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当今社会托育人才需求与供给存在巨大缺口，婴幼儿无人照管的现实问题成为困境，托育工作越来越受到重视。作为一门新兴专业，其人才的培养更是关乎着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与其他专业相比，托育专业学生服务的对象较为特殊，需要面对身心发展不成熟的婴幼儿，不仅为婴幼儿提供照护服务，解放年轻父母劳动力，也需要掌握丰富的专业知识与扎实的专业技能，以适应婴幼儿活动的多变性、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与其他传统专业相比，部分学生可能对该专业缺乏足够的理解与认同，而这可能会影响在校学生的学业成就与未来的就业情况。
专业认同是指个体在对所学专业了解的基础上，产生的接纳与认可，并愿意以积极的态度去主动探究，将该专业视为与自我同一的程度[1]，通产会表现为学习者对所学专业的积极态度与更主动的学习行为，是一种情感、态度乃至认识的移入过程[2]。秦攀博将其分为认知性专业认同、情感性专业认同、行为性专业认同、适切性专业认同4个维度[2]。这种认同感受到多种因素影响，除学生本人对专业情感依恋外，来自外界的看法等社会因素也会影响其专业认同，例如外界的支持会提高专业认同，而来自社会的偏见与歧视则相反[3]。根据以往调查结果，婴幼儿托育服务与管理专业学生的专业认同处于中等水平，但其对专业本质的认知程度与喜爱程度不高[4]，这可能与学生对专业缺乏了解以及来自外界的偏见有关，会对其未来的职业选择以及在校期间的学业状况产生影响。随着学生对自己所学的专业产生正面或负面评价，其会增强或减弱学习投入水平[5]，专业认同感越高，学习的参与感与投入水平也越高[6]，并进一步影响学生专业成绩与未来发展。
学习投入通常被当作一种衡量学生积极性与学校人才培养质量的指标[7]，是一种关于学习的，持续且强烈的积极情绪，具有活力、奉献和专注三个特征[8]，不仅可以正向预测学生学业表现与成就，同时也可以预测学生对学习的满意度与体验[9]。根据“认知–情感–行为”理论，专业认同产生的积极情感激发了学习动机，从而增加学习投入[10]。在以往研究中，专业认同所带来的积极情绪与自我效能感有关[11]，自我效能感是个体对自我的评估，认为自己有能力处理生活中的挑战。根据社会认同理论，个体对自身所在群体或从事工作的认同会提高其自尊与自我效能感水平。相关研究表明，学生对本专业的价值与规范越认同，自我效能感越高[12]。此外，中职与高校学生的专业认同可以通过学业自我效能感影响其学习投入[13] [14]，也有研究发现专业认同会通过学校归属感[15]、积极学业情绪影响学生的学业成就水平。因此，学生的专业认同可能通过提高自我效能感与学习学习投入来影响其学业成就水平。
综上所述，本研究以托育专业学生的专业认同为自变量，学业成就为因变量，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为中介变量，探索托育专业学生的专业认与学业成就之间的关系，并对此提出以下假设，假设1：托育专业学生的专业认同可以直接正向预测其学业成就；假设2：托育专业学生的专业认同通过一般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的中介作用影响学业成就。同时也探讨如何提高学生专业认同的策略，为相关教育工作者提供参考，为托育专业的人才培养提供支持。
2. 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2.1. 被试
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对来自河北省多所高职学校，婴幼儿发展与健康管理专业的学生进行调查，采用线上问卷的形式，共发放问卷1100份，最终回收有效问卷1016份，有效率92%，其中男生19人，女生997人，年龄在18~20岁之间。
2.2. 研究工具
1) 大学生专业认同问卷
选取由西南大学的秦攀博[2]于2009年编制的《大学生专业认同问卷》，共23个项目，包含认知性专业认同、情感性专业认同、行为性专业认同、适切性专业认同四个心理维度。认知性专业认同5个项目；情感性专业认同8个项目；行为性专业认同6个项目；适切性专业认同4个项目。采用Likert 5点量表形式评分，将各项目得分相加得到总分，总分越高专业认同情况越好。其中，本研究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60。
2) 大学生学习投入量表
采用改编自Schaufeli的《学习投入量表》，方来坛等人[16]进行了本土化修订的《大学生学习投入量表》，该量表共有17个题目，分为三个维度：活力维度、奉献维度及投入维度。该量表采用李克特7点评分，总分越高表明个体总体的学习投入越多。本研究中，Cronbach’s α系数为0.873，说明此量表有良好的信效度。
3) 自我效能感量表
采用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SES)。该量表由Schwarzer等人编制，中文版由王才康等人翻译修订[17]。该量表用于测量非特定领域的自我效能感，共包括10个题目，涉及努力感、天资、环境感、目标达成感和自我预期5个方面，采用Likert 4点评分，总分越高代表自我效能感越强。本研究该问卷Cronbach’s α系数为0.860，说明有良好的信效度。
4) 大学生学业成就量表
本研究采用杨娜等编制的《大学生学业成就量表》[13]，该量表共19个项目，采用李克特5点评分，包含学习认知能力、沟通能力、自我管理能力、人际促进能力四个分量表，各维度的题目得分相加后求总分，得分越高代表该维度上的学业成就越多；反之，就越少。将所有题目相加得分越高说明总体学业成就越高。以往研究中该量表有较高的信效度，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48。
5) 一般情况调查问卷
自编一般情况调查问卷，用于收集学生基本信息以及调查学生对本专业的多方面看法，其中包括基本人口学信息，例如性别、年龄、年级等，以及报考志愿方式与对专业前景的估计。
