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综述
20世纪80年代起，国外语言学界就开始关注话语标记的研究。1987年，Schiffrin正式提出“discourse marker”这一术语，并从四个方面对话语标记的特点和界定提出了建议。此后，尽管学者们使用的术语多种多样，对话语标记的定义也并不统一，但相关研究始终保持着高涨的热度。
相比之下，国内对话语标记的系统研究则主要兴起于21世纪。随着研究视野逐步扩展到篇章语言学层面，关于话语标记的专著和论文开始大量出现。例如，刘丽艳在《口语交际中的话语标记》中，从话语标记对口语信道的依赖性、意义的程序性、功能的元语用性以及句法的可分离性等方面出发，对话语标记进行了重新界定；李宗江在《表达负面评价的语用标记“问题是”》一文中，对前人观点进行了归纳，总结出关于话语标记概念的四点共识；殷树林在《话语标记的性质特征和定义》中，则分别从语音、语义、句法、语用以及文体五个角度，对话语标记的性质与特征进行了界定。可以说，关于话语标记特征与功能的研究已相当丰富，中外也有大量相关成果可资借鉴。
然而，十年前聚焦于“话说”这一表达的研究仍然十分有限。比如，周晨磊在《从语篇到人际——“话说”的意义和功能演变》中，首先从历时角度梳理了“话说”的来源、词汇化与虚化过程以及其逐步获得话语标记功能的路径，随后讨论了“话说”在语篇中的篇章功能和人际功能；施玲丽在《“话说”的语义演变及主观化》中，则考察了“话说”由表示“行为义”的实义动词，发展为句首发语词，再进一步虚化为话语标记的演变过程，认为这一过程中“话说”的主观性特征日益凸显。近年来，考察“话说”话语标记的研究逐步多了起来，比如，张荩文根据话语标记的性质及特征理论来分析“话说”的话语标记功能，鲁瑾芳从关联认知对话语标记“话说”进行了相关解读，温爱华、胡傢允从人际功能角度对“话说”进行了考察，还有金鸿玉从语篇和人际两方面考察了话语标记“话说”的语用功能。然而，研究虽然都提到“话说”用作话语标记的情况，但在解释其如何演变为话语标记的动因时往往局限于已有的语法化框架，认为经历了从言说义到认知义再到篇章义的过程。我们认为，话语标记“话说”的形成动因应是在语境因素的驱动下由实际意义的“话说”泛化而来。
2. 引言
《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对“话说”有两条释义：一条为旧小说开头时常用的词语，用于一个章节或段落开始的地方，以提起下文；一条为说、讲述[1]。为了行文的方便，我们将前者记为话说1，后者记为话说2。文章发现，除了上述两种用法，“话说”还出现了话语标记用法，且该用法在现代汉语中更为常见。同样，为方便表述，我们将其记为话说3。例如：
(1) 4月24日下午4时35分许，汕头市潮阳区金灶镇突发龙卷风。金灶镇受灾主要有阳美、何厝、石鼓三个村，共有545间房屋受损，7人受伤(其中4人住院)，涉及人数1840多人，402户。事件来得太突然，万幸的是村民们都保证了生命的安全，而且经过各级政府和各方人士的帮助，目前受灾村已经逐渐恢复了日常生产和生活。话说3，和龙卷风一样来得突然的还有下面这位车主！一辆白色汽车竟“骑上”防护栏，上演起杂技秀。(CCL)
(2) 不知道我们部门什么情况馁。话说3。超市的走起。囤货！(CCL)
以上两例属于话语标记用法，句法上，“话说3”具有相对独立性，不具备与前后成分能够组合的特性；语义上，“话说3”无法按照“话说1”或“话说2”的意义去理解，语义较虚，且对句子的语义信息没有增减，即去除“话说3”，句子表达的语义信息与加上“话说3”的效果是一样的。“话说3”在结构上具有相对独立性，不与句子的其它成分产生结构关系，但从语用上看，“话说3”是不可或缺的，在句子、语篇、会话中都发挥着重要的语用功能。“话说3”不表达命题意义，因此，其概念功能不甚明显，语篇功能和人际功能比较明显。所以，下文将从语篇和人际两方面考察“话说3”的语用功能。
3. “话说3”的功能分析
