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最新数据显示，2024年末，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超过3.1亿，占全国总人口的22%。其中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超过2.2亿，占比15.6% (国家统计局，2025) [1]。同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人们对多层次、多样性养老服务需求快速增长。为契合市场对高层次专业人才的需求，我国于2020年正式批准设立养老服务管理本科专业，专业代码是“120414T”。截止到2025年，我国已有44所高校获批该专业[2]-[6]。
养老服务管理本质上是面向老年人群的综合服务，涉及管理学、护理学、公共政策、社会学等多学科知识。社会工作作为“助人自助”的专业，强调个体、家庭、社区层面的整体干预，其理论与方法正好补足养老服务管理在需求评估、资源链接和人本关怀等方面的不足。已有研究表明，社会工作介入农村机构养老能提升养老服务质量、提高老人生活满意度，说明社会工作在提升养老服务专业化、精准化方面具有显著效果[7]。养老领域多项政策也要求发展社会工作服务，如《“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规定每千名老年人配备社会工作者1人以上[8]。因此，多所高校在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中已明确要求学生具备社会工作视角，能够运用社会工作方法进行老年事务管理与服务策划，并开设《老年社会工作》等相关课程。
那么，社会工作课程在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人才培养中发挥着哪些作用，是否可以较好地满足学生需求，实现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培养方案的预期目标？在这样的背景下，本研究以《老年社会工作》课程为例，探讨社会工作专业知识在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人才培养中的作用。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对象与研究设计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南京中医药大学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大三学生。根据现行人才培养方案，《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安排在大三上学期，在此之前没有开设任何社会工作相关课程。本研究使用问卷调查的方式收集学生对社会工作专业知识的了解、掌握、使用情况及其在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中的重要性认知等信息。
根据研究问题，本研究于2024年8月设计调查问卷，并进行试调。之后分别在《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开始时(第一次课，2024年9月6日，前测)和结束时(最后一次课，2024年12月27日。后测)通过问卷星发放调查问卷，通过前后测对比分析《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对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认知与态度的影响。本研究共发放36份问卷，其中4名学生因参军入伍、参加学科竞赛等原因未能同时参加前测与后测，最终回收32份有效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8.89%。
2.2. 《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与教学实践
根据现行人才培养方案，《老年社会工作》是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学生的一门专业必须课，共54学时，其中包括理论讲授36学时，实验实训18学时，指导性自学6学时。鉴于养老服务管理课程模块中没有设置社会工作相关课程，在开设《老年社会工作》之前也并未有相关课程讲授社会工作相关基础知识。加之，这是该校第一次开设《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因此，本课程教学的重点难点在于，如何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在有限学时内不仅让学生掌握社会工作核心知识，如个案工作、小组工作与社区工作三大方法等，还需要学生能够将这些知识灵活地运用在老年服务具体实践中。
这就为课程设计与内容安排带来较大挑战。在这样的情况下，授课老师(即本文第一作者)在课程设计与内容安排方面做了精心设计。首先，使用15学时用于讲授社会工作基础知识，包括社会工作概述、哲学基础与价值观、理论基础与知识体系、人类行为与社会环境以及社会工作过程；其次，开始老年社会工作相关内容的理论学习与实务训练，并通过理论讲授与实验实训相结合、案例演示与方案设计相结合以及专家分享与实地参观相结合等丰富多样的形式，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提高学生在课程中的参与度，进而更好地学习并掌握专业知识。最后，由学生汇报小组作业——某类老年人小组工作服务方案，通过翻转课程的形式，检验学生的学习效果以及设计老年社会工作服务方案的能力。
关于案例演示和小组汇报的具体安排如下：
1) 案例演示
在此次教学实践中，主要针对老年个案工作和老年小组工作进行案例演示。
老年个案工作案例演示。首先，教师讲授老年个案工作的相关理论知识，并通过具体的服务案例让学生了解如何开展老年个案服务。其次，设置一定的情境，由学生根据具体问题两两组队，分别扮演老年和社会工作者。最后，由其他同学和教师进行点评。
老年小组工作案例演示。跟老年个案工作类似，先由教师讲授相关理论知识和案例示范。其次，围绕某一主题，如认知障碍老人照护者支持问题开展小组工作，并设置一定数量、各具特点的组员，由学生进行抽签决定扮演的角色。之后，会给学生一周的准备时间再进行案例演示。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每个学生都有机会参与到案例演示。最后，由小组督导和教师进行点评。