2.3. 数据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21.0软件对数据进行描述统计，相关分析与共同方法偏差检验，使用Hayes编制的PROCESSS 3.2插件中的Model 6检验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在专业认同和学业成就之间的链式中介作用，均采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方法检验，重复抽样5000次，置信区间95%。
3. 研究结果
3.1. 同方法偏差
本研究数据均采用问卷调查收集，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干扰研究结果，因此采用Harman单因子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结果显示，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共有14个，其中第一个因子只能解释总方差20.9%的变异量，小于40%的标准，因此，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
3.2. 描述统计与相关分析
首先对本次调查的1016名学生各项情况进行描述统计分析。学生年级与生源地分布情况见表1和表2所示。学生对专业未来前景的估计与当时报考类别见表3和表4。
Table 1. Percentage distribution of students by grade level
表1. 不同年级人数占比
年级 |
人数 |
百分比(%) |
大一 |
727 |
71.55 |
大二 |
277 |
27.26 |
大三 |
12 |
1.18 |
Table 2. Student demographic background
表2. 学生生源情况
生源 |
人数 |
百分比(%) |
城市 |
210 |
20.67 |
农村 |
806 |
79.33 |
Table 3. Methods of student application preferences
表3. 学生报考志愿方式
报考方式 |
人数 |
百分比(%) |
自主选择 |
749 |
73.72 |
非自主选择 |
267 |
26.28 |
Table 4. Estimation of major prospects
表4. 专业前景估计
专业前景 |
人数 |
百分比(%) |
热门 |
347 |
34.15 |
一般 |
626 |
61.61 |
冷门 |
43 |
4.27 |
对研究中各变量进行描述统计与相关分析，结果显示：专业认同与学习投入，自我效能感，学成成就之间均为显著两两正相关，详细结果如表5所示。
Table 5.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main variables
表5. 主要变量描述统计与相关分析
|
变量 |
M |
SD |
1 |
2 |
3 |
4 |
1 |
专业认同 |
89.92 |
15.23 |
1 |
|
|
|
2 |
学习投入 |
79.65 |
18.16 |
0.571*** |
1 |
|
|
3 |
自我效能感 |
29.28 |
4.82 |
0.500*** |
0.666*** |
1 |
|
4 |
学业成就 |
69.05 |
8.54 |
0.535*** |
0.684*** |
0.644*** |
1 |
*p < 0.05，**p < 0.01，***p < 0.001，下同。
3.3. 报考志愿方式的差异
以报考志愿方式作为自变量进行分组，以专业认同，学习投入和学业成就作为因变量，分别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自主选择专业学生在专业认同(t(1014) = 6.14, p < 0.001)，学习投入(t(1014) = 3.46, p < 0.001)以及学业成就(t(1014) = 2.53, p = 0.01)上均高于非自主选择的学生，说明学生最初对专业的选择意愿会显著影响之后的学习状况，但在自我效能感上没有差异。
3.4. 中介效应分析
使用Hayes编制的process插件Model 6检验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在专业认同与学业成就之间的中介效应，模型见图1，结果显示：专业认同影响学业成就的总效应显著(β = 0.534, p < 0.001)，加入中介变量后发现，专业认同可以正向预测自我效能感(β = 0.499, p < 0.001)与学习投入(β = 0.317, p < 0.001)，并且专业认同对学业成就的直接效应也显著(β = 0.159, p < 0.001)。自我效能感可以正向预测学业成就(β = 0.312, p < 0.001)，也可以正向预测学习投入(β = 0.50, p < 0.001)。学习投入可以正向预测学业成就(β = 0.38, p < 0.001)。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显示(见表6、表7)，自我效能感和学习投入的中介效应显著，采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进行中介效应的显著性检验，结果见表7所示，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的Bootstrap 95%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部分中介效应显著：路径1，专业认同–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的简单中介效应显著(效应值0.156，占总效应28%)，路径2，专业认同–学习投入–学业成就的简单中介效应显著(效应值0.121，占总效应22%)，路径3，专业认同–自我效能感–学习投入–学业成就的链式中介效应显著(效应值0.097，占总效应18%)。