系统功能语言学强调语言具有社会功能，其中包括语篇功能和人际功能。语篇功能指的是语言具有连贯句子的功能，连贯性既包括形式上的衔接，也包括内容上的连贯。人际功能指的是语言具有反映在特定话语情境中交际双方的互动关系与社会角色的功能，同时说话人借以表达自己的观点态度，进而影响听话人的态度或行为。
3.1. 语篇功能
话语标记的语篇功能指的是话语标记在语篇范围内的话语衔接功能，体现了“交际主体对交际活动自身连贯性的关注”[2]。语篇是交际过程中的连续的语段或句子所构成的整体，其构成成分形式衔接且语义连贯。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主体受到认知思维、心理情态、交际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对信息接收者来说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理解差异，因此，想要顺利完成言语交际并且达到比较理想的交际效果，采取使用话语标记的语言策略来使交际内容达到连贯和顺畅是一个不错的交际策略选择。这样，既可以使前后文内容衔接紧密，也可以为信息接收者提供信息的提示，促进信息接收者对话题内容的理解。张荩文认为“话说3”的篇章功能主要包括开启话题、话论转换和话题转换三种[3]。我们认为，除了话题和话论外，还包括在语篇范围内的话语衔接功能，因此，“话说3”的语篇功能可以从话题、话轮和语篇组织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3.1.1. 话题功能
话题一般是已知信息，交际参与者对此都有一定的了解，与述题相对应。方梅认为，“话题”就是“被谈论的对象”[4]。我们认为，话题不仅仅包括被谈论的对象，还应包括对其展开的一系列子话题和交际主体对其产生的意见与态度。殷树林指出，话语标记的语篇功能包括话题的设立、切换、发展与拉回[5]。考察发现，“话说3”具有话题组织功能，包括确立话题、重接话题和转变话题。
1. 确立话题
通过使用“话说3”，说话人可以将认知网络中某个已经存在的对象确立为言语交际的中心，后续内容都是围绕此话题来展开。例如：
(3)《皇帝的一天》大小通吃的清宫游戏虽然是故宫第一款专为儿童设计的APP，贪玩的小爱也玩进去拔不出来了呢。话说3皇帝想出宫微服，得找个合格的替身，于是你被小石狮带进宫中，在体验皇帝一整天宫廷生活的过程中经过种种考验，合格了才能成为真正的替身入主紫禁城。(CCL)
例(3)前文叙述的是一款为儿童设计的娱乐游戏，后文用“话说3”引入“皇帝”，确立讨论的话语主题是“皇帝”，且后续的内容都是以“皇帝”为中心展开谈论，生动展现了替身皇帝的严格筛选和难以成全。
2. 重接话题
重接话题是指借助话语标记“话说3”把一个上文中讨论的话题拉回到当前状态，并围绕这一话题继续交际。例如：
(4) 几年前，赵女士的女儿上初三，孩子自己认为考上中上等的高中没嘛问题，可赵女士心气儿高，非要让孩子上数一数二的学校不可。那时，虽说赵女士也顾着孩子的饮食起居、营养搭配，可更多的心思花在了想方设法托关系、找门路上。终于，孩子还没考试时，赵女士已经将后路都准备好了。为了给孩子减压，那段时间赵女士两口子的口头禅就是“没关系，你考成嘛样都能上某某中学”。话说3，“某某中学”当时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学校。后来，孩子自然是因为赵女士的打点和努力而上了那所中学，在孩子眼中，母亲就是无所不能的“万能妈妈”。(CCL)
例(4)中使用“话说3”将话题拉回到了孩子上学，并以上学一事逐步展开孩子对母亲的崇拜。前文已透露某某中学，使用“话说3”不仅仅使话题拉回到当前状态，还补充说明了句子的价值信息。
3. 转变话题
“话说3”除了可以确立话题和重接话题外，还可以转变话题，使语篇前后的话语衔接自然和连贯。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一方面由于知识受限而不得不转变话题；一方面由于叙述过长而需要话语标记进行提醒转变。
