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周围血管疾病是临床常见病，主要包括下肢动脉硬化闭塞症、血栓闭塞性脉管炎、血栓性浅静脉炎、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及淋巴水肿等。这类疾病病因复杂、病程迁延、医治难度大，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现代医学多采用手术医治，但存在费用高、并发症多等局限。相比之下，中医药在该领域展现出独特优势。身痛逐瘀汤源自清代王清任《医林改错》，原为医治“瘀血痹”而设。该方具有活血化瘀、通络止痛之效。本文从临床研究、现代药理等方面对近年来关于身痛逐瘀汤医治周围血管疾病的研究进展进行系统总结，为临床上应用身痛逐瘀汤医治周围血管疾病提供有益参考。
Abstract: Peripheral vascular diseases are common clinical conditions, primarily including lower extremity arteriosclerosis obliterans, thromboangiitis obliterans, superficial thrombophlebitis, deep vein thrombosis, and lymphedema. These diseases are characterized by complex etiology, prolonged course, and challenging treatment, significantly impacting patients’ quality of life. Modern medicine predominantly employs surgical interventions, which are often associated with high costs and numerous complications. In contras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demonstrates unique advantages in this field. Shentong Zhuyu Decoction, originally recorded in Wang Qingren’s “Corrections on Errors in Medical Classics”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was initially designed to treat “blood stasis obstruction”. This formula exhibits effects in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resolving stasis, and relieving pain. This article systematically summarizes recent research progress on Shentong Zhuyu Decoction in treating peripheral vascular diseases from both clinical and pharmacological perspectives, providing valuable references for its clinical application.
1. 引言
