文化距离从而实现贸易成本的降低[4]。从地理角度，跨境电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的超强能力将全世界市场无缝式连接，组成一个紧密的国际贸易网络，不仅打破传统贸易的物理距离限制，更通过优化供应链与物流体系，大大缩短了贸易时间与空间，从而有效地降低运输成本与时间成本。从文化的距离上，跨境电商以其跨文化交流能力消除文化距离和语言距离。跨境电商通过对产品的市场调查与个性化市场营销，可以较深入地洞察不同消费者的文化需求与消费偏好，从而赢得消费者的信任和忠诚度，不仅降低由于文化距离而造成的交易成本和沟通成本，更为全球文化多元化发展搭建一个沟通渠道。
2.2. 推动产业结构优化
跨境电商可以有效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一是传统产业通过跨境电商平台可以更加直接便利地接触到国际市场，掌握全球消费结构变化趋势，据此调整产业结构、提升产品品质，以对接国际产品需求为目标，实现传统产业的快速转型升级。二是跨境电商的快速扩张推动了跨境电商物流、支付、营销等一大批新行业的成长，不仅为跨境电商经营活动的顺利展开搭建起重要支撑体系，还进一步激活了仓储、包装、运输等相关产业的活力。跨境电商的兴起倒逼我国商贸流通业发生变化和转型升级，使商贸流通业精简了贸易流通环节并且不断扩大规模[5]。三是跨境电商深刻推动产业结构优化重构。一方面倒逼制造业向智能化、绿色化、服务化形态转型，有效地提升了制造业价值链地位。另一方面跨境电商推动了电子商务、互联网金融等新兴服务业态的蓬勃发展，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增添强大的新动能。
2.3. 提升企业国际竞争力
建设跨境电商有利于提高品牌的国际竞争力，是实施品牌国际化的重要方式之一。跨境电商搭建了中国企业连接世界的桥梁，一方面可使其产品和服务不受边界限制地与多元化国际市场和消费群体无缝链接，另一方面可基于对贸易产品全生命周期精准管控的运营体系，有效洞察、分析并全面满足国外消费者多元化需求，从而进一步提升企业的国际影响力及品牌竞争力；企业通过跨境电商平台可即时洞察全球市场的动态需求信息，调整自己的产品和业务策略，及时应对国际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同时，企业可以依靠跨境电商平台提供的丰富市场信息展开针对性研发、生产差异化产品[6]。跨境电商平台的大数据分析有助于企业收集国外消费者的行为偏好数据从而进行精准营销，让企业与消费者连接更紧密，提升消费者对我国企业产品的价值认同和依赖度，使企业品牌份额增加。此外，跨境电商推动了我国企业在国际市场中的口碑提升和形象建设，利用社交媒体、企业在线评价等方式让品牌故事及品牌的价值理念在国外的消费者心目中树立起独特的良好形象，也让国际消费者对我国的企业有更深刻的认知，使我国企业在国际市场的声誉增加。
2.4. 推动数字技术应用创新
跨境电商的高速发展既需要大量数字化技术应用作为基础，又为数字技术在跨境电商领域的应用与创新提供了巨大的动力。首先，跨境电商作为发展迅速的国际贸易新业态，需要借助大数据技术、云计算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信息化方式，对交易信息进行实时快速的处理、精准的匹配和智能的决策，从而实现资源配置的最优化、交易流程的高效化和交易成本的最小化，满足企业适应复杂国际贸易环境的需要。其次，跨境电商要适应消费者多样性、个性化的需求，则需要利用VR、AR等数字技术，为消费者提供“身临其境”的购物体验，增强客户满意度和忠诚度。同时，跨境电商的发展还推动了数字技术在供应链管理、物流追踪、跨境支付、商品溯源等领域的广泛应用与创新。例如，使用区块链技术，跨境电商能够提升信息安全并实现商业痕迹溯源[7]。另外，跨境电商发展能增强地方政府提高科技支出的能力和地方政府提高科技支出的必要性，从而显著提高地方政府科技支出水平[8]，为数字技术在跨境电商领域的应用与创新提供坚实的经济支撑。
3. 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的现实困境
3.1. 立法：法律法规建设相对滞后的挑战
完善的法律体系是实现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目前我国跨境电商行业还面临着相关法律法规的制订和完善跟不上行业发展步伐的问题，我国尚未建立起一套相对完整的跨境电商法律体系[9]，使跨境电商的监管缺乏法律依据。如我国《电子商务法》对跨境电商的跨境支付、国际物流、关税征收等特殊行为缺乏针对性的规定与具有指导性的实践操作细则。由于缺乏针对性法律体系，跨境电商企业边际成本低，且行政壁垒小，导致大量微观市场主体涌入市场[10]，造成大量跨境商品与服务的品质良莠不齐，造成跨境电商市场秩序混乱。不仅如此，跨境电商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催生了跨境社交电商、跨境直播电商等新型商业模式的出现，但是现有法律法规体系与行业新业态、新模式的适应性欠佳，监管空白不断出现，这不仅加大了监管的难度，也给市场的健康发展带来潜在的危害。