Table 6. Analysis of chain mediation effects
表6. 链式中介效应分析
回归方程 |
整体拟合指数 |
显著性 |
结果变量 |
预测变量 |
R |
R2 |
F |
β |
t |
自我效能感 |
专业认同 |
0.499 |
0.249 |
337.247 |
0.499 |
18.303*** |
学习投入 |
专业认同 |
0.720 |
0.519 |
547.679 |
0.317 |
12.115*** |
|
自我效能感 |
|
|
|
0.508 |
20.209*** |
学业成就 |
专业认同 |
0.742 |
0.550 |
413.379 |
0.159 |
10.133*** |
|
自我效能感 |
|
|
|
0.312 |
10.854*** |
|
学习投入 |
|
|
|
0.384 |
12.641*** |
Table 7. Analysis of total effect, direct effect and intermediary effect
表7. 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解表
项目 |
Effect |
BootSE |
95%CI |
P |
相对效应值 |
BootLLCI |
BootULCI |
总效应 |
0.534 |
0.026 |
0.482 |
0.586 |
0.000 |
|
直接效应 |
0.159 |
0.026 |
0.107 |
0.210 |
0.000 |
32% |
路径1 |
0.156 |
0.021 |
0.116 |
0.200 |
0.000 |
28% |
路径2 |
0.121 |
0.020 |
0.085 |
0.164 |
0.000 |
22% |
路径3 |
0.097 |
0.011 |
0.076 |
0.120 |
0.000 |
18% |
Figure 1. The chain mediation effect model
图1. 链式中介效应模型
4. 讨论
本研究基于价值期望理论，探讨托育专业学生的专业认同如何通过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影响学业成就。结果发现，专业认同可以直接影响学业成就，同时也可以通过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的链式作用间接影响学业成就。
4.1. 报考志愿方式与对专业前景的估计
本研究发现，是否自主选择了托育专业会影响学生的专业认同感与学习投入，并最终影响其学业成就。自主选择托育专业的学生相比调剂到此专业的学生，有更强的专业认同感与更多学习投入，这可能因为这部分学生对该专业已有一定的了解，并且对该专业的发展前景有更乐观的估计。因此，学校影响关注调剂到此专业的学生，帮助其了解托育专业的作用，以及未来的就业方向等。
4.2. 专业认同对学业成就的影响
大学生的专业认同会显著正向预测学业成就，这一发现与以往研究一致[18]，学生对所学专业的认同感越高，取得的学业成就水平也越高。根据社会认同理论，个体的专业认同感通过强化其对群体和角色的归属感来影响其行为模式。而在大学生群体中，对专业的认同感会增强其在学业任务中的动机与投入。价值期望理论也认为，个体的认同感会影响其对任务的价值评估，例如影响学生对本专业课程价值的评估，从而影响其的参与度与努力程度，使其产生更强的学习动机等，最终提高了学业成就。
4.3. 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的中介作用
研究结果发现，自我效能感在专业认同与学业成就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专业认同通过增加自我效能感的方式提高学业成就。根据“认知–情感–行为”理论，对专业有强烈认同感的学生，会认为自己在本专业领域有更强的能力，有能力应对未知的挑战，并且对将要从事职业有更积极的预期，同时也带来了行为上的改变。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本研究关注一般自我效能感而不是学业自我效能感，根据社会认同理论，强烈的认同感会使学生渴望在专业上取得成功，并把这种成功视为自我认同的一部分，用于增强自信。自我效能感更高的学生不仅更有毅力，在学习时也有更多策略，并且会去寻求他人的帮助。
此外，对专业有更高的认同也提高了学生在学习中的参与度[19]，他们倾向于在学习上投入更多的努力[20]，根据自我决定理论，这种学业上的自主性可以作为一种内部动机增强学习投入，他们不仅为了达到该专业学习的基本要求，而是会为了未来的某些目标而努力，他们会逐渐将自己看作该领域的专业人士，也愿意为了维持这种身份认知而付出努力。
5. 结论与建议
通过对托育专业大学生进行研究得出以下结论：(1) 学生专业认同可以正向预测自我效能感、学习投入与学业成就。(2) 专业认同通过增加自我效能感与学习投入提高了学业成就。
因此，高职院校可以从提高学生专业认同感入手来改善学习效果。学校可以通过课程设计和职业导向活动加强专业认同，将课程内容与专业岗位需要结合，多开设与专业相关的实践课程。对于刚入学的托育专业新生，基于托育专业属于医学大类，不同于学前教育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可以适当删减音体美的课程比例，将其替换为婴幼儿艺术启蒙等一系列课程，减轻学习负担；同时需要增设伦理法规类，以及婴幼儿照料类课程，增强其对职业的认同感。同时学校还应该定期开展职业发展讲座，多鼓励学生参加专业或职业相关社团与技能大赛。此外，学校还应该提供一些跨学科的实践项目，鼓励专业教师将真实的实操融入理论课程，比如将喂奶、拍嗝、抚触等实操融入回应性照护课程中，让学生模拟就业时所面对的岗位，学生在模拟岗位的真实练习中，提高了自我专业认同感和自我效能感。
基金项目
河北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课题“高职高专托育专业学生学业成就的影响因素研究(2203032)”。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