2) 小组汇报
在此次教学实践中，将学生分为6组(自由组队)，每组选择一个主题在最后一次课时进行老年小组工作服务方案汇报，汇报时间为10~15分钟。同时，每组需要提交老年小组工作服务方案全文。最后，由教师结合汇报情况和方案文稿进行综合评分。
2.3. 数据分析
本研究使用SPSS 29进行描述性和推断性数据分析。描述性分析主要用于呈现学生基本信息和学生对《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安排的满意度以及课程内容是否能够较好地满足日常学习和实践需要。在推断性数据分析方面，本研究使用成对样本t检验进行前后测分析，以考察《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学习是否可以显著改变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学生对社会工作知识的认知和使用情况，以检验课程效果。
3. 研究结果
3.1. 学生基本信息
表1呈现了完成本研究学生的基本信息，其中男性12人，占不到四成；参与调查时年龄为19~21岁，其中20岁的学生最多，占比为四分之三；超过90%的学生为汉族，农业和非农业的学生大约各占一半。
Table 1. Basic information of students (N = 32)
表1. 学生基本信息(N = 32)
人口学特征 |
类别 |
频数(百分比) |
性别 |
男 |
12 (37.50) |
女 |
20 (62.50) |
年龄 |
21岁 |
6 (18.75) |
20岁 |
24 (75.0) |
19岁 |
2 (6.25) |
民族 |
汉族 |
30 (93.75) |
少数民族 |
2 (6.25) |
户籍类型 |
非农业 |
17 (53.13) |
农业 |
15 (46.88) |
3.2. 前后测结果
通过成对样本t检验，本研究发现以下结果。从表2可以看出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学生对社会工作专业的了解程度在前测时平均分为2.84，后测时平均为3.69，二者具有显著差异(p < 0.001)；对社会工作专业相关知识的了解程度前测时为2.69，后测时3.88，二者相差1.19，差异显著(p < 0.001)。
从表3不难看出，就社会工作知识对养老服务管理专业重要性而言，前测得分为4.28，后测为4.59，比前测高0.31，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11)；就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开设社会工作相关课程必要性来说，前测得分为4.25，后测得分为4.69，差异显著(p = 0.002)。
Table 2. Understanding of social work and related knowledge among undergraduates majoring in elderly care service management (N = 32)
表2.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对社会工作及其相关知识的了解情况(N = 32)
|
时间点 |
均值 |
标准差 |
Cohen’s d |
p值 |
对社会工作专业的了解程度 |
前测 |
2.84 |
0.677 |
1.081 |
<0.001 |
后测 |
3.69 |
0.821 |
对社会工作专业相关知识的了解程度 |
前测 |
2.69 |
0.821 |
0.965 |
<0.001 |
后测 |
3.88 |
0.554 |
从表4可以看出，在是否曾经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方面(是 = 1，否 = 2)，前测得分为1.47，即倾向于没有使用过。后测得分为1.07，明显低于前测，即在学习《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后，更多的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开始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差异非常显著(p < 0.001)。数据也显示，经过《老年社会工作》课程的学习，90.6% (29人)的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在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方面有一定程度的增加；就未来使用社会工作专业知识的意愿而言1，前测得分为3.97，后测得分为4.22，二者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但根据得分，无论是前测还是后测，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均为比较愿意在以后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
Table 3. Attitudes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 majoring in elderly care service management towards the importance of social work knowledge and the necessity of offering relevant courses (N = 32)
表3.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对社会工作知识重要性与开设相关课程必要性的态度(N = 32)
|
时间点 |
均值 |
标准差 |
Cohen’s d |
p值 |
社会工作知识对养老服务管理专业的重要程度 |
前测 |
4.28 |
0.634 |
0.554 |
0.011 |
后测 |
4.59 |
0.560 |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开设社会工作相关课程的必要程度 |
前测 |
4.25 |
0.142 |
1.218 |
0.002 |
后测 |
4.69 |
0.105 |
Table 4. Utilization of relevant knowledge from social work by undergraduates majoring in elderly care service management (N = 32)