(5) 夜一听他这么说，啪的拍了他后背一下：“不要这么装腔作势的，其实你心里很高兴吧”。“高兴高兴当然高兴……”浦原无奈的躲开夜一的手，虽然夜一是女性，但是她的力度绝对不可小睽，再被她拍下去，刚和蓝染打完一仗已经很累的浦原，觉得自己就要被拍瘫痪了。“话说3，你这一身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本来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话题的浦原，因为自己的动作，又将夜一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静灵庭的阴谋之秋》)
例(5)的事件背景为浦原与蓝染打了一仗且不想让夜一知道这件事，此部分为浦原与夜一的谈话。“话说3”一句出现之前，浦原故意将话题引发到夜一身上，二人的谈话内容围绕夜一展开，此后由于浦原躲开夜一的拍打使得夜一注意到了浦原身上的伤，于是夜一借助“话说”将话题自然的转移到浦原身上，询问浦原受伤的原因，“话说3”前后话题截然不同。
3.1.2. 话轮功能
话轮是指说话双方在会话过程中互换角色从而轮番说话的过程，从说话人开始发言到与听话人互换角色或双方同时沉默放弃话语权就是一个话轮。使用“话说3”可以对话轮进行控制，通过对话语标记的有效运用，说话人能够控制话语的使用，使得独立的话语单位在结构上衔接自然，在语义上连贯自然。分析发现，“话说3”具有发起话轮、延续话轮和转接话轮的功能。
1. 发起话轮
“话说3”位于语篇开头可以发起对话，展示交际意愿，掌握话语权的同时开启话轮。“话说3”的发起话轮功能与确立话题功能有着密切的联系，发起话轮侧重于“话说3”的形式上，确立话题侧重于“话说3”的内容上。“话说”如果位于段落开头且能确立话题，那么它也能发起话轮。例如：
(6) A：话说3……从学校有能去百盛的公交车吗？
B：25、307栈桥下，367湖北路下。(BCC)
例(6)中，A在“话说3”后用一个是非问句提起话题并含蓄引出求助，目的并非只是想知道从学校去百盛有没有公交车，因为只回答有没有并不能帮助A从学校到达百盛，因此，B在接收到A发出的求助信号后，没有直接回答有或没有。而是指明了具体路线，直接解决了A的问题。
2. 延续话轮
在实际言语交际过程中，说话人会在思考、迟疑等情境下依靠“话说3”维持和控制话轮，使得整个会话显得自然和流畅。例如：
(7) A：我已经放弃打卡背单词好一阵了。
B：坚持。
A：话说3啊……你是四级考了很多遍吗？现在才考六级。
B：不，是一直在考六级。(BCC)
例(7)中，“话说3”位于话轮开端，表明A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维持前文的信息，并开启新的话轮。使用“话说3”使得A维持并控制了整个话轮，体现了言语交际的自然性和连贯性。
3. 转接话轮
我们认为，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是复杂的，是自然的。言语交际双方都会采用话语标记的言语策略使会话显得更加流畅和自然，因此，位于新话轮启始处的“话说3”可以帮助听说双方顺利交接话轮，或者有助于听话人抢夺话轮，以完成正常的言语交际。例如：
(8) A：我好想八卦一下啊……
B：话说3……我想八卦你呢。
A：我八卦的不是人是事情本身。(BCC)
例(8)中，A想要打探关于B的某件事情，而B不想让A知道，所以使用“话说3”将话语权抢夺过来，把话题转移到A身上，表达想要八卦A的意愿。
3.1.3. 语篇组织功能
在实际言语交际中，话语标记“话说3”的使用标志着语篇开端、过渡、结束等关键的交际信息。例如：
(9) 妈妈说这个裙子真好看，我只是之前嫌麻烦把小裙子分开穿而已，昨天刚好把另一半带回来，话说3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别吗？(微博语料)
