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长期以来，国内外语言学界对言语交际中常见的一些能够表达特定语用信息和功能的词语与结构，如连词、副词、感叹词以及某些短语、主谓小句等，一直保持着浓厚的研究兴趣[1]。早在上世纪50年代初，Quirk与Fries注意到在英语日常会话当中存在着像well，you know，you see，I think，I mean等不构成话语语义内容的词与词组，并发现这些插入在会话序列里的词与词组表达的不是命题意义或语义意义，而是程序性意义(procedural meaning)。它们对话语的理解起引导作用，并为话语理解提供信息标记[2]。诸多学者从不同视角对这类词与词组进行了探讨研究。Schiffrin称其为话语标记语(discourse masker)，从连贯的视角，认为它们是一种切分话语单位的顺序性依附成分[3]。Fraser接着考察了它们在语篇的位置分布，发现其常出现在话轮(turn)的句首(sentence-initial)、句中(sentence-medial)、句尾(sentence-final)这三个位置上[4]。Andersen则建议称其为语用标记语(pragmatic maker)，认为它们就是命题意义之外的词项，对真值条件几乎没有贡献。个别词项在语用层面具有多功能性，如具有人际功能、语篇功能等[5]。国内学者冯光武结合汉语的特点对语用标记语作出了补充解释，他认为语用标记语是一种常见的话语现象，它们不具备真值条件意义，即对话语内容的命题真假不产生影响。语用标记语承载的是有关说话人的信息，也是说话人自己的主观判断[6]。王宏军则进一步阐释语用标记语关注说话人的说话方式，说话人对前述话段信息的主观评价、语境关联以及对听话人认知推理的影响[2]。根据以上学者观点，本文将语用标记语的性质特点归纳为：语音上，具有独立语调；句法上，不与其他话语成分发生句法关系，分布位置灵活；语义上，只表示程序意义，去掉后不影响句子真值意义的表达；语用上，具有人际功能与语篇两大功能。“好好好”作为现代汉语中常见的语用标记语，由基式“好”三次叠连形成，形式上与“是是是”“对对对”“行行行”等类似，在口头言语交际与网络社交媒体等场景下使用频繁。下面文章将通过分析语料，结合已归纳的语用标记语性质特点，进一步探究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形成动因、性质特点及语用功能。
2. 作为语用标记语的“好好好”
2.1. “好”的性质特点与功能
“好”在现代汉语中有形容词、副词、助动词、名词四种词性，在句子中可以充当不同句子成分，也可以独立成句。其中副词“好”有表示程度深的作用，形容词“好”可单用表示某些语气，如同意、结束、不满或幸灾乐祸等[7]。根据邵敬敏、朱晓亚的观点[8]可知，当“好”充当会话序列中的应答词或应答话语标记时，内部语义已经虚化，此时的“好”只能依赖语境来判断其意义。“好”作为应答词时可以独立成句，同时独立于话轮结构。其本身具备真值实义，一般表示赞同允许和赞赏，对前一话轮的疑问、要求、陈述做出肯定性应答或评价。“好”作为应答话语标记时不可以独立成句，一般位于会话序列的句首。本身不具备真值意义，只有程序性意义，其后可接小句，具有应答、衔接和转换话轮的功能[9]。例如：
(1) 语境：微信聊天，晚上23点。
说话人甲：早点睡，明天再写论文吧，别熬夜了，好吗？
听话人乙：好。
(2) 语境：朋友甲和乙在某餐厅吃饭聊天。
朋友甲：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找好下家通知一声。
朋友乙：好，没问题。
例(1)听话人乙的“好”是应答词，它作为听话人乙的回复，表示的是对说话人甲建议的赞成，这是带有真值意义的肯定性应答。例(2)朋友乙使用的“好”是应答话语标记，与后面的“没问题”构成“话语标记+话语内容”的应答框架，此时删去“好”也不会影响朋友乙的表达。
2.2. 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形成动因
2.2.1. 叠连式的作用
李先银认为话语叠连是指互动交际中某个独立的言语形式被同一个说话人多次重复使用，与话语重复不同。叠连并不会带来话语意义的增加或减少，但会让话语成分的语气、态度、情感等方面会发生变化，强化说话人的语义强度和情感强度[10]。这种话语成分的叠连现象在互动交际中非常常见，是互动交际者为了实现特定的交际功能所采取的交际策略。对于语用标记语“好好好”而言，它在形式上由应答话语标记“好”三次叠连形成，语音上为一个完整的语调单位，且中间没有语音停顿。之所以会形成“好好好”这种叠连式，是因为互动交际者在特定语境中为了达到自己的交际目的，选用了更符合当下语境的表达形式，它可以强化自己的语义强度和情感强度，以便更加准确地传达信息给对方。例如：
(3) 语境：母亲叫正在写作的孩子吃饭。
母亲：儿子，饭做好了，先吃饭吧。
