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外阴白色病变是妇科常见疑难病，以局部色素减退、瘙痒及萎缩为主要特征，病变日久皮肤纹理增粗、阴道口狭窄、性交痛、破溃，部分病例有恶变可能。西医治疗疗效有限且易复发。导师基于多年临床实践，以“清热利湿”为核心治则，经反复验证优化，最终拟定熏洗I号方。该方在临床实践中收效显著，且经长期观察未发现明显不良反应，为外阴白色病变外治提供了有效选择。该文阐述熏洗I号方熏洗坐浴治疗外阴白色病变验案1则。
Abstract: Vulvar leukoplakia is a common and difficult gynecological condition, primarily characterized by local depigmentation, itching, and atrophy. With a prolonged disease course, skin texture thickens, the vaginal opening narrows, sexual intercourse becomes painful, and ulceration may occur; some cases have the potential for malignancy.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has limited efficacy and is prone to recurrence. Based on years of clinical practice, the mentor, with the principle of “clearing heat and eliminating dampness” as the core treatment, repeatedly verified and optimized the approach, ultimately formulating Decoction I for fumigation and washing. This formula has shown significant clinical efficacy, and long-term observation has not detected obvious adverse reactions, providing an effective option for external treatment of vulvar leukoplakia. This paper presents a clinical case using Decoction I fumigation and sitz bath for the treatment of vulvar leukoplakia.
1. 外阴白色病变
外阴白色病变又称外阴色素减退性疾病、外阴白斑或外阴营养不良，是一组以瘙痒为主要症状、外阴皮肤色素减退为主要体征的外阴皮肤疾病[1]。临床表现以外阴瘙痒、灼痛为主，夜间明显，严重影响其睡眠，皮肤与黏膜会表现为白斑、破溃和萎缩等，其阴蒂、小阴唇、阴唇后联合以及肛周等部位也会被累及到，严重者会出现阴道口狭窄粘连和性交痛，甚至有恶变的可能性，对女性的身心健康带来了极大的影响[2]。该病最大的特点是治愈率较低、复发率较高。传统医学中并没有“外阴白色病变”的病名，但根据其症状，可将其归属于中医学“阴痒”的疾病范畴。明代张三锡《医学准绳六要》亦言：“阴中痒，亦是肝家湿热。”[3]由于肝脉的走行方向恰好绕行阴器，因此可见凡“阴痒”之症均与肝有着密切关联，故本病多由肝经湿热下注所致。肝主疏泄，若情志不畅，肝郁化火，火热炽盛，熏蒸下焦，导致湿热下注于肝经所过之处，引发阴部瘙痒。导师基于外阴白色病变的病因病机及症状表现，总结个人临床心得，以清热利湿为首要治疗原则，以局部治疗为核心手段，采用中药熏洗法治疗该病，收效显著。笔者有幸随师研习，随诊期间收集有效病例1例，现将治疗经验分享如下。
2. 验案举隅
