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国目前是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在中国大陆，英语是小学到中学的必修课程。学生在中学教育(6年)和大学本科教育(4年)期间参加大规模的考试。此外，在中国大陆的高中入学考试(或称中考)和全国高考中，英语是必修科目之一，所占比重较大。这两种考试都是安排学生进入不同高中和大学的分级考试(Placement Test)。根据学生在中考中不同的学习成绩，他们会被分到拥有其他教学资源的高中。在中国大陆，上述考试的反拨效应影响着从初等教育到高等教育的英语教学。在小学，反拨作用对学生和教师有积极的影响：与中学和大学的测试相比，小学的测试虽然重要性稍弱，但是整体上更实用。学生可以享受学习英语的乐趣，并学习到跟考试相关的一些知识。教师有足够的自由度和创造力来发展他们的课堂活动。与此同时，考试是教师了解和检测学生在英语教学中所学知识的重要工具。另一方面，由于高中入学考试和高考的形式和重要性，它们的反拨对初高中的英语教学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为了应对考试，初中的英语教学过于重视阅读、语法和词汇。高中学生则受到了高考中NMET的负面反拨效应。他们没有足够的机会接受英语口语能力的训练。他们在写作方面得到的训练也很少，因为写作在考试中只占一小部分分值，而且高考中的写作体裁只有论证和叙事，这也是他们在英语课上唯一被教授的两种体裁。与初中的情况类似，高中教学对语法、词汇和阅读理解的关注度同样过高。此外，本科教育中的英语教学也因为反拨效应而受到很大限制。在中学和大学教育中，学生、教师和课程设计者都因为负面的反拨效应而受到一定的限制。因此，本文建议教育管理部门、课程设计者、教师和学生避免将全国高考中的英语测试作为唯一导向，而把重点放在学习英语以进行相互交流上。社会和大学应该减少对高考英语分数的重视，更多地关注学生如何在相互对话和其他真实场景下使用英语。对于高等教育来说，大学四六级和其他重要测试不应该是英语教学的唯一重点。另外，高等教育中的上述测试可以是多样化的，每个测试可以关注于不同的英语能力，如EAP、交流英语和商务英语学科。
Abstract:
The largest population globally is in China, and English course is compulsory in primary schools and secondary schools in China. Chinese students take massive tests during secondary education (six years) and university (four years undergraduate). Furthermore, English is a compulsory subject counting for the most significant weights in both Senior High School Entrance Exam (SHSEE) (or Zhong Kao) and National College Entrance Exam (NCEE) (or Gao Kao) in China, both of which are placement tests to arrange students into different senior high schools (SHSEE), or universities (NCEE). According to the levels of their academic performance in SHSEE, students are then grouped into different senior high schools with different educational resources. Backwash influences the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ELT) in China from primary schools to tertiary schools. In primary schools, backwash influences students and teachers in a positive way. The assessment in primary schools is less significant and more practical than the tests in middle schools and colleges. Students tend to enjoy English courses and master the knowledge and skills they are expected to learn because of the tests. English teachers also have more freedom and creativity to develop their classroom activities. Besides, teachers can know what students have learned during the ELT based on the test results. Nevertheless, backwash effect has negative impacts on the ELT in junior and senior high schools due to the forms of SHSEE and NCEE. ELT in junior high school imposes too much attention on vocabulary, grammar and reading because of backwash. Students in senior high schools are negatively influenced by the backwash from NMET in NCEE. They almost receive no training in English speaking skills. They only obtain little training in writing since writing counts for a small part of MET, and the genres in MET are only argumentative or narrative, which are the only two genres they are taught in English classes. On the other hand, they have paid too much attention to vocabulary, grammar and reading comprehension. Besides, ELT in the universities of China is also highly limited because of backwash. Students, teachers, and curriculum designers and managers are constrained both in secondary and tertiary education because of backwash. Therefore,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s, curriculum designers, teachers, and students are strongly suggested to pay less attention to the English tests within SHSEE and NCEE. They are supposed to focus on the English competence of mutual communication. Besides, colleges and the society should impose less emphasis on the English test results in NCEE and pay more attention to how students use English in mutual conversations and other authentic situations. In tertiary education, CET and other tests should not be the only main focus of ELT. Alternatively, the tests in tertiary education can be diverse, and different tests are suggested to target different competence of English skills such as EAP, or communicational English, or English for Business.
