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乡村振兴战略是新时代我国为解决社会主要矛盾而提出的关键举措[1]。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我国城乡发展不平衡问题逐渐凸显，具体表现为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较大。统计数据显示，2022年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值为2.50:1，但是农村地区在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等方面显著滞后[2]。在这一背景下，乡村旅游作为三产融合的重要载体，其经济带动效应已形成学界共识：黄震方等[3]揭示了乡村旅游对城乡空间重构的驱动作用；王庆生等[4]通过计量模型验证了旅游扶贫对农民增收的贡献率达23.7%；而邹统钎[5]的跨区域比较研究指出，现有成果对模式演化机理的阐释仍存在理论缺口。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迫在眉睫。
乡村旅游作为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形式之一，具有强大的经济带动效能。它不仅能够有效盘活乡村闲置资源，将乡村的自然景观、民俗文化等转化为经济优势，还能切实增加农民收入，为农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收入来源。通过发展乡村旅游，农户通过经营农家乐、民宿等业态实现在地就业，同时依托旅游消费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完善交通、水电、通信等基础设施，满足游客的需求，也提升了农村居民的生活质量。促进乡村文化传承，让古老的民俗文化、传统手工艺得以延续和发展，增强乡村居民的文化自信和认同感，已然成为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深入探究乡村旅游发展的经济模式与优化策略，对于充分发挥乡村旅游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具有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研究基于产业融合理论[6]、文化资本理论[7]和可持续发展理论，选取辽宁、四川等典型区域案例，系统解构四种乡村旅游经济模式的作用机制。理论贡献在于：第一，揭示“政府–市场–社区”协同驱动的模式演化路径；第二，构建“资源转化–价值增值–利益分配”的效应传导模型，弥补传统研究偏重经验描述之不足，为乡村振兴提供新的分析框架。
2. 乡村振兴战略下乡村旅游发展的经济模式
2.1. “农家乐”模式：基于体验经济理论的价值共创
体验经济理论强调通过情境化服务实现消费者参与价值生产[8] (Pine & Gilmore, 1999)。“农家乐”是乡村旅游最为基础且普遍的模式。在辽宁本溪的一些乡村，农户利用自家的庭院、田园等资源，为游客提供餐饮、住宿、农事体验等服务。以本溪小市一庄为例，农民凭借当地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特色美食，在水果采摘季，推出“农家乐采摘游”项目[9]。(辽宁省统计局)游客不仅能亲手采摘新鲜水果，还能品尝地道的农家菜，夜宿农家小院，感受乡村夜晚的宁静。农民通过销售农产品、提供服务获取收入，同时带动当地农产品销售，有力促进乡村经济发展。这种模式投入成本较低，经营方式灵活，能让游客深度体验乡村生活。
除了本溪，四川成都的“农家乐”发展也十分成熟。在成都的三圣花乡，当地农户依托花卉种植产业，打造了集赏花、品茶、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农家乐”。春季，游客可以前来观赏盛开的鲜花，参与插花体验活动；秋季，游客能体验采摘水果的乐趣。据统计，三圣花乡每年接待游客数量众多，为当地农户带来了可观的收入。
2.2. 乡村生态旅游模式：可持续发展理论的在地化实践
依据可持续发展理论的“三重底线”原则[10]。辽宁宽甸满族自治县的绿江村，拥有独特的山水风光。当地通过建设生态步道、观景台等设施，吸引大量游客前来欣赏自然风光，开展徒步、露营等活动。该模式注重生态环境保护，在旅游开发进程中遵循可持续发展原则，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赢。游客在此可以尽情享受大自然的馈赠，乡村则通过收取门票、提供住宿餐饮等服务增加收入。
绿江村在生态旅游开发过程中，十分注重生态保护。将门票收入的30%用于河道生态修复，使水体浊度下降62% [11]经过多年的努力，当地水质得到明显提升，森林覆盖率也有所增加。这些生态环境的改善，进一步提升了绿江村的旅游吸引力，游客数量逐年递增。
2.3. 民俗文化旅游模式：文化资本转化的双重路径