周围血管疾病是临床常见病，包括动脉疾病和静脉疾病，淋巴系统疾病等。这类疾病病因具有多种因素、病程时间跨度较大、医治难度困难，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现代医学多采用手术医治，但存在费用高、并发症多等局限。相比之下，中医药在该领域展现出独特优势。身痛逐瘀汤最早出现在清代王清任《医林改错》，原为医治“瘀血痹”而设[1]，作为一种传统中药复方，在治疗周围血管疾病方面积累了一定的临床经验，该方具有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的作用。虽然周围血管疾病临床表现复杂多样，但多有血脉淤阻的病理特征。按照中医“异病同治”理论，均可采用身痛逐瘀汤加减医治。近年来，关于身痛逐瘀汤医治周围血管疾病的研究日益增多，该文对这些经验进行了总结，为临床实践提供参考，具有一定意义。
2. 身痛逐瘀汤的临床研究
2.1. 身痛逐瘀汤在周围动脉疾病中的临床研究
2.1.1. 血栓闭塞性脉管炎
血栓闭塞性脉管炎中医称之为脉管炎，属于“脱疽”，其临床表现明显，初期会足部皮温低，失去知觉，也会出现间歇性跛行，静息状态下的痛等症状，甚至出现足部溃烂等现象[2]。高荣华[3]对40例血栓闭塞性脉管炎患者进行了治疗，患者被分为两个证型，都口服身痛逐瘀汤加减医治，医治寒湿证型总有效率达77.8%。医治湿热证型总有效率达96.8%，实验也说明身痛逐瘀汤能减轻患肢疼痛，并且可以改善血液流变学状态，提高了足部皮温。可以防止病情的进一步发展扩大，对已产生创面的情况也可促进创面的恢复，改善建立侧枝循环，缓解患肢局部血液供给及神经末稍的氧状态。
2.1.2. 糖尿病肢体动脉闭塞症
糖尿病肢体动脉闭塞症也是周围动脉疾病的常见疾病。临床主要症状为肢体的温度降低、营养运输不畅、间歇性跛行、静息痛等，很多病人会因神经损害可出现皮肤发热、感觉异常等症状，严重者可形成溃疡或坏疽造成残肢[4]。黄丽华[5]将糖尿病肢体动脉闭塞症患者分为对照组与治疗组。对照组采取常规西药医治，治疗组采用了身痛逐瘀汤加减进行医治，结果显示，治疗组和对照组的总有效率分别为95.2%和73.8%，结果较为明显，说明身痛逐瘀汤可以改善糖尿病患者的肢体动脉血液循环，有助于糖尿病肢体动脉闭塞症医治。
2.1.3. 下肢闭塞性动脉硬化
下肢动脉硬化性闭塞症属于慢性缺血性血管病变，是系统性动脉粥样硬化在下肢血管的局部表现。该病主要累及下肢中大型动脉，病理特征呈现多节段性血管狭窄或完全闭塞，其典型临床表现由进行性血流灌注不足所致，严重者可进展为组织营养障碍，最终导致皮肤溃疡或肢体坏疽等终末期并发症[6]。徐睿[7]将动脉硬化闭塞症患者分为对照组与治疗组。对照组采取常规中成药医治，治疗组采用了身痛逐瘀汤加减进行医治，结果显示，治疗组和对照组的总有效率分别为90.90%和81.81%，证明身痛逐瘀汤可以起到改善缺血及高凝状态、扩张血管、减轻炎症反应、调节异常脂质、解除血管痉挛的作用。
2.2. 身痛逐瘀汤在周围静脉疾病中的临床研究
2.2.1. 血栓性浅静脉炎
中医文献对血栓性浅静脉炎有较早记载，本病可归于中医学的“青蛇毒”“脉痹”“黄鳅痈”[8]，主要累及肢体及胸腹壁的浅静脉系统，急性期会在此区域形成散在的结节，产生红肿、发热、疼痛等症状。随着病情发展，索状物会逐渐消失，但可能会留下棕色色素沉着，但一般无全身症状。但由于病理改变隐匿性强，常不被患者关注重视，很容易错过最佳治疗时间，造成严重后果，甚至危及生命[9]。段保国[10]等应用身痛逐瘀汤加减治疗血栓性浅静脉炎，在16例受试者中，81.25%达到痊愈，18.75%获得改善，临床效果明显，因此，可证明身痛逐瘀汤在医治血栓性浅静脉炎具有较好作用，临床疗效明显。
2.2.2. 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
