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格局下中国企业内外贸一体化经营机制与实现路径

Integration Mechanism and Realisation Path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Trade Integration of Chinese Enterprises under the New Development Patterns

摘要: 作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关键环节与重要组成部分，内外贸一体化是中国企业转变“大进大出”和“以进养出”的传统观念，追求进出口可持续优质发展的必由之路。文章从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角度出发，考察出口份额对企业国内销售增长的影响及其动态效应。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检验省际贸易壁垒和关税壁垒路径的机制渠道。文章将两国市场需求纳入扩展后的Melitz (2003)模型中，论证了短期国内市场需求变化产生的进出口替代效应。在理论分析基础上，利用工企–海关匹配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1) 出口份额提升会引致当期企业国内销售额先增后减，呈倒“U”型曲线关系；(2) 企业出口份额存在最优均衡点，企业在面临出口还是内销的决策时需要考虑利润最大化约束条件下的“出口临界门槛”；(3) 出口份额提升对于低利润率企业与加工贸易企业的影响较大。本文研究结论对于促进“双循环”均衡发展，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具有一定的指导与借鉴意义。

Abstract: As a key link and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new development pattern of “double-cycle”, the integration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trade is an inevitable way for Chinese enterprises to change the traditional concepts to pursue the sustainable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import and export. The integration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trade is a necessary way for Chinese enterprises to transform the traditional concepts of “big import, big export” and “import feeds export”, and to pursu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import and export with high quality.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impact of export share on domestic sales growth and its dynamic effe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construction of a unified national market. On this basis, it further tests the mechanism channels of inter-provincial trade barriers and tariff barriers. This paper incorporates the market demand of the two countries into the extended Melitz model and argues for the import and export substitution effects arising from short-term domestic market demand changes. On the basis of theoretical analysis, the empirical study is carried out by using the matching data of industrial enterprises and customs, and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increase of export share will lead to the increase and then decrease of domestic sales of enterprises in the current period, which is an inverted “U” curve; (2) there is an optimal equilibrium point of the export share of the enterprise, and the enterprise needs to consider the decision of whether to export or to sell domestically. Profit maximisation constraints under the “export critical threshold”; (3) export share of low profit rate enterprises and processing trade enterprises have a greater impact. The conclusions of this paper have certain guidance and reference significance for promoting the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the “double cycle” and building a unified national market.

1. 引言

作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关键环节与重要组成部分，内外贸一体化是中国企业转变“大进大出”和“以进养出”的传统观念，追求进出口可持续优质发展的必由之路。中国经济已从追求单一的快速增长转向高质量的可持续发展，内需拉动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长期以来可能被忽略了。随着中国经济增长率进一步放缓与出口波动性的进一步加大，促进中国企业内外贸一体化将是新发展格局阶段面临的主要议题。一方面，重视出口，轻视进口的长期失衡不仅恶化中国企业贸易条件，也促进了“两头在外”的贸易模式形成；另一方面，省际贸易壁垒与他国关税壁垒共同阻碍了贸易自由化进程，引致国内外市场的资源流通不畅与信息不对称；此外，产品层面的国内标准与国际标准是内外贸一体化的第三个维度。新发展格局视角下，基于出口份额视角考察促进中国企业内外贸一体化的内在机制与实现路径是具有重大意义的研究命题，也是促进国内国外双循环共同拉动经济的重要增长基点。

与本文有关的文献以下三类：第一类聚焦出口与内销的关系如何。主流观点认为出口与内销存在替代关系[1]-[3]。短期内企业无法通过扩大规模或自主创新提高产能，当一方市场需求遭遇冲击时，企业会基于利润最大化原则进行出口或内销决策。部分学者指出出口与内销也可能存在互补关系[4] [5]。其内在机理是企业扩大出口缓解了自身的融资约束与国内市场的竞争程度，进而降低了进入内销的固定成本。第二类文献主要探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主要关注省际贸易成本测度与全国统一大市场规则建设这一议题。多数学者将省际贸易成本分解为信息搜寻成本、制度壁垒成本和市场流通成本进行刻画[6]-[9]；此外，亦有学者利用路由模型(Routing Model)对省际物流运输成本进行了测度[10]。第三类是中国内外贸一体化的发展策略研究，受限于数据可得性，这一支文献多局限于特征性事实描述与难点着力点提出，针对相应机制和路径的实证检验较少，主要起到指明方向的作用[11]-[13]。亦有部分学者基于融资约束等成本因素对出口企业转向本国市场的概率进行实证考察[14]。