我国乡村拥有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像传统手工艺、民俗节庆、民间艺术等。以辽宁沈阳的石佛寺民俗村为例，这里保存着古老的民俗文化，通过建设民俗文化展示区，邀请民间艺人现场展示剪纸、刺绣等技艺，游客可以参与制作过程并购买手工艺品。在传统节日期间，举办盛大的民俗节庆活动，吸引众多游客前来观赏、参与，不仅传承了民俗文化，还为乡村带来可观的旅游收入。民俗文化旅游模式就是以这些民俗文化资源为核心，开发民俗文化体验游、民俗风情展示游等产品。
借鉴布迪厄文化资本理论，陕西袁家村在民俗文化旅游方面也取得了显著成就。陕西袁家村的成功源于：① 物质化路径——建设民俗街实体空间，将剪纸、秦腔等非遗转化为可消费商品，商品化率达78%；② 体制化路径——通过“非遗传承人认证制度”提升文化价值认可度，认证艺人的作品溢价达2~5倍[12]。此模式揭示文化资源需经历“符号提取–产品开发–产权保护”的转化链条，如此才能实现经济价值释放。
2.4. 乡村产业融合旅游模式：系统论视角的产业链重构
基于系统论“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原理[13]。将乡村旅游与农业、工业等产业深度融合，形成“旅游+ ”的发展模式。在农业领域，发展观光农业、创意农业等。例如辽宁盘锦的一些乡村，建设了现代化的农业示范园，园内运用无土栽培、立体种植等技术种植各类珍稀蔬菜、水果，展示现代农业的魅力。游客可以参观农业生产设施，了解农产品种植养殖过程，参与农业生产活动，还能在园内采摘、品尝并购买特色农产品。在工业方面，部分乡村利用当地传统工业资源，如岫岩的玉石加工，开发工业旅游项目，游客可以参观玉石加工流程，体验传统工业技艺，购买特色工业产品，实现乡村产业多元化发展，提升乡村经济附加值。
江苏兴化垛田景区通过：① 纵向融合——打造“种植(油菜花)–加工(菜籽油)–服务(旅游)”全产业链，使农产品附加值提升210%；② 横向融合——嫁接摄影赛事、康养项目，创造跨界收益。政府在此过程中发挥“链长”功能，如盘锦农业示范园通过土地流转政策(流转率达67%)实现规模化经营，印证了产业融合需制度创新提供底层支撑[14]。
3. 乡村旅游发展经济模式对乡村振兴的作用
3.1. 推拉效应促进农民增收
乡村旅游为农民开辟了多元增收渠道。一方面，农民通过经营农家乐、民宿等直接获取旅游经营收入；另一方面，农产品作为旅游商品销售，附加值得以增加。此外，农民还能在旅游项目中务工，获取工资性收入。根据推拉理论，乡村旅游通过推力(政策扶持降低创业门槛)与拉力(市场需求扩大盈利空间)双重作用激活增收动能。在辽宁大连金石滩景区，农户经营农家乐的年均收入达6.8万元，较传统务农收入增长214%，印证了马勇等[15]提出的“旅游–城镇化”耦合模型。
据相关调查数据显示，东部沿海地区的乡村旅游发展较好的村庄，农民因乡村旅游带来的人均年收入增长可达数千元甚至上万元。而中西部地区虽然增长幅度相对较小，但也呈现出明显的上升趋势。不同地区农民增收差异的原因主要包括地理位置、旅游资源丰富程度、市场开发程度等。典型如，东部沿海地区交通便利，客源市场广阔，旅游开发相对成熟，农民的增收渠道更多，收入增长更为显著。
3.2. 推动农村基础设施建设
乡村旅游的发展对农村基础设施提出了更高要求。为吸引游客，乡村需改善交通条件，建设便捷的旅游道路；加强水电供应、通信网络等基础设施建设，提升乡村服务水平。这些基础设施的改善不仅利于旅游发展，还极大提升了农村居民生活质量。典型如辽宁抚顺的一些乡村在发展旅游过程中，新建了宽敞的水泥路，实现网络全覆盖，村民出行更加便利，信息沟通更加顺畅，生活方式逐渐向现代化转变。
交通改善后，旅游大巴的通行量明显增加，为游客的到来提供了便利。网络全覆盖后，乡村电商迅速发展，农产品的销售渠道得到拓宽，农产品销售额大幅增长。据统计，某乡村在网络覆盖后，通过电商平台销售农产品的收入在一年内增长了数倍。
3.3. 促进乡村文化传承与发展
乡村旅游为乡村文化传承与发展搭建了平台。通过民俗文化旅游等模式，古老的民俗文化、传统手工艺得到重视与保护，民间艺人有了展示技艺的舞台，年轻人也对传统文化产生兴趣，愿意学习传承。同时，乡村旅游吸引大量游客，不同地区文化在此交流碰撞，丰富了乡村文化内涵，促进乡村文化创新与发展。
政府和社会组织在乡村文化传承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政府通过设立文化保护专项资金，用于支持民俗文化的挖掘、整理和传承。社会组织则积极举办文化传承培训活动，培养了一批年轻的文化传承者。这些措施使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参与到乡村文化传承中来，为乡村文化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3.4. 带动乡村产业结构优化
乡村旅游发展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如餐饮、住宿、农产品加工、旅游纪念品制作等，使乡村产业结构从单一农业生产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转变。这种产业结构优化提升了乡村经济抗风险能力，增强了乡村经济活力与竞争力。例如辽宁铁岭某乡村原本以农业种植为主，产业结构单一，发展乡村旅游后，围绕旅游形成完整产业链，农产品加工、服务业等迅速发展，乡村经济呈现多元化发展良好态势。