1. 引言
中国是目前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因此，它的教育政策和制度影响着许多年轻人。在中国大陆，英语是小学到中学的必修课程根据 [1]。学生在中学(6年)和大学学习(4年本科)期间参加大规模考试 [2]。此外，在中国大陆的中考(SHSEE)和全国高考(NCEE)中，英语都是必修科目之一，所占比重较大。这两种考试都是安排学生进入不同高中(SHSEE)和大学(NCEE)的分级考试。根据中考不同的学术表现水平，学生随后被分到具有不同教学资源的高中。2018年，中国大陆有975万名学生参加高考，比2017年多了35万名学生 [3]。公认的是，高考的分数对学生选择其高等教育学校、学科和就业市场的优先权至关重要。
Cheng和Curtis [2] 总结说，在应用语言学中，Backwash通常被用来描述测试对教学的影响，是一种普遍的教育现象。从正面看，测试的反拨作用应该并且能够推动和加强以测量为驱动的教与学 [4]。因此，教育和考试之间的重叠或“匹配”在课程设计中至关重要 [2]。反拨效应也会对教学产生不利影响。例如，如果测试技术和内容与课程目标不匹配，反拨效应往往是会产生负面作用的 [4]。
Butler [5] 称，东亚的考试被社会制度化了，在任人唯贤的政策和态度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考试成绩被公开承认为勤奋和努力的指标，这在东亚的普遍信仰体系中得到高度重视 [5]。作为学术科目的英语考试被认为是成功和地位的工具，影响着东亚地区学生未来的教育和职业机会 [5]。总的来说，这篇文章将讨论反拨效应如何影响中国大陆的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的英语语言教学。
2. 小学
在小学，学生、教师和课程设计者都受到反拨作用的影响，且正面影响多于负面的。小学英语教学的反拨作用程度要比中学和大学轻一些。Jin和Cortazzi [6] 指出，为了支持基本的九年义务教育政策，小学生进入初中的考试已经取消了20年左右。最近刚刚引入的测试只是为了考察他们的基本英语能力，如日常听力、基本词汇拼写，这些都是新的语言学习者的基础知识。在中国大陆，英语是所有小学三年级到整个中学教育的必修课程 [1]。此外，一些大城市的小学在整个6年的小学教育中都提供英语课程。
兴趣、动机和参与度的提高是对小学生的积极反拨效应。大多数小学生不参加中学的入学考试。通过对小学英语课程的基本要求的调查，Qiang [7] 认为，小学课程体现了以活动为基础的教学方法，主要集中在听、说、唱、玩游戏、表演、阅读和写作等，以游戏的方式体验英语语言。他们的兴趣、自信、发音、语调和使用英语进行日常交流的初步能力是中国大陆教育部要求的关注点 [7]。与中学教育相比，作者本人在小学的英语教学体验总体上是一个快乐和玩耍的语言学习过程。在小学里，几乎每个孩子都喜欢通过表演、唱歌、与老师和同学一起大声朗读来学习英语，并通过卡通图片和集体游戏学习词汇。在小学里，学生年龄太小，有时无法清楚地习得知识点，而测试则提供了明确的学习目标和反馈。此外，年轻的学习者对学习的毅力较差，测试是他们努力学习的动力资源。年轻的学生也可以根据这些测试了解到他们要学习的内容。
小学测试的反拨作用积极地激励着课程设计者，教师也倾向于尽力发展学生的英语交流能力。语言本身主要是用于交流的目的，因此，这些目的应该得到最大的支持。总的来说，小学教育中的英语教学是交际语言教学(CLT)，考试积极地激励和推动教师为交际目的进行英语语言课程教学。小学每学期都有英语测试，作为衡量英语教学质量的指标，这仍然是行政部门、学校、教师和家长必须关注的。教育管理部门每年在一个地区(如一个城市)安排一次统一的考试，以评估和比较小学的教学质量和效果。这些考试结果影响着每所学校的声誉和奖励提名。此外，教师们也会被根据考试结果进行评估和比较。家长往往根据考试成绩来判断他们的孩子是否学习优异。因此，学校和教师有压力让学生在考试中表现良好。这些考试的重点通常是日常英语词汇、听力和构建交流的句子，还会涉及一些简单而直接的语法 [8]。