儿子：好，知道了，妈。
母亲：别写了，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快来吃饭吧。
儿子：好好好，知道了，我这道题写完就来。
母亲：行，那你先写。
例(3)从语境里可知，母亲想让儿子赶快吃饭，但儿子还想继续写一会儿作业。在这段对话里，儿子一共答复了母亲两次。第一次使用单个形式的“好”，只表示程序上的应答作用。但儿子想要继续做作业的信息没有顺利传达到母亲，所以母亲再次发出了叫儿子赶快吃饭的请求。第二次答复母亲，儿子采用了“好好好”，由于叠连的强化作用，儿子语气较为急切，不耐烦的情绪被凸显出来，话语内容的语义强度也得到了强化。而母亲通过“好好好”接收到了强化后的正确信息，最终不再催促儿子吃饭，由此，儿子的交际意图就得到了实现。
2.2.2. 认知因素的影响
因为语用标记语在话语中表达的非真值意义多体现为说话人的主体意识，所以“好好好”表达可以表达说话人特定的语用信息，如交际意向、态度、心理状态和认知情态等[1]。它是一种反映说话人主观性的程序化反馈。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来讲，语言具有象似性，任何语言形式与意义之间都具有理据性。因此，语言形式上的数量增加，如叠连，必然会导致意义的增加。使用“好好好”这种叠连式的语用标记语，其实反映了说话人主观上想要加强的信息。如例(3)中，儿子一连说三个“好”来应答母亲，实际是想强调自己想要做完题才吃饭的态度，这也是儿子主体意识的体现。
2.3. 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性质特点
综合上述学者的观点和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成因分析，可归纳其性质特点为：语音上，是一个完整且独立的语调单位，且中间没有停顿；句法上，不与其它话语成分产生句法联系，位置分布灵活，可位于话轮之首、话轮之中、话轮之尾；语义上，没有真值意义，只表示程序意义，去掉后不影响句子的真值意义表达：语用上，具有丰富的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其中人际功能分为积极取向和消极取向，语篇上有话轮转接、话轮延续以及切换话题的功能。
3. 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语用功能
3.1. 人际功能
人际功能指的是通过言语或非言语的方式，人们建立和维护各种人际关系的语用功能。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人际功能体现在情感表达和态度指示上，在不同语境下，人们可能直接表达真实的情感或态度，也可能隐藏真实的情感和态度。假设一个最简单的言语交际过程(会话结构)为一个话轮，它实际包含两个部分，前面的“引发语”(或引发行为)和后面的“应答语”[8]。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主要功能就是用于应答语，并且常常位于序列的前端，是对引发语(或引发行为)的正向反馈。一般情况下，说话人会直接表达真实的情感或态度，这是一种积极的言语反应。当说话人的应答语只是一种交际需要，自己想要隐藏真实的情感或态度时，“好好好”的应答就只是一种交际需求，这就是消极的言语反应。因此，语用标记语“好好好”的人际功能可以细分为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两种，在分析它的语用功能时必须结合语境和上下文进行。
3.1.1. 表现积极人际取向的功能
说话人在会话中直接表达真实的情感或态度时，此时的应答语表现积极人际取向的功能。
A. 表示确认应答
当引发语属于告知行为时，回应者表示信息已经被接收时，会使用“好好好”来表示确认。举例如下：
(4) 语境：早上，母亲上班前提醒还在床上的儿子吃早饭。
母亲：儿子，妈上班先走了，包子和鸡蛋都在蒸锅里保温，你待会记得拿出来吃啊，记住了。
儿子：好好好，知道了妈。
(5) 语境：办公室交付文件。
小丁：主任，这是上午你让我整理的档案，已经按您的要求排好了。
王主任：好好好，辛苦你了。
例(4)母亲早上着急上班，但儿子还未起床，于是通过口头告知儿子早饭的信息，提醒儿子吃早饭。儿子回应的“好好好”此时表示确认他接收到了这个信息。例(5)中小丁完成了上午王主任布置的工作任务“整理档案”，并将结果“已经按您的要求排好了”告知王主任，此时王主任回应的“好好好”表示他已经知道，表示确认自己知道档案已经整理好的信息。
B. 表示同意或支持
当引发语表示请求、命令、建议、邀请等需要获得应允回复时，“好好好”可用于表示同意、答应、支持等应允态度。举例如下：
(6) 语境：铭铭考试考了班级第一名，向父母索要奖励。
铭铭：爸爸妈妈，我半期考试考了第一名！我是不是可以去人民公园划船了!