例(9)中，“话说3”位于语篇的中间，标志语篇的过渡，也标志着话题的转变和焦点的转移。“话说3”前表述了妈妈对裙子的夸赞，也暗示了妈妈对“我”之前的穿法没有夸赞，而使用“话说3”衔接前后文，使句子的焦点成功转移至“话说”后所要表达的疑问上。
3.2. 人际功能
话语产生于说与听的同一语境中，同样，“话说”的语用功能也产生于特定的交际情境中。“话说3”除了语篇功能外，还具有人际互动层面的语用功能。人际功能是指语言除了传递信息外，还可以反映交际双方的身份信息，表现交际者的交际意图、观点态度、主观评价等。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为了完成语言的人际功能，说话者往往采取使用话语标记的言语策略，“话说3”就是在语言的人际互动过程中逐渐凸显了自己的人际功能[6]。分析发现，“话说”具有传递信息、提示注意和补充说明的人际功能。
3.2.1. 传递信息
传递信息功能是指语言具有交代信息来源与信息获取途径、明示或暗含说话者的言语立场或言语态度的功能。在实际的语言运用过程中，由于亲身经历的局限性，说话人不可能保证传递的每条信息都有准确的来源，为了避免违反合作原则中质的准则，说话人会尽量表现出自己对所述信息的不确定性，“话说3”往往会成为说话人采用的一种话语手段。例如：
(10) 原先女娲一个接一个继续不停地造人，但进度缓慢，终于感到吃力，心想要如何快速造人，以填补辽阔的大地时，他背靠山崖，顺手摘下藤条，懒懒地在和了水的泥浆里搅着，然后一甩藤条，洒落许多泥点，这些泥点落在地上，经风一吹，都变成了人，于是不停地挥动藤条，大地上的人也不断地增多了。圣经里的上帝造人故事记载在旧约的创世纪之中。话说3上帝花了五日时间创造了大地万物，到第六日他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于是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进人的鼻孔后，就成为活生生的男人，取名亚当。(CCL)
例(10)中，“话说3”前后都是在讨论“泥土造人”的故事，“话说3”前传递出了“上帝”的信息，使用“话说3”衔接前后文，表明该故事并非说话人亲身经历，只是经由代代相传而成，体现了“话说3”在言语交际中的传递信息功能。
3.2.2. 提示注意
言语交际活动不是一个静态不变的状态，而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当语境发生变化时，说话人需要采取明示的方式，帮助听话人建立新的语境联系，以完成言语交际。话语标记可以指引听话人建立符合说话人预期的语境假设，理解说话人的话语意图，实现良好的语境效果，以成功完成交际活动。例如：
(11) A：好，五一回来我死等。
B：记得拍照让我多看几眼本尊……话说3！也许南区食堂二楼更容易等到。(BCC)
例(11)中，利用“话说3”试图引发听话人的注意，后加感叹号强化语气，希望听话人对后续内容好好考虑。
3.2.3. 补充说明
我们知道，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句子的信息表达是有限的，尤其是有着丰富信息量的句子，往往需要拆分成多个小句来完成表达，这样，如果没有话语标记的衔接，听话人将很难把握整体的句子信息和应对听话人的言语，那样对整个言语交际来说，交际效果和交际体验都会大打折扣。因此，使用“话说3”可以对信息进行补充说明，促进说话人的信息表达，帮助听话人的信息理解，使言语交际顺利开展。