3.2. 司法：跨境法律适用与维权艰难的困境
司法保障是实现公平正义的重要途径，建立公正高效的司法保障体系是妥善化解跨境电商中各类法律纠纷的有力保证。当前，跨境电商面临着不同国家法律之间存在冲突和消费者维权艰难的挑战。第一，管辖权冲突是跨境电商纠纷中的多发事件。由于跨境交易会出现多国法律并存的情况，确定适用哪国法律及哪国法院具有管辖权常常十分复杂[11]，导致诉讼复杂性增加和“挑选法院”现象。所谓“挑选法院”是指跨境电商当事人选择对自己有利、诉讼程序较简便以及胜诉几率较高的法院进行诉讼。第二，消费者在跨境维权时往往处于“难”维权、“不敢”维权的“两难”窘境。由于跨境电商企业中有相当一部分企业的注册地位于国外，其销售行为发生地在国外，国内消费者与国外销售者发生纠纷时，跨境诉讼难度大、成本高、耗时长，跨境证据收集和认定复杂，且不同国家司法制度差别较大，均会对给消费者、企业跨境维权带来重重阻碍。此外，知识产权具有严格的领土性，其效力只限于本国境内[12]，使得权利人在跨境交易中面临较高的侵权风险。
3.3. 执法：执法难度大与执法手段滞后的局限
执法是维护社会秩序的利器，执法刚劲是推动跨境电商发展提质增效的强力引擎。但跨境电商存在跨国性、虚拟性和复杂性的特质，跨境电商相关的执法难度较大，同时部分执法部门的执法手段较为落后，使得执法难以达到较好效果。第一，跨境电商交易双方分属不同国家或地区，受各国执法部门的管辖限制，执法机构难以到境外执法。例如，我国某个消费者在境外电商平台购物被骗后，我国执法部门无法直接到境外对涉事商品或经营者进行调查，境外平台因涉案金额有限且执法资源有限，可能对此不重视，因而消费者维权较为困难；第二，传统化的执法手段也增大了执法难度。跨境电商交易依托于互联网技术，跨境电商交易中涉及的违法活动具有隐蔽性的特点，例如利用虚拟货币支付、使用暗网进行交易等，部分执法部门因技术成本较高且缺乏技术人员，难以将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高效应用到跨境电商领域的执法过程中，使得执法部门的技术手段仍停留在传统化阶段，难以发现并应对新的跨境电商违法行为。
3.4. 平台监管：责任不明与治理能力的短板
跨境电商平台既是交易信息的提供者，又是连接消费者与商家的中介，同时还需承担一定的监管职责，然而跨境电商平台的责任义务模糊不清以及治理能力有限的问题已成为了影响行业良性发展的重要掣肘。一方面，缺乏对跨境电商应尽责任和义务的明确界定。虽然我国法律例如《电子商务法》中指出作为电商平台的应尽义务，需要为消费者和商家在平台上的贸易行为做到监管，但却未明确规定平台具体的义务范围[13]。模糊的责任范围导致平台在运营中往往采取消极处理模式，在收到用户投诉之后才采取相关措施下架商品，而未能更积极主动全面地履行交易监管责任。另一方面，跨境电商平台的监管治理能力薄弱。就技术方面而言，由于算法的不健全、数据源的有限导致平台难以对所有违规行为有效识别和拦截；就资源方面而言，有限的平台监管人力难以应对海量商家和复杂跨境交易。此外，随着数据交换与流通从单一变为多元、从物理形式演变为信息形式，风险也相应地从个人风险、商业风险升级为国家主权风险[14]，数据泄漏风险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性与严峻性。然而，部分跨境电商平台在数据传输和存储过程中未能采用强有力的加密手段，导致数据遭受截获与篡改的风险显著增加。
4. 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的优化路径
4.1. 立法完善：构建适应跨境电商特性的法律体系
建构相应的法律体系对跨境电商行业规范化发展进行有效的指引，是解决跨境电子商务发展问题的重要措施。在当前跨境电商新业态快速发展阶段，相关法律法规配套必不可少，应充分考虑行业发展中的问题，借鉴成熟经验尽快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15]。第一，政府应该建立完善的跨境电商法律体系，具体规定跨境电商的定义、概念、参与主体的权责及其相应的监督管理机制等，并建立涉及跨境支付、物流、税收、数据等的法律体系，对跨境电商的全过程进行有效的法治规范，为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实的法律支持。第二，政府在制定跨境电商的法律规范时，应深入分析跨境电商发展现状，准确把握跨境电商的发展规律，结合跨境电商特有性质对有关的法规条款进行一定的改革与创新，从而使跨境电商法律法规更加具有超前性与适用性。