爸爸：铭铭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这次能够考第一名。
妈妈：好好好，这周末就带你去！
(7) 语境：记者现场采访驯兽师，猩猩抓住了记者的手。
张靓：自从我开始接触猩猩，基本上我的衣服都是那种深颜色的，或者接近于黑色的，这样的话它会觉得亲切。
记者：你让它把我手松开吧。
张靓：好好好，可以了。
彭雅芝：这小子兴奋了。
例(6)中铭铭考试考了第一，向自己的父母征求去人民公园划船的意见，妈妈回应了铭铭这周末就带他去，此时的“好好好”表示的是，妈妈同意铭铭去人民公园划船的态度。例(7)在采访过程中猩猩抓住了记者的手，于是记者向驯兽师提出了让猩猩松开手的请求，驯兽师张靓回应“好好好”表示答应记者的请求。
C. 表示肯定或赞赏
当引发语传达的是一种表述、一种看法甚至是一种动作行为时，应答语中“好好好”的使用就是对这一表述或动作行为的肯定和赞赏。举例如下：
(8) 语境：产房中助产士帮助产妇分娩。
助产士：我先跟你说第一个步骤，深吸一口长气，吸到底以后那个手不是拽着杆吗？双手往后拽，脚踩住了，肚皮鼓起来，拼命地往我手指的位置使劲儿，一次宫缩咱使三个长劲好不好?
产妇：好。(轻微点头)
助产士：你一会儿听我指挥。(第一次宫缩)好，深吸一口长气，两个手拽倒底，脚蹬了往下使，对，好。
(产妇闭眼，两个手紧紧抓住杆，脚在用力踩)
助产士：好好好，欸对，就是这样，加油，你很棒。
(9) 语境：海边摄影师正在给模特拍照。
摄影师：好，你就站在这里，等有海浪过来你就朝着海跑起来。
模特：好的。
摄影师：嗯，那我们开始吧，一二三，走。
(海浪过来，模特开始跑起来)
摄影师：对，跑起来，笑一笑，想象自己像一只自由的海鸥。
(模特边跑边笑，不时回头)
摄影师：好好好，就是这种感觉，把自己还给大海。
例(8)助产士正在帮助产妇进行分娩，引导产妇做相应动作，产妇做出相应动作，助产士回应“好好好”表示肯定和鼓励。例(9)摄影师引导模特做出相应动作，模特做出了让摄影师满意的动作，摄影师回应“好好好”表示对模特的赞赏。
3.1.2. 表现消极人际取向的功能
当说话人不想在会话中直接表达真实的情感或态度时，此时的应答语表现消极人际取向的功能。
A. 表示让步或妥协
当引发语是对方提出的某种尖锐批评、否定性评价或听话者不愿意听到的话时，为了避免直接冲突，维持双方的关系，回应者只能用“好好好”来让步妥协，同时它也能起到一种阻止对方继续说话的功能。举例如下：
(10) 语境：妻子不在家一段时间，回家后发现家里很乱。
妻子：我就不在家两天，你说说你们一天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碗放在洗碗槽里我走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你们是故意要气我吗？
丈夫：好好好，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洗。
(11) 语境：刘轩和刘墉在节目现场回忆刘轩打耳洞。
刘轩：哎呀，我的中文才不是这样学的。
刘墉：还有的时候，我根本不讲话，他以前耳朵上打了一个洞，现在不晓得还有没有那个洞，挂了一个(耳钉)，坐我对面，高中的时候，我不讲话。
刘轩：不是高中，大学。
刘轩：大学，上大学，上大学第一天。
刘墉：好好好，第一天我是在家里，你是在学校。
例(10)当中丈夫面对妻子的批评，为了避免冲突和缓和关系，丈夫使用了“好好好”作为回应，同时也阻止了妻子进一步说话。例(11)刘墉回忆错了刘轩打耳洞的时间，刘轩反驳。刘墉使用“好好好”表示对刘轩正确的时间进行让步，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以便从容地结束对话。