(12) 据了解，他们家的经济状况还是不错的。但是，她为了买药时更省钱，就从2011年到2015年这几年里，由自己和自己的女儿，用患脑血栓的丈夫的社保卡，通过公共的“医保统筹账户”给自己报销了总计上万元的药物开支。这当然就构成了“骗保”的行为，又赶上当地社保局今年在“严打”，结果这对母女就落网了。然而，法院还是考虑到那位违法的母亲已经75岁高龄，而且她和她女儿积极自首认罪，并积极退赃和缴纳了社保局的罚款，所以从轻进行了判罚，仅仅给二人判了缓刑。而且法院判处的罚金，也都因为二人已经给人社局交了罚款而抵消了，不用再交了。话说3，读到这里，有人可能会说，大家不懂法是因为政府没有通知大家。但说实话，各地政府和媒体在社保卡不能给他人用来报销这件事上，做过大量的宣传与报道，可政府做的这些宣传，看到的人却根本没有看八卦和社会新闻的人多。(CCL)
例(12)中，使用“话说3”对前面信息做出了补充说明，对听话人的信息理解有所帮助。信息表达者利用“话说”对整个信息进行了加工整合，使信息显得条理清晰，逻辑自然。“话说3”的补充说明功能也使整个信息的结构变得连贯和自然，促进了听话人的信息解析和信息接收。
4. “话说”功能的演变及其动因
以往的研究基本将话语标记的“话说”归因于语法化，基本表述为经历了从主谓短语的“话说”到发语词的“话说”阶段，最终演变为话语标记的“话说”，语义上遵循“言说义–认知义–篇章义”的发展过程[7]，这一过程也伴随着主观化，从客观表达到兼具客观和主观表达，最后变为纯粹主观的表达[8]。我们认为，话语标记“话说”的产生，是从动词的“话说”义直接引申而来，遵循人类认知的引申路径和机制，经过高频使用和语境双重影响，逐步形成了话语标记的“话说”。
根据CCL语料库，“话”“说”连用首见于唐代：
(13) 及长史公回，一日，夫人犹能力为行坐，话说家事。(唐《唐代墓志汇编续集》)
“话说”连用，意为“谈论、讲述”，“话说”表“谈论、讲述”的用法一直沿用至今，经常作为节目名、文章标题、作品名称的构成成分出现，即《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的“话说2”。例如：
(14) 从《故事会》到《话说中国》。(中国知网)
据CCL语料库，“话说”位于句首最早出现于南宋时期，这一时期位于句首的“话说”全部来源于话本：
(15) 能言快语真奇异，莫作寻常当等闭。话说本地有一王妈妈，与二边说合，门当户对，结为姻眷，选择吉日良日娶亲。(南宋《话本选集1》)
例(15)中的“话说”为主谓结构，意为“此话本说”，用在故事开端，以提起下文，类似于《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的“话说1”。
对CCL语料库进行检索，我们发现“话说”的话语标记用法最早产生于现代。例如：
(16) 如今的生活变化快，这不，京城又出了电脑计时学开车的新鲜事。话说3近几年，中国人的生活质量不断提高，人们追求掌握更多的生存技能。就说学开车吧，单是京城，光驾校就开办了200多所，每年有上百万人拿到“本子”。(1994年人民日报)
“话说3”的话语标记用法来源于“话说1”和“话说2”的高度融合，即“话说3”既具备了“话说1”的提示功能，也具备“话说2”的注意功能。作为章节或小说开头使用的“话说1”，本身具有提起下文的作用，但随着社会生活的快速发展和语言交际的实际需要，“话说1”的提示功能逐步泛化，以致产生了“话说3”在语篇开头来确立话题、提及下文的用法；作为实义动词的“话说2”，本身就具备强烈的注意功能，言说类动词一旦说出来，就必然会吸引听话人的注意，使听话人集中注意力，完成信息的成功接收和理解。由于语境的高强度影响，“话说2”的注意功能逐渐泛化，产生了“话说3”用于语篇开头和中间的注意信号、转接话题等功能。因此，说话人通过使用由听说动词构成的短语，告诉别人自己要说什么，或者让别人听自己说什么，都是表示要给对方提供信息，人们对别人提供的信息总是感兴趣的，因而这些话语标记能够起到引起对方注意的作用。因此，决定“话说”结构变为话语标记的动因是语境，换句话说，只要是在需要对方注意的语境中，这种结构就起着提醒对方注意的语用功能，并不需要经过“说”由言说义动词演变为认知义动词后，才变为具有篇章义的话语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