表4.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的情况(N = 32)
|
时间点 |
均值 |
标准差 |
Cohen’s d |
p值 |
是否曾在日常生活学习中使用过社会工作相关知识 |
前测 |
1.47 |
0.507 |
0.738 |
<0.001 |
后测 |
1.09 |
0.296 |
以后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的意愿 |
前测 |
3.97 |
0.182 |
0.801 |
0.127 |
后测 |
4.22 |
0.117 |
4. 评价与总结
4.1. 完成情况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大三学生全部参与并完成了此次教学活动，包括老年个案工作和小组工作案例演示以及小组汇报，并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一定的创造成，呈现出一些亮点。首先，在老年小组工作案例演示中，小组会充分准备，结合主题和人物特点，撰写台本，并通过语言、肢体、表情等将人物变得立体化、生活化。其次，在小组汇报中，有1个小组通过情景剧的方式对老年人群体的诈骗与反诈骗进行了精彩演绎，对于老年小组工作服务方案汇报超出预期。
但同时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第一，大部分学生只学习过《老年社会工作》这一门社会工作专业课程，没有进行过真正的社会工作实践，对社会工作知识和技能把握不够准确；第二，在案例演示和小组汇报过程中，非参与小组的专注度较低，互动意愿有待进一步加强。
4.2. 学生反馈与效果评价
表5呈现了学习《老年社会工作》后学生使用社会工作知识的变化情况。结果显示，将近94%的人在日常学习和实践中使用社会工作专业知识的次数较之前增加了。表6呈现了学生对《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安排的满意度。可以看出，超过九成的学生对《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表示比较满意或非常满意。从表7可以看出，90%左右的学生认为《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能够满足日常学习和社会实践的需要；另外，就养老服务管理专业而言，现有关社会工作的课程设置能够较好地满足日常学习和社会实践的需要。
Table 5. The number of changes in the application of social work knowledge after studying the course “Social Work with Elders” (N = 32)
表5. 经过《老年社会工作》学习，使用社会工作知识的变化次数(N = 32)
|
类别 |
频数(百分比) |
经过《老年社会工作》学习，使用社会工作知识的变化次数情况 |
大幅减少 |
0 |
一定程度减少 |
0 |
没什么变化 |
2 (6.25) |
一定程度增加 |
29 (90.63) |
大幅增加 |
1 (3.12) |
Table 6. Satisfaction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 majoring in elderly care service management towards the content of the “Social Work with Elders” course (N = 32)
表6.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对《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的满意度(N = 32)
|
类别 |
频数(百分比) |
《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的 满意度 |
非常不满意 |
0 |
不太满意 |
0 |
一般 |
3 (9.38) |
比较满意 |
4 (12.50) |
非常满意 |
25 (78.12) |
Table 7. Satisfaction of course content and settings with the learning and practical needs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 majoring in elderly care service management (N = 32)
表7. 课程内容与设置对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学习实践需要的满足程度(N = 32)
|
类别 |
频数(百分比) |
《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内容对学习实践需要的满足程度 |
非常不能 |
0 |
不太能 |
0 |
一般 |
3 (9.38) |
比较能 |
17 (53.12) |
非常能 |
12 (37.50) |
就养老服务管理专业而言，现有社会工作的课程设置对学习实践需要的满足情况 |
非常不能 |
0 |
不太能 |
1 (3.13) |
一般 |
3 (9.37) |
比较能 |
14 (43.75) |
非常能 |
14 (43.75) |
4.3. 经验总结
本次是南京中医药大学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中的《老年社会工作》第一次课程实践，目的在于引导学生了解掌握社会工作特别是老年社会工作的基本知识，具备社会工作价值理念和服务能力，增强学生的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同时为未来的就业、升学奠定基础。所有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大三学生都参与并完成了此次教学任务，大部分学生做了充分的准备和讨论，较好地完成了课程任务，并积极向老师求教社会工作的相关知识。需要注意的是，虽然此次教学实践获得了一定成效，但有两个问题需要进一步优化与提升。