综合来看，第一类文献多考察长期出口企业，忽略了其他企业基于利润最大化原则在出口与内销间的理性决策，无法全面估计出口份额对内销的替代效应和对国内销售值的影响。第二类文献侧重于指标测度，但适用范围较窄，往往采取评分、指数等管理学方法，与大样本数据的匹配效果不佳。第三类文献涉及领域较广，其政策建议主要聚焦于宏观层面，缺乏对微观视角的考察和检验。此外，以上三类文献可能都没有对中国企业“以出为主”的原因进行探究，其解读更多基于现实考虑或经验研究，不仅缺乏微观数据支撑，而且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潜在可能：“以出为主，两头在外”是企业在内需条件不足环境下的内生最优选择。本文结合以上三类文献，结合理论模型对短期国内市场需求变化产生的进出口替代效应进行论证。

2. 理论分析及命题提出

本文借鉴Melitz (2003)模型，参考Vannoorenberghe (2012)对Melitz模型的改进，将两国市场需求纳入扩展后的Melitz模型中[15]。在此基础上，分别用省际贸易成本和关税壁垒刻画国内市场与国外市场行情，试图从理论上论证短期国内市场需求变化产生的进出口替代效应，并解释造成这一效应的可能机制。

2.1. 决策环境

假定仅存在两个国家，本国H和外国F，两国企业生产技术相同，市场规模相同。为简便起见，本文将从局部均衡的角度出发，仅关注本国的企业。此外，由于不存在库存和资本投入，企业的决策行为不会影响其在其他时期的决策。

2.2. 需求与消费者偏好

本国H的企业j在t年面临着市场i对其产品的反向需求函数：

$p_{jit}\left(q\right)={\left({\delta }_{jit}{\chi }_{ji}\right)}^{\frac{1}{ϵ}}{q}^{-\frac{1}{ϵ}}$ (1)

其中，$ϵ>1$ 是需求的价格弹性，企业从市场上获得的单位产品价格取决于销售数量与两个价格参数。${\delta }_{jit}$ 代表外生给定的市场行情(反映为省际贸易壁垒)，${\chi }_{ji}$ 刻画了不同企业在不同市场上面临的消费者偏好的长期差异。为简便起见，${\delta }_{jit}$ 中不存在自相关性，两国的市场行情间也不存在相关性。

2.3. 供给与生产者行为

同Melitz模型基本假定，企业仅投入劳动力一种生产要素，单位工资标准化为1。企业进行生产与出口的成本包含三部分：劳动力成本、冰山成本与固定成本。

企业生产$y_{jt}$ 单位的商品需要投入$z_{jt}{y}_{jt}^{\alpha }+f_j$ 单位的劳动力，其中$z_{jt}$ 是由外生给定的边际成本参数¹，$f_j$ 是用于生产的固定成本。为确保成本凸性，本文假定$\alpha >1$ 。

在得知市场行情${\delta }_{jit}$ 前，企业可以自由决定是否进行生产与出口。倘若选择出口，企业将额外支付冰山成本(反映为关税壁垒) ${\tau }_{jt}\ge 1$ 和固定出口成本$f_x$ 。

本文首先考虑仅面向本国市场的企业，该企业的最优收入为：

$r_{jD}\left({\delta }_{jHt}\right)=A{z}_j^{\frac{1-ϵ}{\alpha }C}{\left({\delta }_{jHt}{\chi }_{jH}\right)}^C$ (2)