3. 初中
相较之下，反拨效应似乎对初中学生和教师的英语教学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有一些研究调查了高考体系内的英语测试，但很少有研究关注中考体系内的英语测试。中考体系内的英语考试是一种强制性的外语测试，而所谓的外语基本上都是英语 [6]。
初中环境下，学校、教师、家长和学生的首要目的为了在中考中取得好成绩以进入“更好的”高中。更好的“高中”是指在一个特定区域内公开的，拥有相对“更好”的高中教育资源和更先进的设备的学校。更好的“教育资源”表明有更多的机会在未来的高考中表现出色。简单来说，较高的中考分数与较高的高考分数呈正相关，这被公开认为是学生未来接受高等教育和职业的更好机会。在笔者的初中学习中盛行的一句俚语是：“如果你的一只脚踏入了一流的高中，那么你的一只脚就已经踏入了一流的大学。”因此，初中生大约在12~15岁时就会受到来自中考的压力。
受中考的反拨效应影响，初中的英语教学过于重视阅读、语法和词汇。在实践中，阅读理解、语法、翻译和词汇是主要的重点 [6]。特别是强调准备多选题的练习 [6]，这与笔者本人在初中时的教育经历不谋而合。此外，在课外时间，学生会花更多的精力来完成他们的英语作业，复习语法和词汇，练习模考练习，以及背诵课文 [6]。笔者在初中时就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上述所以活动。而且，笔者自己的初中家教经验，以及学而思 [8] 都表明：中考的ELT的重点与练习的重点，在近八年左右都没有变化。
受制于反拨效应，初中的英语教学忽视了真正的口语和听力能力。中考没有英语口语测试，因此，教师在课堂上很少关注英语口语能力。在课堂实践中，语法是英语教学中最注重的。由于中考有听力测试，而且听力材料是以录音的形式出现，所以日常听力练习的材料也是录音，没有真实的听力练习。因此，学生缺乏真实的英语听力训练，个别学生甚至不了解不同英语口音的多样性。
由于反拨作用的负面影响，在体裁和语境方面的写作训练也是少之又少。根据笔者本人的学习和教学经验以及学而思教育 [8] 网上收集的测试结果，中考中有一项写作任务：一篇80字左右的小论证和叙事文章。然后，由于中考的重要性，学生和老师只关注这两种类型的写作。因此，学生失去了学习不同体裁写作的机会。如果教师过多地谈论与中考无关的事情，学生、家长和学校往往会感到不满意。这是对教师的创造力和热情的负面冲击。
4. 高中
基本上，与中考类似，高考也是一种分级考试，根据学生的考试成绩进行分组，它们两者之间的英语测试形式并没有明显的差异。高考中的英语测试也被称为全国大学入学英语考试(NMET) [9]。Hu [10] 总结说，NMET的主流测试形式是选择题和填空题，这类题型主要关注点在于语法和词汇的准确性。尽管如此，近年来，英语教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进 [10]。然而，根据笔者的个人经验，高中英语教学对于语法和词汇准确性方面的过度关注并没有明显的改进。高考英语在关注点和测试活动方面与中考的英语测试相似。两者不同之处在于难度水平。例如，NMET要求的写作字数更多，阅读文章更长，语法更复杂，词汇量更大。虽然有英语口语能力测试，但只要求考生读出指定的文本。此外，口语成绩并不计入NCEE的总分。因此，在笔者自己的高中里没有英语口语的教学培训，这在其他高中也很常见。毕竟，一所高中及其教师的声誉是由他们的学生在国家考试中的表现来公开定义的。
因此，高中英语必修课的学生受到了高考英语的所带来的较大的负面反拨效应。他们没有接受英语口语能力的训练。他们获得的写作训练很少，因为写作在高考中只占一小部分分值，而且写作中的体裁只有论证和叙事，这也是他们在英语课上仅有的两种体裁。另一方面，他们对语法、词汇和阅读理解给予了过多的关注。在听力方面，他们只用录音来训练，而不是用各种口音、肢体语言和眼神接触的真实材料。正如引言部分所指出的，测试技术与教学目标(实际交流能力)是有差异的，这显然是一种负面的反拨作用。因此，这些对学生的负面影响与上海地区的中考情况高度相似。