B. 表示无奈或崩溃
当引发语是某些能够触动回应者内心深处的信息，突破心理防线，变得异常激动或感性时，就像打游戏时对方突破了自己的防御，使自己失去防御能力。此时回应者使用“好好好”表示的是无奈和崩溃的心理状态。举例如下：
(12) 语境：某大学生第七次考四级未过。
学生甲：还有一分钟，四六级考试成绩就可以查到了，你这次报没有，这好像是我们最后一次四六级考试机会了。
学生乙：这是我第七次报四级了，前六次都是擦分边缘，考了四百多点，只差几分就能过，希望这次老天给我个机会吧。
学生甲：我查到了!好家伙，我这次四级刚好425分!太好了，好耶！我圆满了。你呢你呢，快查查看。
学生乙：好好好，真就跨不过去的坎儿了是吧，兄弟我424！
(13) 语境：小李和小张在一起散步。
小李：最近工作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小张：别提了，天天都在加班。
小李：这么严重啊。
小张：我都想辞职了，真的好累。(突然领导发来微信)
小李：怎么样，不会又是加班吧？
小张：好好好，果然又是叫我回公司，我真是受够了！
例(12)同样是第七次考四六级，同学甲刚好425分过了，而同学乙却424分差一分，面对这种信息，同学乙使用了“好好好”表示自己无奈的心情。例(13)的小张则是面对小李的预言成功，情绪变得激烈，使用“好好好”表示崩溃的心情。
C. 表示否定或讽刺
在一定的语境下，说话人表面上对前面的引发语回应是在说“好好好”，实际其实一点也不好。此时的应答语要么表现极为不满的情绪，表示否定，要么就是对前面的会话内容表示不耐烦，往往带有幸灾乐祸和讽刺的意味。举例如下：
(14) 语境：办公室里正在休息聊天。
同事A：听说咱们这次项目又延期了。
同事B：好好好，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那就继续延呗。
(15) 语境：一对情侣发现他们订的酒店在国庆节前一天降价了。
女方：天，我们订的那个酒店降价了，怎么办现在也不能退了。
男方：好好好，我都说了不要那么早定，你偏不听。
例(14)同事B面对项目再次延期，此时使用“好好好”并非表示赞同态度，实际上是对项目拖延的不耐烦。例(15)则是通过使用“好好好”表示对女方不听劝告提前订酒店的埋怨，且带有一定讽刺意味。
3.2. 语篇功能
语篇功能指的是语言具有使自身前后连贯并与语境发生联系的自我服务功能。语篇功能是言语交际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让语言成为一个完整连贯的系统，从而有效地传达信息和表达情感。语用标记语“好好好”主要有话轮转接、话轮延续和切换话题这三个语篇功能。
3.2.1. 话轮转接功能
正常情况下，言语交际当中的说话轮次并非一开始就是分配好的，因此在交际过程中有可能出现冷场或重复发话等影响交际连贯性的现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说话人会使用语用标记语“好好好”。当说话的轮次是由当前说话人指定下一个说话人或下一个说话人自行决定(包括抢先说话)时，“好好好”将发挥话轮转接功能。举例如下：
(16) 语境：两个人正在商量周末去哪里玩。
说话人甲：这周末你有空吗?要不咱们麓湖玩吧，那里
说话人乙：好好好，我们去青城山吧，听说那边正好下雪了，我们可以去玩雪了。
说话人甲：可以，那就去青城山吧。