其中$C\equiv \alpha /\left(ϵ\alpha -ϵ+1\right)<1$ ，$A\equiv {\left[\left(ϵ-1\right)/\left(ϵ\alpha \right)\right]}^{\frac{ϵ-1}{\alpha }C}$ 。由式(2)易知仅面向本国市场的企业，其最优收入随市场行情变好而增加，随边际成本增加而减少。

考虑同时面向本国市场与外国市场的企业，其利润最大化约束条件为：

$\underset{q_H,q_F}{\max }{p}_{jH}\left({\delta }_{jHt},q_H\right)q_H+p_{jF}\left({\delta }_{jFt},q_F\right)q_F-z_j{\left(q_H+{\tau }_{jt}{q}_F\right)}^{\alpha }-f_j-f_x$ (3)

根据利润最大化条件求得$q_H$ 与$q_F$ ，并结合式(1)求得相应$P_H$ 和$P_F$ 。据此结合式(2)可得利润最大化条件下该企业在国内市场和出口市场的最优收入：

$r_{jH}\left({\delta }_{jHt},{\delta }_{jFt},{\tau }_{jt}\right)=A{z}_j^{\frac{1-ϵ}{\alpha }C}{\delta }_{jHt}{\chi }_{jH}{\left({\delta }_{jHt}{\chi }_{jH}+{\tau }_{jt}{}^{1-ϵ}{\delta }_{jFt}{\chi }_{jF}\right)}^{C-1}$ (4)

$r_{jF}\left({\delta }_{jHt},{\delta }_{jFt},{\tau }_{jt}\right)=A{z}_j^{\frac{1-ϵ}{\alpha }C}{\delta }_{jFt}{\chi }_{jF}{\left({\delta }_{jHt}{\chi }_{jH}+{\tau }_{jt}{}^{1-ϵ}{\delta }_{jFt}{\chi }_{jF}\right)}^{C-1}$ (5)

基于成本凸性，参考式(4) (5)易知同时面向本国市场与外国市场的企业，其最佳收入取决于本国和国际市场行情(即省际贸易壁垒与关税壁垒)。

本文关注中国企业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中的经营机制，我们假定国际市场行情不变，本国市场壁垒减少，需求增加，即${\delta }_{jHt}>{\delta }_{jHt-1}$ 和${\delta }_{jFt}={\delta }_{jFt-1}$ 。由于此时企业j在此期间的本国销售边际收益增加，该企业会在本国增加其销售量。因此其决策是增加产量，相应地边际成本上涨后，企业会进一步减少在出口市场的销售量，最终在两个市场中，企业j的边际收益和边际生产成本达到均衡。由此可见，短期凸性的生产成本导致同时面向本国市场与外国市场的企业在面临国内企业市场壁垒减少时，会选择用内销替代出口作为回应。然而，由于两国市场消费者偏好不同，内销与出口并不能完全线性替代。

根据扩展Melitz模型，可得以下命题。

命题1：出口与内销存在替代效应。然而，由于两国市场消费者偏好不同，内销与出口并不能完全线性替代。

3. 数据、变量与特征性事实

3.1. 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两个数据库。第一个是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工业企业数据库，时间跨度为2000~2013年。参考聂辉华等(2012)的方法剔除异常值样本[16]，主要包括：成立年份过早，应付平均工资为负，中间品投入比例大于1，利润率为负。第二个是中国海关总署公布的中国海关数据库，时间跨度为2000~2013年。本文参考田巍和余淼杰(2013)的两步匹配法，先根据企业名称匹配[17]。在上一步的基础上，根据企业的邮政编码与企业代码后7位进行匹配。本文合并以上两个数据库，并统一至产品HS8位代码。

3.2. 变量构造方法

3.2.1. 出口份额指标

本文的出口份额指标构建方法如下：

${\text{expshare}}_{jt}={\exp }_{jt}/{\text{toal}}_{jt}$ (6)

其中，${\exp }_{jt}$ 为企业j在第t年的出口交货值(以千元计)，${\text{toal}}_{jt}$ 为企业j在第t年以当年价格计量的工业总产值(以千元计)。为避免异方差性，本文将出口份额作加一后取对数操作处理。