在产业结构优化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例如，土地流转过程中存在农户意愿不一致、流转价格不合理等问题；资金投入方面，由于乡村旅游项目前期投资较大，回报周期较长，融资难度较大。针对这些问题，当地政府通过加强政策引导，合理制定土地流转政策，搭建融资平台等措施，有效解决了产业融合过程中的难题，促进了乡村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4. 乡村旅游发展经济模式的优化策略
4.1. 加强政策支持与引导
政府应加大对乡村旅游的政策扶持力度。一方面，出台税收优惠、财政补贴等政策，鼓励农民和企业投资乡村旅游项目。比如对新开办的农家乐、民宿等给予一定期限税收减免，对建设旅游基础设施的企业给予财政补贴。另一方面，加强规划引导，依据不同乡村的资源特色，制定科学合理的乡村旅游发展规划，避免盲目开发和同质化竞争。同时，强化对乡村旅游市场监管，规范旅游经营行为，保障游客合法权益。
不同地区政府出台的乡村旅游政策实施效果存在差异。例如，某地区实施税收优惠政策后，吸引了大量社会资本投资乡村旅游项目，新增旅游项目数量达到数十个。而在规划引导方面，一些地区通过科学规划，打造了各具特色的乡村旅游景点，实现了差异化发展，游客接待量和旅游收入都有显著增长。
4.2. 提升乡村旅游服务质量
服务质量是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加强对乡村旅游从业人员培训，提高其服务意识和专业技能。可通过举办培训班、邀请专家讲座等方式，对农家乐经营者、导游、服务员等进行培训，内容涵盖服务礼仪、餐饮卫生、旅游安全等方面。此外，完善乡村旅游服务设施，如建设标准化旅游厕所、设置清晰旅游标识等，为游客提供更舒适、便捷的旅游环境。
某乡村通过定期组织从业人员参加培训，游客满意度得到了显著提升。据调查显示，培训后游客满意度从原来的60%提升到了80%以上。同时，服务设施的完善也使得游客投诉率大幅下降，从原来的每年数十起下降到了个位数。
4.3. 创新乡村旅游产品
持续创新旅游产品，满足游客多样化需求。在传统旅游产品基础上，结合市场需求和乡村特色，开发创新性旅游产品。例如利用互联网技术，开发智慧乡村旅游项目，游客可通过手机APP了解乡村旅游景点信息、预订服务、参与互动游戏等。同时，推出乡村亲子游、研学游、康养游等特色旅游产品，吸引不同年龄段游客群体。
一些已成功开发的智慧乡村旅游项目取得了良好的运营效果。某乡村旅游APP的下载量达到了数万人次，用户活跃度较高。特色旅游产品也受到了市场的欢迎，如乡村亲子游项目，在节假日期间常常供不应求，为乡村旅游带来了新的收入增长点。
4.4. 加强品牌建设与营销推广
品牌建设能够提升乡村旅游知名度和美誉度。挖掘乡村独特文化内涵，打造具有地域特色的乡村旅游品牌[16]。例如以某乡村独特民俗文化为主题，设计具有辨识度的品牌标识和宣传口号。加强营销推广，利用新媒体平台、旅游展会等多种渠道，广泛宣传乡村旅游品牌。通过举办乡村旅游文化节、特色农产品采摘节等活动，吸引媒体关注，提高乡村旅游曝光度。
婺源油菜花节通过多年的品牌建设和营销推广，已成为全国知名的乡村旅游品牌。通过新媒体平台的宣传，婺源油菜花节的品牌知名度大幅提升，每年吸引数百万游客前来观赏。举办活动期间，吸引媒体报道次数众多，传播效果显著，有效提升了婺源乡村旅游的影响力。
4.5. 强化人才培养与引进
人才是乡村旅游发展的重要支撑。加强乡村旅游人才培养，鼓励本地年轻人回乡创业，参与乡村旅游发展。可通过开展创业培训、提供创业扶持资金等方式，激发年轻人创业热情。同时，积极引进外部专业人才，如旅游规划师、市场营销人才等，为乡村旅游发展注入新活力。建立人才激励机制，提高人才待遇，吸引和留住人才。
人才培养和引进对乡村旅游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引进旅游规划师后，乡村旅游项目规划更加科学合理，旅游资源得到了更充分的开发利用。培养本地人才后，乡村旅游经营管理水平显著提升，服务质量得到改善，游客满意度提高，进而促进了乡村旅游的可持续发展。
5. 结论
乡村振兴战略为乡村旅游发展营造了良好政策环境与发展机遇。在乡村旅游发展进程中，形成了“农家乐”、乡村生态旅游、民俗文化旅游、乡村产业融合旅游等多种经济模式，这些模式在促进农民增收、推动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传承乡村文化和优化产业结构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为进一步提升乡村旅游发展水平，需从政策支持、服务质量提升、产品创新、品牌建设与营销推广以及人才培养等方面采取优化策略，推动乡村旅游持续健康发展，助力乡村振兴战略目标实现。未来，随着乡村旅游不断发展完善，其将在乡村振兴中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为建设美丽宜居乡村、实现乡村经济繁荣贡献更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