根据中医理论，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可以被纳入到“股肿”的病症体系，主要病理过程是指血液异常凝结成为栓子造成血管腔的堵塞，阻碍血液的正常回流。周婵[11]等将52例剖宫产术后下肢静脉血栓患者随机分配至两组：对照组20例实施常规抗凝治疗，试验组32例在常规治疗基础上加用身痛逐瘀汤。结果显示，试验组与对照组的治疗有效率存在显著差异(96.8% vs 85.0%)。李满峰[12]采用随机对照试验设计，将下肢骨折患者分为两组：对照组接受常规抗凝治疗，治疗组在常规治疗基础上联合身痛逐瘀汤加减方进行治疗。研究结果显示，治疗组术后深静脉血栓发生率为5.2% (13/250)，显著低于对照组的18.4% (49/250)，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实验室指标分析表明，治疗组患者治疗后凝血酶原时间(PT)、D-二聚体水平以及全血黏度(包括高切变率和低切变率)均较治疗前及对照组同期显著改善。这一结果提示，身痛逐瘀汤加减方在下肢骨折术后应用中表现出显著的抗凝、改善血液流变学特性及预防静脉血栓形成的综合疗效。王铭[13]运用身痛逐瘀汤治疗24例下肢深静脉血栓的患者，治疗后未出现皮下明显瘀斑，且未出现渗血等情况，表明身痛逐瘀汤治疗深静脉血栓形成具有较好的安全性。
3. 身痛逐瘀汤药物分析
身痛逐瘀汤基础方剂组成包十二味药材，具有活血化瘀、散风除湿的功效。方中以有4味主药，分别是红花、桃仁、川芎、当归，发挥活血化瘀的核心作用；臣药以羌活、秦艽祛风散寒，除湿止痛，配合五灵脂、没药、香附改善气血运行；牛膝与地龙则作为辅助药材，通经活络以改善关节功能；最后以甘草协调各药性，起到调和诸药的作用。
3.1. 红花
红花中包含的化学成分较多，主要有黄酮类、色素类、生物碱、有机酸类、挥发油、多糖等，其中，红花黄色素、红花红色素、红花多糖等是红花中发挥药效学的基础。从药理作用来讲[14]，红花具丰富的作用，可以改变血液流变学参数、提高缺氧耐受性、调节血管张力、控制炎症、调节脂蛋白代谢等。使其可以在血液系统疾病和心脑血管疾病中发挥重大作用，通过改善凝血功能等在周围血管病中发挥作用。
3.2. 桃仁
桃仁在传统中药中可分为两种功效，一种是可以作为活血药治疗痛经、经行不畅、癥瘕积聚等，另外还可以作为润下药治疗肠燥便秘等症，是中医常用的活血化瘀药物。从化学成分分析，桃仁中脂溶性物质约占干重的50%，蛋白质含量约25%，多糖约占1.83%，此外还含有氰苷类、甾体类、黄酮类及其糖苷化合物，以及多种微量元素。现代研究表明[15]，桃仁具有抗凝血、抑制血栓形成、减轻肝纤维化等作用，并能有效保护肝脏免受氧化损伤。同时，桃仁还能改善心肌缺血和脑血管功能，对急性心肌梗死具有一定的防治效果，这些药理作用为其传统活血化瘀功效提供了科学依据，对于改善周围血管病下肢缺血可以起到作用。
3.3. 川芎
川芎作为活血止痛类中药，具有行气活血、散风止痛的功效，归属于活血化瘀药中的止痛类药物。现代研究发现，川芎的活性成分主要包括挥发油、生物碱类、多糖类等物质，具体含有苯酞类化合物及其二聚体、多种生物碱、有机酸类、酚类成分以及脑苷脂和神经酰胺等成分。在药理作用方面[16]，川芎身体多个系统都具有重要作用，其作用机制涉及镇痛、抗炎、抗氧化、抗肿瘤、抑制血小板聚集、抗抑郁、延缓衰老、防止动脉粥样硬化、保护细胞以及增强心脏功能等。这些研究结果为其传统功效提供了现代科学依据，对于调节周围血管病下肢缺血，镇痛可以起到作用。
3.4. 当归
当归是一味常用中药，它可以作为活血药养血活血、调经止痛，也可以作为润下药治疗津亏便秘。现代研究表明，其有效成分主要包括挥发性油脂、有机酸类物质、多糖成分以及黄酮类化合物等。多项药理学研究证实，当归及其活性成分具有广泛的生理作用，能够对造血功能、心血管系统以及神经系统等多个生理系统产生调节作用。
3.5. 羌活
羌活具有发散表寒、驱散风湿、缓解疼痛、透发邪毒消散痈肿、平息肝风制止痉挛等功效。通过对其地下部分(根及根茎)的化学成分分析，已分离鉴定出萜烯类、挥发性油分、香豆素衍生物、有机酸化合物以及多酚类物质等多种活性成分。现代药理学研究证实[17]，该药材表现出显著的抗炎作用、清除自由基能力、调节心律异常、抑制微生物生长、阻滞肿瘤细胞增殖以及退热镇痛等药理活性，其活血养血调血的特性对下肢缺血性疾病可以起到一定作用。