王某，女，45岁。2024年3月9日初诊。主诉“外阴反复瘙痒5年，加重半月余。”，LMP：2024年3月1日，患者5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外阴瘙痒，夜间尤甚，曾外用激素类药膏(具体不详)，症状时轻时重。近1月瘙痒加剧，伴外阴皮肤颜色变浅，局部灼热感，阴道分泌物增多，色黄质稠，有异味，小便黄赤，大便黏滞不爽。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数。妇科检查：外阴双侧大阴唇内侧及小阴唇皮肤黏膜色素减退，呈灰白色，局部皮肤粗糙增厚，可见抓痕。西医诊断：外阴白色病变；中医诊断：阴痒(肝经湿热证)。治以：清热利湿，祛风止痒，方用熏洗I号方，具体用药如下：苦参30 g，黄柏30 g，蛇床子20 g，野菊花20 g，紫草10 g，地肤子20 g，百部20 g，白鲜皮15 g，龙胆草20 g，冰片(另包) 5 g，上方7剂，水煎3次，取药液合约1500 mL，每晚1次，先熏后坐浴。将药液加热至50℃~60℃，熏蒸外阴10~15分钟，然后待药液温度降至40℃的时候浸泡外阴15~20分钟，避免烫伤，保证皮损范围处全部浸泡。
2024年3月16日二诊，患者诉外阴瘙痒症状好转，夜间瘙痒明显减轻，局部灼热感减轻，阴道分泌物较前减少，色白，质稀，无异味，小便正常，大便仍黏滞不爽，舌质红，苔黄腻，脉弦。继续原方巩固3周，经期停用。
2024年4月13日复诊，患者诉外阴瘙痒症状完全消失，阴道分泌物少，色白，质稀，大小便正常。妇科检查：外阴右侧大阴唇内侧及小阴唇呈淡红色，左侧大阴唇内侧及小阴唇皮肤呈淡褐色，外阴无明显抓痕。淡红舌，苔薄黄，脉弦。
3. 按语
此案中患者反复外阴瘙痒5年，既往治疗仅对症止痒，未根除病因，导致湿热之邪长期滞留下焦。中年女性多因家庭、工作压力易致肝气不舒，又因日常饮食偏辛辣油腻，易滋生湿热，二者相合则湿热循肝经下注阴器[4]，湿热搏结，熏蒸肌肤，则见外阴瘙痒、灼热；热邪伤津，血行瘀滞，肌肤失于濡养，久则局部色素脱失、皮肤粗糙增厚；湿热下注，扰及任带，则带下量多、色黄质稠有异味；小便黄赤、大便黏滞皆为湿热内盛之外候。舌红、苔黄腻、脉弦数，均为肝经湿热之典型征象。予以熏洗I号方外用熏洗直达病所。熏洗I号方基于“清、利、祛、养”，方中苦参、黄柏、龙胆草协同发挥清热燥湿之功效，可有效清泻肝胆实火及下焦湿热；蛇床子、地肤子、白鲜皮共奏祛风除湿、杀虫止痒之效，契合“风邪乘虚而入，夜间阳衰更甚”的中医病机；野菊花、紫草配伍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散瘀作用，对湿热蕴结所致的局部灼热及色素减退具有显著改善作用；百部专司杀虫止痒，可阻断湿热环境下的虫邪滋生；冰片作为佐使药，既能引药入经，增强药物透皮吸收效率，又可通过辛凉之性缓解局部灼痛症状[5]。先熏后洗，既利用温热之气开泄外阴腠理，促进药物渗透，又通过浸泡保证皮损区域充分接触药液。患者经治疗后，患者外阴瘙痒症状完全消失，二便恢复正常生理状态。妇科专科检查显示，外阴色素沉着显著改善，右侧呈现淡红色、左侧呈淡褐色，接近正常生理色泽；舌象与脉象亦恢复平和状态。上述体征变化标志着肝经湿热证型已得到彻底纠正，阴器部位的肌肤组织重新获得充足的气血濡养，实现了病变组织的有效修复。从治疗前的灰白色皮损到治疗后的淡红、淡褐色皮肤转变，有力验证了中医“湿热去则气血通，气血通则肌肤润”的经典理论，不仅实现临床症状的完全缓解，更达成病理状态向生理状态的根本性逆转，体现中医辨证论治在疾病治疗中的整体观与系统性优势。
外阴白色病变主要以外阴瘙痒、灼痛为主，日久皮肤黏膜则会出现病理状态，治疗常以糖皮质激素为主，但长期使用易出现皮肤萎缩、耐药性等。既往文献报道[6] [7]，类似熏洗方对外阴瘙痒总有效率达80%~90%，但多数聚焦于症状改善及复发，较少提及色素沉着修复。本研究熏洗I号方基于现代学药理知识，方中[8]苦参中主要活性成分苦参碱和氧化苦参碱具有对免疫系统双向调节作用，患者外阴创口的愈合，同时具有抗炎作用，可拮抗组胺H1受体减轻瘙痒[9]；黄柏中的小檗碱具有抗炎作用，能抑制炎症细胞浸润，且对真菌有抑制作用，能破坏真菌细胞膜[10]；紫草中的紫草素具有强效的抗炎作用，能够抑制炎症因子的表达，减少局部炎症反应[11]；龙胆草其主要活性成分为龙胆苦苷和龙胆紫素等，具有抗炎、抗菌、抗氧化、免疫调节等作用，上述药物熏洗患处，能够有效改善患者的症状和生活质量。本研究通过中药熏洗直接作用于外阴实现了症状缓解及病理状态的生理性逆转，相较于对症止痒的处理，本研究不仅关注症状控制，更着眼于肝经湿热病因的根除，以求从根本上避免瘙痒症状的反复。尽管本研究疗效显著，但仍存在客观局限性，后续需进行多中心、大样本研究进一步验证，并通过实验室检测与影像学深入阐明其作用机制，以期推动中医外治法的现代化发展。
声 明
该病例报道已获得病人的知情同意。
NOTES
*第一作者。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