第一，《老年社会工作》目前是该校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唯一一门社会工作专业课程，在有限的课时中无法将系统的社会工作知识和方法教授给学生，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学生对社会工作知识的理解和掌握效果相对有限。比如，在结课作业中，有一个小组汇报的针对老年人开展个案工作。未来可以考虑适当增设一些社会工作课程作为选修课程。不过，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大三学生认为目前的课程安排和教学内容可以较好地满足学习和实践需求。
第二，本次课程的结课作业为老年小组工作服务方案设计，但由于学时有限等原因，相关理论知识的讲授与结课作业仅相隔5周时间。并未充分考虑邻近期末，学生需要完成多门课程结课作业等情况，导致很多学生匆忙完成作业，未能发挥最佳水平。为此，可以考虑结课作业可以扩展为个案工作、小组工作等多种形式。也可以鼓励学生将设计的社会工作服务方案应用到具体实践中，并进行总结反思，不断优化。优秀的作业可以推荐参加社会工作、老年服务等相关比赛，增加学生的竞赛经验和成就感。
5. 讨论
本研究发现，《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可以显著改变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的认知与态度，这与教学实践安排是密不可分的。首先，在每个方法理论讲授结束后，会通过案例演示的方式，由同学们亲身体验，以加深对知识点的理解；其次，在课程结束时，通过小组汇报的方式，让同学们学会社会工作团结协作的精神，并整合课程所学习的专业知识，将知识和前面的案例演示的经验整合成书面语言，并通过情景剧等方式体现出来。这样的事件安排让学生更加全面深刻地掌握社会工作专业知识。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本文的研究发现中有一些需要讨论的问题。
首先，在《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前后，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关于以后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的意愿没有发生显著改变。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1) 无论是前测(3.97)还是后测(4.22)，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都比较愿意在以后的日常生活学习中使用社会工作相关知识，因此差异并不显著；(2) 社会工作相关知识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由于课程限制等原因，很少有人能够熟练掌握专业方法和技能，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让学生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没有变现出非常强烈的使用意愿。
其次，随着社会需求的多样化，人才培养面临新的机遇和挑战，跨学科复合型人才培养已成为全球高等教育发展的新趋势[9]-[11]。本研究聚焦养老服务管理跨学科复合型人才培养，探讨了社会工作专业方法和核心能力的学习对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认知和行为方面的影响。这其实是一次跨学科教育的教学实践，能够整合社会工作专业与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法学与管理学的知识，引导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生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形成鉴别、比较、综合、联系的能力，更好地解决复杂问题[12]。另外，本文也是一项探索性分析，研究发现对以后的课程改革与人才培养创新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最后，本研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本文基于《老年社会工作》课程在养老服务管理专业本科中首次开设为例，由于招生规模等不可抗因素的限制(仅1个班)，参与此次教学实践的同学均来自于同一个班级，缺少控制组，无法进行对照组实验，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结论的稳健性和可推广性。未来，作者会进一步改进研究设计。
6. 结语
养老服务管理是在我国人口老龄化快速发展、社会养老需求迅速增加的背景下产生的一门应用型较强的学科，需要具备管理学、社会学、医学等多学科的理论知识，同时兼具良好的实践能力和服务理念，善于吸纳社会工作等其他专业的优势。在面向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开设社会工作相关课程时，需要充分考虑学科差异和学生基础。在《老年社会工作》的教学中，教师不仅需要教授老年社会工作的相关知识，还需要让学生了解社会工作的整体情况、专业伦理和价值理念，引导学生形成一定的社会工作思维方式，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握社会工作特别是老年社会工作的专业知识与实践技巧，更加充分地发挥社会工作在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培养中的作用。然而，养老服务管理是一个比较年轻的专业，开设时间相对较短，在课程教学特别是社会工作相关课程教授的经验较少，仍存在不足之处，未来将进一步优化教学内容，完善教学方法，希望能为养老服务管理领域培养更多复合型应用型人才，也期望能为其他教育工作者提供经验借鉴，推动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培养的不断发展。
基金项目
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积极老龄化背景下养老服务类专业本科层次人才培养研究”[2023SJYB0323]；2025年度南京中医药大学养老服务与管理学院(养老产业学院)中医养老学交叉学科项目“养老服务管理专业建设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研究”[2025YLFWYGL010]。
NOTES
1从非常不愿意到非常愿意，得分为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