4.2. 司法协同：加强国际法律合作与跨境维权机制建设
加强国际法律合作与跨境维权渠道建设可以化解跨境电子商务活动中法律冲突和维权的诸多障碍，还可以为行业打造公正有序的良好营商环境，促进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第一，我国应当加大国际法律合作力度，积极参与国际规则制定，建立国际通用的跨境电商法律基础框架。目前，我国已与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签署电子商务合作谅解备忘录，双方将加强电子商务领域的政策沟通和协调[16]。第二，在跨境电子商务纠纷中，明晰法律适用和管辖权是处理各国间法律法规冲突的关键。在跨境电商交易中，双方可以在合同中事先约定使用哪个国家或地区的法律以处理未来可能发生的纠纷。第三，建立在线纠纷解决机制。传统司法程序处理电子商务跨境纠纷存在效率低、成本高的弊端，建立有效的跨境纠纷解决机制是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的需要。在线争议解决机制(ODR)是一种专门针对网络环境下纠纷的更加高效、低成本、便捷的解决纠纷新模式[17]。我国跨境电商平台应当打造“跨境纠纷在线解决平台”，通过在线仲裁和调解形式解决跨境买卖双方纠纷，极大提升跨境纠纷的处理效率。
4.3. 执法有力：促进跨境执法协作与先进技术赋能
加强国际执法合作实现执法互助，有利于增加执法的覆盖度，减少跨境电商的跨境执法成本，使得消费者的正当权益得到有效维护，从而增加消费者对跨境电子商务的信任。首先，各国之间签订跨境执法互助协议，规定双方提供信息、协助调查和执法的权利与义务，并建立起多国执法互助机制，组织多国的执法机构联手打击跨境电商中的违法行为，减少多国重复性执法所带来的资源浪费和高昂执法成本。其次，我国的执法部门要积极运用各类新型数字化工具，更加高效地发现违法行为、追踪跨境交易链、实施精准监管。大数据技术能够对数量庞大的交易数据进行实时分析，及时发现异常数据并预警风险；借助区块链的不可篡改记录功能，执法机构可以快速追溯商品来源，打击假冒伪劣产品。再者，为了确保争议结果能够得到有效地执行，可以在开展跨境电商的国家或地区推广使用统一的以国家信用为背书的线上支付系统，确保各国当事人的利益可以在争议解决后得到快速且有效地救济[18]。
4.4. 平台自治：强化跨境电商平台监管责任和能力
跨境电商平台主动承担相应责任，加强对违规违法的跨境交易行为的监管与治理，有利于提高行业的规范性，推动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首先，应当强化平台监管商品质量的主体责任，对平台违规行为提出警告或者采取处罚措施[19]。政府及相关监管机构应制定并执行严格的监管政策，明确跨境电商平台在商品质量监管中的首要责任，要求平台对商品进行严格审核，把好入口关，保证商品来源的合法性和商品质量的可靠性。其次，跨境电商平台在技术应用和数据管理方面承担着关键职责[20]。跨境电商平台应强化数据加密技术，利用先进加密手段来确保数据传输的安全性，保证数据在网络传输过程中不被非法截获、篡改。再者，平台要提供更安全的支付渠道。相较于传统跨境支付方式，应用区块链的跨境支付具有自治性、透明性、匿名性、不可逆转性和跨国性的特性[21]，将大大提高跨境支付的可靠性和支付效率。最后，平台要通过升级技术来强化自身监管能力。平台应当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提升审核商品信息的效率和准确率，实时监测交易行为，对潜在风险进行预警，及时发现违规事实，对违规行为进行严肃处理，如警告、处罚、商品屏蔽、清店等，并向社会公布处理结果，形成威慑作用。
5. 结语
跨境电商是数字经济时代国际贸易发展的重要动能，其通过突破贸易壁垒、优化资源配置和推动产业转型升级，能够促进全球贸易便利、加快国内国际双循环、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但是跨境电商发展仍面临一系列问题。当前要实现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应建立政府、企业和社会等协同的跨境电商治理机制。政府要发挥监管和引导作用，健全跨境电商法律法规，为跨境电商持续健康发展提供制度支撑；企业要加强企业自身信用体系建设，提升消费者信任度和满意度；社会各界要积极参与跨境电商监管，为营造安全、可信、高效的跨境电商环境贡献力量，推动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