(17) 语境：朋友A向朋友B借钱。
朋友A：那个，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说个事儿。
朋友B：没事儿，你直接说。
朋友A：好好好，你能不能先借我五百块钱，我工资还没发，但是我刚刚回家骑车把腿给摔了，我正在医院，我怕一会儿不够。
朋友B：严重吗？一千够不够，我这就给你转。
例(16)中的“好好好”就是下一个人抢先说话，并使用“好好好”进行了话轮转接。而例(17)则是承接了上一话轮说话人的期待而发话，“好好好”在这里也起到了话轮转接的作用。
3.2.2. 话轮延续功能
“好好好”不仅在避免出现影响交际连贯性的现象上可以发挥话轮转接功能，当说话轮次是让当前说话人继续说话时，“好好好”将发挥话轮延续功能。举例如下：
(18) 语境：解说员正在带领小朋友参观科技馆。
解说员：我们的一楼以“三问——问天、问水、问未来”为主题，打造了“航空航天”、都江堰水利工程模型、儿童馆三大馆，一共六个展厅，约有1500平方米哦。
小朋友A：哇，那可以多参观一会了，好大呀。
解说员：好好好，其中“航空航天”馆展示了航空航天领域的基础知识，还有科技发展、人类探索太空的历程以及天文现象。都江堰水利工程模型则会向大家揭秘李冰治水的科学原理。
(19) 语境：两个人正在吃饭聊天。
说话人甲：我明天打算去看电影《毒液：最后一舞》。
说话人乙：可以啊，但可惜我没时间，不然跟你一起。你尝尝这个芋头，它好好吃。
说话人甲：好好好，听说毒液在这部电影里死了，有的又说没有死。
以上两例的“好好好”都起到让说话人延续自己上一个话轮的作用。这里的“好好好”其实只是随声附和，并非同等投入，说话人的重心实际是在延续自己上个话轮没说完的内容。此时的“好好好”发挥了话轮延续功能。
3.2.3. 切换话题功能
切换话题指的是把当前的话题从交际前台撤出，另换一个新的话题作为谈论对象。举例如下：
(20) 语境：陈鲁豫在录制节目现在让五胞胎唱歌。
陈鲁豫：哎呀，晕不晕？你们几个唱个歌好不好？好不好？
陈鑫雅：好。
陈鲁豫：来。
史有琴：唱吧。
五胞胎一起：我爱我的幼儿园，幼儿园里朋友多，又唱歌来又跳舞，大家一起真快乐。
陈鲁豫：好好好，来，坐回来。坐回来，你们可以，可以吃糖，他们都喜欢做什么？你喜欢做什么平常？
史有琴：在家里老大也还挺懂点事，就是平时吃饭的时候，我们家吃饭的时候，她帮忙把菜端到桌子上。
例(20)中陈鲁豫在节目现场，前面是让五胞胎唱歌，后面则开始开启了新的话题，询问史有琴平时五胞胎喜欢做什么，她喜欢做什么。此时“好好好”在这里就发挥了切换话题的功能，从让五胞胎唱歌转到五胞胎喜欢做什么。
4. 结语
文章以语用标记语“好好好”为研究对象，对它的形成动因、性质特点和语用功能进行了总结和分析。它由应答话语标记“好”三次叠连而成，由于自身形式上的增量导致意义的增加，它获得了强化说话人语义强度和情感强度的功能。文章通过分析不同语境下的实例，详细展示了“好好好”如何表达说话人的积极或消极取向，以及在人际交流中如何促进话轮转接、话轮延续和话题切换。作为一种话语现象，“好好好”在日常交际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它可以帮助信息在说话人与听话人之间进行有效传递，实现人与人之间的顺利沟通，维护对话连贯性与流畅性。
NOTES
文章中涉及到的非BCC语料库、CCL语料库、MCL语料库的语料，均来日常场合交际中的自然口语，这类语料的使用已获得参与者的知情同意，且已在文章中作了合理的匿名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