3.2.2. 其他变量

除上述变量外，本文的计量模型还包括以下控制变量：企业年龄，采用样本年份减企业注册年份加一刻画；行业竞争程度，采用赫芬达尔指数刻画；企业平均工资，用应付工资总额与从业人数之比刻画；企业规模，以每年销售额加一取对数刻画；中间品投入比例，用中间品投入占工业总产值的比例刻画。

3.3. 特征性事实

图1汇报了2000~2013年中国企业出口份额与国内销售额的核密度图及其拟合曲线。基于下图可以得到两点初步结论：① 国内总产值与出口份额存在负相关关系，随着出口份额不断上升，国内总产值呈现波动下降的趋势；② 在60%至80%的出口份额区间，国内总产值存在一个门槛，在跨过该门槛后国内总产值产生突变骤降。此外，二次拟合曲线暗示中国企业出口份额可能存在一个最优均衡点，其值为二次曲线与x轴的非零交汇处。

Figure 1. Export share vs. total domestic sales

图1. 出口份额与国内销售总额

4. 实证结果与分析

4.1. 计量模型设定

本文根据扩展的Melitz模型分析验证短期国内市场需求变化产生的进出口替代效应，并基于以上理论分析提出企业内外贸一体化经营机制和实现路径的命题。在这一部分本文将引入计量模型，进一步检验上述命题的真实性。计量模型设定如下：

$\ln {\text{income}}_{it}={\beta }_0+{\beta }_1\ln {\text{exp}}_{it}+{\displaystyle \sum \beta X_{it}}+{\mu }_k+{\theta }_t+{\gamma }_l+{\epsilon }_{it}$ (7)

其中，$\ln {\text{income}}_{it}$ 为对数化后的企业年度国内销售总额，核心解释变量是对数化后的企业当期出口份额($\ln {\text{exp}}_{it}$ )，在此基础上纳入企业层面的特征变量控制内生性($X_{it}$ )。基准模型中控制了行业固定效应(${\mu }_k$ )、年份固定效应(${\theta }_t$ )和地级市维度的地区固定效应(${\gamma }_l$ )。随机误差项${\epsilon }_{it}$ 聚类在企业层面以控制序列相关性和异方差对标准差估计的影响。

4.2. 基准模型回归结果

本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检验出口份额对国内销售总额的动态影响，基于2000~2013年工企海关匹配数据的基准模型回归结果见表1。列(1)和列(2)汇报固定效应(FE)回归结果，根据列(2)的汇报结果，出口份额和国内销售额呈负相关，出口份额每上升1%，国内销售额相应下降8.14%，这一结果在1%的水平上显著。列(3)和列(4)是基于工具变量法的稳健性检验，采用国家和行业加权的出口份额进行刻画。一方面，一个行业在全球范围内的出口结构特征，会显著影响该行业内单个企业参与出口的决策与强度，因此满足工具变量与内生变量相关的条件。另一方面，行业层面的外部出口冲击是基于其他国家与行业的结构性特征，难以直接作用于微观企业销售额，因此满足排他性条件。参数估计结果的正负性与显著性相近，说明基准回归的结果是稳健的，其内生性问题较小。列(5)在基准模型的基础上引入二次项，考虑了出口与进口替代的非线性关系。根据汇报结果易知出口份额与国内销售呈先升后降的倒“U”型曲线关系，其拐点0.20落在出口份额有效区间内。在40.16%的出口份额时，国内销售额的增长率为零。这意味着中国企业在面临出口与内销决策时，需要考虑利润最大化约束条件下的“出口临界门槛”，在确定合理出口份额不变的条件下进一步提升产品质量与削减贸易壁垒。