3.6. 秦艽
秦艽作为一味临床常用中药，早在《神农本草经》中就被列为中品，记载其性味苦平微寒，具有祛风除湿、舒筋活络、清热除蒸以及利湿退黄等功效。现代研究发现，秦艽主要成分有环烯醚萜苷类、黄酮类和三萜类化合物，同时还含有木脂素等其他活性成分。药理学研究表明[18]，秦艽具有显著的抗炎镇痛、肝脏保护、免疫调节、降压、抗病毒和抗肿瘤等多种生物活性，可以改善下肢疼痛。
3.7. 五灵脂
五灵脂是中医临床常用活血化瘀药，主要应用于瘀血阻滞引起的痛经、胸痹心痛等病症。现代化学成分研究表明[19]，该药材含有多种活性物质。据仲崇林、李焕荣等学者在上世纪90年代的研究报道[20]，通过现代分离技术，五灵脂富含酚酸类、单萜及二萜酸类、邻苯二酚、苯甲酸及其衍生物、原儿茶酚等多种成分。这些研究结果为其抗炎及活血化瘀的传统功效提供了科学依据。
3.8. 没药
没药性平，味苦，具有活血化瘀、消肿生肌的功效。从化学物质基础角度分析，没药所含活性成分主要包括以下几类：单萜类化合物、倍半萜类成分、甾体类物质以及木脂素等[21]。值得注意的是，药材中具体化学成分的组成及其含量会存在差异，主要会因产地差异和提取工艺的不同而存在变化。但是通过了解其化学成分，证明其具有凝血和镇痛作用，其抗炎与调节血脂等功能对周围血管疾病都有一定作用。
3.9. 香附
香附作为常用理气药，具有疏肝理气、和中解郁、调经止痛等功效。其化学成分复杂，以挥发性油类为主，同时含有黄酮类化合物、多种生物碱、三萜及甾醇类、蒽醌类等多种活性成分。现代药理学研究发现[22]，香附具有多系统调节作用：① 中枢神经系统：发挥抗抑郁效应；② 生殖系统：可松弛子宫平滑肌并呈现雌激素样活性；③ 代谢调节：具有降血糖、调血脂作用；④ 抗病作用：表现出抗炎、抗菌及抗肿瘤等活性。这些研究为香附的传统临床应用提供了现代科学依据。
3.10. 牛膝
牛膝，苦酸平，能够引药力到达下半身，医治下半身因缺血、瘀血引起的疼痛疾病。药理研究表明[23]，牛膝具有镇痛、抗炎等方面的药理作用，牛膝水煎出来的药液具有扩张下肢动静脉的作用，能够使白鼠下肢的血流量增加。在身痛逐瘀汤中，牛膝主要起到引血下行的作用，使药力到达下肢，治疗周围血管疾病。
3.11. 地龙
地龙具有抗血小板聚集、溶栓、调脂、改善血液流变、抗心律失常、抗肿瘤、提高免疫、降血压等多种功效[24]。地龙的主要活性成分——地龙蛋白能够延长小鼠出血时间及全血凝血时间，且地龙蛋白浓度越高，效果越好；实验同时证明地龙蛋白具有抑制血栓形成、使血栓溶解的作用，对于静脉血栓等疾病效果明显。
3.12. 炙甘草
炙甘草，为使药，甘平。药理研究表明[25]，炙甘草有抗炎、改善免疫功能等功效，对于下肢血管的炎性改变有一定作用。对于方剂中的辛热药物和寒凉药物能够起到平衡缓和的作用。
4. 小结与展望
临床应用表明，身痛逐瘀汤在周围血管疾病医治中展现出良好的应用前景。该方剂常与西药及中医外治法联合使用，其临床效果明显，副作用小，患者经济负担低。然而，现有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性：一是研究规模普遍较小，样本量不足，研究类型单一，主要以小样本临床观察为主；二是现代药理学机制研究和动物实验证据不足。需要指出的是，作为中药复方制剂，身痛逐瘀汤通过多组分、多靶点、多途径的协同作用产生疗效，其作用机制具有复杂性特征。今后的研究方向应着重于：① 开展大样本临床研究，提升证据等级；② 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深入探索其药理作用机制；这些工作的推进将有助于进一步明确该方剂医治周围血管疾病的科学价值。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