高考英语也不利于高中英语教师的教学创新，这一影响也同样适用于中考英语。与后者类似，高考英语的听力测试也是采用录音作为测试材料，而不是真实材料。因此，教师们被鼓励使用录音来练习学习者的英语听力能力，而不是使用真实的方法。
就考试效度而言，在中国大陆，英语教学的主要目标是英语交际能力 [6]。然而，学校对于英语的交流能力，几乎没有足够测试和培训。因此，不仅是初中，高中的英语教学的有效性也受到了重要的高考英语的负面影响。
5. 大学教育
在中国大陆的大学里，本科生基本需要参加两种英语水平测试中的其中一种。第一种叫做大学英语测试(CET)，包括四级和六级，是为非英语专业的学生设计的 [11]。第二种则是英语专业测试(TEM)，也包括两个级别，即TEM-4和TEM-8 [11]。此外，如果本科生打算进入研究生阶段学习，他们应还该参加研究生入学英语考试(GSEEE) [9]。
CET和TEM在就业市场上受到较高程度的认可，甚至是一些工作岗位的硬性要求。简言之，这些分级考试或学业考试在中国大陆高等教育的英语教学中占主导地位。CET是这三种测试中最主要的测试，覆盖面最广。因此，我们在本节只讨论CET。
本文认为，CET对大学生的英语学习产生了负面的反拨效应。首先，大学英语教学主要以CET为导向，而忽略了学术英语(EAP)。根据Zhang和Luo [12] 的说法，CET主要集中在语法操练上。因此，CET以考试为导向的学习方式导致学术英语写作被忽略了 [13]。CET中有一个“写作和翻译”部分，CET四级要求学生在30分钟内写出一篇约120个单词，而CET六级则要求写出150个单词的作文 [11]。该部分还要求学员在5分钟内将5个中文句子翻译成英文 [11]。很明显，在CET的写作测试中没有涉及学术英语写作。此外，来自中国大陆南方的70%的英语专业硕士研究生没有接受过学术英语写作的训练(Cai, 2013)。根据作者的观察和访谈，大学英语课程是必修课，以CET为导向，对本科生的学术英语写作能力没有过多帮助。然而，EAP对有兴趣做研究或未来想去海外学习的学生来说尤其有用，因为他们需要英语作为工具来搜索和使用世界各地的学术资源。
其次，以CET为导向的教学方法导致英语口语训练也被忽视了。在中国大陆，只有一小部分学院安排了英语语言中心来训练大学生的口语水平 [14]。然而，语言最初的目的本该是是人们相互交流的工具。因此，这也是以CET为导向的教学方法的另一种负面反拨效应。
CET对于大学英语教育的反拨效应不仅限于学生，教师和课程设计也受到了波及。由于这些考试的重要性，学生、家长和社会都希望大学英语教师能关注这些考试。因此，教师的教学创意和积极性很可能会因此而受到限制。此外，课程设计者为了获得良好的教学声誉，往往以这些考试提分为导向来设计自己的英语教学课程。因此，英语教育的其他方面，例如交流能力等，往往容易被忽视。
6. 结论
总而言之，在中国大陆，从初等教育到高等教育，反冲力都影响着英语语言教学。在小学，学生和教师都受到反拨效应的积极影响。与中学和大学的测试相比，小学的测试的重要性较低，而且更加注重实际。学生可以享受学习英语的乐趣，并知道通过测试了解到他们应该掌握哪些知识。教师有自由度和创造力来设计他们的课堂活动。同时，测试也是小学教师了解和检测学生在教学期间所学内容的工具。然而，由于中考和高考的形式和重要性，这些考试的反拨效应对初中和高中阶段的英语教学产生了负面影响。此外，高等教育阶段的英语教学也因为该阶段英语测试的反拨效应受到很大限制。考虑到学生、教师和课程设计者在中学和大学教育中都受到的限制，本文强烈建议教育管理部门、课程设计者、教师和学生减少对中考和高考中的英语测试的关注，而把重点放在以相互交流为目的的英语学习上。考虑大学和就业市场对高考成绩抱有的过高期望，社会和大学应该减少对高考英语成绩的关注，而更多地关注语言学习者在相互对话和其他真实情况下的英语使用能力。对于高等教育来说，CET和其他测试不应该是英语教学的唯一重点。另外，高等教育中的这些测试可以是多样化的，每个测试都可以聚焦于不同的英语能力，例如EAP、交流英语，或商务英语学科。