Table 1. Substitution effects of export share changes: a fixed effects model

表1. 出口份额变动的替代效应：固定效应模型

变量	(1)	(2)	(3)	(4)	(5)
	基准回归		工具变量法		非线性关系
	国内销售总额		一阶段回归	二阶段回归	国内销售总额
出口份额	−0.0814^***	−0.0798^***		−0.1731^***	0.1130^***
	(0.0003)	(0.0003)		(0.0067)	(0.0007)
IV			0.1188^***
			(0.0060)
出口份额的平方					−0.2814^***
					(0.0013)
常数项	0.1168^***	0.0826^***			0.0773^***
	(0.0001)	(0.0006)			(0.0007)
控制变量	否	是	是	是	是
行业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地区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年份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观测值	528,680	524,017	524017	524017	524017
调整R^2	0.4366	0.4663			0.5811
Kleibergen-Paap rk Wald F			390.245

注：括号内报告的是聚类在企业层面的稳健标准误，^*、^**、^***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下表同。

4.3. 异质性分析

企业利润率。本文根据企业利润率将样本分为高利润率企业和低利润率企业两组。如表2所示，列(1)与列(2)分别汇报了基于分组回归的高利润率企业与低利润率企业对于出口份额变化影响的敏感性。回归结果表明，低利润率企业对出口份额变动引致的国内销售变动更加敏感。

贸易方式。列(3)与列(4)分别汇报了一般贸易与加工贸易出口份额变动的异质性影响。由出口份额系数可得，加工贸易出口份额变动下的国内销售额增长更多，这一异质性可能与“两头在外”的贸易模式和“低附加值陷阱”有关。

Table 2. Heterogeneity analysis: firm ownership and trade mode

表2. 异质性分析：企业所有制和贸易方式视角

变量	(1)	(2)	(3)	(4)
	低利润率企业	高利润率企业	一般贸易企业	加工贸易企业
出口份额	−0.0835^***	−0.0758^***	−0.0735^***	−0.0981^***
	(0.0003)	(0.0003)	(0.0003)	(0.0005)
常数项	0.0847^***	0.0780^***	0.0826^***	0.0792^***
	(0.0005)	(0.0005)	(0.0004)	(0.0010)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行业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地区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年份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观测值	261,786	262,230	405,070	118,946
拟合优度	0.4519	0.4796	0.4670	0.4375

5.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以“双循环”下的新发展格局为研究背景，将两国市场需求纳入扩展后的Melitz模型中，论证了短期国内市场需求变化产生的进出口替代效应。在理论分析基础上，利用工企–海关匹配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1) 出口份额提升会引致当期企业国内销售额先增后减，呈倒“U”型曲线关系；(2) 企业出口份额存在最优均衡点，企业在面临出口还是内销的决策时需要考虑利润最大化约束条件下的“出口临界门槛”；(3) 出口份额提升对于低利润率企业与加工贸易企业的影响较大。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的政策建议如下：

扩大内需，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其关键点有三：首先要借助大国资源禀赋优势，确保东西部城市需求信息渠道充分畅通，借助更大规模市场充分优化配置资源，提升总体产出与居民收入水平；其次要优化产业集聚，加快规模经济下的产业链供应链上下游建设，以技术集聚取代房地产模式下的工业园区建设制度。最后应鼓励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融合，借助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充分打通统一大市场建设中的堵点与难点，以更大市场规模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建设进程。

鼓励“大进大出”向“优进优出”转变。本文的重要研究结论之一是“出口临界门槛”，即企业出口份额在达到一定边际后会趋于损害其在本国市场上的销售。政府应鼓励企业在确定的合理出口份额下致力于对标国际标准，扩大优质中间品进口，进而提升产品质量与出口附加值。相关进出口战略法规也应日益完善，积极引导企业利润最大化目标与内外贸一体化目标积极适应。

对外破除关税壁垒，对内削减地方贸易壁垒。一方面，随着中美贸易战冲击与出口波动性不断提升，中国应积极参与贸易自由化与贸易话语体系建设议程，积极破除形式逾加复杂多样化的关税壁垒；另一方面应积极加快基础设施建设，以“铁公机”为代表的旧基建与新一代信息技术设施为代表的新基建全面降低中国企业的运输成本与信息搜寻成本，减少与出口市场的成本差异。

NOTES

¹在本文中，为简单起见，我们假定是恒定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